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品国产一区二区三区久久久蜜桃,久久丁香花就去伊人中文字幕,无码视频国产精品一区二区不卡,黑人异族巨大巨大巨粗

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嫡女鋒芒之一品佞妃在線閱讀 - 第236節(jié)

第236節(jié)

    至壽康宮之前,瑰麗明艷的飛梁玉瓦都被白綢遮了起來,一股子凄涼之感浮起,沈蘇姀的一顆心不由得又是一陣抽緊,進(jìn)的宮門,里頭亦是一片安靜,正值喪期,宮里只怕處處都是一副慘淡景致,再想到連死訊也不得被透露的雍王,沈蘇姀又搖了搖頭,從此往后,大秦的雍王都要在縉云山醉心修道了,天家的人啊……

    剛踏入正殿便聞到一股子藥味兒,沈蘇姀眉頭一皺,路嬤嬤已經(jīng)從內(nèi)室迎了出來,看到沈蘇姀路嬤嬤的唇角便強扯了一下,福身做禮道,“給侯爺請安,這幾日太后娘娘的身子時好時壞,宮里又是這般情狀,這才不曾召侯爺入宮,眼下侯爺來了娘娘心中必定高興?!?/br>
    陸氏的身子素來都是時好時壞的,連著幾日都有太后病重的消息傳出,在沈蘇姀看來陸氏必定也是因為貴妃之事受了打擊,本想著或許過了這么多日定然有些好轉(zhuǎn),可眼下看著路嬤嬤的面色沈蘇姀竟然心頭微沉,抿了抿唇,沈蘇姀隨路嬤嬤進(jìn)了內(nèi)室,眼睫一抬便看到了躺在床榻之上的陸氏,不過十日不見,陸氏的頭發(fā)竟然幾乎全白了,那一張布滿了皺紋的面容更是浮著一層灰敗之色,便是那雙眸子亦是再沒了往日的神采,她的腳步聲分明不輕,可陸氏竟是一副全然未曾聽見的樣子瞧著帳頂出神。

    沈蘇姀心中“咯噔”一聲,連忙上前幾步去做禮,“蘇姀給太后娘娘請安……”

    榻上的人回過神來,轉(zhuǎn)頭看了一眼沈蘇姀才認(rèn)出她是誰似得,唇角微揚,朝她伸出手來,語聲透著一股子疲累,“丫頭,你來了……”

    沈蘇姀趕忙迎過去,甫一沾手便覺陸氏雙手一片冰涼,沈蘇姀眉頭猛皺,唇角亦是揚起兩分淡笑,“這么多日不曾入宮給太后請安都是蘇姀的不是,太后娘娘病了這樣多日,可萬萬要放寬心些,唯有如此才能養(yǎng)好身子呢——”

    陸氏拉著沈蘇姀坐在床邊小登之上,又撐著身子稍稍做起了兩分,或許是多日不見沈蘇姀,此刻她眼底倒是閃出兩分微光,聞言搖頭笑起來,“笙娘不在了,宮里倒是沒有個能看顧周到的大夫,不過你也無需擔(dān)心哀家,倒是小七……”

    話到此語聲便是一低,沉沉一嘆看著握著沈蘇姀的手,“你只怕對宮里頭這些變故還不十分清楚,便是這么幾天便去了許多人,哀家這心里實在不是個滋味?!?/br>
    沈蘇姀聞言便又搖了搖頭,“太后娘娘心慈,眼下心里沉著也是正常的,今日便是貴妃娘娘的大殯之日,待貴妃娘娘入土為安,娘娘可要稍稍振作些,雖然是沒了笙娘,可宮里宮外必能尋到名醫(yī)為娘娘調(diào)理身子——”

    沈蘇姀面上笑著,心里何嘗不苦,為嬴縱苦,亦為笙娘苦,然而眼下雍王與淑妃皆已死,豈不知笙娘在天之靈能否安息,稍稍一嘆,又朝著屋子看了看,“太后這殿中可有些冷清,三位公主怎地不見?太后精力好些便多和公主們說說話,心底也會好受些?!?/br>
    沈蘇姀本是隨意一提,卻不想話音落定陸氏面上又是一暗,沈蘇姀有些不解,路嬤嬤卻上前一步苦笑道,“侯爺有所不知,何嬪三日之前也去了,因著貴妃的葬儀在前不可相沖,何嬪的位份又不足以入皇陵,只命宮人小小的做了場法事便送去殯宮了,大公主隨著棺槨去了殯宮守靈,二公主和三公主見大公主孤身一人委實可憐,便也隨著一起去了。”

    沈蘇姀眸色一深,實在沒想到何嬪竟然也……搖了搖頭,只覺得這宮中要人一條性命委實容易的很,陸氏見她沉默不由也是一嘆,“何嬪病了許久了,哀家倒是有個準(zhǔn)備的,只是貴妃……你是不知,那一夜,是哀家眼睜睜的看著那船著火,哀家尚且如此,更何況小七呢,貴妃一去,小七那般的性子身邊可再沒個貼心的了……”

    陸氏說著便拍了拍沈蘇姀的手,沈蘇姀抬眼看去,卻又見陸氏嘆著氣閉上了眸子,沈蘇姀抿了抿唇,“太后娘娘既然心疼秦王,便應(yīng)當(dāng)養(yǎng)好身子,好看著秦王納妃成親不是嗎?”

    陸氏聽著此話微微一鄂,轉(zhuǎn)眸看她,沈蘇姀便勾了勾唇道,“早前……早前蘇姀曾向皇上求過一個許諾,言蘇姀之婚事由蘇姀自己決定,且不知在太后娘娘這里做不做的數(shù)呢?若是蘇姀求太后娘娘為蘇姀指婚,太后娘娘可愿意嗎?”

    陸氏無光無波的眸子陡然一亮,更是忽然生出一股子力氣撐著床榻坐了起來,一雙眸子直直盯著沈蘇姀,“丫頭,你的意思是……”

    沈蘇姀勾了勾唇,忽然起身掀了衣擺跪了下去,脖頸微仰的看著陸氏,下定了決心似得淺吸口氣道,“蘇姀欲求太后娘娘為秦王和蘇姀指婚?!?/br>
    陸氏看著這般的沈蘇姀,稍有一愣之后便牽了唇,轉(zhuǎn)頭一看,站在一旁的路嬤嬤也怔了一怔便笑了起來,兩人對視一眼,陸氏才笑看著沈蘇姀,撫了撫她的發(fā)頂?shù)溃把绢^,你可想好了?指婚不是難事,只是你當(dāng)真想好了要嫁給小七?”

    沈蘇姀本是一腔豪情,可在陸氏溫潤的目光之下還是漸漸地紅了臉,她進(jìn)宮之前可全然沒打算由她說這話,可適才陸氏口中那幾句話惹得她一陣心疼,沒計劃的話忽然就脫口而出了,眼下這么一想便有些羞窘,也不知這求指婚的話古往今來她是不是第一個。

    抿了抿唇,沈蘇姀到底有些不自在的垂了眸,“蘇姀既然說這話,自然是想好了。”

    陸氏便低聲笑了笑,卻又是一嘆,“若是貴妃不曾……”

    話至一半又是一斷,沈蘇姀聞言羞窘一消心底又有些沉郁,陸氏卻抬手落在了她的肩頭,微微使力道,“丫頭,你先起來……”

    沈蘇姀不起身,只重新抬眸望著陸氏,“太后可會應(yīng)了蘇姀?”

    陸氏見她雖有羞窘卻仍然堅定執(zhí)拗不由有幾分動容,淺吸了口氣才看著她緩緩點頭,沈蘇姀眸光微亮,便借著陸氏的手站起了身,陸氏看著沈蘇姀心滿意足的神態(tài),又想到嬴縱和貴妃,眼底忽的一濕,一時似也說不出什么來,只拍了拍沈蘇姀的手點著頭,沈蘇姀乖順的站著,眸光一轉(zhuǎn)便能從那半掩的窗欞看出去,外頭的肅穆凄清頓時感染了她,這因為陸氏點頭而生出的一點點歡喜便又隨之淡了去。

    陸氏緩了一會子才重新看向沈蘇姀,口中道,“你雖然與哀家說了,可一來這事是大事,二來也沒有叫女兒家開口的道理,因此這事哀家還要同小七說一說?!?/br>
    沈蘇姀自然應(yīng)是,卻不想陸氏頓了頓竟然又對著她道,“這件事,暫且不必向皇上稟明,小七是哀家最疼愛的孫子,他的婚事自然有哀家來做主?!?/br>
    沈蘇姀本也沒有向皇帝請旨的意思,聽著這話卻蹙了蹙眉,太后本來無需說著話,難道昭武帝知道了她就不好再為嬴縱做主了?沈蘇姀心底浮起兩分疑慮,又看了看陸氏,電光火石之間忽然在心底冒出一個極其大膽的想法,難道陸氏已經(jīng)知道了……

    “時辰差不多了,為哀家更衣罷,丫頭,你和哀家一起?!?/br>
    沈蘇姀心底正在震驚,陸氏已經(jīng)下了令,這邊廂路嬤嬤當(dāng)即便上前來服侍,沈蘇姀回過神來,亦在一旁搭手,眼下已經(jīng)近午時,貴妃娘娘的大殯儀式要開始了,陸氏做為長輩自然沒有她的禮節(jié),只是陸氏對貴妃似乎十分愛重,是要親自去天圣門送一送的。

    沈蘇姀雖然心中由此想,卻是不敢多問,卻見太后今日里竟也只是著了一件深紫色的宮裝,外頭則是罩了一件淺灰色的斗篷,看起來同樣的素凈而莊穆,待一切收拾停當(dāng),外頭的車輦已經(jīng)準(zhǔn)備妥當(dāng),沈蘇姀和路嬤嬤便扶著陸氏顫顫巍巍的身子走出了壽康宮宮門,待上了車輦,陸氏才長長的嘆了口氣,沈蘇姀安靜的坐在陸氏身邊,只覺得耳邊隱隱有喪樂回響,她已有七日不見嬴縱,守靈七日之后嬴縱還要一路隨著梓宮入皇陵,來去儀式少不得要三日,沈蘇姀心底輕輕地一嘆,這邊廂車輦已經(jīng)徐徐走動起來。

    半刻鐘之后,車輦停在了天圣門之前,沈蘇姀隨著陸氏下的車輦,一抬頭便看到天圣門之外齊刷刷跪著的文武百官們,沈蘇姀本也當(dāng)跪在其中一個,眼下卻是要陪著陸氏上天圣門去,幾人剛在天圣門城樓之上站定,內(nèi)儀門方向已經(jīng)傳來一路震天動地的哀樂和哭喪聲,路嬤嬤提醒道,“娘娘,來了……”

    陸氏和沈蘇姀一同轉(zhuǎn)過身去,只看到身后的宮道之上已經(jīng)有密密麻麻的靈幡如云團(tuán)一般朝他們的方向移了過了,某一刻,那筆直宮道的盡頭現(xiàn)出一路穿著素白喪服的鹵簿先導(dǎo),浩大的隊伍哭聲震天,那走在隊伍最前最中間的正是一身喪衣眸光沉冷的嬴縱!

    陰沉的天色之下,所有的素白皆是他的背景,沈蘇姀高高站在城樓之上,頓覺呼吸一窒,一時也看不見那些丹旐舁旐和招展的靈幡了,至那最后的八十人的梓宮抬出之時沈蘇姀才晃了晃神,卻也只是一瞬,下一刻,又將目光落在了嬴縱的身上,隔得這樣遠(yuǎn),他又著喪服,可沈蘇姀還是看出他已是清減了許多,似乎有感應(yīng)似得,嬴縱低垂著的眸子忽然抬了起來,瞬時便看到了城樓之上的她們,沈蘇姀眸光微瞇不敢作聲,倒是陸氏連著哀嘆了許多聲,嬴縱定定看了她一瞬,那目光好似他的手在她面頰之上輕撫而過,沈蘇姀頓覺心底熨帖。

    聲勢浩大的隊伍慢行了一刻鐘的時間才從城樓之下緩緩經(jīng)過,天圣門之外的文武百官與君臨百姓伏地而拜,沈蘇姀和陸氏只得眼睜睜的看著眼前這一抹縞素緩緩的朝天邊延展,不知過了多久,甚至連那丹旐梓宮都沒了蹤影時沈蘇姀才回過神來,陸氏站的太久,面色已經(jīng)發(fā)白,路嬤嬤忍不住勸道,“娘娘,您的心意已經(jīng)盡到了,您身子不適,還是早些回去歇著?!?/br>
    陸氏面上的灰敗之色更重,長長的嘆出口氣才轉(zhuǎn)過身去,沈蘇姀扶著陸氏往回走,可剛轉(zhuǎn)過身眼角處卻掃到了一抹白點,她站在城樓之上,天圣門之前的圣德大道并著大道兩旁的屋舍樓宇都看的清楚,因為梓宮已過,文武百官和百姓們都相繼離開,然而沈蘇姀眼角看到的這一抹身影卻是靜立不動的,沈蘇姀定神看過去,卻是個白衣男子站在一處不顯眼的街角,心頭一動,沈蘇姀再運極目力,卻竟然有些像嬴策——

    心頭一動沈蘇姀已忍不住開口,“娘娘,那是不是八殿下?”

    陸氏的腳下一頓,卻是連頭也未回的朝城樓之下走去,口中幽幽道,“今日乃是他離開君臨之日,能來送一送貴妃算他有心了?!?/br>
    陸氏這話漠漠無波,沈蘇姀聽得又是心頭一緊,再不多話的隨著陸氏走下了城樓,一路將陸氏送回壽康宮,小坐一會再出來之時天色已經(jīng)不早,沈蘇姀順著適才貴妃送葬隊伍的大道朝宮門的方向而去,只覺得這春日涼風(fēng)之內(nèi)仿佛有他的氣息,沈蘇姀一路慢行,想到貴妃想到雍王,再想到淑妃和嬴策,頓覺心頭沉郁,一時極是想見他,可卻又知道他眼下只怕已經(jīng)送葬出城,沒個五六日都是再見不著了。

    貴妃大殯第二日崇政殿復(fù)朝,第一件事便是查西岐圈地擾民占用銅鐵之礦一事,沈蘇姀在府中秘見了兩次錢盛,西岐氏的這一項大罪便被刑部有條不紊的查了下去,西岐倒的太快,罪證太足,隨之而來的便是又一輪的朝堂清洗,接連幾日有官員落馬。

    朝堂之上一片刀光劍影,沈蘇姀在府中運籌帷幄,閑時便多了起來,然而嬴縱離了君臨,嬴華庭亦尚未歸來,宮內(nèi)宮外都因為此番的國喪一片冷凄,沈蘇姀除了向太后請安之外便安心的待在了府中,至這第四日,忍了一個月的沈君心終于找到機(jī)會來尋她。

    近一月未見的沈家小少爺再不像從前那般毛躁,許是因為功課委實學(xué)的辛苦,小小的少年清瘦了不少,面上的稚嫩之色褪去幾分,眉宇之間倒也有幾分沉穩(wěn)若定的樣子,坐在沈蘇姀對面端端正正的匯報了這月余所學(xué),又看了她良久才眨眨眼,“阿姐,此去皇陵至少兩日,貴妃娘娘又是以皇后之禮大殯,那便至少要三日,再加上繁縟禮節(jié),最少明日秦王才能歸來。”

    沈蘇姀在沈君心的話語之中緩緩回神,一雙眸子朝他涼涼的掃了過去,口中道,“看樣子先生教的十分不錯,我自會打賞,你且用心學(xué)便是,劍法既有小成也不當(dāng)懈怠,過幾日便會教你新的,眼下時辰不早,你先回去歇著罷?!?/br>
    沈蘇姀淡淡說完,又將目光落在窗外出起神來,這姿勢她已維持了許久不曾變過,不說沈君心,便是香書香詞都有些看不下去了,沈君心本來沉穩(wěn)若定的斯文面容在她說完這些話之后開始一點點的生出變化,眉頭微蹙,唇角緊抿,一雙眸子里頭亦生出幽幽綠意來,握了握拳頭,忽然一拳落在了身前的案幾之上,“砰”的一聲響嚇了香書一跳,沈蘇姀卻只是淡淡蹙眉看向他,沈君心咬了咬牙,“你到底要讓我怎么樣?”

    沈蘇姀眉頭更是緊皺,“什么我要讓你怎么樣?”

    沈君心“噌”的站起身來,向朝沈蘇姀這邊走出一步,一雙眸子又怒又委屈,“你讓我學(xué)我的我也學(xué)了,你說是什么我就是什么了,你還有什么不滿意的?!”

    沈蘇姀眉頭皺的更緊,身子稍稍坐直了些,語氣趨冷,“你在和誰說話?”

    沈君心見她態(tài)度如此漠然,袖子里的拳頭早就攥的“咯咯”直響,一雙眸子死死瞪著沈蘇姀越想越委屈,他聽她的話好好地學(xué)那些他不愿學(xué)的,練劍也一點都不敢馬虎,知道她躲出去了他也不敢亂來,她回來了他也不敢在她面前來胡鬧,眼下好不容易照她說的話做了,他興致勃勃的講了那么多她卻一句都沒聽進(jìn)去,該死,那他這一個月是為了什么呢!

    看她這冷漠的眼神,這一個月來不聞不問也就罷了,當(dāng)他就一定會聽她的話嗎,沈君心深吸口氣,看著她眉梢眼角浮著的一抹愁思忽然忍不住的吼道,“不就是死了娘,管你什么事!要擺出一副你也死了娘的樣子來!你到底還是不是沈家的人了!別人家的事和你有什么關(guān)系!你害臊不害臊!”

    沈蘇姀漠然的眸色頓時變得冷冽起來,身子緊繃落在身側(cè)的手緊握成拳一副隨時都會揮出來的樣子,沈君心撇眼就看到了她這小動作,眼眶猛地一紅,當(dāng)即就不可置信的大吼起來,“你,你竟然想打我!沈蘇姀,你想打我是不是,那你來打!你打!我哪里說錯了,沈家的禮義廉恥都被你學(xué)到哪里去了,你當(dāng)真是傷風(fēng)……”

    話音未落沈蘇姀已豁然站起了身來,落在身側(cè)的拳頭呼的揚起,眼看著便要落在沈君心身上,電光火石間,一個人影忽然從廳門處一閃而入,趙勤眸光大亮的朝她喊道,“侯爺,太后娘娘的懿旨到了……”

    ------題外話------

    字?jǐn)?shù)什么的……咳……已捂臉遁走……

    ☆、120 賜婚,情重!

    太后的懿旨到了……

    沈蘇姀眸色冷凝的往外走,沈君心唯唯諾諾眉梢喊怒的跟在后臺,兩個人同時抬頭看了一眼黑沉下來的天色,都有些詫異這個時候會有什么懿旨來,大步流星的行至前院,早有滿府的下人連帶著沈鳶芙、沈菀蘿都聚集在了前院候著,見沈蘇姀前來,眾人都矮身行了個禮,沈蘇姀揮了揮手不甚在意,卻見宣旨的乃是壽康宮的大太監(jiān)全壽。

    沈蘇姀眉頭一挑幾步走到全壽身前,“公公,是太后娘娘召本候入宮?”

    全壽躬身做了個禮,朝著沈蘇姀牽唇一笑,“侯爺接旨便是了?!?/br>
    宮中太監(jiān)們的笑容并當(dāng)不得真,沈蘇姀見他這般故弄玄虛心底不由的有些發(fā)緊,眸光掃過全壽手中的懿旨,后退兩步跪倒在地,全壽看著沈蘇姀這般笑容一深,當(dāng)即將手中懿旨緩緩地打開,朗聲宣讀起來,“奉天承運,皇太后詔曰,洛陽候沈氏,恪恭久效于閨闈,升序用光以綸綍,秉性端寧,持躬淑慎。溫脀恭禮,有徽柔之質(zhì),柔明毓德,有安正之美,哀家與圣上躬聞之甚悅,茲特以指婚皇七子秦王,令有司擇吉日完婚——”

    全壽稍顯尖利的話語落定,跪滿了人的前院頓時安靜的鴉雀無聲,沈蘇姀一顆有些緊張的心早就松活,卻不知怎地聽到那“完婚”二字略有些恍惚,沒想到……怎么也沒想到,竟然是賜婚的懿旨,這才幾日,他不是還在皇陵未歸嗎?

    “侯爺,快接旨罷,小人恭喜侯爺了!”

    見沈蘇姀愣神,全壽不由得淡笑提醒,沈蘇姀回過神來,表情雖然十分端莊,面頰之上卻早已起了溫度,一顆心更是“砰砰”的跳個不停,抬手接過懿旨,口中一邊行禮一邊拜道,“沈蘇姀接旨,拜謝皇太后圣恩……”

    全壽含笑點頭,滿院子的下人面上都露出了喜色,沈蘇姀只覺握在手中的圣旨有些沉有些燙,還未說話一旁的香書早就歡天喜地的掏出銀子打賞,這樣的賞錢全壽等人不可不要,自然都接了,沈蘇姀想了一瞬便上前去問,“全公公,敢問秦王是否回君臨了?”

    全壽聞言倒是蹙眉,搖頭道,“侯爺問的小人倒不知道,這懿旨是下午時分皇上到壽康宮之后起草的,小人尋常時候不在太后跟前兒當(dāng)差,今日也沒見著秦王入壽康宮。”

    沈蘇姀不動聲色的點點頭,全壽見狀便笑著告辭回宮,一溜兒宮人前前后后走出府門去,沈蘇姀手握著那圣旨心底卻滿滿都是失落,這邊廂香書已經(jīng)在忙著打賞這院子里的下人,見狀便跑到她身邊來一福,“恭喜侯爺賀喜侯爺,可算是修成正果啦!”

    身后齊刷刷一院子人亦跟著福身,“恭喜侯爺賀喜侯爺——”

    沈蘇姀陡然回神,看了看手中的懿旨唇角微揚,掃了這一院子的笑臉揮了揮手,又轉(zhuǎn)頭吩咐香書,“該打賞的不必吝惜,你看著安排吧?!?/br>
    香書當(dāng)即脆聲應(yīng)了,沈蘇姀站在原地淺吸了口氣,拿著那懿旨朝伽南館去,剛走出兩步,身前赫然被一道月白的身影攔住,一抬頭卻是沈君心,沈蘇姀眉頭微蹙,睨著他不語,沈君心定定看著沈蘇姀,咬牙切齒半天也未說出一句話來,末了也不知怎地忽然勢弱下來,聾拉著腦袋道,“阿姐,你……你當(dāng)真要嫁人了嗎?”

    沈蘇姀看著沈君心這模樣心底到底不忍,加之這懿旨下來,她哪里有心情和他生氣,嘆了口氣目光也稍稍一柔,“懿旨你也聽到了?!?/br>
    沈君心的目光便落在了沈蘇姀手中的懿旨上,又抬頭看了一眼她,眸光暗了暗竟是嘆了口氣就這么轉(zhuǎn)身走了,他早前還大吵大鬧的,眼下這怪異行徑倒是鬧得她有些摸不著頭腦,可到底再不鬧騰了,身后是香書下令集齊府中下人大行打賞的熱鬧,沈蘇姀淺淺呼出口氣朝伽南館而去,走出幾步不由打開這懿旨看了幾眼,一字一句都被她細(xì)細(xì)描摹一遍,這才笑意微深,隨即又生出滿心的疑問來,太后分明說過此事不急,還說要問問他,可如今他尚未歸來,這懿旨怎地就來了呢,雖然有諸般不解,可心底卻有些隱秘的歡喜,沈蘇姀搖搖頭一嘆,連日來被心口總像被一口大石壓著,只眼下才好受了幾分,且不知這懿旨他知不知道呢,若是知道,他心底必定也有幾分歡喜的吧……

    沈蘇姀這般想著便進(jìn)了院子,一路又進(jìn)了正廳,而后自然而然的朝臨水的偏廳而去,一路上神不守舍的進(jìn)了偏廳,走至榻邊卻又不曾落座,卻是將手中的懿旨緩緩地展了開來,眼下廳中無人,沈蘇姀一個人看著那懿旨,竟有些怔愣的笑了,前幾日對他說那冊她為妃的話時尚還想象不到自己接到這懿旨之時的心境,眼下卻是實打?qū)嵉谋毁n婚了……唇角高高揚起,這心境一時難以形容,這個時候,只怕整個君臨稍稍有兩份心的都知道這賜婚了,從今往后不必藏著掖著,秦王和洛陽候,嬴縱和沈蘇姀……

    沈蘇姀這般想著面上已經(jīng)有些發(fā)紅,榻邊的軒窗半開,一絲微涼的湖風(fēng)吹了進(jìn)來,拂面而過,沈蘇姀頓時清醒,待意識到自己竟然如同尋常女兒家一般與閨閣之中泛著花癡頓覺羞窘,又掃了一眼那懿旨,下意識的就要把那惹她心猿意馬的懿旨合上,可手剛一動,一只大手竟然從她背后伸出將她的腕子按了住,下一刻,溫?zé)岷駥嵤煜とf分的挺闊胸膛已經(jīng)靠了上來,沈蘇姀的低呼生生被壓在喉間,腰身被人一攥,一抹低笑聲已徐徐落在她耳畔。

    “這懿旨上頭想必有什么玄機(jī),竟叫你看紅了臉……”

    這一下,沈蘇姀真不知是該羞該意外還是該高興了,被他這么一鬧,身子也僵了脖子也紅了想找個地縫鉆下去卻又不舍他的懷抱,正有些失措之間他已整個人都罩在她身后,下頜落在她肩上,一手摟著她的腰一手磨挲她握著懿旨邊緣的腕子,繼續(xù)意味深長的道,“剛才在想什么?本來怕你生氣,可看你適才似乎頗有幾分高興,倒是叫我放心了。”

    他說話時的灼熱的氣息就落在她耳畔,手腕被他帶著剝繭的指腹磨挲,腰間的大手竟然也緩緩?fù)嫌芜?,沈蘇姀呼吸一燙,一把按住他的手,有些斷續(xù)的道,“怎……怎么這樣快回來了?這懿旨是……是你去求得嗎?我又為何要生氣……”

    嬴縱被她按住手也不再動,只轉(zhuǎn)頭將唇貼在她頸子上,語聲帶笑,卻有些低啞,透著一股子疲憊,“趕著回來的,等不及了,忍不住了,怕你后悔了……”

    沈蘇姀被他弄得渾身微顫,聽著這話卻有些好笑,將心底的羞意壓下側(cè)著頸子躲他,“貴妃娘娘入寢陵的事你也敢趕著來,也不知被你省去了多少禮節(jié),哪有你這樣的……”

    嬴縱輕咬她一口,“你要罵我不孝?你盡管罵,反正我已回來了。”

    沈蘇姀無奈,放開他的手轉(zhuǎn)過頭來看他,嬴縱見此呼吸一重,頭一低便將她吻了住,沈蘇姀雙眸大睜瞧著他,嬴縱眼底生出幾分笑意,手底下一使力便將她轉(zhuǎn)過了身來,面對面更方便他施為,攬著她后退幾步,膝彎頓時撞在了這貴妃榻的邊沿,沈蘇姀一個不穩(wěn)身子向后倒去,倒下之時下意識的抓住了他的腰際,嬴縱順從的隨她傾身,不容她掙扎便將她壓了住。

    七日加四日,他只覺得自己是不是有一年不曾見她了,這吻來的深切而熾熱,好似要將她整個人磨碎了吃下去一般,沈蘇姀稍稍一愣便攀住他的脖頸回應(yīng)起來,且不說這懿旨叫她心底情動,單說這么多日連話也沒說上,她亦是想他的狠了!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將快要窒息的她放了開來,沈蘇姀面上緋色一片,一雙眸子水盈盈的看著她,雙唇因為磨挲而充血殷紅,叫她整個人更為嫵媚惑人起來,嬴縱呼吸粗重的在她唇角輕啄,大手著了魔似得揉捏她柔軟的腰際,他已換了墨袍,面色并不是十分好,看起來頗有幾分勞累悲沉之色不散,沈蘇姀任他施為,小手撫上了他的側(cè)臉,口中輕輕地問,“是今日回來的?一回來就進(jìn)了宮?又是幾日不睡了?我叫人做些吃食送來,你用些歇下可好?”

    她柔柔說著,嬴縱親吻她的動作卻是一頓,忽的埋頭在她頸側(cè)竟就不動了,沈蘇姀只當(dāng)他是累了,小手移至他背脊上輕輕撫著,某一刻,嬴縱忽然問,“彧兒,可會后悔?”

    沈蘇姀落在他背脊之上的手一頓,彎了彎唇,“為何要悔?”

    嬴縱呼吸一重,卻竟說不出一字,沈蘇姀頓住的手繼續(xù)輕撫他的背脊,口中語氣雖淡,卻分毫不容置疑,“不悔,你若是君臨天下,我自會站在你身側(cè),我在你心上,六宮粉黛我也不怕,你若輸?shù)囊粩⊥康?,我還是會站在你身側(cè),你在我心上,我為你金戈鐵馬也無妨!你看,哪樣我都不悔,嬴縱,我不悔?!?/br>
    嬴縱簡直連呼吸都沒有了,沈蘇姀眸光一轉(zhuǎn)又想到了什么,輕笑一聲,“最差、最差不過你先于我死,這一點,這一點我沒敢想過,因我不知能不能像你一樣為我守七年……”

    嬴縱忽的收緊了手臂,轉(zhuǎn)頭貼上她的唇,風(fēng)暴一般的吸允勾纏,待她氣喘吁吁才離開幾分,墨藍(lán)色眼底蘊著一簇利劍般的狠光,不容置疑的剖開她的身骨落進(jìn)她靈魂深處去,“我不會死,你也不會,從今往后你守著我我守著你……”

    他緊緊地盯著她,劇烈起伏的胸膛好似有什么情緒要破體而出,又好似有什么山盟海誓的話即將道出口來,蠢動良久,他卻只是再靠的近些,撫了撫她的臉頰,一時連聲音都啞了,“我們守在一起,只要你在我身邊,我就什么都有了。”

    他戲謔之時總能幾句話便能將她鬧得臉紅,可真到了動情之處卻又顯得笨拙,這不是什么山盟海誓豪言壯語,可她卻知情深易負(fù)相守最難,他和她本已相愛,這賜婚懿旨在她的預(yù)計之中也不算什么,可眼下,兩人之間好似締結(jié)了某種約定和承諾,這承諾不可不守,這約定不能不赴,無關(guān)天下江山無關(guān)朝堂戰(zhàn)場,只關(guān)乎他和她的性命他和她的骨血,因他和她,當(dāng)真的要融為一體不可生離了,沈蘇姀鼻頭有些發(fā)酸,點點頭“嗯”了一聲窩進(jìn)了他懷中,嬴縱深深抱住她,硬鐵似得雙臂好似鐵箍似得要將她烙在他身上一般,過了良久他才回過神來,在她頰側(cè)吻了兩下將她打橫抱起走出這偏廳欲往內(nèi)室去……

    “侯爺,都打賞完了——”

    香書興沖沖地的推門而入,一抬眼便撞見一身墨袍的嬴縱正抱著沈蘇姀從偏廳之中走出來,香書一愣,竟然不知嬴縱是何時出現(xiàn),在看到自家侯爺和嬴縱那般表情模樣,一時長大了嘴巴下頜快要落到地上去,嬴縱腳步微頓,正不打算理香書,沈蘇姀卻扯了扯他的衣袖,嬴縱便停了下來,便見沈蘇姀笑意明快的對香書道,“秦王今夜要在此處安寢,你吩咐下去,外頭的人離得遠(yuǎn)些,我這里也無需伺候了?!?/br>
    香書收回自己的下巴,眸光一轉(zhuǎn)不知想到了什么面上有些紅,這才后知后覺的點著頭退了出去,門一關(guān)上,屋子里頭一靜,嬴縱笑意一深,低頭瞧著懷中之人,“在此處安寢?”

    沈蘇姀適才還能坦然自若,眼下被他一瞧面上到底生出幾分緋紅,嬴縱也無需她答話,低笑一聲大踏步的朝內(nèi)室而去,那般灑然豪邁的氣魄,委實有幾分終于可以登堂入室的揚眉吐氣,沈蘇姀在他懷中瞧著他,只能是有些歡喜又有些好笑……

    兩人多日未見,眼下又得賜婚,自然又要你儂我儂一番,沈蘇姀本想著嬴縱恐怕是將忍不住的,卻不想他又只是親了親她便抱著她睡了去,沈蘇姀只覺得有什么地方怪怪的,卻又想不透徹,瞧著他疲累的模樣再不多想,自當(dāng)一夜好眠。

    翌日一早,沈蘇姀走出府門的時候嬴縱的王輦已經(jīng)大刺刺的停在了沈府府門之前,嬴縱的王輦當(dāng)然不止一次的駐留在沈府之外,可是耀武揚威的等在沈府正門口卻尚屬第一次,昨夜已經(jīng)有了懿旨,沈府的下人們瞧見那王輦等在外頭,都是眸光曖昧瞅著那王輦,彼此面上更生出了一副與有榮焉容光煥發(fā)的樣子,沈蘇姀只覺眉心一跳,輕咳了兩聲才走了出去,車簾一掀,一只長臂已經(jīng)將她一把勾了過去,嬴縱一身清爽的壓在她肩頭,口中無奈的道,“今夜便讓容颯去王府取些我的衣裳過來,也不知他們是怎么當(dāng)差的,我府中早早就備下了你的衣裳,竟要我一大早的來回……”

    王輦已經(jīng)走動起來,嬴縱一邊說一邊瞅了沈蘇姀一眼,沈蘇姀哪有不知道他的意思,苦笑一瞬認(rèn)錯,“好好,是我不曾想到此處。”

    說著又撫了撫額,“一定要如此的……”

    招搖?沈蘇姀想了想覺得這個詞有些不好,眉頭一簇?fù)Q了一種說法,“雖然是賜婚了,可是賜婚也僅僅只是賜婚,沈家秉承南國之風(fēng)最守規(guī)矩禮制,是不是稍微的……”

    嬴縱百無聊奈的蹭著她的頸側(cè),“稍微的注意點?好,待會子進(jìn)了宮你大可繼續(xù)裝作與我不慎熟稔便可,我只需告訴別個我對這一場婚事滿意至極,你覺得如何?”

    沈蘇姀無奈的嘆了口氣,最終放棄了掙扎,她本就不是尋常女兒家拘泥的人,眼下賜婚都賜了,他和她在外人眼中本也是被綁在一起的,他樂意如何便如何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