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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六十章蜜方在線閱讀 - 第30節(jié)

第30節(jié)

    鐘艾從文字間抬頭,摸了摸肚子,笑著說:“你吃吧,我吃飽了?!?/br>
    一個簡簡單單的“飽”字,竟令季凡澤才壓下去的怨念忽而又被勾起來,他表情沒變,只問:“你晚餐在哪里吃的?”

    “樓下西餐廳啊?!辩姲鐚嵳f道,又把目光轉回手上的論文集。

    “你跟誰吃的?”

    季凡澤貌似只是隨口一問,鐘艾捏著文件邊緣的手卻隱隱僵住。雖然她今晚跟沈北吃飯,只是給彼此陳年的感情劃上一個休止符,但這件事到底該不該告訴季凡澤呢?

    鐘艾在自己各種該有的回答里糾結了少頃,最后是連她自己都沒想到的說了實話:“我跟沈北吃的飯,他來出差剛好碰上了。”明明是實話,可鐘艾還是心虛得不行,甚至不敢抬眼看季凡澤。畢竟她答應過他的,不再跟那個男人來往。

    房間里陷入一片刻的沉默。

    就在鐘艾以為季凡澤要追究點什么的時候,卻聽他只淡淡地“嗯”了聲。

    坦誠,永遠是男女相處之道的根本。連季凡澤自己都不敢想,假如他剛剛從鐘艾嘴里聽到的不是實話,將會是怎樣的后果?也許,他會勃然大怒,或者拂袖離去吧。

    鐘艾心里一松,以為是自己多慮了,不料季凡澤卻在這時候突然發(fā)難:“你背著我見別的男人,準備怎么挨罰?”

    “……挨罰?”鐘艾詫然,驀地扭過頭,睜大眼睛瞪著他。

    季凡澤點點頭,放下叉子,十指相扣抵在下巴上。他清朗俊逸的臉部線條微微繃著,挑眉看著她,像是生氣了,又不像。

    這男人睚眥必報的本性果然頑固,鐘艾不由得嗓子一啞,耷拉下眉眼,心想這男人會怎么懲罰她呢?

    季凡澤也不賣關子,他似笑非笑地指了指房里唯一的一張雙人床,“我今晚要睡在這里。”刻意的停頓,他的笑意漸盛,“罰你和我一起睡?!?/br>
    “……”怎么會有這種懲罰啊,鐘艾傻眼了。

    ☆、蜜方三十四

    夜色漸深。

    雨停了,月光稀薄。

    “嘩嘩”的水流聲從洗手間傳來,鐘艾盤腿坐在床上,直勾勾地盯著豎在墻邊的那個黑色行李箱。一個她早該想到,可因為之前情緒太過起伏而忽略的問題,此刻變得越發(fā)迫在眉睫了。

    理虧只能認栽,只是她完全低估了季凡澤那一肚子壞水啊。

    水流聲忽然斷了。

    浴室的門開了,季凡澤赤`裸上身,腰間裹著條白色浴巾走出來。他的身材很好,寬肩窄腰長腿,身體線條如雕塑一般流暢,肌理細膩、骨rou勻稱,沒有一絲贅rou。房間里開著冷氣,他白皙的皮膚表面仿佛蒙著一層薄薄的水霧,更添幾許性感。

    剛走出浴室,他的腳步便微微一滯。

    房間里開著燈,床上的被子微微隆起,隱約鼓出一個人形,好似平緩的小山丘,一動不動。有幾縷黑發(fā)不小心從被子邊緣露出來,鋪灑在雪白的枕頭上,像是一只隱藏得不是太好的獵物。

    鐘艾這副縮頭烏龜?shù)哪勇湓诩痉矟裳劾?,他覺得頗為有趣。

    地毯吸音,他關上燈,走到床邊時沒有發(fā)出一點聲響,他本想看看這女人是不是真睡著了,卻在正要掀開被子的一瞬間,倏地頓住了手。

    雙人床,鐘艾睡在一側,另一側看樣子是留給他的??烧眍^不在床頭,而是被人擺在了床尾,端端正正的。

    季凡澤啞然失笑,這女人是要讓他掉頭睡?

    鐘艾平時是那種一沾枕頭就能睡著的人,可是她有個壞毛病——認床。再加上房間里莫名其妙多了個男人,她根本睡不著,一直閉著眼睛,支棱著耳朵,心臟明明怦怦亂跳個不停,她卻連呼吸都不敢過于起伏。

    很快,她感覺到床的另一側微微下陷,有人鉆進被子。

    因為蒙著頭什么都看不到,她正暗忖季凡澤是不是睡在他該睡的位置上,就聽見一副低柔的男聲從床尾悠悠飄過來:“你真讓我對著你的腳睡么?”

    裝睡被揭穿,鐘艾索性說了實話:“咳咳,以策安全?!彼穆曇魪谋蛔永飩鞒鰜?,聽起來悶悶的,也透著點小得意。

    女人的機智很多時候是被男人逼出來的。跟季凡澤這種時不時就要發(fā)一下神經病的男人相處,鐘艾必須得先練好心臟,然后見招拆招,不然吃虧的肯定是她。這招是她從法國電影《兩小無猜》里學來的,男女主角就是這樣用頭對腳的姿勢在一張床上睡了十年,相安無事。

    可惜,鐘艾忽略了一點——季凡澤是個永遠不按劇本走的男人啊。

    不等她的話音落下,她的腳丫便猛地一熱,陡然被人捉住了,“你還覺得安全么?”季凡澤挑釁似的嗓音里蘊著淺淺的笑意。

    鐘艾整個人都不好了,她想要把腳縮回來,卻被他握得更緊。她刷一下掀開被子,蹬著腿兒就要往外爬,“喂,季凡澤你這個——”臭流氓!

    嘴上還在嬌嗔地怒罵,鐘艾的身體卻在這時因為受到某種刺激而猝然弓起來,“啊,你別撓我,癢死了……呵呵……”腳踝被他攥著,腳心被他搔著,絲絲入微的酥`麻感覺一直鉆進她心里。

    從季凡澤記事兒開始,他就不記得自己玩過撓癢癢的游戲了,可此時此刻,這女人皮滑rou嫩的腳丫在手,他竟是舍不得放開,也不介意幼稚一把。

    鐘艾咯咯笑著,在床上滾了幾圈,笑得眼淚都要流出來了。被人搔著癢癢rou的感覺,就像被抓住了軟肋,她全然顧不得被子踢到地上,睡裙也掀了起來,除了求饒沒別的招兒:“季凡澤,你別鬧了,求你了……”

    別看鐘艾平時像頭威風的小老虎,可這會兒就跟只乖貓似的,可憐兮兮地求著他。盡管季凡澤對此頗為受用,握在她玉`足的手卻是不肯松勁兒,他墨色的雙眸掠過她不小心從睡裙下擺露出的修長美腿,眸色不禁隱隱一黯。

    “說你喜歡我,我就放開你?!奔痉矟傻纳ひ羲戚p佻,又似認真。

    “……我不說?!蹦挠斜迫吮戆椎陌?。

    哪知剛說完這句,她的腳踝忽而一緊,連嘴巴都沒來得及閉上,就這么被季凡澤拎著腳踝,一路拽到床尾。

    一切都發(fā)生在眨眼間。

    季凡澤甚至沒給她閃躲的機會,他迅猛地欺身靠過來,穩(wěn)穩(wěn)地把她控制在身`下。窗簾半掩,房間里唯一的光源來自月光,幽淡的撩撥人心似的。鐘艾眼前登時一暗,帶著一絲愕然的目光中便晃入季凡澤那張棱角鮮明、五官俊朗的臉。

    月光更朦朧了,他垂眸凝視著她。

    這女人纖長的鎖骨,線條優(yōu)美的脖頸,小巧的唇鼻和細致的眉眼……季凡澤的視線一路上抬,她的每一寸肌`膚,他都看得那樣肆無忌憚,低啞的聲音卻執(zhí)拗、任性的像個孩子。

    “你說不說?”他重復問著。

    也許,連季凡澤都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執(zhí)著于此,又或許,他此刻特別想要一個答案,想讓她也感受到,兩人給予彼此的那份怦然心動。

    鐘艾斷片了,足足用了兩秒才把思緒轉回剛才的話題。

    像是忘了回答,她只怔怔地看著他,看著他眼里氤氳起很淺很淺的光。這光,在這般清透的雨夜里,在這般半明半昧的光影里,似水霧般幽淡、微茫,又似烈焰一般灼人,一不小心就迷了人的眼眸。

    鐘艾閉了閉眼,嗓音軟軟糯糯的,蘊著一點點羞澀:“……我喜歡你?!?/br>
    大概是因為此刻的環(huán)境太靜謐、太曖昧,說什么都像是發(fā)自肺腑,目光交錯間,鐘艾眼睜睜看著身前這個男人的眼神變得不再純粹,光影斑駁間,他guntang的唇就這么壓了下來,動作細微,卻是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

    鐘艾的發(fā)絲飄散開來,瀑布似的印染在純白色的床單上,像是妖嬈的藤蔓,又像是纏纏綿綿的繞指柔。一時間,季凡澤只覺得心臟被緊緊地纏繞住,仿佛有什么東西要從胸腔里炸開來,饒是他含著她的雙唇不停地吮`吻,亦無法消解。

    不知是他的唇太燙,還是她的唇太涼,以至于剎那間冷熱交替,鐘艾感覺自己的嘴唇都快要被他灼傷了,一簇簇小火苗從唇間燃起一直燒到別處,把她的臉烤成一片霞紅。

    黑夜,讓五感失去四個,只剩下一個,隨之令所有的感官都敏感了。

    季凡澤扣住她的雙手,英挺的身軀完全將她籠罩住,他的氣息侵占她的每一寸發(fā)膚,帶著甘冽的沐浴露清香和絲絲縷縷的炙熱,這個瞬間,鐘艾的天地間,仿佛只有他存在,任他主宰。

    不知吻了多久,鐘艾柔軟的身子忽然頓住,狠狠地繃緊了。

    她感覺到這個男人某處的變化……這種清晰的觸覺讓她既惶恐又羞澀,舌頭不由得微微發(fā)僵,就在她不知該何以為繼的一剎那,季凡澤倏爾慢條斯理地退開,轉而淺啄她的嘴角,流連地輕吻著。

    “你等我一會兒,我出去買個東西?!彼е淖齑?,低啞的聲線里透著誘哄的意味。

    鐘艾怔了一下,當即警覺,他該不會是要去……買小雨傘吧!

    她想要開口阻止他,可季凡澤已經翻身下床。給她掖好被子,他迅速穿上西褲,又套了件襯衫,便匆匆離開酒店房間。

    房間里靜下來,鐘艾用被子蒙住自己的大紅臉,心里糾結得要命。

    果然她不該給那男人一點甜頭啊。作為心理醫(yī)生,她雖然沒有實戰(zhàn)經驗,但她自認為尚算了解男人在那方面的需求。他們就像是上了發(fā)條的永動機,永遠都不知滿足,得到一點就想要更多……憑她對季凡澤的了解,這男人平日里狀似一副不食人間女色的高冷模樣,可實際上呢,他的流氓技能max。

    季凡澤沒有出去很久,不到十分鐘便回來了。

    一進屋,他便看見鐘艾裹著被子,蜷腿坐在床上。一盞床頭燈亮著,鋪灑下溫黃的暖光,在這般光影映襯下,她的小臉上還帶著未褪的潮紅,像朵蘸著露水的桃花瓣,可面色不是一般的嚴肅。

    “你怎么了?”季凡澤語帶疑惑,他過來揉了揉她的頭發(fā),再自然不過地脫掉襯衫。

    鐘艾剛才就欣賞過他的美好身材了,但還是會不經意間再度被他晃了眼,她嬌羞地斂了斂目光,視線落在季凡澤鼓鼓囊囊的西褲側兜上。

    ……完蛋了,他真的買了!

    鐘艾腦中的某根弦繃緊欲斷,她急忙說:“我們應該好好談一談了。”

    “嗯?”季凡澤在床邊坐下,眼角掛著淺淺的笑意。

    “你別笑了。你現(xiàn)在一笑,特別像狼外婆。”她很認真的好嗎,鐘艾作勢嗽了嗽嗓子,凝眉道:“科學調查表明,男人平均每六分鐘想一次性,平均每天用一百五十分鐘幻想跟性有關的問題。這是正常的生理現(xiàn)象,但是……”

    看著她被他吮吸得微微發(fā)紅發(fā)腫的小嘴兒一張一合,季凡澤眼里彌漫的笑意加深幾分,他不置可否,洗耳恭聽。

    他不確定以前自己每天是否幻想過她說的那些,就算有,也是不經意的,根本不記得了。但自從遇到鐘艾以后,他確實會想到這個問題。尤其是今天,他想了很多,甚至遠遠超過平均值。

    他想要她。

    剛才抱著她,吻著她的時間里,他沒有一秒鐘不想要她。

    心心念念全是這個念頭,差一點他就要控制不住了。

    鐘艾邊說邊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季凡澤臉上的表情,殊不知她還沒瞧出端倪,他已經掀開被角,把手伸進被窩,看起來一點反思之意都沒有。

    難道她在對牛彈琴嗎?

    鐘艾忽地往回縮了縮腿,伸手按住被子,她沉眸瞧著季凡澤,硬著頭皮繼續(xù)道:“我覺得我們應該整理一下彼此的價值觀了。我和你現(xiàn)在雖然是男女朋友,但你這種才親完就要那個……進度實在太快了,我接受不了……”這么直白地說出口,鐘艾不免覺得尷尬,可她必須把這男人的邪念扼殺在搖籃里啊。

    “呵呵。”季凡澤只報以一聲低笑,愉悅的,調侃的,“寶貝,你想太多了。”

    就在鐘艾疑惑地皺起眉的一片刻,卻見他不緊不慢地從西褲側兜里掏出一盒ok繃和一小瓶碘酒。她完全懵了,這是什么情況啊!

    不容她思忖,季凡澤已經把她的腳丫拽出被子,指著上面那顆磨破的水泡,微勾嘴角:“我剛才看見你的腳破了,所以下樓去買藥。消一下毒吧,不然會感染。”

    “……”鐘艾啞然。

    她的反應瞬間遲鈍了,只怔怔地看著季凡澤幫她上藥,心里頓時百感交集。也不知是該感動他的細心,還是為自己剛才說的那番話羞死。

    她頗有些不好意思地垂著臉,快速跳轉了話題,“謝謝你啊。這顆水泡是今天我在大學上下山的時候磨出來的,后來一忙,連我自己都不記得了……”

    不料,季凡澤的心思卻已經不在這上面了,他揪住剛才的話題不放:“你以為我買什么去了?”

    他帶著一點點散漫勁兒的尾音,聽起來漫著戲謔,那張俊臉也適時地湊到鐘艾面前,仿佛在說精`蟲上腦的人是她。

    “……”這人怎么這么壞?。?/br>
    ☆、蜜方三十五

    被雨水洗過的城市,在清晨,帶著露水的味道。如水流般波動的天空湛藍澄明,一縷晨曦鉆進虛掩的窗簾,在酒店房間內暈染開透明的微光。

    鐘艾睜開睡意朦朧的雙眼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動人的晨光。但只是一剎那的失神,她整個身子便僵住了,最后一點睡意隨之蕩然無存。

    她側睡在大床一側,有人從身后貼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