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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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的戲碼實(shí)在緊湊。 先是棒打秦世美,這緊接著又來舊友偶遇。 邊疆現(xiàn)在理應(yīng)身在西北軍區(qū)開他的坦克,怎么會一身便裝出現(xiàn)在她眼前? 霍之汶覺得意外,邊疆卻是已經(jīng)等了很久。 乍見到霍之汶這張明艷的臉,他就摁滅手頭那支未燃盡的煙,也不再倚墻而立,站直身笑著打趣:“你再不出來,我就要迎著一眾女同胞的奇異眼色沖進(jìn)去找你了。你一進(jìn)來,我就在大廳看到你,然后我就一直在琢磨我什么時候出場合適?!?/br> 霍之汶睨他一眼,靠在墻上:“什么時候回來的?這次探親休假,要在n市待多久?” 邊疆動了下修長的腿,精瘦的手臂撐在一旁的墻上。 是一低頭,就能吻到她的距離。 他看到霍之汶在他靠過去的那一刻蹙眉的表情,可他卻因她的不自在而感到更加愉悅:“想問我什么時候滾蛋?霍小姐要是能來十八相送,我現(xiàn)在就滾也完全可以。” 霍之汶眼神微斂:“別曲解我的話,別惹我。心情正糟,煩躁到一定程度很可能會出手傷人,輕則致殘,重則——” “你邊爺皮糙rou厚,不怕?!边吔疀]理會她的恐嚇,反而頭微垂,靠她更近一步。 他話里帶笑。 霍之汶也沒和他客氣,真得抬起腳,高跟鞋的鞋跟利索地碾壓向邊疆的腳掌:“更別激將,打一架指不定誰賺誰便宜?!?/br> 她伸出手掌拍邊疆的肩,一七五的身高踩著高跟鞋,沒比一八/九的邊疆矮多少:“別鬧了,jiejie著急回家,有時間再和你玩?!?/br> 邊疆嘖了一聲,依舊攔住她的去路:“jiejie?幾天不見你這是長了兩歲?我這次回來,就不再走了。和你一樣,我退役回來了?!?/br> 邊疆話里透露的訊息讓霍之汶驚詫。 穿過那身橄欖綠,見過邊疆訓(xùn)練場上拼命的模樣,霍之汶知道那對他來說有多大的意義和吸引力。 邊疆等了數(shù)秒,霍之汶依舊沒有開口問他退役原因的意思。 他只好打破沉默轉(zhuǎn)移了話題:“喝了多少?每次見你都這么拼,你們霍家的男人呢?” 還有那個擁有她的男人,怎么舍得見她如此拼命? 霍之汶打掉邊疆?dāng)r路的胳膊:“你有性別歧視?” 她開始回憶,開口帶些戲謔的味道:“我忘了。當(dāng)年我在演習(xí)里生擒你的時候,你好像就輸不起罵人詛咒我的性別來著。要不是我是個女的,我覺得你大概還會詛咒我不/舉。幸好沒咒我不孕不育,我可是很喜歡小孩的。” 邊疆聞言耳朵順時紅了,紅暈順著耳后一路蔓延到他側(cè)臉的酒窩那里。 他最怕霍之汶揭這段往事。 他們第一次相遇,就是霍之汶在叢林里將在石壁上攀爬的他無情地拽下去,把他變成了俘虜。 那是他不堪回首的挫敗。不止是那次對戰(zhàn)他輸了,他輸?shù)眠€有自那時認(rèn)識她起,便不再受自己控制的心。 邊疆有些尷尬,但還是沒有起身讓路給她:“開了你的司機(jī),今晚我送你回去?!?/br> 霍之汶想要拒絕。 可邊疆只是微微笑著看著她,一副脾氣好到?jīng)]邊兒的模樣,讓她無從開口。 她無意和邊疆相杠,最終還是妥協(xié)于邊疆的執(zhí)意相送。 *** 街邊的燈一盞一盞地閃爍在車身后,流光一樣飛過。眼前的紅綠燈有些扎眼,邊疆降下半邊車窗,看著那盞刺目的紅燈微微出神。 他認(rèn)識霍之汶的時候,男未婚女未嫁,正當(dāng)最好的年紀(jì)。 可為什么,他就錯過了呢? 那些時光,都被他親手蹉跎了過去。 年少時好勝,他的心里除了有她,還有許多目標(biāo)。等他從醉心的比武中抽/身,她已經(jīng)決然地選擇了退役遠(yuǎn)走。 他一直走在她身后。 沒她果決,沒她干脆。 他甚至因她生人勿近的氣場而不知如何表白。 所以如今在她突然地另嫁之后,他得來的是數(shù)年的只身后悔。 他忍不住想去摸煙,卻又在最后停下了動作。 霍之汶在他身邊的時間過得總是分外的快。 河岸這片青瓦宅院他近來途經(jīng)多次,夜色間看不分明那些飛檐,邊疆只覺得那門前的燈籠格外紅,像是他想她時心頭那抹醒目的朱砂痣。 他停了車熄火,卻沒給鎖死的車門解鎖。 霍之汶等了他幾秒鐘,他依舊沒什么動作。 車窗外是密集捶打地面的雨滴,雨聲瀟瀟,襯得車內(nèi)這方天地,更為空寂。 “邊疆”,靜默許久,霍之汶唇角一繃突然出聲,“有些事我以為說一遍,你就會明白。我們沒有可能。第三者這樣的身份不適合你,況且你若真得喜歡我,不會讓我為難?!?/br> 邊疆扣在方向盤上的手越扣越緊,他嗤笑一聲任自己一敗涂地:“汶汶,別把我當(dāng)做成人之美的君子。打個商量,能不能別總這么狠心,唉,可憐我這顆玻璃心,你這摔得時候連眼都不眨?!?/br> 他夸張地捂著胸口。 霍之汶沒被他逗樂,只是搖頭,并不覺得干脆地表明態(tài)度有什么不妥:“邊疆,我不玩曖昧,我也不需要備胎,我是有夫之婦。沒有可能的事情,撇的干干凈凈不拖泥帶水,是我的義務(wù),也是我的原則?!?/br> 是他喜歡的女人。 涇渭分明,愛憎有別,干脆利落。 邊疆略帶自嘲地解鎖——開門——撐傘——下車,趕在霍之汶開門之前急速繞到她那側(cè)替她打開車門。 他自己置身雨中,傘卻是一副執(zhí)著的堅(jiān)持要遞給她的模樣:“別有負(fù)擔(dān)。我再等一等,就放棄?!?/br> 他過去也這樣說,讓她允許他等一下。 可這一去就是多年。 霍之汶看著雨霧下他堅(jiān)毅的側(cè)臉,心頭泛起很多滋味。 那把傘始終撐在她眼前。 邊疆比她要年長,可身上的孩子氣一向很重。 她如果拒絕,不知道他會不會站在這雨中久不肯離去。 她只好再度妥協(xié),接過邊疆的傘,一下車便說:“回去吧。” 她說得淺淺淡淡的,像車窗上暈染開的水花,痕跡并不深遠(yuǎn)。 可乍聽到霍之汶這句話,邊疆的眸光卻突然鋒利起來:“想我立刻離開,怕你先生出來接你看到誤會?” 他沖動之下想說:那人不是瞎子嗎?那個男人看不到,你又何必避嫌到這種地步? 可邊疆并不想霍之汶因此厭惡他,也不希望看到一個失去風(fēng)度,刻薄丑陋的自己,他將那句話從舌尖吞了回去,最終說出口的只剩兩個字:“晚安?!?/br> 看到霍之汶撐傘邁步往院門走的背影,看到她和他之間越來越遠(yuǎn)的距離,他又忍不住追問自己忍了幾年的問題:“能告訴我原因嗎?為什么是他?閃婚的人我不是沒見過,可這不像是你會做的事情?!?/br> 雨聲將霍之汶的聲音稀釋:“一直沒對你說過我和他的事情。還記得那個攝影師kerwin嗎?” 邊疆當(dāng)然記得。 那是他很喜歡的一個專注于人文的攝影師,供職于《》雜志。個人資料從未被披露過,極具神秘感。kerwin的作品里呈現(xiàn)過世界各地底層群眾的生活狀態(tài),涉足過許許多多的貧民窟。 kerwin鏡頭下的人甚至動物,總有一種倔強(qiáng)孤傲,和一往無前的滄桑感。 邊疆有些遺憾,kerwin已經(jīng)數(shù)年沒有新作,突然神隱。 他關(guān)注這個攝影師多年,喜歡kerwin鏡頭下那種充滿生機(jī)的張力。 他喜歡上霍之汶后,便將自己喜歡的東西和她分享,讓她了解kerwin為數(shù)不多被披露的創(chuàng)作經(jīng)歷。將那些kerwin鏡頭下的風(fēng)土人情介紹給她聽。帶她去看kerwin在國內(nèi)某高校舉辦的封閉型攝影展。 邊疆不知道霍之汶為什么會突然提起kerwin這個人。 可當(dāng)霍之汶的答案出爐的時候,他卻聽到自己的認(rèn)知頃刻崩裂的聲音:“很巧。我認(rèn)識不久就嫁的那個人,就是他?!?/br> ☆、第2章 你可以咬我 第二章:你可以咬我 夜色急速爬升,已近晚十一點(diǎn)。 霍之汶進(jìn)門踢掉殘了一只的高跟鞋,赤足踩在地毯上。 傭人陳媽還在等她,接過她手上的挎包和傘掛到一旁的置物架上。 霍之汶目光一一掃過室內(nèi)那些包裹住堅(jiān)硬的墻角、桌角等堅(jiān)硬易磕碰傷人的地方的海綿,那些為了眼盲的席宴清,這棟房子所作出的顯而易見的改變。 客廳里沒人,壁燈散著微光,常開的電視那邊傳來廣告零碎的聲音。 她問陳媽:“先生還沒回來嗎?” 陳媽點(diǎn)頭,順帶告訴她:“老宅那里來過電話,流沙今晚還是在那邊留宿?!?/br> 霍之汶伸手撐住前額,最近事務(wù)繁忙,女兒流沙她一直放在母親那里,估計(jì)小姑娘畫筆下的mama這幾天會丑到無法直視。 她開始反省自己近日的作為,今晚竟然連打電話給流沙講故事的時間都已經(jīng)錯過。 真是見鬼! 想到犧牲私生活忙碌整日,最后毫無成果還被惡狗咬了一口,她連翹唇都覺得無比艱難。 她活動手腕,捶了掛在廊道盡頭的沙袋兩下,這才泄火,胸悶緩解幾分,走進(jìn)浴室。 **** 浴室空間狹小,她邊往里走邊剝掉一身衣物。 身上的酒氣卻沒散且愈發(fā)濃重起來。 席宴清雖然眼盲,其余感官卻一向敏感。 想到這里,霍之汶又將適才隨手扔掉的衣服拾起塞進(jìn)待洗筐。 她用最快的速度洗完澡換了衣服,撥席宴清的電話,依舊處于無法接通的狀態(tài)中。 她猜測航班可能是因?yàn)樘鞖鈫栴}晚點(diǎn)。 再下樓,客廳里的電視正播放新聞節(jié)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