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jié)
他說著將她抱下馬車,一路竟就這樣橫抱著,一路上不讓她落地,不帶絲毫羞赧地走了進(jìn)去。 薄霧晨光,不少的下人們都已經(jīng)勞作,一路上,他們遇上了不少的下人,眾人都是一怔,喚了一聲“大公子”,爾后竟都不帶半絲驚訝,恭恭敬敬地給玉珺磕了頭,喚一聲“夫人”。 玉珺心中感嘆方才的門房好速度,不過一刻鐘,這整個(gè)李府,竟都知道了她。只怕他們一轉(zhuǎn)身,都會因?yàn)槎嗔怂@么一個(gè)奇怪的“夫人”而sao動起來。 玉珺起初還有一些羞澀,爾后卻心一橫:不論如何,這輩子她都是他的妻子。丑主母總要見下人,與其遮著掩著,不如大大方方地露出臉來。 到了主屋跟前,她總算看到一張熟悉的臉。她趕忙掙扎著從李善周的身上下來。 李斯年臉上堆著笑,恭恭敬敬地喚了聲“夫人”。玉珺見識過幾次他神出鬼沒的本事,即便如此,仍舊贊了一句“李大哥好快的身手??!” “哎呦我的夫人,您如今身份不同了,叫我這句大哥我可受不??!您還是叫我小李子吧!”李斯年恭恭敬敬地行了禮,臉上像開了花一樣笑:“我這是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盼來叫您這一句夫人!往后您和公子就是我的主子,你讓我往東我就往東,你讓我往西我就往西,絕不帶半點(diǎn)含糊!” 玉珺噗哧一下笑了,假裝板起臉,教育她道:“這句夫人你可叫早了,眼下我還不是呢!” “那不是早晚的事兒么!”李斯年誒了一聲,見李善周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他趕忙正了神色道:“熱水已經(jīng)備好放在屋里了,熱菜熱飯片刻就到!我這廚房里還有事,公子夫人您二位先忙著!” 李斯年說著話就往外走,屋里的門砰一下合上了,他回頭去看,門上是兩個(gè)重疊的身影。 李斯年摸了摸腦門,笑得合不攏嘴:這真是千年的鐵樹開了花,萬年的枯藤發(fā)了芽。如今一個(gè)主子變成了兩個(gè)主子,可是他的心里卻比兩人都樂,問他為什么,他也答不上來。 他跟在李善周身邊這么多年,昨天黃昏,他是第一次在李善周臉上看到了天塌下來的表情。若不是夜里找回了玉姑娘,他只怕李善周也會跟著去了。如今李善周得了圓滿,他也覺得人生畫了一個(gè)圓。 此時(shí)的玉珺被李善周抱了個(gè)滿懷,她整個(gè)人都被壓在門板上,迎接她的是一個(gè)炙熱而長久的吻。李善周一手圈住她,一手握住她的后腦,二人身貼著身,唇貼著唇,他尋找了她一夜的辛勞、惶恐、不安以及失而復(fù)得的狂喜,全部傾入到這一個(gè)吻里。 玉珺從未想過有一天,溫文爾雅如李善周也會這樣失控,初時(shí)的驚嘆化作長久的感動,她的身子漸漸軟了,伸手摟住他的脖子,恨不得用一腔柔情圍住他。 晨曦透過窗欞射進(jìn)來,李善周緩緩松開她,聲音帶著暗啞,“玉珠兒,我真的一度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若真是那樣,我一定會發(fā)瘋的。” “我也以為我死定了。”玉珺含淚道:“我什么都不怕,這一輩子能遇見你,我已經(jīng)值了。可在懸崖上,我卻怎么都不甘心。我就是遺憾,不能陪著你到老……” 她伏在他的胸前,低聲道:“李善周,我還沒聽你正正經(jīng)經(jīng)地喚我一聲娘子,我怎么舍得去死!” 從相識至今,玉珺從未喚過他的全名,這一聲“李善周”叫的李善周肝兒顫,他狠狠將她摟在懷里,恨不得將她揉進(jìn)身體里,“誰準(zhǔn)許你叫你的夫君全名的!往后你只許叫我兩個(gè)字!” “兩個(gè)字?善善?周周?”玉珺噗哧一笑,眼見著李善周臉色大變,她趕忙告饒道:“善周?” 李善周抱起她就要打她的屁股,她趕忙告饒道:“好啦好啦,夫……夫君!” 兩個(gè)字乍然出口,她都覺得不好意思,將臉深深埋在他的脖頸處。李善周突然伸手,又將她攔腰抱起,往床邊走去。 將他放下后,他伸手就要扒她的衣服,玉珺簡直瘋了:“這……這……” “你別動,讓我看看你的傷口!”李善周低聲道。 小心翼翼地褪下她的外衣,觸目所及是凌亂的傷口,血跡已經(jīng)凝固,變成可怕的黑色。玉珺倒吸了一口涼氣,低聲道:“疼!” 、 “你是大夫,怎么會讓自己這么狼狽!”李善周心疼的手都開始顫抖了,伸手還要褪下她的中衣,玉珺猝不及防,一把抓住了衣裳。李善周頓了一頓,道:“你還怕我看你不成!” “不是……”玉珺臉一紅,狡辯道:“那些傷口太嚇人,我怕你看了之后會討厭?!?/br> “是嚇人!”李善周手不停歇,將她的中衣褪下后,更是心痛難當(dāng)。白玉無瑕的肌膚上此刻斑斑駁駁,全是劃破的痕跡,尤其是背部,更是觸目驚心。他只輕輕一動,玉珺的眉頭已經(jīng)皺成了一塊,直抽氣。“真是該死,我怎么能讓你受這樣的傷!” 李善周狠狠地咒罵了一句,端了盆熱水仔仔細(xì)細(xì)地將她背后的傷口清理了一遍,他的動作輕柔而緩慢,玉珺初時(shí)還有些疼痛,咬著牙不吭聲,到后來,李善周的動作越發(fā)輕緩,她趴在床上,臉上紅得像是蒸熟的螃蟹。 門扣扣響了,李斯年站在門外低聲道:“公子,飯菜都準(zhǔn)備好了。” “讓她們送進(jìn)來吧?!崩钌浦苊χ胁煌鼞?yīng)了一聲。隔著半透明的絲綢屏風(fēng),玉珺看到丫鬟們魚貫而入,有丫鬟偷偷望了屏風(fēng)一眼,臉上是了然的笑意,爾后相視而笑,低著頭又出去了。 玉珺頓時(shí)有一種白日宣yin被抓了個(gè)現(xiàn)行的覺悟。分明是入秋天氣,她裸著背部,應(yīng)是冷的,可是她卻莫名的燥熱。她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果然,她這一臉紅,連身上都泛紅的毛病絲毫沒改變。 真是要人命啊,這種尷尬簡直說不出口。她哪知道,表面鎮(zhèn)定的李善周此時(shí)心中也是煎熬無比。 他活了二十多年,旁人如他這般年紀(jì),孩子都能落地跑了,可他呢,至今不曾近過女色。好不容易有了喜歡的女子,他夜夜都能夢見她。旁人若是不肯將就不愛的女子,還能左手右手一個(gè)慢動作,右手左手慢動作再來,若將左手換右手,便是停妻再娶妻。可他呢,因著心理上接受不了,只能生生忍著。 這一下,活生生的人擺在他的跟前,是赤裸裸加倍的誘惑,可他只能心里念著佛經(jīng),一點(diǎn)一點(diǎn)替她清理著。這真是自作自受??!李善周默默念著,眼看著后背上好藥了,他的視線停留在玉珺的胸前,那樣一對白玉兔呼之欲出,一股熱血沖上他的腦門兒。 見他呆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玉珺趕忙接過他手中的巾帕,道:“前面我夠得到,我自己來就好……” “哦,好?!崩钌浦軓?qiáng)裝鎮(zhèn)定地將巾帕交給她,自己走到一旁。好不容易平息下來,玉珺低低“嚶”了一聲,李善周這把被曝曬了二十多年的干柴像是遇上了火星一般,瞬間就要燃起來。 第56章 魚蒙丨 “沒事,我只是差點(diǎn)把水打翻了……你別過來!”眼見著李善周起身要看她,玉珺趕忙出聲阻止。 什么叫度日如年,李善周一瞬間有了深刻的體會。 他不敢動,仰頭灌了自己一整壺的涼水,水咕嘟咕嘟落了肚子,他的腦子終于清明了:這樣的日子得趕緊結(jié)束。他這塊旱地,得受一場及時(shí)雨! 屋里靜的可怕,玉珺一邊動手,一邊想著打破這可怕的寧靜。 “這是定國公府的產(chǎn)業(yè)么?”玉珺低聲道。 “這是咱們的產(chǎn)業(yè)!”李善周的聲音隔著屏風(fēng)傳進(jìn)來,隱約有些顫抖,“幾年前我和思釗隨駕秋狝,到了這里覺得不錯,便在這附近買了宅子置了地,他的宅子就在咱們家隔壁。京師到了夏季酷熱難當(dāng),咱們就到這來避暑,你說可好?” 玉珺提著帕子頓了一頓,心里百味雜陳,想起前一世時(shí),李善均也曾說過這樣的話,到了夏季,便帶她到北方避暑,可是到底都是虛情假意。如今再聽到這句話,她卻是實(shí)打?qū)嵉靥ぴ诶钌浦艿漠a(chǎn)業(yè)上,實(shí)打?qū)嵉亟邮鼙娙藛舅痪洹胺蛉恕?,真真切切地聽著李善周一句又一句的“咱們”?/br> 有些男人喜歡用甜言蜜語籠絡(luò)女人的心,女人被迷得暈頭轉(zhuǎn)向,男人卻不見半點(diǎn)行動。有些男人不發(fā)一言,卻能把自己所擁有的一切毫無保留的捧在你的跟前。 好多女人往往被前一種男人迷惑,玉珺無疑是幸運(yùn)地,有個(gè)男人站在她的跟前,用事實(shí)證明,實(shí)干遠(yuǎn)比虛無的承諾更加動人。 玉珺低低地應(yīng)了聲“好,我都聽你的”,李善周又道:“眼下你身上帶著傷,見不得水。等你的傷好了,我就帶你去泡溫泉。此地的溫泉極好,能潤膚養(yǎng)顏,延年益壽……” “嗯……”玉珺靜靜地聽著他說話,李善周覺察出她有些異樣的安靜,趕忙道:“你怎么了?身上的傷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