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衷寒隨手拿起最新的雜志，翻開一頁。

    忽地手上傳來刺痛，竟是在不寒冷也不干燥的天氣里，他的手被紙張切開了一個口子，鮮血涌了出來。

    季衷寒含住手，品到了那股鐵腥味，不悅地擰緊了眉。

    等到了拍攝地點，許薇剛好也在附近，過來看他，瞧見他半濕的頭發(fā)，直接抬手要打他：“感冒了怎么辦！還有你知不知道你穿的是白襯衫，濕了容易透rou??！”

    季衷寒看見許薇的動作，下意識想躲，他不喜歡和人有肢體接觸，這也引起了他社交上的很多不便。

    許薇見狀趕緊放下手，瞪他道：“下次你再這樣，我就真動手了！”

    季衷寒乖乖應(yīng)好，他跟著許薇進(jìn)入拍攝基地，在電梯里，他看著電梯上那跳躍的紅色數(shù)字，心里的不祥感愈發(fā)濃重。

    叮，電梯在中間樓層停了下，電梯門緩緩?fù)鶅蛇叴蜷_，男女談笑的聲音傳了進(jìn)來。季衷寒站在許薇和小趙后面，并沒有看清來人的模樣。

    只感覺進(jìn)來兩個人后，空間無端逼仄得多。

    季衷寒抬眸瞧了眼，只看見了一個男人的背影。

    作為攝影師的本能，他一瞬間就掃描出了這人的基本體型。

    寬闊的肩，蜜色的膚，脖子上若隱若現(xiàn)的血管，應(yīng)該是模特，還是一個氣勢很強(qiáng)，野性十足的模特。

    他垂下眼，安靜地待在角落里，看著手指上的傷口。

    又是一聲叮，許薇扭頭跟他說：“衷寒，樓層到了。”

    季衷寒點點頭，低頭跟在許薇身后出去。他盡力地收起手腳，以防觸碰到其他人，尤其是剛進(jìn)來那體型很大的男人。

    經(jīng)過那男人時，他低垂的視野里瞧見這人的手垂在牛仔褲旁，手背上紋著一截蛇尾，罕見的用了白色的顏料，在他深色的皮膚上，鮮明地呈現(xiàn)著。

    蛇尾根部有一縷紅，無端色氣。

    季衷寒心里莫名一癢，覺得這手很適合被拍下來。

    下一秒，他的手腕就被這手狠狠地抓住了。季衷寒還沒反應(yīng)過來時，被人觸碰的不適感劇烈傳來，他聽見許薇的尖叫聲，也聽到了電梯門合攏的聲音。

    電梯晃動了下，重新上升。

    姿勢緣故，季衷寒的鼻尖抵在了男人濕涼皮衣上。

    進(jìn)入鼻腔的味道很復(fù)雜，煙草與皮革混著雨天的潮意，氤氳過來時，形成了特有的味道，像被雨打濕的獸。

    還有一種在這些年的噩夢輪回中無數(shù)次體驗過，曾經(jīng)他喜歡，后來又害怕的味道。

    只有那個人身上才有的氣味。

    男人的手按在了他背后，貼在他半干的長發(fā)上。下一秒，男人的手指便糾纏著他那濕潤的發(fā)，狠狠往下一拽。

    季衷寒吃疼，被迫抬起臉，映入眼簾的，是一雙深邃又粗野的眼。

    他曾看著這雙眼由稚氣到成熟，也曾見過里面從喜愛到厭惡。

    甚至憎恨和情欲交織的目光，他都見過。

    男人惡意地沖他笑了笑，露出雪白的牙。

    對季衷寒來說，這更像猛獸處張的利齒，帶著令人膽寒的殺氣，逼上了他的喉嚨。

    “好久不見啊，季衷寒。”男人似情人般呢喃低語著，可那面上嘲諷的笑，卻如此清晰地燙著季衷寒的眼。

    季衷寒緩緩地眨了下眼，感覺身上那因為被人觸碰的雞皮疙瘩，詭異地消失了，逐漸平復(fù)。

    他張了張嘴：“好久不見，封戚。”

    第2章

    狹小的電梯間里，兩個男人形成對峙的局面，其中一方更為強(qiáng)勢的，將另一人壓在冰冷的梯面處。

    封戚挑剔地打量著季衷寒的臉許久后，目光落在他的鏡框上后，發(fā)出嘲弄般的嗤笑。

    這聲音讓季衷寒感到難堪，渾身不自在。

    封戚的手背滑至季衷寒臉側(cè)，輕輕拍了幾下，是挑釁的意思?？赡鞘直车纳呶驳募t印，卻也貼在季衷寒臉上。

    紋身處有些粗糙，隆起的紋路搔得季衷寒臉側(cè)那寸皮膚微微發(fā)癢。

    封戚沉聲道：“裝不認(rèn)識我？”

    聞言，季衷寒只覺不管是八年前還是現(xiàn)在，封戚都是一如既往地不講理。

    “沒有?！奔局院鏌o表情道。

    封戚掐住他的臉：“我就說今天怎么感覺這么倒霉，原來是要遇見你啊?！?/br>
    他聲音又嫌又惡的，好似主動抓著季衷寒，現(xiàn)在又把人拖到懷里的人不是他一樣。

    季衷寒不想同他多說，只道：“你嚇到我朋友了?！?/br>
    不知這話哪里刺激到了封戚，對方掐在他臉上的力道突然增大，封戚說：“是你女人吧，你的口味變了許多啊，我……”

    話還沒說完，已經(jīng)停了好一會的電梯門被打開，許薇站在外面氣喘吁吁道：“你干什么！快松開他！”

    季衷寒雙手扶在封戚肩膀上用力一推，封戚猝不及防下竟真被推開了，他詫異地看了季衷寒一眼。

    自從八年前那事以后，季衷寒就去報名了柔道，雖然穿著衣服看不出來，但身體早不似之前那么纖弱。

    不過……季衷寒掃了眼封戚比從前更加強(qiáng)悍的體格，眉心微皺。

    這人到底怎么長得，去國外的是他又不是封戚，憑什么這人高中之后還能長高，如今體魄更似外國人。

    基因果然很重要，后天改變不了。

    季衷寒越過了封戚，走向許薇，安撫道：“沒事，這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