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jié)
“沒有沒有!臣妾沒想那天陛下親臣妾的事情!”許追急吼吼的說到,待出口之后簡直想扇自己倆巴掌。 宋衍琮嘴邊笑容燦爛的好比六月的日頭,之前心中的那些或是悲憤或是憂桑的情緒全都被許追這一句話給掃個精光。 原來不光是朕總會回想起那天的事,你也會偶爾想起。 雖然只是偶爾,但是是不是就說明了,在你心中,也是有朕的存在的?不管是以什么樣的身份,存在便是有理。能和你有著同樣的回憶,這種感覺實在是不能再美妙。 心中美到不行的宋衍琮拉著還紅著臉盯著腳尖看的許追再次到了欄桿之前。 “五年前,朕在這里種了這些茉莉花,是為了一個人。在朕的心里,她便是如這茉莉花一般,雖然顏色素凈寡白,卻是香味清幽,足以洗滌塵世的污垢?!?/br> 許追心頭仿佛被什么東西一刺,臉上的熱度一下子消散。她看著那圍住小湖的茉莉花環(huán),卻是沒了之前的心潮澎湃,反而有些煩。 這么看下來顏色確實不好看!白白的一片看多了讓人不舒服! 宋衍琮沒發(fā)現(xiàn)許追的異樣,自顧自的繼續(xù)說著:“朕見了她第一眼,就覺得她此生必定是朕的女人。所以朕一回來便種了這花叢,就等著有朝一日帶著她親眼看看。如今........”他深情滿滿的轉(zhuǎn)過頭看著許追,話卻一下子淹沒在嘴中。只見本應該感動得痛哭流涕的許追臉色陰沉到了極點,目露兇光的看著遠處的茉莉花,那小眼神讓宋衍琮都不自覺的心中一慌。而她的手上拿著一朵茉莉花,想是從頭上戴著的那花環(huán)上取下的。正被她捏在手里,花瓣發(fā)黑縮成一團,死的慘不忍睹。 “你不喜歡茉莉花?” 許追梗著脖子沒有猶豫的點點頭:“不喜歡?!?/br> 之前喜歡,但是從剛才開始就不喜歡了。 宋衍琮:“........” 輕咳一聲,宋衍琮暗自慶幸沒有繼續(xù)說下去,趕緊拉著她離開這是非之地。許追則一言不發(fā),抿著唇隨著他一道離開。 明泉正在下面守著,暗想著一會兒天要是黑了在弄星臺上四角懸上花燈,許充媛定是會喜歡。到時候陛下和許充媛兩個人攜手在一起,看著遠景深情對望。想著自家主子終于能守得云開見月明,明泉不禁笑出聲來。 眼風中卻是見到他那主子帶著許充媛飛快的下了弄星臺,攜手倒是攜手了,但是陛下那臉色怎么那么的難看。還有許充媛,往常見到陛下的那些羞澀緊張都哪里去了,面色黑的簡直讓讓明泉那顆小心臟都一顫。 鹿遠?。∥液蠡诹耍粦撓訔壞銌戮桶涯闫驳角獙m里的。要是帶著你,我死了你怎么著也能給我收尸啊!我不想曝尸荒野啊! “回乾元宮!”宋衍琮走到明泉身邊吩咐道,拉著許追急匆匆的走在了前面。 明泉吐了口濁氣,拍了拍胸口。 還好還好,沒有一上來就踹他?;亓饲獙m,還有鹿遠陪著他受罪呢! 明泉這樣想著,急忙追了上去。 ** 那邊宋衍琮扯著許追一路的狂奔,這邊宋綺羅帶著柳絮沿著御湖邊慢慢悠悠地走著。 她本想去找許追一同出來散散心,卻是不想撲了個空。木蘭說許追被陛下叫去,走了有一會兒了。 宋綺羅真是十分好奇,皇兄和許追之間會發(fā)生什么有趣兒的事情,看來明日要著人請明泉過來吃吃茶談談心了。 “公主?!倍吜鯁局?,聲音有些遲疑。 宋綺羅“嗯?”了一聲抬起臉,只見前邊的攬月亭之中站在一人。淺紫色的官袍加身,眉眼依舊,公子如玉。他就那么站在那里看著她,臉上沒了平時常掛著的笑容,只余半分化不開的哀傷。 宋綺羅的笑意頓時僵在臉上。 莫笑染........ 好久不見。 ☆、第55章 溫馨日常 第55章溫馨日常 乾元宮東暖閣 宋衍琮和許追對坐在床邊,許追手邊放著一個藥箱子,里面有各種上好的金瘡藥。許追本來說讓明泉去請?zhí)t(yī)給陛下好好包扎,但是宋衍琮卻是十分冷酷的甩出一句:“既然這傷是因你而起,當然要由你負責把它包好?!?/br> 許追:“........”她雖然覺得自己和這傷口真的半兩銀子的關(guān)系也沒有,但是陛下說的話就是圣旨,她不能反抗只能遵從。幸虧乾元宮備著金瘡藥,不然還要讓人去太醫(yī)院取,著實麻煩。 許追把之前的那截包扎傷口的袖子布料拿下來,十分認真的上好藥,再拿出白布層層纏好。整個過程過宋衍琮一言不發(fā),就像這手不是他的一般。 “陛下要記得這傷口三天不能碰水,每日讓下人替陛下要換一次藥,很快便能好了?!痹S追包扎好之后細心說道。之前她跟著許頌查案的時候,經(jīng)常會遇到受害人受傷的事情。大夫不可能隨時隨地的跟隨身邊,所以這簡單的包扎之術(shù)還是要掌握的。即使這么久不做,但許追做起來還是很熟練。 宋衍琮歪著頭看著她,像是聽見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樣:“你說讓下人替朕換藥?朕的千金貴體豈能是那些下人輕易可以碰的?” 許追怔了怔,弱弱道:“那伺候陛下梳洗更衣的奴才,不是也會碰到陛下的身體嗎?” “哎呀!還學會跟朕犟嘴了!”宋衍琮半挑著眉頭,目露兇光的看著她。許追抖了抖唇?jīng)]敢在說什么。 宋衍琮其實心里只覺得歡喜,這還是第一次許追對他的話有異議,并且說了出來。雖然說的很小心翼翼,但是也是一種進步。不過這種時候的歡喜還是不能表現(xiàn)在臉上的,不然以后的福利可就沒有了。 端著一張冷臉的陛下微微抬起下巴,更加高冷的盯著她:“朕說過了,這傷是因你而起的,所以你要日日過來乾元宮給朕換藥,直到傷口痊愈了為止。” 許追唯唯諾諾的點頭,卻是想起什么一樣又是弱弱地說了一句:“可是陛下,之前您下過圣旨說不許臣妾來乾元宮的。臣妾要是日日過來給陛下?lián)Q藥,豈不是抗旨不遵了?臣妾萬萬不敢。” 宋衍琮:“........”朕怎么忘了這一茬。 當時宋衍琮被許追弄得大了舌頭,當著那么多人他實在是下不來臺,就非??犰诺氖沽艘幌滦⌒宰樱瑳]想到卻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砸的還無比的歡快。 那句話怎么說來著,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又閃了腰。 不過真正的勇士是要敢于面對閃腰的過去的,宋衍琮輕哼出聲:“朕什么時候說過不讓你來乾元宮了?朕不記得了?!?/br> 許追仔細的回想了那一天發(fā)生的事,深刻的記得宋衍琮說的那句話:“以后沒有怎(朕)的僧(圣)旨,不許你到乾元宮來?!边@句話曾經(jīng)在許追耳邊回蕩了很久才被忘卻。 不過陛下都這般說,許追也無力反駁,只能說道:“那是臣妾記錯了,既然陛下不嫌棄臣妾手腳粗笨,臣妾便來乾元宮給陛下?lián)Q藥。” 茉莉花香合著她身上的香味一同襲來,宋衍琮眼神變了變,伸手探到她的頭上摘下那花環(huán),抬手就要扔到地上,再踹個稀巴爛。本來是想要討她的開心,沒想到最后卻是討了個沒趣。 許追眼疾手快站起來,想也沒想的就按住了他的動作:“陛下為何要扔了它?” “你不是不喜歡茉莉花嗎?還戴著它豈不是心中不爽快?” “臣妾........”許追迎著床邊的燈光亭亭而立,膚色白皙,細嫩的像是能出水來。她微微咬著下唇,目光微微垂下:“臣妾雖然不喜歡茉莉花,但是喜歡花環(huán)。所以........陛下能把這花環(huán)賞給臣妾嗎?” 她說完抬起眼,杏眸中帶了祈求。宋衍琮心中猛地一跳,進而點了點頭:“既然你誠心誠意的求了,朕便把它賞給你了?!?/br> 許追笑著福了福身子:“多謝陛下。” 宋衍琮“嗯”了一聲,伸出包好的右手拉著她又坐在了床邊,左手拿著那花環(huán)再次戴在了她的頭上,桃花眼定定的看著她。許追心下說不出的歡喜,但是又很是不適應宋衍琮這般的目光,像是深淵寒潭一般,看上一眼便會被吸進去。許追睫毛顫了顫,就又開始了她在這種時刻必定會做的一件事——沒話找話。 “昨日臣妾在慎刑司的時候公主殿下曾經(jīng)過來,送了一些東西給臣妾。公主殿下說,這是陛下的意思,臣妾真的十分感激陛下如此恩情。陛下對待后宮眾妃嬪皆是親厚無比,后宮中的姐妹也無不感謝陛下的恩德?!?/br> 宋衍琮本來見她很是喜歡自己編的花環(huán)整個人飄飄然,但是聽著她這話一顆心卻是一下子從云端“啪嘰”一聲掉入了谷底。 對后宮眾妃嬪皆是親厚無比........你哪只眼睛看著朕對其他女人親厚了? 后宮中的姐妹........他們是你的姐妹,那朕是你的什么? 宋衍琮臉色有些發(fā)青,許追見狀急忙又道:“臣妾此番能順利出慎刑司也是陛下的恩典,臣妾感激涕零。今后定會與后宮眾姐妹和諧相處,讓陛下少為后宮cao心?!?/br> 宋衍琮臉色由青轉(zhuǎn)黑,許追:“臣妾.........” “閉嘴!” 宋衍琮狠狠地盯著她,那目光讓許追覺得她若是再說什么一定會是豎著進乾元宮,橫著出去的。 見許追不再說話,宋衍琮閉了閉眼,默默念著最近想到的遇上許追必要念的咒語:許追情商低,許追情商低,許追情商低........這么自我催眠之后,當真是有效果。再睜開眼睛,宋衍琮臉色恢復正常。 不過她既然提了關(guān)于慎刑司的事情,宋衍琮便說了心里的打算,順便轉(zhuǎn)移一下話題。不然再由著許追說下去,他也不能保證那咒語還會不會管用。 “陸昭媛在朕的面前替你作保,又說許充媛心思縝密,辦事利索。后宮中事總是讓大理寺介入終究事不妥的,朕便給許充媛一個機會,讓你親手揪出幕后黑手?!?/br> 許追倏地抬眼,一臉的不敢置信:“陛下.......” “怎么?你不愿意?” “臣妾謝過陛下!”許追聲音有些抑制不住的激動,真是想什么來什么。之前她和陸蕭蕭說話之際,便想了若是陛下能許她查這件事情,她便能堂堂正正的去搜宮,一切就都會變得簡單。但是那時她真的只是想想而已,陛下怎么會讓她去查案?簡直是異想天開。卻是沒想到這才過了不到半日,這機會便擺在自己眼前了,怎能讓許追不激動。 許追欲要站起身子行大禮,便被宋衍琮抬手阻了:“這里沒有旁人,不必多禮,你這么一會兒站起一會兒坐下的朕看著眼睛暈。” “多謝陛下?!?/br> “這個賞你?!彼窝茜庀卵g掛著的玉佩遞給許追:“有了這個,大梁各處隨你出入,做起事來會方便許多?!?/br> 許追慌了,這玉佩她知道來歷。是大梁每代只傳給太子的物件,十分的尊貴,和后宮中只傳給皇后的并蒂蓮海棠修翅玉鸞步搖一樣,是身份的象征。 “怎么不拿著?” 許追搖搖頭:“這玉佩太貴重了,臣妾不敢接?!?/br> 有什么貴重的?你若是要,朕整個人都是你的,奈何,奈何........ 宋衍琮掰開她一緊張便越發(fā)僵硬的手,把玉佩塞了進去:“朕給你你便收著,左右只是個物件?!?/br> 這一天對許追來說實在是太過難忘,陛下不僅讓她去查案子,還給了她這玉佩讓她便宜行事。這樣的恩典是她早前想都不敢想的,終是讓她心中惶恐。 “陛下,臣妾有一件事要問?!?/br> “說!” 許追抿了抿唇,只覺得心中跳的實在厲害:“昨日公主殿下曾說,陛下相信臣妾不是害姚婕妤的兇手。臣妾想知道,陛下為何要相信臣妾?!?/br> 宋衍琮斜睨著她,一臉的高深莫測:“這個很重要嗎?” 許追頓了頓,點了點頭。 對朕視若無睹的你,又怎么會無聊到做這種事來刷存在感。 宋衍琮笑了笑:“不為什么,只因為是你,朕便相信。” 許追嘴里發(fā)干,心跳驟然加速。 宋衍琮也沒比她好到哪里去,面色雖然平常,心中卻早就像是冷水澆到熱油之上一般,一下子炸開了鍋。 慌忙之中,宋衍琮錯開眼輕咳一聲:“天色不早了,早些睡吧!” “睡.......”這個字用力的砸碎了這稍微有些微妙的氣氛,許追訝異的瞪大了眼:“臣妾,在這,在這里睡?” “朕想過了,蘭梓軒離乾元宮路途太過遙遠,你若是日日來給朕換藥要費上好些功夫。萬一這路上下了雨,你病了的話就會把病氣帶到乾元宮。所以,為了朕的安康,也為了你不必那么cao勞。從今日起你便搬到乾元宮來,直到朕的傷口愈合了為止。” 許追:“.......” “朕剛才已經(jīng)讓明泉帶著人去蘭梓軒取你平時的衣物,另帶你宮中的木槿過來伺候你。白日朕不在的時候你盡可以查案子,朕讓鹿遠跟著你,他做事還是很牢靠的?!?/br> 許追:“........” “還有,晚上朕身邊沒人會害怕,這你是知道的。再加上乾元宮若是特意為你收拾出寢殿亦是麻煩,朕便屈尊一下讓給你半張床。不用謝恩了,這都是朕應該做的。” 許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