第50節(jié)
“那我四哥和四嫂回來后有說什么嗎?” 中鄉(xiāng)搖頭,“一句話都不曾說過,只是,四公子的臉奴才看著挺嚴重的。” “我知道了,你收拾一下東西,天一黑,我們就回去?!睏钐熨n從頭到尾都沒有變過臉色,帶著涼颼颼卻完全不會讓人覺得突兀的笑容,無論是周氏發(fā)瘋,楊天河被打,還是楊雙吉動用家法,他都是那般的笑著。 “是,公子?!敝朽l(xiāng)的行事卻愈發(fā)地小心了,因為他知道,像這樣即使是心里已經(jīng)翻起驚濤駭浪,面上卻淡然自若看不出半點破綻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楊天賜站起身來,整理了一下衣服,“你先收拾著,我出去逛逛?!闭f完直接走了出去,楊天賜離開之后,中鄉(xiāng)覺得周圍的空氣都輕松了不少。 楊家小院,楊雙吉這一次是下定決心要給周氏一個深刻的教訓(xùn),那板子是一點都沒有省力,噼里啪啦地朝著周氏的屁股上招呼,最初疼的時候周氏還有力氣哭嚎,可到后來,整個人都迷迷糊糊小聲呻吟起來。 旁邊的人看得也是心驚rou跳,直到周氏的褲子上染血,他們再也不能旁觀,楊天麗是直接就跪在地上,緊緊地抱著楊雙吉的腿,“爹啊,你再打下去,娘就被打死了?!?/br> “是啊,爹,娘肯定已經(jīng)知道錯了,”楊天山跪在另一邊,很想奪過楊雙吉手中的棍棒,只是,沒有楊雙吉的同意,他是絕對沒有那個膽子的,“再打下去,娘恐怕真沒活路了?!?/br> “哼,”楊雙吉冷哼一聲,想著周氏所做的事情,氣并沒有完全消下去,只是,看著周氏褲子上的鮮血,還有周氏那若有似無的哼唧,心猛地一跳,理智回籠,他就是再生氣,也從未想過要將周氏打死或者打殘的。 楊天江很有眼色地接過楊雙吉放下來的棍棒,“大哥,快把娘帶進房間去吧,天麗,你去給娘那傷藥,你們?nèi)蕚湟路?,”不說衣服還好,一說楊天江這才想起,他還一直穿著濕衣服,渾身打了個冷顫,別真的著涼了,“五弟妹,你去熬些姜湯。” 周氏聽著兒女的求情,眼淚是嘩嘩地往下流,屁股疼痛,心中也難受,此時的她不像平日里那樣大聲地哭嚎,但這樣的嗚嗚之聲不僅是讓她的兒女心生不忍,就是楊雙吉都在想,他是不是下手太重了。 不過,雖然已經(jīng)心軟,嘴上卻沒有忘記最初動手的目的,“知道錯了沒有?” “恩,”周氏趴在凳子上,用手背抹了眼淚之后,才點頭。 “知道錯了就好,以后做什么事情都先動動腦子,若是再想今日這般沖動沒事就撒瘋,別說族里的人不會放過你,就是我也不會再留你的?!睏铍p吉說完這話,本著眼不見心不煩的想法,拿著煙桿就想往外走,剛沒走幾步,又想到今天發(fā)生的事情,如今村子里的人指不定心里怎么想他呢,回頭看著亂糟糟的一家人,調(diào)轉(zhuǎn)方向,直接去了書房。 點了煙,深吸一口氣,楊雙吉沉重的心卻并沒有半點好轉(zhuǎn),剛才周氏的哭聲那般的凄慘,他棍棒打下去的聲音也不小,可從頭到尾,老四都沒有露面,仿佛被打的人不是他親娘一樣。 這個兒子,他真的要丟了嗎?楊雙吉也清楚,自從唐桃離開之后,他們一家人都虧了老四父子兩,看著小寶更是不由得會想到他那跟別人跑了的娘,可除此之外,他所做的事情都是為了這個家啊,他有錯嗎?想著老四那看過來冷漠的眼神,煙霧繚繞中的楊雙吉有過一瞬間的迷茫,只是,很快的,看著書房內(nèi)不算多但擺得十分整齊的書籍,他堅信,他是沒錯的,總有一天老四會明白他的用心。 雖然一路上司月有將楊天河的傷勢說得仔細,可當(dāng)楊興寶真看見楊天河那白蘿卜一樣的腦袋時,還是忍不住紅了眼眶的,上前伸手想摸卻又不敢,只得悶悶地問道:“爹,你被包成這樣難受不?” 楊天河伸手,捏了捏小寶的包包頭,隨后搖頭,表示他不難受。 “你怎么不躺著歇會?”看著楊天河還坐在她離開時的方向,開口問道:“這么坐著,你不累嗎?” 楊天河搖頭。 “你沒事吧?”司月看著楊天河這個樣子,很是不放心地問道。 楊天河再次搖頭,順便用疑惑地眼神看向司月。 好吧,她算是白擔(dān)心了,“小寶,照顧好你爹,我去做晚飯,知道嗎?” “知道?!睏钆d寶點頭。 可實際上,司月是放心得太早了,看著亦步亦趨跟在她身后的父子兩個,正準備殺魚的司月不由得皺起眉頭,“小寶,不是讓你照顧你爹嗎?跟著我做什么?殺魚有什么好看的?” 楊興寶委屈地瞥了瞥嘴,“娘親,不是小寶,是爹,是他非要跟著你的。” 司月側(cè)頭,看著蹲在她身邊的楊天河,“你跟著我做什么,去歇著吧?!?/br> 楊天河搖頭,卻沒有半點動作。 得,你愿意跟著就跟著吧,反正她也不會少塊rou的,于是,接下來的好一段日子里,司月后面跟著楊天河,楊天河旁邊站著個小不點,時不時地說一聲,“爹,你小心點,前面有石子?!?/br> 對于這樣的情況,司月是除了無奈的搖頭之外,是別無他法。 楊天賜帶著中鄉(xiāng)回家的時候,天已經(jīng)漆黑,一進院子,他并沒有先去堂屋,而是直接去了楊天河的房間,若是尋常這個時候,他們家早已經(jīng)吃了晚飯,洗了碗,只是現(xiàn)在,司月和楊興寶母子兩人正在十分費勁地給楊天河喂魚湯。 原本司月想著楊天河是病人,讓他先吃好了,她和小寶再吃,這家伙硬是直愣愣地等著她,死活不愿意,沒辦法,只得她和小寶先吃。 司月舀了一勺子魚湯,“小寶,來,給你爹嘗嘗,燙不燙?” “好,”手里拿著青色手絹的楊興寶點頭,上前,小小的呡了一口,認真仔細地分辨后,才說道,“娘親,不燙的,剛剛好?!?/br> 司月再將剩下的半勺子魚湯喂進張開一條細細的縫隙的楊天河嘴里,“輕輕地,慢慢地吞咽,不著急,我們有的是時間,千萬別扯動了傷口,知道嗎?” 楊天河按照司月的方法將還不夠塞牙縫的魚湯輕松地吞了下去,調(diào)整他的視線方向,對上兩雙緊盯著他的明亮大眼睛,眼里又有了笑意,“爹,怎么樣?傷口痛不痛?” 楊天河搖頭。 “那我們再來,”司月再一次舉手喂湯,專注認真地動作在楊天賜出現(xiàn)的時候偏了一下,“小寶,快給你爹擦嘴?!?/br> 早就拿著手絹在一旁守著的楊興寶,忙小心地給楊天河擦嘴,動作放得很輕,生怕一個不小心就傷到自家爹了。 “五弟,你等會再來吧,你看你四哥這個樣子,一碗魚湯估計要喝很久?!彼驹滦χf道,態(tài)度和楊天賜考鄉(xiāng)試之前并沒有什么差別,冷淡而疏離。 楊天賜自顧自地找了個地方坐下,“四嫂,不著急,我可以等著的?!?/br> 司月看了一眼楊天賜,沒在多說什么,繼續(xù)慢條斯理,努力在不扯到楊天河傷口的情況下將這一大碗魚湯都喂進楊天河的肚子里,只要一不小心白布條上沾了魚湯,楊興寶就拿著手絹給他爹擦。 最重要的是,司月和楊興寶時不時會說出一些像哄小孩子喝藥的話,這一家熱熱鬧鬧的三口人,似乎真的將坐在一旁的楊天賜給忘了。 小半個時辰的時候,司月碗里的魚湯和爐子上的兌了好幾次,總算圓滿完成,甩了甩有些酸的手臂,想到楊天河一會還要喝藥,“小寶,過來坐下休息一會,過會還要給你爹喂藥?!?/br> “恩,”楊興寶點頭,乖巧地在司月旁邊坐下。 “五弟,有什么事情你可以說了?!彼驹滦χ鴨柕馈?/br> “中鄉(xiāng),”楊天賜對于坐等了這么久,竟是一點也不生氣,聲音十分溫和地開口,眼里半點沒有之前的清高,中鄉(xiāng)聽了他的話,將手中滋補品遞了過去,放在桌上。 “這是給四哥補身子的,不值什么錢,也不算頂好的,算是我的心意?!睏钐熨n繼續(xù)說道。 司月看向楊天河,發(fā)現(xiàn)他依舊像之前那樣直愣愣地盯著自己,像是根本就沒有聽見楊天賜的話一般,如果不是了解楊天河的性子,那樣的目光,她真要給對方按上流氓兩個字。 “五弟不必如此,你四哥的身子已經(jīng)養(yǎng)得差不多了,再有,我們家里面也不缺這些玩意,你帶著回去,給爹娘,或者你自己用都行,鄉(xiāng)試很累,我瞧著五弟也瘦了不少,正應(yīng)該好好補補的。”看了一眼桌上的東西,司月開口說道,她說的也是實話,上一次王大人送的一大堆滋補品,到現(xiàn)在還有好些,楊天河堅持說這是王大人送給她的,他是堅決一口都不肯嘗的,就她和小寶兩人,慢慢補著,養(yǎng)著,估計一年也用不了。 至于楊天賜送來的這些,無論今天的事情他知道多少,從楊天河完全無視的態(tài)度就可以看出來,他是不想收的。 “四嫂,你太見外了?!睏钐熨n依舊笑著說道:“今天的事情我聽中鄉(xiāng)說了,說來也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在縣城里還有些事情要辦,娘估計也不會如此?!?/br> “這跟五弟沒有關(guān)系,再說,現(xiàn)在事情已經(jīng)解決了,”司月微微地瞇眼,看著面前的楊天賜,變化可真大,似乎一趟鄉(xiāng)試,讓他整個人都褪去了浮躁和清高,變得內(nèi)斂沉穩(wěn),不過,那又怎樣,無論怎么變,她相信江山易改稟性難移這句話是很有道理的,“仔細算來,我們和五弟可以說已經(jīng)是兩家人了,平白無故的怎好收五弟這么重的禮,就是爹娘沒有意見,你們家里還有大哥,二哥,三哥呢,保不住他們心里就會有別的想法,如果是因為我們收了這禮而倒是五弟你們家宅不寧,我們會良心難安的,所以,這禮我們是無論如何都不能收的,請五弟帶回去吧?!?/br> “怎么會事兩家人?四嫂這話我有些不懂了?!睏钐熨n輕微地收斂笑容,眼里也帶著疑惑。 “你四哥的樣子想必你也看見了,族里讓我們一家三口單獨分出去,免得整日里吵吵鬧鬧的不像話?!彼驹滦χf道,看著楊天賜表情不變,唯有交疊在一起的兩手卻是緊緊地握在一起,笑容更加地燦爛了。 “這事爹也同意了?” “恩,”司月點頭,“五弟,你看看你四哥這樣,一會喝了藥之后,我還得給他換藥,就不留五弟了?!睙o論楊天賜的歉意有多么的誠懇,又表現(xiàn)得多么的人畜無害,她反正是不相信楊天賜會變成另一種人。 “倒是我叨擾四哥和四嫂了,”楊天賜站起身來,“不過,四哥,就算是分了戶,我們也是血脈相連的親兄弟,以后若是有需得著我的,四哥千萬不要客氣?!?/br> 楊天河頂著他白蘿卜一樣的臉,一動不動地像木頭一樣地坐著,至于有沒有聽見楊天賜的話,想必也只有他才清楚。 “五弟,將你的東西拿走,小寶,送你五叔出門?!彼驹抡酒鹕韥?,開口說道。 中鄉(xiāng)看向楊天賜,見他點頭,才將東西又拎在手里,楊興寶站在一邊,“五叔,請。” “恩,”看著楊興寶的動作,楊天賜的眼神閃了閃,出了院子,才輕聲地問著中鄉(xiāng),“剛剛小寶的動作你看見了嗎?怎么樣?” 中鄉(xiāng)回想了一下,“回公子的話,已經(jīng)頗具大家公子的風(fēng)范,假以時日,”后面的話中鄉(xiāng)頓住了,因為他想到了,即使因為鄉(xiāng)試的打擊,公子改變了不少,可禮儀這東西,他們家公子所知道的也僅僅是從學(xué)堂里學(xué)到的那些,而他卻明白,那些大戶人家真正的禮儀,就像剛才楊興寶送客的舉動,是從小就開始培養(yǎng)的,他們不會刻意地去追求,因為那已經(jīng)是刻在了他們骨子里的習(xí)慣,舉手投足,說話做事是都會不經(jīng)意間展現(xiàn)出來。 “哎,”楊天賜望著黑漆漆的天空嘆氣,“你恐怕不知道,四嫂差一點就成為我的媳婦,小寶現(xiàn)在所擁有的因為我的一念之差給丟失了,你說,這究竟是天意弄人呢?還是老天爺對我的考驗?” “奴才不知。”這樣的話中鄉(xiāng)只得如此回答。 “那我問你,你覺得是我現(xiàn)在的媳婦好還是四嫂好?”楊天賜笑著問道。 “奴才不知?!敝朽l(xiāng)硬著頭皮回答,當(dāng)然,他心里是怎么想的恐怕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算了,想這些也無用,”楊天賜收回望天的動作,“走吧,爹他們估計也等急了?!?/br> “是,公子。”中鄉(xiāng)在心里是狠狠地松了一口氣,說實在的,他完全弄不清楚公子現(xiàn)在說話做事是何用意,更不知道剛剛公子說這些話時心里在想些什么。 堂屋內(nèi),楊雙吉抬眼,就看見走進來的楊天賜,露出一個真心的笑容,站起身來,“回來了,瘦了?!?/br> “爹,我讓你失望了?!睏钐熨n跪在地上,態(tài)度十分誠懇地說道。 “胡說,”楊雙吉忙將楊天賜扶起來,“爹知道你心有不甘,不過,你還年輕,又沒有經(jīng)驗,這次不行,在努力苦讀三年,爹相信你,下次一定能中舉的?!?/br> “多謝爹,”楊天賜笑著說道,任由楊雙吉拉著他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大哥,三哥?!眴柡?qū)γ娴臈钐焐胶蜅钐旖?/br> “五弟辛苦了,真是瘦多了?!彪m然楊天賜沒中舉讓楊天山很是失望,不過,看著他消瘦的臉還有大出不少的衣服,終究不好再說什么。 楊天江卻沒有考慮那么多,“對了,五弟,錦城怎么樣?你的學(xué)識一向是頂好的,這沒中舉,不會是見了大世面,忘了你最初的目的了吧?” “老三,你在胡說些什么??!”楊雙吉不悅地斥責(zé)楊天江,看著對方聳聳肩毫不在意的模樣,就氣得不行,雖然他心里也很失望,可楊雙吉卻清楚,最難受的恐怕還是老五。 “爹,三哥說得也沒錯,”楊天賜卻是毫不在意地說道:“這一次去錦城,我才知道什么叫做大城市,那可真是,”楊天賜本來口才就好,將他在錦城的所見所聞仔細地說出來,聽得眾人是驚嘆連連。 楊天山聽得都有些后悔,早知道就讓興盛跟著去見識見識。 楊天海帶著楊興旺回來的時候,堂屋內(nèi)是笑聲連連,兄弟幾個,誰的聲音是什么樣子的他還是聽得出來的,“老五,你是中舉了?”笑呵呵地走進大堂,高聲問道。 笑聲是一瞬間就落下,“二哥,你回了?!睏钐熨n站起身來,對著楊天海說道,“讓二哥失望了,小弟慚愧,這次落榜了?!?/br> 楊天海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既然落榜了你們這又是高興什么?”真是,讓他白高興一場。 “這不,五弟在和我們說錦城的見聞,”楊天江臉上也沒有了笑容,“二哥,我們這也頂多就是皮笑rou不笑,你恐怕不知道,我們今天這一天過得,那可謂是驚天地泣鬼神,先是知道五弟落榜的消息,后面四弟又被分戶出去,娘如今傷重在床,哎,這倒霉事情怎么都擠在了這一天?!?/br> “四弟分戶,這是怎么回事?”楊天海眉頭皺得更緊,“爹,好好地為什么要將四弟分出去?這不是給村子里的人看笑話嗎?” “這并不是我能決定的,還不是你娘造的孽?!睏铍p吉一想到這事,見到小兒子的喜悅都消失得一干二凈。 “爹,中鄉(xiāng)也就跟我說了個大概,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會鬧到這么嚴重的地步?”楊天賜開口問道,四嫂說他們已經(jīng)是兩家人了,三哥如今又說分戶,讓他不相信都難。 “哎,”楊雙吉沉重地嘆氣,以最快的速度將事情說了一遍,期間有遺漏的地方楊天山兄弟兩個負責(zé)補上,那一陣陣的,聽得楊天海和楊天賜兩人都有些傻眼,“這,這算是什么事情!” 楊天海沉默地找了個地方坐下,說實在的,他也被娘彪悍的舉動嚇到了,可如今老四被分出去讓他也動了心思,即便是什么都分不到,每個月要交二兩銀子,若是他們家也能分出去,那該有多好。 只是,楊天海知道,即便有老四的事情在前,他要想分出去,恐怕比老四要難上百倍,誰讓他一個月能賺十兩銀子。 “好了,老二,老五,你們?nèi)タ纯茨隳锇桑裉煸缧┬菹?,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說。”楊雙吉開口打發(fā)他面前的兒子。 “五弟,你能不能告訴我們,已經(jīng)到了縣城,你為何不回家,而是讓中鄉(xiāng)帶一封信回來,還有,這信的內(nèi)容是什么?”楊天海知道楊雙吉的目的,可他哪里是像楊天山和楊天江那么好打發(fā)的,問題一個接著一個地問了出來。 “是啊,我也挺好奇的,”楊天江笑著說道:“五弟,你要知道,娘因為你那封信,可是挨了好多板子,那么重要的信,你能不能告訴我們到底寫的是什么?” 面對楊天海和楊天江的逼問,楊天賜笑著說道:“二哥,三哥,你們也知道爹娘對我寄予厚望,這一次讓他們失望,原本都已經(jīng)接受了這個事實,可是回到安縣,看到熟悉的地方,我突然不知道該怎么面對爹娘了,所以,才想冷靜一下,至于給爹娘的信,并沒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是保平安,讓他們不要擔(dān)心而已?!?/br> “真的?”這話別說楊天海,就是楊天江都不相信的。 “自然是真的,”楊天賜愧疚一笑,“我只是沒想到,因為這一封平常的信,讓娘受了這么大的罪,一想到這里,我就覺得心里不安得很?!?/br> “老五,你別這么想,即使沒有那封信的事情,今天你娘也逃不過一頓打,”楊雙吉勸道:“別聽老三胡說,這事跟你沒有關(guān)系。” “爹,我知道,我想去看看娘。”楊天賜站起身來,開口說道。 “去吧。”楊天賜的變化楊雙吉看在眼里,滿是欣慰,他比之前更有信心,他相信,三年后的今天,老五是一定不會再讓自己失望的,回頭看著老二的表情,臉上的笑容淡了下來,哎,當(dāng)務(wù)之急是要解決家里不平靜的事情。 縣衙,別說李氏,就是蔡博文和王雪君聽到下人繪聲繪色地匯報時,一個個都半張著嘴,眼里的驚訝并沒有掩飾。 “厲害,”李氏溫柔一笑,發(fā)出這么一聲感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