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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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縈邊吃飯邊吩咐香榧:“待會兒吃完了飯,你叫香橙來見我,我有事吩咐她?!?/br> 香榧躬身應(yīng)了“是”便去找香橙了。 香橙是季縈從京里帶來的丫頭,雖比她身邊的香蕓和香榧的年紀都小,資歷也低,但因著是老太太給的,便也提了大丫頭的份例。平日里并不在屋里伺候,只幫著香蕓管些屋里針線上的事,余下的時間就在屋里苦練繡藝。她有一手極好的繡技,尤善雙面繡法。當年在京里,香橙進府時,大房里的幾個女孩兒都想把她要到自己身邊去,可老太太誰都沒應(yīng),最后卻讓她跟著季縈來了這西北。 香橙來時,季縈正倚在鋪了杏色龍爪菊紋散花錦墊的貴妃榻上看書,屋里只香榧一個伺候著。 “奴婢香橙,給姑娘請安。” 季縈聽到聲音便抬起了頭來:“聽說這些時日你一直在屋子里苦練繡藝,等閑連門也不出。練的如何了?” “奴婢愚笨,雖日日苦練,但至今也沒能達到我娘一半的技藝?!毕愠刃呃⒌?,她會的雙面繡的技藝是她娘臨去世前才傳給她的。 季縈笑著道:“你繡的花樣兒我看過了,以你這樣的年紀,能繡成這樣已經(jīng)很不錯了,不必對自己太過苛求。雖說要勤奮些,可這刺繡卻不是一兩天就能練成的,你得明白勞逸結(jié)合的道理,別為著這個把自個眼睛弄壞了?!?/br> 等香橙紅著臉,吶吶應(yīng)了“是”,她才又道:“我今兒個找你來是有樁事要你去辦?!闭f著示意香榧:“你去我床頭的柜子里將那個黑漆小匣子拿來?!?/br> 香榧轉(zhuǎn)身去了內(nèi)室很快就回來了,手里捧了個不過五寸大小的黑漆木匣子。 季縈看了點點頭,示意她將匣子遞給香橙。 香橙接了匣子看季縈不說話,便抬手打開了??吹嚼锩娴臇|西她頓時面色一變,隨即抬頭望了季縈一眼,見她點頭,才敢將匣子里的東西取出來。 匣子里裝的正是無色絲線。香橙拿在手里只覺這線輕柔絲滑,不似凡物,她又試了試線的韌度,很是結(jié)實。她眼里迸發(fā)出極大的光彩,抬首盯著季縈道:“姑娘的這繡線竟比天絲閣里最上品的繡線都要好,尤其是這韌度都快趕上縫制披甲的皮線了。” 季縈微微一笑:“這是我偶然得來的,我看這絲線是無色透明的,就想著給它染色后看能否繡出能夠突出前景和后景的山水人物圖來?!?/br> 香橙聽著一怔,仔細想了想才道:“姑娘說的這繡法,奴婢從未見過?!?/br> 自然沒見過,她說的其實就是立體圖像,利用人眼的視覺差別和光的折射原理讓畫中之景活靈活現(xiàn),栩栩如生。原本以這個時代的技藝是做不到的,可如今她得了這無色透明的絲線,說不定有希望。 季縈點了點頭,表示理解,又安慰她:“不要求你一定要繡出來,你只大膽試試便是。待會兒讓香榧給你送張花樣子過去,你這兩天細細思索一番,看這絲線要染成什么顏色,或者還有什么需要的,只管找香榧便是?!?/br> “是,奴婢定然不負姑娘所托。”香橙慎重道。 季縈笑道:“你不必這樣緊張,若能試出來自然好,若不成就只當我異想天開了罷?!?/br> 事情說完,香榧就送了香橙出去。 出了房門看到香橙一臉凝重的模樣,香榧忍不住寬慰她:“你只管安心試試,若不成姑娘也不會責怪到你身上?!?/br> 香橙搖頭道:“并不是擔心姑娘責怪,我只是怕自己能力見識不足,糟蹋了姑娘的好東西?!彼孕W手藝,這些年不知摸過多少繡線。所以剛才她只打眼一瞧就知道那匣子里絲線有多貴重。 香榧聽了她的話,眼里透出滿意來,提點她:“這件事未做成之前,就別讓人知道了?!?/br> 香橙聽了心中一凜,猛的想起剛才屋里只有香榧侍奉在一旁,臨走時姑娘又說了以后有事只找香榧的話。她連忙點了點頭,謝過了香榧的提醒。 香榧回去時,杏林正與季縈說著話:“......吳mama去了秋水居,說是太太吩咐了以后七姑娘除了去攬月軒學規(guī)矩外再不許出門,還說......”杏林看了看季縈的臉色才又道:“讓七姑娘趕在年前給太太做雙鞋來?!?/br> 季縈聽著挑了挑眉頭,疑惑道:“可知道到七妹做了什么事情惹惱了阿娘?” 第12章 教女 陳氏對待庶女一向?qū)捄停⒉皇悄恰?/br> 陳氏對待庶女一向?qū)捄?,并不是那等面慈心苦的主母。平日里的吃穿用度雖不會私下貼補,可也不會胡亂克扣。教養(yǎng)上也是嫡庶一樣的看待,自幾位姑娘到了啟蒙的年紀就請了老夫子在家教她們讀書習字。至于能學到幾分,只看個人造化了。 如今這又是禁足又是受罰的,定然是七姑娘犯了錯,而且還不是小錯。不然依著她娘平日里的行事,是不會這般給七姑娘沒臉的。 “奴婢只打聽到七姑娘近日常去白姨娘處?!毙恿止Ь吹牡?。 季縈聽了點點頭,既然這事牽扯到了白姨娘,她自然不能再深究?!傲T了,這事你不必再管了?!?/br> 杏林應(yīng)了“是”就退出去了。 季縈這才問香榧:“怎樣?” 香榧端了茶遞到季縈手里,笑著道:“原先我覺得香橙是個木訥不通世情的,還想著哪里找不到一個繡藝好又機靈的丫頭,這樣要緊的事姑娘偏偏交給了她,如今看來還是姑娘看的通透?!闭f著就把剛才與香橙的話學了。 季縈滿意的點了點頭。她果然沒看錯,香橙這樣的技術(shù)型人才,腦子就是一根筋,雖性子直了些,但這樣的人心思純粹,用對了地方也不是沒有好處。 她身邊的香榧和香蕓都是個精明的,她缺得反而是香橙這樣技藝高超又忠心的人。 “對了,我讓你找個懂印染布料的人,找的如何了?”季縈邊將茶盅放到旁邊的小幾上邊問。 香榧笑著道:“正要跟您回話呢,咱們院里的杏黃她娘韓mama還未進府時曾在染布坊里做過工,會些染布的手藝,我親自試過,染出來的料子著實不錯呢?!?/br> “哦?那她如今在哪里當差?”季縈感興趣的問道。 香榧這些年跟在她身邊,什么樣的布料沒見過,能得她一句夸的肯定是有真才實料的。 香榧忙道:“在針線房上,平日里幫著趙mama做些香包帕子之類的?!?/br> “讓她做針線倒是有些屈才了。” 季縈笑道:“罷了,明兒個我問阿娘把她要到咱們院里來,以后也不用做別的,只讓她給我染塊好布來?!?/br> 正好可以試試用醉碟花瓣調(diào)色,看能不能染出香檳色的緞子來。 “能得姑娘賞識可是她的大造化了。”香榧喜氣道:“我這就給杏黃說去,讓她來給姑娘磕頭。” 季縈笑道:“明日再叫她們母女一同來吧,我還有事囑咐她們呢。” 香榧笑著應(yīng)了“是”。 .................. 越到年跟前,府里的氣氛也越發(fā)熱鬧起來。 這幾日,宋家各個莊子上的管事都到府里送了租子和年禮來。陳氏越發(fā)忙的腳不沾地。因著明年開春她們就要回京,這邊的產(chǎn)業(yè)都要早做安排,收益不好的莊子鋪子要趁早找了買家賣掉,收益好的也要安排了可信的人留下打理。 不同于陳氏的忙碌,季縈這些時日過的很是悠閑,每日除了晨昏定省,偶爾也去綴錦院里看看她大嫂,其余時間便窩在書房里看書寫字做功課。雖之前的夫子已經(jīng)辭館了,但她還是將學里放假時布置的功課完成了,不懂的還去請教了她大哥。 這日季縈正和香蕓兩個在書房里調(diào)配香料,香榧進來稟告:“姑娘,韓mama來了?!?/br> 季縈心里一動,忙道:“讓她進來。” 算算日子,自她那日見了杏黃與韓mama,吩咐她們試染香檳色的錦緞已經(jīng)有大半個月了。 香榧應(yīng)聲而去,再進來時身后跟了一個身穿湛藍色棉布衣裳的婦人,正是韓mama。 韓mama進門見了季縈納頭就拜。 “奴婢給姑娘請安。” 季縈失笑,示意香榧扶她起來。 “mama也太實誠了?!毕汩夹Φ溃骸霸蹅児媚锬昙o小,可受不了這樣的大禮?!?/br> “是奴婢的不是,實在是見了姑娘這樣的尊貴人兒,心里敬的很?!表nmama緊張的額上見了汗。 季縈知道她的拘束,也不難為她,直接問道:“mama今日來,可是上次的事有結(jié)果了?” 韓mama拘謹?shù)溃骸盎毓媚锏脑挘o奴婢的染料實在是好,只試了三四次便成色了,染出的緞子真真是好看。奴婢活了這么些年,竟是從未見這樣的色彩。”說到最后眼神里透出無限的光彩。 看來她是真喜歡做這個。 季縈微微一笑:“mama染的料子可帶來了?” 韓mama忙將手里的匣子遞到香榧手里。 季縈就著香榧的手看了,是一塊一尺見方的古香緞,顏色正是她前世見過的香檳金屬色。 她贊賞的點點頭:“染的確實不錯,很是素凈雅致。不過若是顏色再深些,就更好看了。”她更喜歡香檳玫瑰的顏色,有種傲立于世間的淡然和低調(diào)雅致的內(nèi)斂。 韓mama贊同的點頭道:“姑娘說的是。只是上次您給的染料已經(jīng)所剩不多了?!?/br> “這個無妨?!奔究M笑著道。“待會兒讓香榧給你送去?!?/br> 這染料其實就是醉碟花花瓣,原樣拿出來季縈怕惹人注意,因此吩咐了香榧將其碾碎成沫再給韓mama送去。 看看天色,已經(jīng)快午時了。 “帶上這緞子,咱們?nèi)ツ锬抢???/br> 季縈換了出門的衣裳,就帶著香榧往世安院里去。 她到時,陳氏剛處理完了內(nèi)宅事物,正在小憩。她輕手輕腳進入內(nèi)室,陳氏還是聽到了動靜,睜開了眼??吹绞羌究M,笑著道:“今兒個怎么過來了?” “我來陪阿娘用飯?”季縈親熱的挨著陳氏坐在榻上??吹剿鄣椎那嗪谟行┬奶郏骸鞍⒛锟梢疹櫤米约旱纳眢w,別太勞累了。” 陳氏欣慰道:“縈姐兒別擔心,過了這個月也就好了?!?/br> 季縈勉強點點頭。“剛剛我來時看到吳mama送了個嬤嬤出去,我怎么沒見過?” 陳氏笑著道:“那是范嬤嬤,原是你父親的乳母,后來他家大哥兒出息了就跟著出府了。等你父親調(diào)至西北時,他們一家子就追隨著到了西北。你父親感念他們的忠心,便讓他家大哥兒做了靠山村莊子里的管事?!?/br> 季縈點點頭:“原來是她家!” 之前她和柏氏一起管家時就發(fā)現(xiàn)這靠山村的莊子如今是她們府上主要收入來源之一,不僅各種農(nóng)作物產(chǎn)量不低,每年還有許多野味,毛皮的產(chǎn)出。尤其是毛皮,除了給府里女眷裁衣裳外,大多都是交易了出去的,收入著實不低。因此季縈估摸著,他們家就算回京,這靠山村的莊子還是要留下的。 心里這樣想著,果然就聽陳氏道:“你父親安排了讓范家二子跟咱們一同回京,范管事還是留下打理莊子。范嬤嬤今日進府就是給她家大房的小孫女求恩典的。想讓那丫頭跟在你大嫂身邊學些眉高眼低。” “怎么想去大嫂那里?以她們家的資歷,來正院不也是輕而易舉?”季縈疑惑道。若是進了世安院,這出身豈不是更高了么? “這才是聰明人的做法呢。”陳氏笑的意味深長。 見女兒還是一臉的懵懂,就慢慢教她:“正因為我這院里是咱們府上最好的去處,全府里稍有些體面的人家都想著送了女兒進來,所以這里反而成了最難進的地方。以范嬤嬤的為人自然不會送了自家孫女來正院當差。一是范家雖得你父親看中,可她們家的根基在府外,府中反而并不得意;二是能在正院里當差的,哪個不是渾身長滿了心眼子。她們家那丫頭我見了,應(yīng)該在家里養(yǎng)的嬌,性子靦腆的很,若貿(mào)然送進正院,只怕不是福反而會惹了禍?!?/br> 原來如此! 季縈想到了陳氏身邊的四個丫環(huán)還有她院子里的香蕓和香榧,確實都精明的很。她若不是主子,而是與她們一同競爭上崗的丫頭,恐怕連一爭之力也沒有。她又想到她的乳母李mama,那也是一個老實人,所以當年老太太才會將她放在莊子里,又顧慮著她的體面,就把她的女兒香榧放到了四知院里來...... 她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然后等著陳氏繼續(xù)說下去。 陳氏愛憐的摸了摸她的發(fā)頂,才繼續(xù)道:“去你大嫂那里就不一樣了,不僅沒有了之前的顧慮,反而會得了好處。范家的丫頭才十一二歲的年紀,雖資歷淺做不了主子身邊一二等的大丫頭,可你大嫂礙著我與你父親的臉面自然不會胡亂打發(fā)了她去做粗使丫頭。因此很大可能就是等你大嫂生產(chǎn)了被派去小主子房里伺候。若你大嫂生下的是個男孩,跟著家里的嫡長孫,她的身份自然會水漲船高,若生下的是個女孩,與主子從小一同長大,以后跟著陪嫁出去自然前途無量?!?/br> 季縈知道陳氏是在借機教她,因此心悅誠服的道:“謝謝阿娘教導(dǎo)我這些。” 前世,她的家庭只是獨門小戶,家里的環(huán)境并不復(fù)雜,后來去外地上學,再到工作,也一直是順風順水。即使到了這個時代,老太太和陳氏也盡力護著她,再加上她身份的優(yōu)勢,也沒人敢將心思算計到她的身上,因此她想事情從來都是直來直往,很少會花心思琢磨別人的用意。 陳氏笑道:“傻孩子,跟阿娘說什么謝不謝的話。我與你講這些并不是要你費心去琢磨下人的用意。你是主子,只有明白了下面人的心思,才能更好的用他們。以前你住在我這里,我還能不錯眼的看著,如今你搬出去自個住,就要自己學著管教院子里的人才是。這御下之道,只有你多看多聽多思才能悟出來?!?/br> “嗯,阿娘,我明白了。我以后會用心學的。”季縈點頭道。 陳氏看她這般乖巧,心里不由嘆了口氣,也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惆悵。 她生了四個孩子,前面三個都是七竅的玲瓏心肝,只最小的這個都這么大了心思還是一如既往的單純,半點不染塵埃。明明讀書明理樣樣壓過了同輩姊妹,可唯有這籌謀算計卻一直不開竅。 若是她如現(xiàn)在這般一直在家,有父母兄弟依靠自然無所謂,可縈姐兒將來是要高嫁到肅王府里做世子妃的,若還是這樣的水晶性子,只怕會害了她自己。 想必當年老太太也是如她這般的憂慮,才會把陳mama給了縈姐兒。 可身邊的人再精明也不如主子自己心里有數(shù)。如今她也只能狠下心慢慢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