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頁
“哥,不要再說了。”陸厭青打斷他的話,走到他面前,仰頭望著站在高高花壇上的他?!皩Σ黄?,我不該戳你的傷心事?!?/br> 他之前從未聽俞躍講過這些,現(xiàn)在聽來,只覺得句句都是陳舊的傷疤,字字都是淋漓的鮮血。 他居然懷疑俞躍和虞騰有什么血緣關(guān)系――他真是傻了,若俞躍真是什么豪門貴公子,能過得如此拮據(jù),穿一百塊三件的T恤,連張床都舍不得買?現(xiàn)在俞躍擁有的一切都是靠自己的手奮斗出來的,他居然懷疑哥哥,真的太愚蠢了。 望著弟弟疼惜的眼神,俞躍知道,自己又一次把他騙了過去。他的話半真半假,他拿這套話術(shù)騙過太多人,他從不心虛。 但不知為何,這次他居然無法坦然接受陸厭青的憐憫。 他很想說,這沒什么可傷心的,一切都過去了。 俞躍還想說,他孤身離開家里,現(xiàn)在的自己很幸福,一點也不后悔。 但最終,他什么都沒說。 他只是向陸厭青伸出雙臂,露出一個笑容。 然后用那種理所當然的傲慢口氣說:“小青子,扶朕下來?!?/br> 陸厭青也笑了,他張開了懷抱,虔誠地擁抱住beta少年的身體。 他把他的月亮抱了滿懷。 俞躍雙手撐在他的肩膀上,而陸厭青攬住他的雙腿,把他高高的舉起。他們在月光下轉(zhuǎn)著圈,像是在跳一首無聲的舞。 形形色色的行人與他們擦肩而過,有人駐足,有人漠不關(guān)心。 剛開始俞躍還有些不好意思,覺得自己比弟弟大了好幾歲,卻被他抱著一起瘋。 但轉(zhuǎn)念一想,瘋就瘋吧。反正在這片茫茫夜色里,也沒人認識他們。 他沒有家人,他沒有父母,他沒有弟弟。 ――他只有陸厭青了。 若說這世界上還有誰可以讓他百分之百的信任,那就是現(xiàn)在這個抱著他在皎皎月光下跳舞的少年了。 他是如此的天真,如此的依賴自己。俞躍發(fā)誓,他絕對不會辜負他的好弟弟。 …… 時間過得飛快,轉(zhuǎn)眼,首都大學(xué)新生演講賽的決賽日子就這樣來臨了。 決賽時間選在周日晚六點,從周五開始,陸厭青就陸陸續(xù)續(xù)接到了不少人的祝福。 甚至連凌芝都說要帶著公司同事來給他助威。 陸厭青:“……大可不必,我記得研發(fā)組還有bug沒改完?!?/br> 凌芝:“改bug這事是玄學(xué),說不定我們?nèi)ヂ犚粓瞿愕难葜v,那些bug就自己解決了?!?/br> 要真是這樣,那這不是玄學(xué),而是玄幻了。 見陸厭青實在不愿意讓他們?nèi)ブ辉敢獯┲疚幕莱鰣?,凌芝只能遺憾地把這件事咽了回去。 ――于是如此這般,俞躍和他的乖女就這樣與真相失之交臂。 這次進入決賽的一共有五位選手,這是藝術(shù)學(xué)院十年來第一次有人進入決賽圈。 院領(lǐng)導(dǎo)特別重視,許沫凡摩拳擦掌,在群里動員全班同學(xué),讓他們一定要準時到場,給陸厭青加油。 在選手備賽后臺,許沫凡拍著他的的肩膀鼓勵他:“師弟,你千萬別有壓力!我聽老俞說,你這段時間每天下班到家后還要再練習半小時的英語,你真是太辛苦了?!?/br> 陸厭青搖了搖頭:“不辛苦,有獎金。” “……”許沫凡想,不愧是俞躍的好弟弟,三句話不離人民幣。 許沫凡問:“對了,老俞呢?我剛才怎么沒在觀眾席看到他?他不會不來了吧?!?/br> “哥今天有組會,得先安排好實驗室那邊的事情,才能過來?!标憛捛嗪敛粨模踔吝€想見縫插針的聊聊別的事情,“對了師兄,你上次說咱們藝術(shù)學(xué)院買了一臺3D打印機。我剛巧有一個3D打印的鑰匙墜,做得特別好,你要不要欣賞一下?” 許沫凡:“……” …… 為了親自到場給弟弟加油,俞躍特地空出了日程表。 本來每周日是雷打不動的組會時間,俞躍和師姐說盡好話,又許諾請她吃飯,終于讓她同意替自己向?qū)焻R報。 鄧朔不知從哪里得知了這件事,跑來陰陽怪氣:“呦呵,不過一個新生演講比賽,你居然連導(dǎo)師的組會都敢推,這么大的人了,連孰輕孰重都分不清?!?/br> 俞躍瞟他一眼,懶散地說:“對,我這人就是分不清輕重,不像師兄您,您最分得清輕重。您輕到發(fā)篇paper影響因子不到1,您重到論文查重兩位數(shù)?!?/br> “……俞躍!我鯊了你?。。。。。?!” 俞躍沒給鄧朔鯊人的機會,轉(zhuǎn)身就溜了。 經(jīng)濟學(xué)院的教學(xué)樓距離演講比賽舉辦的小禮堂有一段不小的距離,跑過去來不及了,俞躍打算坐學(xué)校的小擺渡車。 他們樓下正好有個站,他趕快跑去站臺等著,一邊等車一邊掏出手機給陸厭青發(fā)消息。 魚躍:我和老師請好假了,正在等擺渡車,不會錯過你的比賽的! 消息發(fā)出去,沒有得到陸厭青的回音,俞躍估計他現(xiàn)在正在后臺做賽前準備。 (許沫凡:如果欣賞你們的愛情結(jié)晶也算做賽前準備的話,那我無話可說) 就在這時,他身旁忽然靠近兩道高壯的人影,俞躍沒有抬頭,還以為哪個同學(xué)一起在站臺等車。 他往旁邊避了避,然而那兩道人影卻“得寸進尺”,繼續(xù)往他的方向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