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清楚，”樊小瑜說，“我知道我這樣做很任性——”

    “這已經(jīng)不僅僅是‘任性’兩個字能概括的了，”譚爭鳴嚴肅地說，“你若真這樣做了，你就是在自取滅亡?！?/br>
    “！”

    樊小瑜瞪著他，瞳孔在微微顫動。半晌后他下定決心了一般，低聲說：“我不在乎?！?/br>
    “公司在乎?！?/br>
    “……”

    “你應該明白這不是小孩子玩游戲，”譚爭鳴板起臉說道，“你與公司的合作，是受到合同約束的。先前我說不干涉你的私人生活，可并不代表當你的私人生活影響到你的工作時，我還能由著你任性下去?！?/br>
    樊小瑜一時間如坐針氈：

    “所以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譚爭鳴坐起了身，“若你的任何行為可能對公司利益造成重大損害，屆時我不能保證我還會像從前那樣百分之百地依著你?！?/br>
    “……”

    樊小瑜看著他，他覺得自己好像看清了些什么。

    “譚叔叔，我一直以為以我倆現(xiàn)在的關系，有些事情是可以商量的?！?/br>
    但沒想到他只是把自己當成一個賺錢的工具——難道先前樊小瑜的那些懷疑，包括今天出現(xiàn)在門前的那捧紅玫瑰，都是誤會了？

    “對啊，我們現(xiàn)在的關系……”譚爭鳴喃喃自語一般，“你是指我在工作繁忙的同時，還絞盡腦汁地去討好一個比自己小了二十幾歲的孩子嗎？”

    “……”

    “就算我們之間有什么可以‘商量’的事，也是我和你商量，而不是反過來吧。”

    “……”

    樊小瑜無言。他感受到了譚爭鳴語氣中隱隱待發(fā)的怒意。

    確實，認識譚爭鳴的這一年來，幾乎每一次，每一步，都是譚爭鳴在努力地、主動地朝自己靠近。

    而樊小瑜，不知誰給他的傲氣和勇氣，他居然敢對這個現(xiàn)今業(yè)內身價最高的大老板頤指氣使、有恃無恐，甚至對他每每獻上的殷勤視而不見。

    樊小瑜太狂了，也許在大多數(shù)人眼里，他真的太狂了。

    而他敢這么狂妄自大的原因，無非是因為他有個堅實的“靠山”，有一個能夠讓他說出“我不在乎”的人……

    樊小瑜突然茅塞頓開。

    “說到底，”樊小瑜放低了聲音，說，“您不是不準我談戀愛，也不是不想我的戀情影響工作吧——您只是不想看到我和羅驍談，對吧？”

    譚爭鳴沒有說話，表情卻好像沒在否認。

    樊小瑜站起身，一步步走到譚爭鳴跟前：

    “若是我換一個人呢？您還會反對嗎？”

    “換一個人？”譚爭鳴眉毛輕挑，“誰？”

    “譚叔叔您這就明知故問了，”樊小瑜冷冷笑道，“您跟我說這么多，不就是希望我選擇那個對自己最有利的人——您嗎？”

    第145章

    譚爭鳴似乎對他的表情非常滿意?？删驮谒鹕砘貞獣r，樊小瑜向后退了一步，一臉警覺：

    “但您不想知道我的選擇嗎？”

    譚爭鳴眼睛微微瞇起。

    “我知道成年人無論做什么事都會計較利益得失，包括愛情。我承認在這一點上我太天真了：在這種污濁不堪的圈子里居然想尋求真愛，簡直是癡人說夢——可是我恰恰遇到了一個和我一樣純凈的人，你說這是命運嗎？我覺得這是上天對我的饋贈。

    “所以我很珍惜他，無論如何，我不想放棄他。”

    “……”

    墻上的鐘表在滴答滴答地走著。房間里靜得能聽見倆人的心跳聲。

    一個忐忑，一個平穩(wěn)。譚爭鳴站起身來，樊小瑜再次后退了一步。他的眼神仿佛在掂量若二人真的較量起來自己勝算幾何——這種小心翼翼讓譚爭鳴倍感失望。

    “你是在耍我呢？”譚爭鳴不動聲色地道。

    “因為譚叔叔好像一直以來都在假裝不刻意，”樊小瑜說，“我還以為是我自作多情了——沒想到不是?！?/br>
    “……”

    譚爭鳴不再說什么，衣擺輕動，他向大門走去。

    走到門邊他回過頭來：“小瑜，我希望你再考慮考慮?！?/br>
    “考慮什么？”

    “你說的事?！?/br>
    “……”

    樊小瑜后牙槽緊張地動了動。他很想問譚爭鳴，若自己選擇不變，他會對自己怎樣。

    可是他覺得好像不用問，他已經(jīng)知道答案了。

    譚爭鳴走后樊小瑜一個人在房間里愣了很久，誰也沒聯(lián)系。直到胡寶回來時已經(jīng)是下午了，夕陽斜斜地照進來，就照在這個失魂落魄的人兒身上。

    胡寶被他嚇了一跳：

    “小瑜哥你坐在這兒發(fā)什么呆啊？——對了你午飯吃沒吃?。课沂莿倓偢杏X有點餓了才想起你應該沒有吃，我?guī)Я送赓u回來，要不先吃點吧？”

    然后胡寶看見落地窗旁的餐桌上，有擺得整整齊齊的四菜一湯和兩套餐具，但餐具很干凈，似乎沒有人動過。

    “這是……有人來過??？”胡寶問。

    “??？”樊小瑜清醒過來，“哦，服務員送的餐，但是我不想吃……你吃吧，不吃也行，不吃就讓人過來收拾了吧?！?/br>
    “你……你沒事吧小瑜哥？”胡寶仔細地打量他的臉說。

    “我沒事。”

    可是他怎么看都像有事的樣子啊……胡寶想悄悄掏出手機，被樊小瑜敏銳地發(fā)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