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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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么一想,沈蘇姀只覺得這個可能性極大,若是魏帝有心圖秦,而這個東陵不壽偏偏算出了她的命格然后下了這道咒給她讓她與嬴縱為敵…… 這想法一出,沈蘇姀心底不自覺生出幾分不安來,心中更肯定了拓跋昀和那國師此番必定不曾安好心,北魏的巫術她也是見識過的,除此之外她總覺得此番去那北魏京城除開拓跋昀的為難之外在那國師的事上或許也會發(fā)生點什么叫她不快的事,這感覺隨著距離北魏京城越近變的越發(fā)強烈,甚至讓她從心底生出了隱隱的畏怕。 她歷經生死見過一切陰詭殘忍,“怕”這個字除開和嬴縱相關的事之外別的事再不夠格用,可是這一次,她卻前所未有的打破了這五年來規(guī)律。 在那京城里等著她的,到底是什么呢? 拓跋卓將她照顧的十分周到,可行軍的速度卻是一點都不慢,每一日的守衛(wèi)都由他親自過問,沈蘇姀看得出,拓跋卓是個熟讀奇門遁甲的,他布置的守衛(wèi)幾乎沒有死角,他這樣鄭重,除開對自己差事的用心之外也好像是知道必定會有人來救沈蘇姀,他要用三千鐵騎守住沈蘇姀,可正因為用了三千鐵騎卻是難隱藏行蹤。 這一日剛安營扎寨,他等了多日的救兵便出現(xiàn)了…… 彼時拓跋卓正興致正好的邀沈蘇姀對弈,沈蘇姀想在他身上找出破綻來,自然欣然答應了,而后便至拓跋卓帳中落座,拓跋卓在此道之上造詣不凡,沈蘇姀不得不一番苦戰(zhàn)。 此時已經是暮色初降,他們駐扎在一處風景極佳的靠山臨水之地,起初一切如常,然而剛過戌時過半外頭卻有了不尋常的動靜,沈蘇姀感知敏銳,自當不曾放過,抬眸看向拓跋卓之時便見拓跋卓閑閑落子道,“沈姑娘猜來的人該是誰?” 沈蘇姀心頭大動,心說難怪好巧不巧的今日生出興致來要與她對弈,卻原來是早算準了有人來劫她!沈蘇姀當即再沒了下棋的心思,若問來的是誰,她第一個想到的當然是嬴縱,可是看著拓跋卓這幅勝券在握的樣子卻又不希望嬴縱這個時候來,因為拓跋卓必定設下了陷阱等著他的,可再一想到有可能馬上見到嬴縱,她心底又是說不出的激動! 拓跋卓見狀也不再繼續(xù)落子,只失笑的看著沈蘇姀道,“沈姑娘和秦王倒是不似尋常夫妻,早前還有傳言沈姑娘已托心別處,眼下看來卻不是的了。” 沈蘇姀一愕,托心別處是何意? 她正訝然,外頭卻有士兵走進拓跋卓帳中,報告道,“殿下,來人隱在后山之中,眼下岳副將已經帶了一千人馬圍上去了?!?/br> 拓跋卓點頭,“別處沒有動靜嗎?” 那士兵搖頭,“沒有——” 拓跋卓揮了揮手,那士兵便轉身走了出去。 拓跋卓又看向沈蘇姀,“沈姑娘覺得今日這局秦王會如何安排呢?” 沈蘇姀那里會幫她分析嬴縱的戰(zhàn)法!當即抿唇不語! 拓跋卓一笑,忽然將桌上棋局一掃用那黑白子擺開陣勢圖來,“秦王命人從后山佯攻,目的是為了聲東擊西調虎離山,我發(fā)兵一千,營中還剩兩千,若我是他,便趁亂放火,此處地處峽谷,火勢燃起來便只能往水邊走,他只要在那里安排人接應此事便成了一半?!?/br> “可你必定早已做好了防火措施又在水里埋伏了兵馬,只等他一出現(xiàn)便出手,你人多,又熟悉地形,當然是你占優(yōu)勢,我能想到的他也能想到,放心吧,他不會放火?!?/br> 沈蘇姀說的篤定,拓跋卓被揭穿不由得有些意外,他不知沈蘇姀的身世,只覺得沈蘇姀比一般女子稍微厲害些,身手好,心性好,亦有謀略,可沒想到她在兵事上也有幾分懂得,看她說話的神態(tài)更對這些事十分熟稔,這樣他心底便有些驚訝了! 沈蘇姀不管他心底做和想法,只有些緊張的攥起了手。 “殿下,大營西邊著火了!” 疾步而入的士兵跪地稟報,沈蘇姀一怔,緊皺了眉頭! 拓跋卓笑看沈蘇姀一眼,淡淡對那士兵下令,“告訴林副將,一切按早前的布置行事!” 沈蘇姀“唰”的一聲便站起了身,拓跋卓也不攔她,只笑道,“你出去將秦王引入我們大營之中自然更好,現(xiàn)在的天氣雖然暖和,可夜里水邊還是很涼的。” 沈蘇姀狹眸看了拓跋卓一瞬,緩緩地坐了下來。 拓跋卓看了她一會兒,也不再多說氣她的話,只安靜的等著結果,小半個時辰之后,百多精銳押送著十多人進了他們的大營,士兵來報,“殿下,抓獲賊人十五正在外頭等您示下。” 拓跋卓彈了彈衣擺上并不存在的灰塵,笑著看沈蘇姀道,“不想見秦王嗎?” 沈蘇姀冷笑一聲,“憑你們的人想擒住他?!” 拓跋卓想了想似乎覺得他說的話有道理,便又道,“或許能見到你熟悉的人?!?/br> 這么一說沈蘇姀頓時緊張起來,那些人當中必定不會有嬴縱,卻很有可能有容冽有容颯,沈蘇姀在拓跋卓鍥而不舍的注視下站了起來,今日來前她沒帶長生劍,可那隨身的匕首卻是帶著的,自從上次她挾持這位二殿下失敗便打消了靠刀劍傷人逃走的念頭,可這次若是當真發(fā)現(xiàn)有認識的人被抓了那她也是要拼一拼的,抱著這等念頭,沈蘇姀和拓跋卓走了出去,甫一出門便看見十多個黑衣人正被五花大綁了跪在外頭,他們個個都低著頭,渾身濕淋淋的顯然是中了拓跋卓的計,沈蘇姀心底一緊,攥緊了匕首的把手! “這位是我們二殿下,都抬起頭來!” 一個副將一聲令下,這十多人不情不愿的抬了頭。 沈蘇姀呼吸一輕,做了片刻的思想準備才朝這些人身上看去,這么一看,她先是一愣,隨即再眨了眨眼看了看,而后眉目之間生出一股子古怪來,她的確在這十多人之中看到了認識的人,可她認識的這個人不是容颯不是容冽,而是……墨檀! 墨檀看到沈蘇姀好端端的站著的時候已經在心底狂嘯起來,待那副將將從他身上搜出來的令牌交給拓跋卓的時候他的面色更是青紅不定,沈蘇姀看著他皺了皺眉有些苦惱,她千算萬算也沒算到跟過來的會是他啊,難道微生瑕還沒放棄抓她做人質?! 還是微生瑕又犯病了等著她的血救命?! 無論是哪種可能,這次是墨檀栽了,任務也玩不成了,拓跋卓看到那令牌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墨檀是西楚之人,雖沒有確定墨檀背后的主子之誰卻也并不影響他的處理方式,他有些意外,卻還是維持著溫和的面色,略一思忖,他的處理方式也十分溫和,他淡淡吩咐道,“沒想到是西楚的貴客,派一百人,將幾位送回西楚邊界吧,北魏歡迎西楚的客人,可若是諸位能穿一身正常的衣裳想必會更好,來人,帶下去吧。” 沈蘇姀原先害擔憂墨檀這些人會死,眼下看著墨檀十多人被帶走沈蘇姀倒也不再擔心,她轉身看了一眼神色古怪的拓跋卓完美一笑,“時辰不早,二殿下棋藝沈蘇姀已經領教過了,這就先去歇息了,這一晚上真是辛苦二殿下了?!?/br> 拓跋卓聞言也不惱,笑著對她頷首目送她遠去,待沈蘇姀走遠,拓跋卓才轉身看等在一旁的副將,問道,“咱們的人都還好吧?可有傷到的?” 那副將當即笑起來,“沒有沒有,殿下不必擔心,今晚上的事情進行的很順利呢,好幾次都是這些西楚人自己暴露了的,所以咱們沒費多大力氣就把人給抓了呢……” 拓跋卓眉頭一皺,自己暴露的?! ------題外話------ 繼續(xù)萬更~如果有票就投投哈!拜謝!話說這章信息量略大,大家看懂了么?!一定要都看懂??! ☆、052 國師之死,夫妻重逢?。ň?/br> 沈蘇姀在赤峰丘被劫走的消息傳回浮屠之時嬴華庭第一個帶著劍殺到了紫宸殿,紫宸殿中的人也剛得了消息,外頭的侍衛(wèi)和宮婢看到嬴華庭一身殺氣的殺進來之時被嚇了住,連攔都忘了攔,嬴華庭便一路入了書房,“噌”的一聲拔劍而出一劍便劈了沈君心身前的書案,黃花梨的書案被她一劍劈成兩半,書頁橫飛墨汁四濺,只弄得沈君心一身狼藉,然而他好似沒看到嬴華庭的怒火似得,直愣愣的坐著連躲都忘了躲! 嬴華庭見狀怒意再起,揚手便要將那劍鋒朝沈君心身上揮去,劍風凌厲,沈君心還是不躲,周圍站著的沐蕭、沐沉和錢萬貫沒想到嬴華庭要傷人,俱是驚呼一聲便要上前拉,可他們三人到底沒有孟南柯快,那劍風將將落到沈君心肩頭的時候孟南柯將嬴華庭的手腕一把攥了住,孟南柯將嬴華庭的手往回一撤,那劍風從沈君心面前一擦而過,傷雖然未傷著,卻是在沈君心下巴上劃出了一道血口子,頓時便滾出幾粒血珠子。 “二公主請三思,小王爺并非有心的,若是傷了小王爺小蘇知道了也要心疼?!?/br> 孟南柯語聲低沉的勸著,嬴華庭聽了怒火卻更大,她將手從孟南柯掌心掙脫,“呵”的冷笑了一聲,“心疼?!誰不知道她最心疼這個無親無故的弟弟!她為這個弟弟費心謀算自己手下的人給他用多年積攢的財力也半點不私藏!天下這么多人,誰有她這個弟弟叫她費的心多,可惜?。∷萌菀字鼗盍艘换?,大秦沒有困住她,那大司命沒有殺死她,如今反而是讓她這個心疼了這么久的弟弟給算計了!” “心疼?我便是真殺了他!她也得有命心疼!” 嬴華庭語氣雖然萬分憤怒,可說著說著便紅了眼,看著沈君心垂著眸子白著臉的模樣卻仍是覺得不甘心,她猛地上前兩步踢開那殘桌一把扯著沈君心的領子將他揪了起來,“你少在這里給我裝可憐!她為你做的比為我七哥做的都多!看看她身邊的這些人,哪個不是想一心為了她好的!只有你裝出一副可憐樣兒綁著她占著她,這一次明知道她路上遇到了麻煩,明知道我七哥是去接她的,可你偏要騙我七哥,這一下好了,她被人綁走了我七哥也跟去北魏了,他們二人生死未卜,這一下你滿意了?!” “做她的兄弟?!你不配!” 嬴華庭句句都帶著無法抑制的憤怒,攥著沈君心領子的手更是緊的指節(jié)泛白,沈君心手中捏著容颯和謝無咎兩路傳來的消息,任由嬴華庭扯著他的領子大吼也不掙扎,只低低垂著眸子叫人看不清他面上的表情,片刻之前還風姿硬挺的少年郎,已變成了木偶。 嬴華庭吼了一氣,看著沈君心如此那股子火郁結不發(fā)難受至極,想到沈蘇姀身上咒術未解又經歷了這么一遭喉頭忽然有些發(fā)哽,深吸口氣,嬴華庭咬牙切齒的道,“她受的苦你不是一點都不知道,早前她都要死了你看不出來嗎?!她都要為你留在西楚了,她為你連我七哥都顧不上了,你還要如何?!浮圖城外的天狼軍你看不到嗎?我七哥為了你浮屠眼下已在大秦聲名狼藉了,這一次若他二人平安無事我便不說什么,可若他二人出了什么岔子,我能做你浮屠的說客阻了北魏,便也能叫北魏并著大秦再滅了你!” 沈君心不動不掙扎,亦不反駁。 嬴華庭見他這模樣瞇了瞇眸子再度冷笑了一聲,忽的將他松開后退一步,好整以暇的看著沈君心道,“我不會殺你,她在北魏不知受著什么罪,偏要讓你在這城中錦衣玉食著,若她此番死了,為她扶棺槨的一定是我們而不是你!” 這話落定,嬴華庭誰也不看轉身便走,屋子里幾人面色都十分復雜,錢萬貫那一日可是親眼見著沈君心哄騙嬴縱的,到了此刻他眼底也生出幾分愧疚來,看了看沈君心,眼底又生出幾分憐惜,這邊廂沐沉和沐蕭都冷著臉,看了看沈君心,沐沉當先上前一步道,“小王爺,主子生死未卜,我們兄弟二人想著往北魏走一趟……” 他這話一出,錢萬貫一愣皺了眉,想說阻止的話,卻到底未說出來,沈君心僵著身子站在那一地的狼藉之中,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沐沉和沐蕭對視一眼,正要說告辭的話,這邊廂孟南柯卻搖了搖頭,“還不到要你們兄弟二人離開的時候,眼下藩王戰(zhàn)意未消,你們一走浮屠戰(zhàn)力必定下降,忘了你們主子走的時候如何交代你們的了?” 沐沉和沐蕭眉頭一皺,又有些猶豫了,孟南柯便道,“二公主是勢必不會留在浮屠了,這件事暫且交給我,眼下情況還不到最壞的地步,且小王爺并不知后果如此嚴重,你們只需聽從你們主子的交代便是了,其他的不用多管。” 孟南柯說著又看向沈君心,一嘆道,“小王爺此事做的的確不十分好,不過也不必將二公主的話盡數(shù)放在心上,眼下浮屠之危還未解,小王爺莫讓你jiejie失望,至于去北魏,便由我和二公主走一趟,索性我們剛回來,小王爺只管等我們的消息吧?!?/br> 沈君心聞言這才緩緩的抬了頭,看著孟南柯想說什么卻未曾發(fā)出聲音來,孟南柯見狀對他點點頭,道出“放心”二字轉身出去了。 孟南柯出了紫宸殿徑直回了自己的院子,卻是先進了嬴華庭的住處,甫一進屋,果不其然看到她在收拾東西,孟南柯想了想便道,“北魏此番乃是早有計劃,即便沒有小王爺這一遭恐怕也是要出事的,何況小王爺畢竟只有十二歲。” 嬴華庭正在整理包袱,聞言抄起桌案之上的書便朝孟南柯扔了過來,冷冷看他一眼道,“以為隨我去了一趟北魏你就有資格在我面前說教了!你愿意繼續(xù)留下我可不愿意,別忘了沈君心并不姓姓沈,他姓夜,夜家人十二歲又怎會真的是十二歲!” “偌大的浮屠能被他掌握在手中,這點是非卻是不分,就算他沒料到事情會成這樣才說了謊,可難道他哄騙七哥讓七哥白白去一趟江左然后和她錯過這就應該了!簡直可笑!若他據(jù)實以告,七哥便能算準她走哪一處,哪怕不能真的救得了她,卻也不會落得眼下如此被動,用坊間的話說,他沈君心如此行事根本就是以怨報德和白眼狼無異!” 說著話嬴華庭已經將包袱整理完畢,她將包袱一背,把劍一拿便要出門,一邊走一邊冷聲道,“他以怨報德,你還要我以德報怨,可我若是以德報怨,又何以報德?!” 嬴華庭憤憤的說著,徑直出了院子去馬廄,她一路走孟南柯便一路跟在她身后,開始還不覺有什么,眼看著走了一段路了他還跟著嬴華庭這才皺眉停下,“你跟著我做什么!眼下她不在浮屠我亦不會多留,待我回了大秦帶上自己的人無論如何也要試著救她!” 嬴華庭說完繼續(xù)走,卻發(fā)現(xiàn)孟南柯還跟著自己,她頓時怒目一瞪,正要發(fā)火,孟南柯卻道,“我沒說我要留下,他是我?guī)熋?,我自然也要去救她的!?/br> 嬴華庭要出口的話便被孟南柯生生的堵了住,她仔細看了孟南柯兩眼眉頭一皺,“你要去救便去救,跟著我做什么!我要先回大秦!你可現(xiàn)在就去北魏!” 孟南柯聞言一皺眉,“我眼下無人可用,一個人去了也沒用?!?/br> 嬴華庭欲言又止,偏生孟南柯的神色十分的誠懇,她看著孟南柯良久,終是低低一嘆之后點了點頭,卻是道,“我可是為了救她才讓你與我一路的!” 孟南柯聞言笑開,點點頭,“我知道?!?/br> 嬴華庭見孟南柯面上全無異色這才皺了皺眉去牽馬,孟南柯竟然什么也不帶的和她一道牽了馬,二人翻身上馬,亦無需多做安排便策馬出宮,那邊廂,沈君心遣走了錢萬貫三人,正一個人坐在那滿地狼藉之間想嬴華庭早前朝他吼出去的那些話! 自早前遭遇了一場劫囚拓跋卓對沈蘇姀的護衛(wèi)問題更為重視了許多,這一路上三千鐵騎沒法子掩下行蹤,而拓跋卓更是沒有掩下行蹤的打算,端的是一副以她為餌的感覺,沈蘇姀心中因為那晚并非是嬴縱前來而慶幸,見拓跋卓這陣勢只想著嬴縱干脆不要來,然而她心中明白,嬴縱一旦知道她的去向,是必定會追來的。 沈蘇姀的心情當即變得復雜萬分起來,特別是看著一日比一日入了北魏腹地,就更為擔心嬴縱因她而落入了陷阱,一邊怕嬴縱來了出事,一邊又有些盼著他來,再想到浮屠不知如何了,這心思便一日比一日沉,人也變得愈發(fā)沉默—— 沈蘇姀早前一直在西境駐軍,并未到過北魏,北魏的風光卻是和西楚、大秦都不相同,相比之下,北魏的民風似乎更為粗豪一些,天氣亦更為寒冷,西楚的春天已至,北魏這邊卻是越往北春意越少,就在距離北魏京城只有兩日路程的時候天上竟然又下起了小雪! 因是下了雪,拓跋卓一行的速度不由得減慢下來,又因為沈蘇姀身上還是春裝,他不得不叫人去集市為沈蘇姀買來衣裳,去的人乃是個粗豪士兵,沈蘇姀可沒想過這人會為她買來什么矜貴可心的衣裳,心底卻對拓跋卓這等周到的心思萬分嘆然。 這一日三千鐵騎早早的安營扎寨,沈蘇姀的帳篷第一個搭好,這三千鐵騎帶著輜重,帳篷之內雖然簡陋卻也還算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因這天冷,兩個士兵當先來沈蘇姀生火,沈蘇姀身上披著個薄毯御寒,因這些日子沈蘇姀十分安順這些士兵對她的警惕性倒是不高,再加上沈蘇姀周身素來有股子從容泰然之氣,這些士兵在她面前不敢強橫也強橫不起來,相反的,沈蘇姀不但生的美,且因為在沈家的那幾年早就有張面具似得臉,她面上帶出薄笑,眼底收斂鋒芒,微微垂眸便能給人溫婉乖巧的感覺。 這兩個士兵自然不曾見到沈蘇姀那日收拾那小頭目的情狀,見此刻的沈蘇姀一副溫順模樣那警惕之心愈發(fā)低了,待其中一人出去取柴火,沈蘇姀便搓了搓手問剩下的那個士兵,“眼下都三月了卻還在下雪,北魏年年都如此嗎?” 沈蘇姀問的也不是什么要緊的,這些士兵大都知道沈蘇姀的身份十分高貴,不然也不會由拓跋卓去請,再加上這一路上拓跋卓十分照顧沈蘇姀,大家心中便都不敢輕慢沈蘇姀,而這會子沈蘇姀問話的語氣卻十分隨意而親和,十分入得這士兵的耳,那士兵點了點頭便道,“北魏比西楚和大秦都來的冷,倒春寒的時候下雪是常有的事?!?/br> 沈蘇姀點點頭,她在軍中待了數(shù)年,當然知道如何的語氣最能讓這些士兵隨意放松,她一邊看那士兵生火一邊又道,“我這里生了火,將士們的帳篷里頭怕是什么都沒有,這樣的話你們如何御寒呢?光諸位身上的甲胄只怕不頂用!” 那士兵聽著這話心底倒是一暖,面生笑意道,“姑娘不必擔心,我們兄弟就快到大營了?!?/br> 拓跋卓雖然是劫了她來,卻并未明面上說她的身份,因為如此這士兵才喊沈蘇姀“姑娘”,沈蘇姀聽著這話一挑眉,“咦?此去京城不是還有兩三日的路程呢?” 那士兵搖搖頭,“我們是二殿下的兵馬,是不能入京城的,明日到了雄州我們便不走了,到時候二殿下會點百多將士護送姑娘入京城?!?/br> 沈蘇姀蹙眉,“二殿下的兵馬?我聽二殿下說他兵馬并不多……” 那士兵是個忠誠與主子的,聽著一嘆,“二殿下的兵馬的確不多。” 沈蘇姀瞇了瞇眸子,這些日子她時而也會獨自面對拓跋卓的士兵,可是獨自面對一個落單的士兵還是第一次,軍隊之中紀律言明,當所有人在一起的時候總有那么幾個是心性堅韌不會動搖的,而其他人就算心性弱一些因為有同伴在也絕對不會露出分毫,這樣就難以下手的多,而若只是面對一個人就簡單的多了,沒了旁人的督促監(jiān)督,他自己也會松懈下來,再加上沈蘇姀眼力極好態(tài)度拿捏的好,還如何套不出幾句有用的話呢。 沈蘇姀聞言便也是一嘆,“二殿下與我相交多年,我雖然極少過問他的私事卻覺得他是個有手段有能力的,只是不知為何魏帝似乎總是不十分看重他,此番魏太子明知道我和他是故人,卻叫他來劫我,分明是難為他,哎,可惜你們家殿下的性子是寧愿自己做惡人也不愿讓我和魏太子結仇的,這一路上還為為太子說了許多好話。” 沈蘇姀這話半真半假,而這士兵并非是拓跋卓的親信又怎會知道她說的幾分真幾分假,那士兵聞言皺了皺眉,低低的咕噥道,“皇上和皇后娘娘感情甚篤,又因為皇后娘娘早逝,自然更喜愛皇后所出的太子殿下,至于我們殿下……良妃娘娘多病,并不得寵,自然得不到關照……我們殿下性子好,是不愿爭搶的,自然處處讓著太子殿下?!?/br> 這士兵也知道自己說的是不該說的,語聲越來越低,沈蘇姀卻聽了個明白,心底一嘆難怪拓跋卓處處都周到無比卻又刀槍不入,想必也是和從小的環(huán)境有關,沈蘇姀眸色微暗,又道,“照你這般說來,皇上想必十分縱容太子?!?/br> 那士兵卻搖頭,“不是的,早前皇上身體康健之時對太子算是十分嚴厲的,可從去年下半年開始皇上的身體便有些不妥了,而后讓太子監(jiān)國之后太子就……本來此番去……去請姑娘這樣的事是不需要我們殿下去做的……畢竟危險的很……” 帶兵入西楚,但凡被西楚的兵馬發(fā)現(xiàn)那是可以亂刀砍殺掉的,自然危險,可這等危險的活兒拓跋昀卻交給了拓跋卓,真不知他是想除掉拓跋卓還是信任拓跋卓!并且現(xiàn)在北魏的老皇帝已經病重,看樣子到了京城便徹徹底底的是拓跋昀的天下了! 沈蘇姀心底微沉,大帳門口卻有兩道人影一閃而入,沈蘇姀抬眸便見是拓跋卓和那個去取柴火的士兵一道回來了,而先前答話的那士兵一看是拓跋卓面色當即一肅精氣神兒都不一樣了,沈蘇姀心底一嘆,只覺得今日好歹問了些有用的問題也不算一無所獲! “沒想到這幾日會下雪,倒是我疏忽了?!?/br> 沈蘇姀眼下披著個毯子在身上委實不算儀態(tài)萬千,至少正常的世家女是不會如此的,可她明知自己如此有失禮數(shù)面上倒是一片坦然,只笑著道,“天有不測風云,這有什么,我眼下也不覺得冷?!闭f著還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薄毯,又道,“這雪不會下大吧?不會影響我們趕路吧?若是想快些入京城,給我一匹馬我騎馬也可。” 見那火生起來了兩個士兵便退了下去,拓跋卓看了沈蘇姀兩眼,倒是笑著點了點頭,沈蘇姀眸光微亮,想著拓跋卓的大帳只怕還未準備好,干脆請拓跋卓在她這里落座,又讓那侍女倒上茶水才道,“若是快馬,需得幾日才能入京?” 拓跋卓眉頭一挑,“馬車需要兩日,快馬只需一日?!?/br> 竟然只需一日,沈蘇姀一顆心一沉沒想到這里距離京城已經這樣近了,拓跋卓看到她面上的表情面上的薄笑也散了下去,想了想對她道,“太子殿下應當不會傷你。” 眼見得快到京城了拓跋卓終于被自己的道德認知給壓垮了,一改早前滴水不漏的作風開始安慰沈蘇姀,沈蘇姀聞言卻只能是苦笑,“你既然說是‘應當’,看來在你心中已經有很大一部分覺得我這次進京城是禍不是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