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不是除了瞧瞧，還能摸摸？

    左右只是我占他的便宜罷了。

    不錯(cuò)不錯(cuò)。

    鐘念月心下很快便有了決定。

    她道：“我試試……若是穿得不妥當(dāng)，陛下不要笑我?！?/br>
    “自然不會?！?/br>
    鐘念月深吸一口氣，憋著勁兒走回到了晉朔帝的跟前。

    “這件是里衣么？”

    晉朔帝：“嗯?！?/br>
    鐘念月抖了抖手中的里衣，在他跟前站定，先套上了晉朔帝的一只胳膊，然后費(fèi)勁地揪住肩部那一塊布料，往上提了提，順勢也就戳了兩下晉朔帝肩臂那一塊兒的肌rou。

    晉朔帝身形一僵，沒有出聲。

    鐘念月只當(dāng)他還未發(fā)覺，又費(fèi)勁兒給他穿另一只胳膊。

    果真這伺候人的事兒，我是做不來的！

    鐘念月理直氣壯地心道。

    等兩只胳膊都套上了，那后領(lǐng)子還掉在后腰那兒呢。鐘念月想要伸手去拽上來，只是晉朔帝到底身材高大，她胳膊又沒有那么長。

    她干脆一下坐在了晉朔帝的腿上，然后環(huán)住他的脖子，手臂往下一探，就將后領(lǐng)子給拽上來了。

    也就一轉(zhuǎn)眼的功夫，她便從晉朔帝的腿上跳了下去，拍拍手道：“好了。”

    一切快得仿佛蜻蜓點(diǎn)水。

    晉朔帝眉心動了動，他抬眸道：“念念穿得著實(shí)敷衍。”

    他抬手捏住了衣帶，正要自己低頭系上。

    鐘念月忙伸出手去，代替了他的動作。

    慢吞吞地給打了個(gè)結(jié)。

    只是這結(jié)打得不漂亮，那里衣便松松垮垮的，依舊露出了一小片胸膛來。若是再仔細(xì)瞧瞧，便連腹肌也能窺伺上兩眼了。

    鐘念月屈指悄悄從他的腰腹間掠了過去。

    晉朔帝立刻有所察覺。

    他一下繃直了身子，沉聲道：“念念。”

    鐘念月歪頭道：“我道怎么系得如此松垮呢，原來是少系了一根帶子，我給陛下改改。”

    說罷，不等晉朔帝反應(yīng)，她便飛快地給他打了兩個(gè)死結(jié)。

    晉朔帝：“……”

    鐘念月還極為滿意地彈了彈衣帶，道：“我親手系的，這便是我的了。旁人瞧不了，摸不得?！?/br>
    晉朔帝：“……”

    哪有人膽敢這樣同帝王說話？

    晉朔帝垂眸，捉住了她的手，道：“嗯，便聽念念的?！?/br>
    鐘念月縮回手，又替他一件一件地穿回了衣裳。

    說來也怪。

    人在衣食住行這般瑣碎的事上，方才會與人不知不覺地拉近距離，一轉(zhuǎn)眼便覺得又親近了不少。

    連綁個(gè)衣帶，都好像親密極了。

    等穿完，鐘念月已經(jīng)有些累了，便就這樣倚坐在了晉朔帝身下的龍椅上。

    她歪歪倒倒地倚著道：“下回還是叫宮人來罷，我是不成了……”

    晉朔帝勾了勾她耳邊的發(fā)絲：“嗯?！?/br>
    鐘念月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眸，陡然間肅色道：“陛下，若我為后，其余妃嬪又當(dāng)如何自處呢？”

    晉朔帝動了動唇。

    只是不等他開口，鐘念月便又很快出聲道：“我懶得同人計(jì)較，可真到了我手邊的東西，我便素來霸道，旁人誰也不能碰了。”

    晉朔帝掀了掀眼皮，沒有問她念念怎敢將朕當(dāng)做“東西”。他不動聲色地聽著她往下說。

    “我也知，時(shí)代背景所限，女子的婚事與來去自由，都并非是自個(gè)兒能做主的。那今日陛下何不給她們一回，能自由抉擇的權(quán)利？”

    “念念說的是。”晉朔帝應(yīng)了聲。

    他沒有同她說。

    就算有自由抉擇的權(quán)利，她們也不會選的。

    無論她們出身高或低，皆是家族教養(yǎng)了她們，品性已定。

    單從立太子后，眾人也不見消停便可看出來，她們誰也不會輕易放棄手中的權(quán)力，放棄一爭帝位的機(jī)會。

    就算她們愿意。

    她們背后的人也不會肯。

    這便是現(xiàn)實(shí)。

    但無妨。

    這些事自有他來處理，從來就不是該由念念去頭疼的。

    鐘念月指著那鳥兒，懶洋洋地打了個(gè)呵欠，道：“我走了，陛下定要好好養(yǎng)它?！?/br>
    晉朔帝應(yīng)了聲。

    鐘念月轉(zhuǎn)身要走。

    他今日卻怪異地沒有起身相送。

    也不知方才穿個(gè)衣裳，到底是折磨了誰。

    鐘念月倒也沒將異狀放在心上，她自個(gè)兒走到了門口，高聲道：“孟公公，這門沉得很，你們快從外面推推?！?/br>
    孟公公高聲應(yīng)了，連忙給她打開了門。

    鐘念月一提裙擺，便走遠(yuǎn)了。

    晉朔帝盯著她的身影多瞧了一會兒，直到徹底瞧不見了，方才斂住了目光。

    孟公公此時(shí)小心翼翼地一抬頭，愣了愣，嗯？怎么、怎么好似是陛下的衣衫凌亂了些？

    姑娘方才走時(shí)，倒是規(guī)規(guī)矩矩的。

    “孟勝。”晉朔帝動了動腿。

    “奴婢在?！泵瞎亓松?。

    “你去走一趟罷。”晉朔帝將鐘念月的意思說了。

    雖說他覺得她們不會選，但他素來會將鐘念月的意思一一做到，而非敷衍了事。

    所以這問是一定要先問的。

    孟公公應(yīng)了聲，帶了小太監(jiān)去了。

    他最先去的便是惠妃宮中。

    “娘娘，娘娘！孟公公來了！”蘭姑姑一路歡欣地跑進(jìn)了門。

    惠妃已經(jīng)許久不曾見過孟公公主動登門，一時(shí)也是驚詫不已。

    宮人們登時(shí)忙作一團(tuán)，只想著一會兒不會是陛下要來罷？他們腦中思緒紛紛，一時(shí)又想鐘家姑娘做皇后其實(shí)也是好的，這不正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么？

    沒等他們想個(gè)明白呢。

    那廂孟公公進(jìn)門，且先屏退了宮人們。

    到時(shí)候，惠妃已經(jīng)有些不大好的預(yù)感了。

    而等孟公公將話交代清楚后，惠妃已經(jīng)面色難堪到恨不能砸碎一切手邊能砸的東西。

    “我是鐘念月的姨母！皇上這般待我，不怕天下人如何看待鐘念月嗎？”惠妃脫口而出。

    “這是自個(gè)兒選的事。若要離宮，另擇良婿，陛下會另封誥命，再賜嫁妝金銀與房契地契?！?/br>
    “我不會選。我是太子的母妃，皇帝的人，豈能再嫁？”

    “娘娘也可以不嫁，只偏居一隅，過此生富足的生活?！?/br>
    惠妃冷聲道:“何不去問問莊妃敬妃呢？不過是欺我是她姨母罷了?！?/br>
    孟公公暗暗搖頭。

    做娘娘真有那么好嗎？奪皇位真有那么好嗎？

    罷，甲之蜜糖乙之砒霜。

    孟公公轉(zhuǎn)頭便去了莊妃，敬妃那里。

    莊妃自是不應(yīng)。

    若是賴也要賴死在宮中，哪有皇后還未入主中宮，便要將她們殺絕的道理。

    敬妃聽后不語。

    半晌道了一聲:“臣妾想一想，煩請公公去回話?！?/br>
    不多時(shí)惠妃聽聞了各宮態(tài)度，冷笑一聲道:“敬妃自然心動。她娘家不行，兒子又粗莽沖動，沒有爭位之力，她自然退縮了。不過是有些自知之明罷了。”

    蘭姑姑此時(shí)方才知曉發(fā)生什么事了，她恍惚道:“陛下待表姑娘竟是好到了這般地步，陛下那樣的人，原也有真心么……”

    惠妃聽不下去，心如針扎，怒喝一聲:“閉嘴！”

    她死也不會離開這里的。

    相反，她要鐘念月離開這里。

    她昔年入府，明明年長晉朔帝幾歲，卻禁不住紅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