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蓮生和大明人沒有什么長相上太大的差異，要不是靈空說出這話，論任何人，都不會聯(lián)想到蓮生竟然不會是大明人。

    “不是大明人，莫非是從高卑等國，流浪到大明的孤兒？”慧可推測著，畢竟慧光介紹蓮生時，一口咬定蓮生是孤兒。

    “慧光方丈明顯是撒了謊?！膘`空對此再次否認(rèn)，“蓮生的談吐言行，以及來本寺之前已有的修為，一點都不像是流浪兒。放世間幾大佛廟，要是之前沒有諸如慧光大師這樣的教導(dǎo)，以他如此年輕的年紀(jì)，怎能有如此佛學(xué)上的造詣？而慧光說了，說是自己和蓮生認(rèn)識的時間并不長?！?/br>
    說到這里，慧可幾乎是要咬斷了牙齒。前面說什么凈遠(yuǎn)明德慧光都支持蓮生才讓蓮生得以成為方丈的話，其實只是一個方面。畢竟，如果蓮生自己沒有過人的本事，相信也是極難服眾。僧人們，又不像奴隸一樣，不會說隨隨便便屈服于一個領(lǐng)導(dǎo)者。

    事實上，在慧光指定蓮生作為下任寺主的時候，為了服眾，在太白寺內(nèi)舉行了一次佛學(xué)辯論會。寺中所有自認(rèn)有資格挑戰(zhàn)下一任寺主之位的僧人，無論職位高低年齡大小，都可以參加。結(jié)果，不言而喻，蓮生在這次佛學(xué)辯論會上突然大放光彩，以優(yōu)秀的口才以及優(yōu)異的佛學(xué)造詣，一舉拿下眾位寺中的得道高僧。

    慧可對此，既是痛恨凈遠(yuǎn)明德等人似有防水的嫌疑，另一方面，自己在辯論賽中輸給了蓮生，那是絕對沒有放水的，更不知道從何解釋。

    現(xiàn)在聽靈空這樣一說，似乎這個文武雙全的年輕僧人真的是蓮生本人，沒有欺騙?；劭尚睦锔且煌八粯又钡舻搅司?，同時是覺得仰頭還是能望到那點陽光的希望，說：“你說他不是大明人，有什么比較可靠的證據(jù)嗎？畢竟放到眾僧面前的話，需要講究的是證據(jù)確鑿?！?/br>
    靈空聽見他這樣說，知道他想法改變了，事實如此，當(dāng)然不可再寄望蓮生的優(yōu)秀才華是假的，但是這樣年輕的僧人如此優(yōu)異實為天下少見，應(yīng)該有蛛絲馬跡可以尋找并且找出破綻。

    靠近到慧可身邊，靈空繼續(xù)說：“其實，老衲聽說，蓮生方丈，不止答應(yīng)過慧光說是要支持隸王，而且與隸王妃的關(guān)系也是十分緊密。上次隸王妃出事的時候，蓮生帶了懷讓親自出寺去救隸王妃。你說這事兒，本來就是護(hù)國公府的事兒，我們太白寺本來不應(yīng)該插手。而且，護(hù)國公府都找不到隸王妃，怎么我們的寺主，就能輕而易舉地找到人？”

    “你——”慧可瞇著小眼珠子看著他，“意思是說，他和隸王妃之間有什么貓膩？”

    “隸王妃的身世，據(jù)說現(xiàn)在也是成謎，在燕都內(nèi)外，都傳的沸沸揚揚?；噬弦虼硕寂闪嘶首拥奖边厑碛H自調(diào)查此案。據(jù)此推斷，老衲認(rèn)為，蓮生和隸王妃一樣都脫不了干系?！?/br>
    慧可低著頭像是看自己的腳尖，與他一起在山中的雪地里行走著，是避開了山里顯眼可見的人行道，迂回行進(jìn)，避開閑人。

    “你把此事告訴給呂大人了嗎？”慧可終于開了聲音說。

    靈空像是乍一跳，警惕地掃了他一眼，問：“有聞維那與呂大人也是有所交集？”

    慧可呵呵兩聲涼笑，銳利的眼睛與他眼神接觸：“都是為了太白寺不可侵犯的土地與地位，你身為藏經(jīng)閣長老守護(hù)太白寺寶物，我身為太白寺維那守護(hù)寺中鐵的苗規(guī)，不讓人可以妄為地處置太白寺的家產(chǎn)，你我，都是為太白寺著想。呂大人雖然為皇上的人，但是，呂大人又為本地的父母官，應(yīng)當(dāng)為我們主持公義?！?/br>
    “維那言之有理?！膘`空也像是松了口氣說，兩人之間對這方面坦白了，接下來合作的機(jī)遇更不用擔(dān)心互相猜忌，說，“呂大人是與老衲接觸過，說出身為本地父母官，以及皇上對太白寺未來的擔(dān)憂。要知道，據(jù)呂大人最新獲得的消息，高卑國的間諜，可是都潛入到我們北燕來了?！?/br>
    慧可儼然事前不知道這個消息，一愣。

    “還有，高卑國，雖然沒有攻打我們大明，但是，絕對是我們大明的敵人之一，因為高卑國幫了東胡人?，F(xiàn)在，呂大人正因為此事，與護(hù)國公的軍部進(jìn)行嚴(yán)正交涉。”

    呼延毒在護(hù)國公府的軍部關(guān)押時被敵人救走了。這個事，說起來，本該算是護(hù)國公自己的事。因為人是護(hù)國公抓的，又不是呂博瑞抓的?？蓞尾┤饏s抓住這點，說護(hù)國公辦事不力，竟讓如此可怕的敵人逃脫，需要有人出面擔(dān)當(dāng)起這個罪責(zé)。

    呂博瑞氣勢洶洶到了軍部宣稱是代替皇上興師問罪。軍部里的將士們，無不是對于對方的強詞奪理，氣的七竅生煙。

    岳東越好說歹說，才勸服了那些激氣的勇士們各去做各自的事兒，接著請了呂博瑞先坐著，自己走到隔壁和公孫良生商量。

    “我看，他這背后，肯定是有人出的主意。”

    對岳東越這句話，公孫良生嘴角邊露出一絲嘲諷。用得著說嗎？上次朱隸都說了，這個呂博瑞充其量就是一只蠢豬，根本斗不過他們，哪里能想得出什么好主意來?，F(xiàn)在，呂博瑞能有這樣一反常態(tài)的氣勢，肯定是背后有人指使。

    “王爺之前已有交代，他想怎么鬧，都得顧忌他自己的主子。你干脆和他透個信兒，告訴他，我們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br>
    岳東越接著按照公孫良生說的這句話，回到隔壁，手指頭蘸著茶水，在茶幾上給呂博瑞畫了一只王八。

    接下來發(fā)生的事情不用多說了，呂博瑞急策馬回到都督府，對著師爺發(fā)了一頓火，卻也不敢真的發(fā)，是小聲發(fā)，顧及隔壁隔墻有耳。

    一面墻之隔的院子里，只聽一串美妙的撫琴聲，是拂著春江花月夜的春色，在隆冬的季節(jié)里宛如明媚的陽光，讓院子里本來快要凋零的花骨朵兒，都聞聲開放。

    靠著柱子聽著這個琴聲的呂夫人晉氏都不由神情陶醉的，望著院中那個撫琴的男子，只見其美如冠玉，一襲暗紋白袍，是仙風(fēng)怡然，金色的繡紋盡顯尊貴。

    一曲完畢。晉氏拿著帕子掩飾眼角難以抑制的感動淚水：這曲子太美了。天下怎可有如此天籟？

    呂博瑞帶著師爺負(fù)手走過來，看著自己夫人站在那里發(fā)花癡，不悅地咳嗽兩聲。晉氏慌慌忙忙退到了邊上。

    即便如此，呂博瑞在抬頭看著眼前這位玉樹臨風(fēng)的皇子時，心里都不禁想：皇上明智，把兩位俊美的皇子派到了燕都里來，光是皇子的氣勢，都足以讓燕都里許多人改變意志了。畢竟這兩個皇子都沒有娶妻呢。

    八爺算是京師里最有身價的黃金單身漢，俊美飄逸，性格又好，是遠(yuǎn)近聞名的大善人。而大皇子，其美貌據(jù)說還勝過八爺，和三爺以及朱隸曾經(jīng)被譽為大明的三大明珠之一，可見其對女子的吸引力一樣不可小看。

    燕都里，以他呂博瑞和晉氏的觀察來看，最缺的，就是這種黃金單身漢了，否則，現(xiàn)在燕都里的姑娘們，不會一個個只想著那個朱理。

    八爺和大皇子來到以后，一定能改變現(xiàn)有的局勢，很多人會突然間明白，巴結(jié)皇上才是正道。

    “八爺。”呂博瑞拱手。

    “呂大人從軍部回來了？”朱濟(jì)面色和藹地望著他。

    呂博瑞卻儼然沒有想到他開口就問，有些狼狽：“是的，臣剛從軍部回來?！?/br>
    “怎么說？軍部是不是拒絕了呂大人的諫言？”

    “八爺——”呂博瑞不知道怎么往下說岳東越畫的那只王八。

    ☆、【203】冬至宴

    話說，李家的小姐里面，肯定是不止尚書府那三位小姐而已。之前，是因為李大同在做官，而且是朝廷里有點分量的高官，大女兒李華又在選秀中表現(xiàn)優(yōu)秀被選入宮中，才導(dǎo)致李敏和李瑩進(jìn)入了公眾的視野中引起了眾人的矚目，并且一個個都是嫁到了皇親貴族。

    李敏對于這些李家里的人口情況不是不了解，是早有些了解。所以在叫了紫葉送東西到李家時，李敏沒有遺漏李家的每個人，包括她那幾個堂姐妹。

    說起來，不知道這是不是李家人這一代人走了什么霉運，反正，老太太生了三個兒子，到了三個兒子那里以后，二房沒有添丁，大房和三房只是各自添了一丁。算起來，這三房合起來的男丁數(shù)目比起當(dāng)年的老太太的三個兒子，還少了一個數(shù)目。

    李大同的那些私生子當(dāng)然不算了。哪怕老太太有心把孩子接過來，現(xiàn)在京師里都是李瑩說了算，李瑩說不收，老太太也不想管閑事管到二房家里說要收。李敏偶然想到這，都不禁感嘆這個世事難料，這個三meimei壞是壞，可不管怎么說，在這事上，幾姐妹反而是同仇敵愾了。

    私生子不能認(rèn)，老太太帶著大房三房跑路的時候，倒也記得這是李家的種，提前通知他們這些人回南方自尋生路去了。只可憐了這些在外面用力討好李大同，做著美夢入駐尚書府的小七小八小九們，進(jìn)京以后沒有美夢成真，只得灰溜溜夾著尾巴跑回去了。從這里可以窺知，說古代的社會男尊女卑，卻是很有規(guī)則。固然說允許男人納許多的妾，但是并不允許男人在外面納妾。

    原來，古代一樣不允許重婚的。

    要真正在古代住長久了，或許，才對這個古代的人情世俗有更深刻的了解。往往很多東西，憑著在現(xiàn)代聽到的一些傳聞還真的不是很可信。像她老公，就是一個很一本正經(jīng)的，連梅花閣這種東西都忍受不了的一個男人。

    回頭，再說到李敏這些堂姐妹。柳氏除了最末這個大房的獨苗男丁，上頭有兩個女兒。和王氏一樣，柳氏這人雖然性格表面看來比較溫和，但是，一樣是嚴(yán)格控制家里的人口，大房里的兩個姨娘這么多年硬是一樣肚子里沒有任何消息。柳氏的這兩個女兒，一個年紀(jì)還小，八歲，一個年紀(jì)大些，可以出閨了，十五。

    三房的話，馬氏給自己老公只生了一個女兒一個兒子，女兒同樣十五六了，本來說了個親家今年要嫁出去的，因為家里變故，結(jié)果給耽擱了，恐怕這個婚事也得告吹了?？蓱z這個女孩子一路從京師哭到了燕都，生怕自己一輩子嫁不出去了。馬氏只能這樣安慰女兒，說李敏會給她做主，找到一個比京師更好的老公。

    馬氏和柳氏給女兒們夸的這個?？?，不是空xue來風(fēng)信口胡說，是有根有據(jù)建立在所有燕都人熱論冬至宴這回事的緣故。

    在眾人口中傳播中的冬至宴，儼然是變成了相親盛宴。許多姑娘們，都是沖著護(hù)國公府二少爺即將到來的婚事上去的。更不用說，后來聽說，京師里的兩個皇子要到冬至宴上來，而且，是兩個一樣暫時沒有被皇帝指定了婚事的皇子。

    所有人就此都忘記了皇帝與護(hù)國公之間似明似暗的劍拔弩張，對于太太們和姑娘們來說，女人一生中第一件大事，終究是在怎么選個有錢有勢可以讓自己一生不愁吃穿，帶出去特有面子的如意郎君。

    李敏對此可以歸結(jié)為，古代女人和現(xiàn)代女人擇夫標(biāo)準(zhǔn)大相徑庭：要府邸，要馬車，要銀子。當(dāng)然，男人相貌好更好。

    女人有這個追求可以理解的，畢竟在古代，女人更是沒有地位的種族，基本要依靠男人而立。但是，當(dāng)嫁了男人以后，和嫁之前，又是完全兩碼事了。像袁氏，不就因為嫁錯郎誤了一輩子。

    不管怎樣，這樣的傳聞造成的直接后果就是，那些沒有收到護(hù)國公府邀請函的女人們，更是沒有辦法忍受的了。

    寧遠(yuǎn)侯府里的小姐朱湘怡，沖進(jìn)趙氏房里嚎啕大哭。

    后天眼看是冬至宴了，可是到了今時今刻，他們寧遠(yuǎn)侯府一封受邀的信函都沒有收到。朱湘怡原本還是抱了希望的，準(zhǔn)備了出席宴會的新衣服，而且到了銀莊上親自去拿之前在鋪子里打造的一套全新首飾。結(jié)果，在那里遇到了柏喜惠等一群小姐。

    “這些柏家人都是白眼狼，不是人！”朱湘怡當(dāng)著趙氏的面痛斥柏喜惠。

    “怎么，她刁難你了？騙你銀子了？”趙氏一時聽不明白她這話，問。

    朱湘怡顧自埋頭痛哭，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說不出話來，是懶得再說話了。如此情況之下，只得由今天跟隨她出去的一個丫鬟給趙氏解釋著。

    原來，柏家自從上次嘗到了巴結(jié)李敏的甜頭，現(xiàn)在，是巴結(jié)到了李家人身上了，帶了李家的兩位小姐出來一塊挑首飾。撞上了朱湘怡以后，柏喜惠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當(dāng)著李家兩位小姐的面，問朱湘怡是不是還沒有收到護(hù)國公府的請?zhí)?，還建議朱湘怡可以向李家兩位小姐哀求，讓她們?yōu)橹煜驸诶蠲裘媲罢f點好話。這樣的話，朱湘怡或許可以在后天之前拿到請?zhí)?/br>
    “豈有此理！”趙氏大拍桌子，勃然大怒。

    這些柏家的人，實在也太過分了，越來越過分了，典型的狐假虎威，得了勢頭不可一世的小人。

    “王爺都不是這樣的人，王爺最討厭這樣的馬屁精了，王爺都不管一管！”趙氏口上罵了又罵，實際行動卻是沒有。

    朱湘怡哭了半天，始終沒有聽見母親說要去護(hù)國公府給她求請?zhí)?，一頭激動起來，迎面沖撞到了屏風(fēng)上。

    趙氏被嚇到了。

    過了不久，趙氏看著激動的女兒總算在吃了湯藥過后躺在床上睡覺，琢磨著不得已，走到老公的書房里讓老公想點法子。

    府里在這樣重大的節(jié)日里竟然沒有受到主公的請?zhí)?，這本來就是掛不住面子的事。朱承敏本來想好了，擬個借口，先寫封書函送到朱隸那兒說自己病了沒有辦法參加宴會。這樣的話，面子總算是可以保住了。即使外面的人都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

    趙氏突然找上他，要求他去朱隸面前施壓給自己發(fā)請?zhí)?，朱承敏還不得毛。

    “你說什么！”朱承敏沖趙氏大拍桌子凳子，“他不在燕都的時候，都是誰在幫他主持大局幫他擦屁股的，現(xiàn)在，你叫我去找他，哀求他！我告訴你，三兒媳婦到現(xiàn)在被他關(guān)在軍部，就等著我去哀求他放人，我都不理不睬的，現(xiàn)在為你這個狗屁的你自己想炫耀的——”

    “不是我！”趙氏才覺委屈呢，與他當(dāng)庭嘶喊道，“三房媳婦做的事我之前都不知道，否則我和老爺肯定攔著她做這種蠢事的。這是她活該。再說了，她算什么，是嫁進(jìn)來的外人罷了。能和老爺?shù)挠H生女兒相比嗎？湘怡在所有同齡小姐們面前都抬不起頭來了，在外面忍受所有人的白眼和侮辱，老爺難道不心疼？再這樣逼下去，湘怡必須去跳河了！”

    朱承敏愣了下。他們這兩口子，生了好幾個兒子，卻惟獨只有一個女兒。因此和魏家的魏老一樣，最疼的是老末這個最小的女兒了。

    現(xiàn)在聽女兒要被人逼到自殺，朱承敏心窩里像是被挖了塊rou一樣，呼哧呼哧喘著粗氣：“我這就拿把刀，割了那些人的舌頭！”

    “老爺！”趙氏抓住他怒氣的手臂，淚眼婆沙地勸道，“你做點實際點的事吧。為湘怡做點實際點的事吧。只是要一張請?zhí)Ｖ灰執(zhí)绞?，那些人全部都會承認(rèn)自己錯了，對我們湘怡道歉的。老爺是足智多謀的人，湘怡最欽佩老爺了，老爺不會連這點事都辦不到的?！?/br>
    朱承敏一股怒火上胸，拿開趙氏抓住他的那只手，冷冷地說：“我這不只是要讓他們給湘怡道歉，要讓他們給湘怡跪下！”

    “老爺？”趙氏吃驚地看著他。

    想去護(hù)國公府要張請?zhí)己茈y了，朱承敏能做什么？

    朱承敏臉上劃過一抹陰色，發(fā)出一聲冷笑：“夫人回去安慰湘怡，我會給湘怡一個驚喜的。”

    都督府里

    呂博瑞是張口結(jié)舌，由于不敢說岳東越畫的那只王八，只得委婉地說：“八爺，可能隸王那些謀士，預(yù)料到八爺進(jìn)燕都了。”

    對此，朱濟(jì)只是坐回到擺放琴瑟的石桌邊，伸手捉起府里小廝端來的龍井，嘎了一口水，說：“本王在你都督府都逗留幾日了，該知道的人，也是該知道了?！?/br>
    呂博瑞拿袖管擦了擦額頭的一串冷汗。

    “呂大人?！敝鞚?jì)道，“你知道為什么本王哪怕是知道了他們可能知道本王在大人這兒逗留的事兒，卻要派大人出馬到軍部嗎？”

    “臣——”呂博瑞低頭拱手，“臣辦事不力，還請八爺責(zé)罰?！?/br>
    “你是朝廷任命的正式官員，本王不過是來協(xié)助大人調(diào)查案件的欽差，怎么可能責(zé)罰到大人頭上？”朱濟(jì)溫和地笑道，“大人有什么委屈，卻是可以回京之后，向皇上澄明的。本王可以為大人作證。”

    呂博瑞拂袖跪下：“本官先拜謝八爺?shù)南嘀?。?/br>
    “呂大人請起。”朱濟(jì)輕扶起他兩只手臂，“這事其實不能全怪呂大人頭上，否則，皇上也不會把本王和大皇子送到了燕都。大人還是，趕緊把屋舍收拾收拾，大皇子大概今晚上能抵達(dá)燕都?！?/br>
    呂博瑞起身，剛想說給兩個皇子準(zhǔn)備的屋舍早收拾好了。

    朱濟(jì)說：“大皇子身體金貴，之前在京師里一直是養(yǎng)病的。這次，是皇上的差事，大皇子自己主動請纓，所以不顧身子不適，一路長途跋涉到了燕都來。呂大人，這個屋舍不止是要備好，要為大皇子做的事，還有許多。包括本王提前到來，都是為大皇子的行程做準(zhǔn)備的?！?/br>
    呂博瑞聽他這樣一說，好像才想起這回事兒。府里是有府醫(yī)，但是，唯恐也是不能滿足身子嬌貴的大皇子，趕緊讓人在城里幾個大藥店尋找名醫(yī)先放到府里備著了。

    打發(fā)走了呂博瑞，朱濟(jì)在背后負(fù)手的手指打了個鉤兒，躲在灌木叢里的一個人影閃了出來。

    見是一個前所未見的生人，個子和小李子一樣高，身形也很像小李子，年紀(jì)比小李子大一些。

    “八爺。”那人站在朱濟(jì)身后小聲稟告，“奴才去和小李子接觸，可是小李子可能出了些問題，沒有見著。”

    “八成是被朱隸給關(guān)起來了。畢竟這事兒，xiele底?！?/br>
    “xiele底？”對方有些愣。

    “表面上看，隸王是惱怒他遵從本王的命令，在燕都里隱藏十一爺和郡主，犯了知情不報的罪過。再有十一爺下落不明，隸王也得準(zhǔn)備個替罪羊。實際上是，隸王猜疑小李子對北燕了如指掌，有以前曾經(jīng)多次潛入北燕的嫌疑。”

    對方聽見朱濟(jì)這話，真正嚇了一大跳。因為朱濟(jì)說的小李子頭上這兩個罪名，可謂大相徑庭。而且，朱隸怎么發(fā)現(xiàn)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