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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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長的宮道之上宮人靜靜地各忙各事,沈蘇姀的腳步并不算快,想到那北魏的二殿下極有可能繼續(xù)為那北魏太子求娶嬴華庭她的心便是沉沉的一墜,好似她與嬴縱說的話一樣,北魏和大秦的關系并不牢固,這樣的聯姻只會造成其中一方的痛苦,如果非要聯姻,與嬴華庭嫁去北魏相比,她倒是更寧愿那北魏公主嫁入大秦! 只是那聯姻的人選…… 沈蘇姀甩了甩頭,將腦海之中縈繞不去的蠢夢趕了出去,緊緊地攥住衣袖一角,她簡直不能置信那夢竟是她做出來的,她怎么能做那樣的夢,夢中之人更匪夷所思的竟然是他,沈蘇姀心中冷笑,難道琢磨一個人琢磨的久了那個人就會變得無處不在嗎! 懊惱的咬了咬唇,正在沈蘇姀心中略有糾結之時她的前方忽然有兩道人影走了過來,走在最前面那人著一身錦衣素袍,四十歲上下的年紀,衣著面容皆是尋常,可唯有那一雙眸子與渾身上下凜然氣度叫人瞧著心驚,在君臨城中沈蘇姀從未見過這般人物的存在,看他們一邊走一變隨意張望的模樣,幾乎一瞬間她便能斷定眼前這二人的身份。 這條宮道之上的人并不多,素冷的寒風之中只有沈蘇姀和她對面那二人一同相向而來,沈蘇姀看到了他們,那二人也正在打量沈蘇姀,那樣的眸光直接并且存在感強烈,沈蘇姀當即生出兩分戒備來,可就在她打算和他們擦肩而過之時,那二人竟然徑直的朝她走了過來。 “這位姑娘,請問清安殿怎么走?” 這二人并未著官服,甚至未著稍稍正式些的錦袍,大刺刺的在宮中行走,卻又不辨宮中地形,那清安殿與清寧殿都屬于東六所宮閣,此番都被安排用來招待諸國使者,沈蘇姀看了他們兩眼,二人生的雖然挺拔卻不屬于強壯一列,應當不是犬戎人,到底是南煜還是西楚呢? 沈蘇姀并不確定,這與她而言也不重要,她回身指了個方向,“順著這條宮道直走,第三個路口左轉,然后再往前走右轉,然后——” “不知姑娘是否可以帶路?” 沈蘇姀自己也知道從此處到那清安殿頗有些距離,可讓她帶路…… “我二人與宮中十分陌生,且不知前面是否能遇上宮人,便只好麻煩姑娘了?!?/br> 這人眸光潤透,隱隱透著一股子睿智,此番定定看著她,面色帶著請求之意并不會讓人生出排斥之心,一時之間讓沈蘇姀不好拒絕,只好點了點頭,“你們隨我來吧?!?/br> 當先那人眸光一亮,跟在他身后的侍衛(wèi)上前低低嘀咕一句,“君臨的女兒家沒有傳言中的那樣跋扈迫人呢。” 沈蘇姀已經轉過身去,聞言眉頭一皺卻并未轉過身來,她的步伐不算快,可因為她人小走的慢,身后兩人的速度比之先前更慢,一路上優(yōu)哉游哉的模樣十分愜意,渾把大秦帝宮當做了一處游玩賞樂之地,走在前面那為“主子”的男子低低一笑,“比之家中如何?” 本以為身后那人即便不贊揚至少也不敢隨便說話,卻只聽那人低哼一聲,“那如何能比!” 沈蘇姀的眉頭又皺了皺,這二人衣飾怪異態(tài)度散漫言語桀驁,真不知該是哪國使臣,心中腹誹她面上卻沒有表露多少,本以為至此他們應當不敢再多少什么,可沒想到那侍衛(wèi)稍微頓了頓,竟然用一種真心贊嘆的語氣道,“姑娘還是家中的好,可這座王宮真真是不錯,比家中的要好得多了,不知什么時候咱們才能……” 后面的話似是被強行吞了下去,沈蘇姀背脊之上閃過兩分惡寒,心底更生出兩分森森排斥,無論是哪國使者,如此不知收斂的覬覦之心都實在是該死,這還是當著她,若是無人之時且不知還有多少喪心病狂之語,轉過了數道拐彎之處,眼看著已經只需直走便能到,沈蘇姀的腳步便停了下來,“沿著這宮道直走,右手第三間殿閣便是?!?/br> 一路上他們二人說錯了兩句話,可瞧著沈蘇姀一路靜默此刻更是容色尋常,那當先的男子不由得多看了沈蘇姀兩眼,“真是麻煩姑娘了,且不知姑娘貴姓?” 沈蘇姀并沒有隨便幫幫人就說出名字姓名的打算,可打底這人的目光在她看來太過隱晦莫測,她不由得抿了抿唇干脆道,“姓沈?!?/br> “姓沈……” 那當先的男子低低重復一句,沈蘇姀不置可否的道了一句“告辭”轉身便走。 此時暮色將至,天色并不那么明光大亮,沈蘇姀披著白色斗篷的身影越走越遠越走越模糊,即便是隔了那樣遠沈蘇姀也能感受到身后那人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她一時不解為何,腳下的步伐確實加快了不少,轉了個彎,那目光再也沒有看過來。 沈蘇姀并沒有將適才這二人的胡言亂語放在心上,此番這幾個出訪大秦的國家或多或少都和大秦有些爭端,有覬覦的心是一回事,有沒有掠奪的本事又是另一回事,心中正如此做想,剛走過一條宮道的沈蘇姀忽然看見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嬴策仍然還是午時見到的那一身月白錦袍,和午時的朗然相比,此刻的他微微垂著頭,似有些什么事情讓他想不通,他周身一個侍衛(wèi)也沒帶,看了看他剛剛走出來的那所宮殿,沈蘇姀的眉頭徹底的皺在了一起,蘭臺殿! “蘇姀——” 嬴策抬頭看到沈蘇姀之時也頗為意外,感覺到沈蘇姀異樣的目光落在他身后的殿閣上他唇角本已揚起的笑意略微一滯,可隨即還是朝沈蘇姀走了過來,沈蘇姀朝他行了一禮,又看了那蘭臺殿一眼,“敢問殿下這是……” 嬴策眸光深重的看了沈蘇姀兩眼,“我去看澹臺瓏?!?/br> 直接坦蕩讓沈蘇姀心頭一震,她看著他那深重的目光略微怔神,隨即勾了唇角,“聽太后娘娘早先說澹臺公主生病了,不知道現下好些沒有……” 話音一落嬴策面色便是一暗,聳了聳肩,“我來的不巧,她不在殿中。” 沈蘇姀有些意外,此刻已是夜色將至,外面還這樣冷,澹臺瓏一個病人能去何處,沈蘇姀一時想不出個頭緒,嬴策已經笑意朗朗的揚了揚下巴,“走,我先送你回壽康宮。” 沈蘇姀點了點頭,頓住的步子又抬了起來。 暮色沉沉,天邊有層層灰白的云團堆疊,不知是不是又要下雪了,他們一路朝壽康宮而去,卻是半晌無言,嬴策從一開始便待沈蘇姀十分親厚,沈蘇姀也十分喜歡嬴策輕松爽朗的性子,此刻的沉默讓兩人都有些不適應。 “八殿下……” “蘇姀你……” 某一刻,兩人幾乎同時開了口,沈蘇姀和嬴策相視一眼,都是一笑。 “八殿下先說吧?!?/br> 沈蘇姀哭笑不得的搖了搖頭,兩人之間尷尬的氛圍總算是打破了,她讓嬴策先說,嬴策卻看著她道,“你有什么想問的便問吧,我知道最近你們肯定都發(fā)現我有些不對,若是別個就算了,既然是你,你問什么我便答什么?!?/br> 沈蘇姀見他這般心中微動,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抬手攏了攏衣襟,沈蘇姀便也似聊天一般的隨意道,“八殿下今日問的那焉耆世子之病是真是假是否是為了澹臺公主問的?” 沈蘇姀一出口嬴策倒也不意外,只直爽的回答道,“是?!?/br> 沈蘇姀抿了抿唇,“八殿下做的是什么打算呢?若是去求太后的話……” “無需打算,我相信這事情需要水到渠成,絕不會有半分強求?!?/br> 嬴策說的十分灑然,沈蘇姀卻聽得眉心一緊,她轉頭看了看嬴策此刻的面色,此刻的他眸光明亮神態(tài)之中更帶著兩分期待之色,他面上一片澄澈,沒有心機不知陰詭像一個燃燒的太陽一般讓整座帝宮都溫暖了起來,沈蘇姀口中想要勸阻的話被她自己生生的吞了進去,她看了看此刻暮色之下昏沉幽暗的宮闈,懷著兩分私心一般的想要讓著太陽永遠照人。 “蘇姀,聽說這幾日沈府又遇上了麻煩,你可需要幫忙?” 嬴策忽的提起,不由得讓沈蘇姀又想到了那位等著她去見的沈家大公子,她搖了搖頭,“沒關系的,殿下不必擔心,若是需要幫忙沈蘇姀一定會說的?!?/br> 嬴策有些無奈,“皇祖母真是沒有說錯,你這樣的性子在沈府之中只怕最是讓人拿捏的,你父親母親都不在了,凡事得多為自己著想,西岐在生意方面做得很是不錯,我此前本來還想要接手萬萬,可母妃卻不許我碰外頭那些事兒,哎,否則現在我大手一揮也能幫你了!” 嬴策本是隨口的一說,沈蘇姀卻聽出兩分內涵來,“從商極其辛苦,殿下生來便是天之驕子,淑妃娘娘自然不希望你去受那份苦,何況宮中的皇子們大概沒有誰走商道?!?/br> 嬴策搖搖頭,“其實也沒什么不可以,將來等我去了自己的封地也總是要什么都管管的,哎,算了,母妃的性子看似不甚在意什么可是她決定的事情很難更改,過幾年我可能就不在君臨了,還是讓她高興著才好?!?/br> 沈蘇姀唇角幾動,到底沒把口中剩余的話說出來,兩人正走上一處宮廊,那宮廊雖然并非距離壽康宮最近的路,卻好在周遭都是亭臺樓閣可以擋一擋這夜中寒風,嬴策話音剛落,那回廊轉角之處忽然走出個小太監(jiān)的身影,那小太監(jiān)神色慌亂腳步極快,若是嬴策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他他便要撞在嬴策身上,“慌什么!走路不長眼嗎!” 嬴策低低一聲喝,那太監(jiān)這才抬頭看過來,一見是嬴策,那面色當即更為白了兩分,小太監(jiān)撲通一聲跪地,“八殿下饒命,奴才該死,奴才不長眼沖撞了八殿下,奴才該死!” “行了行了!” 嬴策不耐煩的揮手,隨即看了一眼他這滿頭大汗的樣子,“發(fā)生了何事將你嚇成這樣?” 那小太監(jiān)聞言面色更白,整個身子都趴在地上,顫抖著聲音搖頭,“沒事沒事!求八殿下饒了奴才,饒了奴才……” 情急的告饒聲中沈蘇姀和嬴策一起將眸光落在了那小太監(jiān)走出來的轉角處,兩人默契的忽視一眼,一同抬腳朝那轉角處走去,身后那小太監(jiān)回身看了他們一眼,復又滿頭大汗的俯身與地,很明顯那小太監(jiān)看到了什么叫他害怕的事情,沈蘇姀本以為定然是宮里的下人又在這里作亂,可當她剛剛轉過那轉角之時就愣了住。 距離那轉角之處的五十步之外有一小樓憑風而立,從沈蘇姀的角度看過,那小樓二樓軒窗處正坐在兩人,一身墨袍鬼面,另一人紫袍華服,兩人相對而坐,因夜色已至又離得太遠,誰也看不清他們的表情,至于說的是什么就更聽不清了! 沈蘇姀心頭陡震,背脊上更是泛出一股子涼意,一回頭,嬴策眸光深凝的看著那閣樓,面上的朗然已經一掃而光,沈蘇姀心跳略快,轉身回望一眼那小太監(jiān),只見其仍然渾身發(fā)抖的趴在那里,又回頭看了眼那僻靜的閣樓,沈蘇姀一時不知這是巧合還是有人故意為之。 “是七王爺和澹臺公主,殿下可要過去與他們打個招呼?” 沈蘇姀力求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些,卻見嬴策定定的看了那閣樓良久,忽然緩緩地搖了搖頭,豁然轉身,朝向著壽康宮的另一條路而去,沈蘇姀看著夜幕之下他挺俊的背影緊了緊手中粉拳,轉身抬睫,那小樓之中的人影并沒有發(fā)覺這一方的變故。 夜色深沉,潑墨般的天幕之下忽有冷風大作。 · 翌日清晨,當沈蘇姀捧著一卷佛經到了主殿之后正看到澹臺瓏坐在外室。 沈蘇姀略有些疑惑,“公主怎生如此之早?” 陸氏還在東殿做禱告,而澹臺瓏好似已經等了些時間,澹臺瓏的面色略有些發(fā)白,且不知是不是因病著的緣故給人的感覺略有兩分消沉,眉間浮著兩分愁緒,不知是為什么而為難,聽見沈蘇姀問她她定了定神才道,“有些事情要和太后娘娘說,所以來的早了些?!?/br> 沈蘇姀點點頭,將佛經防在陸氏的桌案之上,這才轉過身狀若無意的問起,“聽說公主生病了,不知是什么病,眼下可好些了?” 澹臺瓏搖了搖頭,“沒什么大礙了?!?/br> 沈蘇姀點點頭,語氣輕悠,“那就好,昨日八殿下去蘭臺殿看望公主,卻不想公主那時候不在殿中,八殿下還擔心公主拖著病體出門會不會傷了身子,今日看到公主這般殿下便可放心了,說起來,八殿下對公主十分關心?!?/br> 這外室除了守在門外的宮女之外并無其他人,沈蘇姀這話說的輕松,卻引來澹臺瓏眸色一暗,她靜靜地看了看沈蘇姀,搖了搖頭,“八殿下自小便是天之驕子,活在一眾寵愛之中不知人間疾苦,若有人稍稍對他不同他便能生出些不切實際的想法,若那人的身世再可憐些就更能讓他心生憐意了,其實說白了不過是因為自身優(yōu)越感而生出的同情罷了!” 澹臺瓏說這話時語氣十分從容平靜,一直看著沈蘇姀的眸子就未曾移開眸光過,沈蘇姀心中微微一嘆,澹臺瓏到底是在焉耆王朝之中廝殺出來的,想法透徹而現實,相比之下嬴策口中的“不想有半分強求”就變得多么虛無縹緲,看著澹臺瓏的態(tài)度如此,沈蘇姀倒有些慶幸嬴策沒有一時沖動許諾下什么,然而她不是嬴策,不知道嬴策心中到底作何想法,聞言也只有苦笑,“公主心胸通達,想法也甚是洞明,當是世間女子少有。” 澹臺瓏垂了垂眸子,唇角的笑意冷清,說起來沈蘇姀和澹臺瓏的交集并不多,對于眼前之人她亦沒有多少了解,若非從謝無咎口中聽來一二,她對眼前此人的了解多半限于那個與夜宴之上主動提出公然選夫的氣傲公主…… 兩人默然坐了片刻陸氏便在一眾宮人的簇擁之下回到了主殿,看到澹臺瓏在此她也有些意外,沈蘇姀扶著她在貴妃榻上落座,便聽陸氏道,“聽宮人說你生病了,怎么不好好養(yǎng)著卻要出來亂走,你若是有個好歹,焉耆王只怕要心疼的緊!” 北魏皇帝膝下只有一女,隨后那拓跋淺便被寵成了那般模樣,現如今澹臺瓏亦是焉耆王膝下唯一的女兒,哪有不心疼的,陸氏的話語落定,澹臺瓏面上卻半分動容之色都無,她平靜的看向陸氏,“喝了御醫(yī)開得藥澹臺瓏身子已經無大礙,多謝娘娘掛懷,此番澹臺瓏前來是有事要與太后娘娘稟告?!?/br> 陸氏和沈蘇姀都看著她,澹臺瓏頓了頓,“澹臺瓏準備在新年之前回去焉耆,今日一早已經向皇上遞交了折子,只怕五六日之后就要返程,今日特來與太后娘娘告知一聲,這幾日澹臺瓏會日日為太后娘娘抄經,以謝娘娘這么多日來的照拂。” 陸氏和沈蘇姀相視一眼,眼底都有訝異之色一閃而逝,無論如何都沒想到澹臺瓏今日來竟然是辭行的,是什么讓她想要如此快的回去焉耆呢?腦海之中浮現出昨天夜中沈蘇姀所見之像,沈蘇姀眉頭微蹙,難道是嬴縱要挾與她? “怎么忽然就要走?是不是宮人有什么不周到之處?” 陸氏一問澹臺瓏趕忙搖頭,“娘娘多心了,并非是宮人照看不周,只是澹臺瓏在大秦所待的時日已經不短,父王本是讓澹臺瓏前來聯姻的,不過澹臺瓏思來想去還是想要留在父王身邊,他年紀漸大,做女兒的如何能不盡孝跟前?!?/br> 沈蘇姀不知道澹臺瓏此話有幾分出自真心,可是顯然的陸氏被她這話打動,不由得點了點頭,“也好也好,長輩年紀大了最大的愿望便是讓小輩陪在身邊,你父王先下只有你一個女兒,你回去盡孝也好,將來若有機會再來君臨便是。” 澹臺瓏輕聲應下,沈蘇姀一轉頭卻看到呆愣在殿門口的嬴策,不知他何時來的,亦不知他聽到了多少,可看他那表情,自然是什么都知道了,澹臺瓏隨著沈蘇姀的目光看過去,見是嬴策站在那里也頗為意外的挑了挑眉頭,而后起身朝他行個禮,又轉向陸氏道,“太后娘娘身子不好,澹臺瓏就不打攪了,告退。” 陸氏點了點頭,澹臺瓏便轉身走了出去,在殿門口時與嬴策擦肩而過,嬴策面上略有怔然,待澹臺瓏走出去他才回神,笑著進得殿門,“皇祖母,孫兒尋到了您此前想要的那本佛經,特地為您送來……” 嬴策表現的十分尋常,和陸氏說說笑笑討論起這本千金難求的無相大師親手撰寫的佛經孤本來,沈蘇姀在旁看著,心中不知怎地生出些不好的預感。 因晚間有宴,陸氏比往常早半個時辰開始午睡,待午睡起來她的便覺得有些不對勁,頓時,整個壽康宮都緊張起來,叫來笙娘為其問診,卻是那寒癥又犯了,雖不至于影響晚間的宴飲,可因為要用藥,陸氏的吃食用度便要注意許多,眼看著要到了晚宴之時,沈蘇姀趕忙讓笙娘寫了一份忌口的單子拿著朝棲霞宮而去。 棲霞宮安靜非常,沈蘇姀進的門去并未看到常見的侍婢,被一個小太監(jiān)臨進宮門之后才知道原來西岐茹已經去了天寰宮,沈蘇姀頓時有些無奈,那小太監(jiān)也有些抱歉,“沈姑娘實在是來得不巧,若是早來半刻鐘便可見到娘娘了?!?/br> 沈蘇姀懊惱一陣,“不知現在送去天寰宮來不來得及?” 那小太監(jiān)有些苦惱,搖了搖頭,“只怕是不行了,娘娘過去之后就要和皇上朝錦繡殿去,沈姑娘現在一來追不上,就算是追上了娘娘只怕也空不出時間來。” 沈蘇姀無奈,“太后娘娘寒癥又犯了,晚間用度吃食都與往常不同,若是……” 那小太監(jiān)聞言也有些擔憂,卻還是搖頭道,“沈姑娘贖罪,沈姑娘怕是只能讓壽康宮的人去御膳房與各司一一交代一番?!?/br> 西岐茹是最知道這宴上諸事的,若是讓壽康宮的人去說一來怕有什么疏漏,而來只怕是時間上來不及了,沈蘇姀正一陣焦灼,旁里側廊之上忽然傳來一道聲音。 “發(fā)生了什么事?” 低寒之音滑過沈蘇姀耳畔,沈蘇姀心頭一震轉過身來,嬴縱正從自己的偏殿走過來,看樣子是要去赴宴,鬼面冷冽墨袍撩黑,一雙眸子深沉的看著她,身邊那小太監(jiān)將事情三言兩語道出,嬴縱走至沈蘇姀身前抽出她手中的單子,朝后一遞,“送去給母妃?!?/br> 身后容颯立時上前,接過那單子便消失在了殿中,沈蘇姀抿了抿唇,“多謝王爺?!?/br> 嬴縱居高臨下的站在那處看她片刻,轉身朝外走去,沈蘇姀看著他走了便也跟了上去,棲霞宮外停著嬴縱的王輦,沈蘇姀急著趕回壽康宮,在他身邊停也沒停的走了開去。 “要去哪里?” 身后有他的聲音傳來,沈蘇姀腳下步子一頓,“回壽康宮?!?/br> 嬴縱看著她的背影皺了皺眉,“等你現在走回壽康宮可來得及赴宴?” 沈蘇姀微怔,嬴縱已經看向了棲霞宮宮門外的一個侍衛(wèi),“去壽康宮告訴太后沈姑娘隨本王先至錦繡殿,讓她老人家慢慢過來?!?/br> 那侍衛(wèi)應聲而去,沈蘇姀面色莫測的在原地站了片刻,身后之人渾似已經上了馬車。 “還不上來要本王等你嗎?” 他那語氣仍是若往日那般低寒,沈蘇姀心頭微松,將心中雜念揮出,轉身朝王輦而去。 車輪滾動,沈蘇姀身形筆挺的坐在王輦之中,見嬴縱沒有說話的打算想了想還是問嬴縱一句,“王爺可知澹臺公主準備回焉耆?”嬴縱眸光莫測的看她一眼,沈蘇姀想了想還是提醒他一句,“昨夜八殿下送我回壽康宮之時恰好路過了摘星樓?!?/br> 果然,摘星樓三字落定,嬴縱的眸色陡然變作深沉,他看了沈蘇姀片刻,忽的薄唇輕啟,“焉耆世子正在焉耆朝中誅殺澹臺瓏母族一脈,你說,澹臺瓏還會留在大秦嗎?” 沈蘇姀略有兩分怔然,她倒不知道原來澹臺瓏忽然要回去是因為這般,見她默然不語,嬴縱的唇角微微一沉,“你以為是本王用了什么法子逼得澹臺瓏不能留在大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