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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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有病么不是。 偏要上趕著做仆人。 鐘念月微一低頭,捏著筷子,夾了湯面。 隱約可以窺見碗底躺了些黑色的不成形狀的東西。 見鐘念月盯著出神,錢昌道:“當(dāng)?shù)厝苏f這是山上采的一種菜,可以吃。和那日剁碎了煮進(jìn)粥里的差不多?!?/br> 鐘念月點(diǎn)點(diǎn)頭。 這是菌菇。 只不過和那日的品種不大一樣,因而她一眼沒能認(rèn)出來。 菌菇熬湯也好,熬粥也好,都能添幾分鮮香,鐘念月是很喜歡的。 她當(dāng)即便用筷子夾著面條與那菌菇一起,送入了口中。這面里似是熬了油進(jìn)去,再撒上幾顆鹽,配了菇,哪怕口味清淡也已經(jīng)最夠好吃。 這宮中帶來的大廚,便是做起尋常菜肴,果然也是不凡的! 鐘念月多嚼了兩口,才想起來問:“這菜煮了多久?” 這菌菇若是沒煮熟吃了,她今兒就得滿腦子冒小人兒了。這兒又沒有三甲醫(yī)院,指不準(zhǔn)半個時(shí)辰,她就見閻王了!她是想試試死一死,能不能回家來著,但也不好死得這樣丟臉罷? “熬煮了小半個時(shí)辰。”孟公公接聲。 鐘念月登時(shí)放了心,又低頭咬了一口面條。 那廂書容有些無所適從,便與宮人們挨在了一處。 她見自家姑娘吃得正香,便也放下了心。 她盯著門外的庭院,見幾人還在掃那地上的雪,盯著盯著,便不禁脫口而出:“那是何物?” 一灘紅在那雪地里扎眼得很。 宮人笑笑:“紅梅落地上了罷?!?/br> 書容心道,這院子里不曾種紅梅呀。但她也并非蠢貨,知曉旁人不說,便是不愿意告訴她了。 書容閉上了嘴,也就不再問了。 這廂鐘念月吃了沒幾口,隱約聽見了書容的聲音。 她舔了舔唇邊上的面湯,只覺得鼻間那股血腥氣被湯面的香氣沖得淡了。哦,好像湯面的味道也有些淡了。 ……是下頭沒放鹽?還是方才沒有拌勻? 鐘念月目光轉(zhuǎn)了轉(zhuǎn),落在晉朔帝的身上。 晉朔帝今日著的依舊是一身白衣,坐在那里,模樣挺拔。 孟公公正呈了三兩個地瓜到他跟前,由他挑選。晉朔帝隨手挑了一個。看起來似是與他氣質(zhì)格格不入,但等他剝起皮來,倒又不那樣違和了,只叫人覺得他手里拿的不像是地瓜,而像是寶物。 鐘念月丟開筷子,鼻尖動了動,道:“今日這個怎么聞著不香?” 孟公公驚道:“是么?” 晉朔帝已經(jīng)剝完了皮,他低頭咬了一口,隨后將那地瓜丟回了盤子里,道:“的確是沒那日的好吃。” 孟公公深深吸了口氣,聞了聞味兒,道:“小的嘗一嘗……” 他話音落下。 鐘念月便也瞥見了晉朔帝動作間,那白色衣擺上露出來的點(diǎn)點(diǎn)血跡。 鐘念月恍然大悟。 今日聞著的味兒,倒還真不是她的錯覺,是今個兒在院子里處置了些什么人么? 她攥了攥指尖,正要挪開視線,便見晉朔帝似是深深看了她一眼,隨即晉朔帝掩了掩衣袍一角。 像是免得叫她看了去。 鐘念月心底放松了些,將頭扭回去。 她咂了咂嘴:“我嘴里好像有些苦……” 鹽放多了才會苦呀。 倒是怪了,怎么又覺得淡又覺得苦呢? 這念頭剛起,鐘念月只覺得盯著那爐子的視線陡然間扭曲恍惚了一瞬。 緊跟著便是眼前一花,喉頭一甜,有什么爭先恐后地往外涌…… 她一張嘴,哇一聲全吐出來了。 吐了什么她也都瞧不清了,只覺得好一陣天旋地轉(zhuǎn),“咚”一聲倒了下去。 這蘑菇……真……沒……熟? 我吃蘑菇,……把自己吃、死、了? 鐘念月腦中剛劃過一個,社死現(xiàn)場,我要連夜搬離這座城市的念頭,就徹底沒知覺了。 “姑娘!” “表妹!” 孟公公和一旁的祁瀚卻是最先了變了臉色,孟公公本能地一撲上去要扶,都差點(diǎn)將爐子踢翻。 書容嚇得雙腿一軟,跌坐在地。 錢昌厲喝一聲:“將院子封起來!” 晉朔帝倒成了最沉穩(wěn)的那個,他面色一沉,站起來身來,將祁瀚拂開。 隨后一伸手,將鐘念月從地上撈了起來。 他先掐了下鐘念月的人中,懷里的少女卻是已經(jīng)沒有反應(yīng)了。 她的睫毛連顫也不顫一下,眼珠頓住,在極短的時(shí)間內(nèi),連臉色也白了。 那容色絕艷的少女,頃刻間便如失了顏色的花朵。 只余下胸前一片鮮血,濕透了衣衫,觸目驚心。 此時(shí)太醫(yī)匆匆擠上前來,跪在地上,雙手顫抖著去捏鐘念月的手腕來把脈。 晉朔帝冷冰冰地掃了一眼孟公公。 孟公公已有許久不曾見過晉朔帝這般模樣,當(dāng)下心底一激靈,忙冷聲道:“錢先生且領(lǐng)著他們都退出去?!?/br> 錢昌應(yīng)聲,不敢停留。 祁瀚腦中嗡嗡作響,立在那里卻是忘記了動彈。 還是一旁的小太監(jiān)上前來扶住了他,他這才回了魂兒似的。 “公子。”小太監(jiān)壓低了聲音道:“咱們且先出去吧。” 到底都是宮里出來,這會兒也不是什么十足蠢貨,知曉若是留下來,只怕后續(xù)麻煩更多。 祁瀚攥緊拳頭,朝外退了幾步,他的視線還牢牢釘在鐘念月的身上。 怎會如此? 他那整日里跟著他的,又替他揍了三皇子,笑靨如花,會撒嬌的表妹,怎會變得如此?躺在那里,似是沒了生息。 等祁瀚再回過神來,他已經(jīng)人在門外了。 那扇門就此牢牢合上,里頭什么聲音也聽不見,似是一片寂靜。 可越是如此,便越是叫祁瀚覺得可怕,那寒氣似乎都鉆進(jìn)了骨子里…… 他恍惚地低頭去看自己的雙手。 他長在皇宮,陰私之事并非一無所知。 表妹定是中了毒。 是那碗湯面! 可碗是他親手接過來的。 若是他當(dāng)時(shí)沒有著急,且先交給小太監(jiān)取銀針來試一試毒,是不是便能免了表妹受此罪過了? “公子莫要擔(dān)心?!毙√O(jiān)臉色也白了,但還是低低出聲安撫了一句。 今日倒下的是鐘姑娘,可人人都知曉,事情沒有這樣簡單。若是沖著陛下來的,只怕還不知要死多少人…… 小太監(jiān)有些害怕。 他忍不住抬臉去看祁瀚,卻見祁瀚面色陰沉,連俊朗的五官都微微扭曲了,眼底如浸入了寒潭。 門內(nèi)。 太醫(yī)戰(zhàn)戰(zhàn)兢兢道:“倒、倒并非是什么大礙。幸而今個兒吃的是湯面,那毒藥想是涂在了碗底上,湯水一沖刷,倒沒吃粥吃下去的多。姑娘又沒喝湯,吃也只吃了兩三口,吐也吐得及時(shí),我瞧著吐出來的還有些像是淤血……只是姑娘年紀(jì)小,又長居內(nèi)宅身子骨弱,今日怕是要熬一熬,等過兩日才能睜眼……” 太醫(yī)一邊說著,一邊飛快地寫下了藥單子。 晉朔帝聽罷,面色卻并未因此轉(zhuǎn)好。 他將鐘念月扣在手肘處,頂住了她柔軟的腰腹。 他有一瞬的晃神。 好似他稍微用力一些,她便脆弱得像是要叫他捏碎了。 晉朔帝眉眼沉下來,輕拍鐘念月的后背。 鐘念月無知無覺,只本能地張嘴又吐了些出來。 晉朔帝看也不看被弄臟的衣袍下擺,如此才將懷中的少女抱起來:“打熱水?!?/br> 孟公公的腿都有些軟,他見此情景,知曉應(yīng)當(dāng)沒有大礙,方才狠狠松了口氣,忙道:“小人這就去。” 祁瀚在外頭站了不知多久,聽得門“嘶呀”一聲開了,他抬頭望去,便見父皇抱著表妹出來了。 祁瀚喉頭一陣發(fā)緊,開口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他跪在了地上,兩眼發(fā)直。 晉朔帝看也不看他,大步走遠(yu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