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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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想吃些更合胃口的東西。” 這樣一本正經(jīng)的神色和口吻,很能激發(fā)人想將其撕碎的谷欠望。 陳媽還在不遠(yuǎn)處的洗碗機(jī)旁工作,霍之汶慢慢向席宴清靠近,剛邁了兩步,他用更大的步幅向她反逼近過來。 霍之汶正琢磨先從他身上哪里開始下手好,席宴清的手臂強勢地圈在她腰側(cè),將她拴在他身畔。 他一路勾著她的腰將她帶進(jìn)客廳,帶到玄關(guān),拿起掛在一旁落地衣架上的大衣披在她身上,提醒她換鞋,而后拖著她的手把她拉出院外。 滿地淺薄一層落雪,天空中依舊有多角雪凌墜落。 春節(jié)臨近,院外緊鄰的云舟河,河面邊緣也結(jié)了厚厚一層冰,只有河中央尚見流水,未曾冰封。 沿河的這些院落都是舊時人家的模樣,站在岸堤上,能夠看到岸兩側(cè)接續(xù)不斷的紅燈籠。 飄渺的紅光散在夜色深沉的天幕下,像是閃爍的星火,高高掛起,一亮恒久。 很久不曾這樣肩并肩,手握手慢慢走在路上,霍之汶替席宴清立起毛衣的衣領(lǐng):“圖謀不軌?” 他答得隨意:“心情好,壓馬路?!?/br> “傻?!被糁氡梢?,拍了下他的臉,“今晚寒氣比前幾天都重,等你燒成傻子,連心情是什么都不知道了?!?/br> “是冷?!毕缜逋蝗怀堕_自己長羽絨衣的拉鏈,將霍之汶整個人包進(jìn)他的衣服里,他的前胸,貼著霍之汶的后背,“這是祖宗傳下來的,最原始,也最有效的取暖方式?!?/br> “扯?!被糁氩鹋_,且有后文,“扒掉你身上現(xiàn)在穿的衣服,才是?!?/br> 席宴清咳了下,笑:“我本質(zhì)上還是個靦腆、羞澀、內(nèi)向的男人,當(dāng)街裸/奔這種事情做起來有些困難?!?/br> “不過我這衣服穿了,的確是想讓你扒下來?!?/br> 他抬手摸了下霍之汶的耳垂:“忍一會兒,回去再給你?!?/br> 霍之汶抬腳遲滯,刻意踩了他一下:“忍得不是你?” “真理在你那里,是我?!毕缜逋纯斐姓J(rèn)。 *** 這樣一條古樸的路,這樣的氣溫,身旁是同一個人,霍之汶想起多年前初次見到席宴清本人的那個雪天:“當(dāng)年在佛外面,你摔在我眼前的時候,我在想——” “怎么不摔得更狠一點?”席宴清打斷她。 他們從來鮮少提起往事,也很少過問彼此的過去。即便在邊城那件事之后。 “不,是為什么不是臉著地?!?/br> 席宴清也差點踩到她:“還是低估了你的善良?!?/br> 他說反話,霍之汶在前,他在后,瞪不到他。 “我記仇,滾滾咬了我,它的主人看熱鬧一般。我當(dāng)時沒打你,已經(jīng)開恩?!?/br> 席宴清一副深感遺憾的模樣:“太可惜。打成的話,我一定讓你?!?/br> 霍之汶如今舍得戳他傷疤:“提醒一下,你那時雙目失明,本就打不過?!?/br> 她的語氣里都是自信,仿佛這是再理所當(dāng)然的一個結(jié)論。 “中學(xué)的時候”,霍之汶突然換了話題,“我堅持寄宿,每晚下晚自習(xí)之后,就這樣踏著夜色一直走一直走。如果我知道今天走在我身邊的人是你,當(dāng)年在酒吧內(nèi),我不會讓自己只身走出去?!?/br> 她話落,席宴清忽然放開從背后攏住她的手臂。 霍之汶剛想回身,他已經(jīng)整理好衣服走到她身前蹲了下去。 “別只看,上來?!?/br> 霍之汶拒絕:“不行?!?/br> 席宴清拍了下自己的寬闊的脊背:“第一,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恢復(fù)得很好,不會虧待勉強自己,我背的動你。” “第二,你搶了太多該我說的話,我總得搶你想做的一件事。” “成全一下?” 這件事就是背她走這段路? 霍之汶怔了下,記起自己當(dāng)年在見到他的初個夜里,問過他是否要她背。 那個時候更年輕,還會沖動,還會心血來潮。 如今在商場上摸爬了這幾個年頭,還沒伏上他的背,她已經(jīng)開始想要嘲笑自己。 *** 將霍之汶的重量都覆在脊背上,席宴清這才開始回應(yīng)她的回憶:“中學(xué)的時候我已經(jīng)離開這個國家,后來帶我離開的母親去世,因為我哥——商潯,我回來待過幾年。不長,很快又離開?!?/br> “然后出現(xiàn)了你熟悉的那個kerwin。走過很多地方,都沒停留太久。” 都是過客,從不是歸人。 “中學(xué)的時候,如果你遇到我,應(yīng)該會很嫌棄?!?/br> 席宴清突然自己笑了起來:“那個時候我只認(rèn)字母,不認(rèn)人。還擅長打架。” 霍之汶摸了一下他的后腦:“差不多。沒有人知道我是霍岐山的女兒,中學(xué)的時候我有很酷的短發(fā),比很多男生還要挺拔的身高,田徑倒是好手。偶爾受人所托欺負(fù)一下男生,通常兩耳不聞窗外事?!?/br> 好像生來匹配。 幸好那些年他人有眼無珠,幸而那些年他們對他人的示好敬謝不敏。 霍之汶沒有問起,但席宴清此刻突然想要向她解釋:“我先認(rèn)識你,才知道霍之汶是你?!?/br> “就這一句?” 霍之汶聽著席宴清清脆的腳步聲,突然問:“覺得你要沒戲會英年早逝那晚給我打的那個電話里,有沒有什么想說的話,最后咬牙沒說出來的?” “……沒有?!?/br> “確定?” “確……定?!?/br> “今年你在重癥監(jiān)護(hù)室度過的那個生日,我一直有禮物打算送你沒有合適的時機(jī)。有沒有?” “禮物有是可以,那個真沒有?!?/br> “想用嘴開蛋殼?” 噢,說他嘴硬…… 席宴清眸一動,笑:“那話不好聽,所以當(dāng)時才咽了回去?!?/br> “說說?!?/br> “我要是躺平了,想讓你記得來jian個/尸再送我到地下去,不然我死不安寧?!?/br> 霍之汶:“……” 她從他背上跳下來。 有進(jìn)步,沒說“滾”字,席宴清看了眼腕間的手表,還差一分鐘,才到九點半。 不知道司機(jī)老劉辦事是否穩(wěn)妥。 他改為拽著霍之汶的手,又開始“真誠地”壓馬路。 “知道你整晚都想吐槽我幼稚,這叫年輕的心。懂?”他笑得像暗夜驟降星光,明亮純粹,“這樣幼稚的事,每天做一件挺好。” “路上的人可以看看我們,我看看你,你看著我。走這一段,還能強身健體?!?/br> 他的理論總是既讓人覺得牽強附會,又能被解釋為合理。 他站在靠岸堤那一側(cè),霍之汶轉(zhuǎn)頭看他,幾乎在她眼眸中盛滿他的笑的同時,她視線之內(nèi),他的身后,騰空而起大片璀璨絢爛的煙火。 ☆、第47章 一更 第四十七章:回家 天幕無星無月。 四周靜寂。 煙火將這一方夜空映照的璀然,霍之汶眼前的席宴清,眉眼間霎時也是一片溫暖淺光。 耳畔只有煙火騰空的聲音,靜寂被打破,黑夜像要蘇醒。 這樣的景,這樣的人,置身于這樣的冬夜,她身體也漸覺溫?zé)帷?/br> 霍之汶也突然明白過來,在這樣黯淡的夜,這樣濕冷的雪天,為什么席宴清會突然將她拖出家門。 “你干的?” 霍之汶一瞬不眨地盯視,把席宴清目光里那絲掩飾的意圖順時戳穿。 偏偏她還長臂一伸,手指勾上他的下顎。 一副惡霸上身調(diào)戲良家兒女的模樣。 可他也從來不是墨守成規(guī)的一個人。 席宴清順勢握住霍之汶的指尖,修長挺拔的身形靠她更近了半步,兩人之間霍之汶從他背上滑下之后劃開的那點距離,再度被填補得一干二凈。 他唇一掀:“見別人這樣干過,你知道我一向謙虛好學(xué)?!?/br> 用幾許煙火,承包一小片沒有星光的天空,霍之汶實在看不出“謙虛”二字何來。 她笑得叵測,五指交叉進(jìn)他的指間:“就算你說的是對的。但是在公共區(qū)域制造一大片化學(xué)污染物,公德心呢?” 席宴清也沒什么羞恥心的搖頭,感受著交握的五指間傳來的溫?zé)?,眼神一爍:“傍晚剛剛被你在老宅那里吃了,不記得了?需要再回味回味?” 那個吻她自然不會忘…… 霍之汶沒多想,腿一曲襲向一側(cè),踢在他小腿上:“放平心態(tài),正經(jīng)說話。” 席宴清聞言立刻垂首,霍之汶跟著他的視線掃向他的胸膛。 緊接著便聽到席宴清說:“心臟附近一直很平?!?/br> 他看向的部位……在他的胸部,霍之汶瞬間就理解了他說的平指的是什么。 煙火爆開的聲音此刻終于消散,四周再度安靜下來,席宴清的嗓音更清晰地呈現(xiàn)在霍之汶耳畔:“話也很正經(jīng),沒扯想和你睡,一直在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