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本來就有點兒臟，再加上之前很多人都出現(xiàn)在這里，味兒難聞的很。

    不過，還是在某一處，能聞到一些。這應(yīng)該，是那個人不得不碰觸的地方，即便真有一身功夫，需要往上攀爬，也得有著力點。

    就像窗子上那一塊，必然是他的手不得不碰觸的地兒，才會留下味兒。

    而其他地方，則沒有味兒，這就說明，他十分小心，甚至也知道不能隨便碰觸，會留下氣味兒。

    在那一片嗅了一圈兒，鹿元元退開兩步，“能一直跟著我到這兒來，他身上的味兒，我怎么可能聞不到？一路跟著我，我卻沒聞到，他必然是做了什么偽裝了。”

    喬小胖看著她，之后又看了看這墻，“既然都知道你鼻子不一般，跟蹤你時，做了偽裝也不稀奇。主要是，他知道該怎樣做偽裝，看來，一直跟鹿家跟咱們長輩作對來著。”這樣的話，仇恨什么的，也算源遠(yuǎn)流長了。

    “世仇？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咱們當(dāng)初還是老老實實的待在青溪城比較好。這出來了，被發(fā)現(xiàn)了，倒是有點兒危險了?！甭乖D(zhuǎn)過身來，邊說邊搖頭。世仇這種東西，是沒有理智的。分明都不認(rèn)識，但對方就覺著，必須得讓你死。沒處說理去。

    “現(xiàn)在說這些都晚了，甭管舊怨，反正新仇是已經(jīng)結(jié)下了。不如啊，咱們現(xiàn)在就去街上走走，把這家伙釣出來?！眴绦∨忠呀?jīng)等不及了。

    鹿元元看了一眼他的下半身，“你確定這時候碰著了他，你能對付他？”不說別的，就是這下半身，也不太行吧。

    一說起這個，喬小胖就長嘆了口氣，生氣。

    “行了，先別說這個了。倒是衛(wèi)均寬厚的超乎想象，你都不知道我今天早上都說他啥了。說他變態(tài)，又好一頓挖苦他。這會兒，他倒是也沒找我算賬?！甭乖獡P(yáng)了揚(yáng)下頜，這個是她沒想到的，如今想想，真覺著衛(wèi)均有點兒了不起呢。

    喬小胖想了想，“他要是跟你一個病人還計較，那得多失風(fēng)度?！?/br>
    一聽他說完，鹿元元覺著有點兒道理，是這么回事兒。

    跟她計較的話，他人設(shè)就站不穩(wěn)了。

    “走吧，還是干正事吧。咱倆就去昨兒去過的布行，我也不想折騰了?！闭乱o，都已經(jīng)被耍了一通，鹿元元不想再浪費(fèi)時間了。

    喬小胖點了點頭，“走吧，就搬衛(wèi)均這尊大佛，準(zhǔn)好使?！币膊挥萌堑娜フ伊?，往那布行一坐，看誰敢不來，找死。

    倆人說走就走，好在是有護(hù)衛(wèi)看到他們倆出去了，倆人沒走多遠(yuǎn)，孔鈺就跟上來了。而且，這次不止孔鈺，他身后還跟著另外兩個護(hù)衛(wèi)，不過距離他們不算太近。

    沒管他們，倆人在街巷中穿梭，直奔那布行。

    說起來，這布行的老板也是有眼力的，再加上，他對鹿家的人好像是有些熟悉的，或者說見過多次。以至于，在上一回他們倆去的時候，老板就隱約認(rèn)出來了。

    這回，兩個人又來了，在柜臺后扒拉算盤的掌柜的手上一停?？粗哌M(jìn)來的人，他的視線始終都在鹿元元的臉上。

    環(huán)顧一圈，鹿元元也看向那掌柜的，見他在看自己，就明白了，他是看出來了。

    既如此，那就不用繞彎子了，直接走向柜臺，站在那兒，看著那掌柜的，彎起了眼睛。

    “掌柜的定時定量的在吃采星司的獨門秘藥，看來，當(dāng)年沒少儲存啊?！甭乖呅呎f，第一次來這里，掌柜的身上的味兒就暴露了。根本不用再多觀察，轉(zhuǎn)了一圈，就基本認(rèn)定了。

    那掌柜的看著鹿元元，片刻后，他從柜臺后走出來，然后拱手，朝著她作揖。

    鹿元元歪頭看他，這掌柜的看起來年紀(jì)不小了，估摸著，跟鹿判差不多。

    “您不用這樣的，只是此次，我隨著肅王來到楚州，順便都過來看看而已。”她說，順便的，把衛(wèi)均抬出來。、

    當(dāng)然了，還是得用他這尊大佛來嚇唬人，管用。

    聽她說完，那掌柜的倒是的確有點兒意外，沒想到肅王也會在楚州。

    “鹿小姐，您和兆兆非常像，那日來了，老朽便看出來了?！闭乒竦恼f，果然是認(rèn)出來了。

    這倒是頭一回有人說她和鹿兆兆長得像，不是通過別的認(rèn)出她，反而是因為兆兆。

    “既然如此，那咱們話也不用說太多了。我會第二次來這里，想必掌柜的也知道是為了什么。咱們楚州城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我能來了這兒，也能去別地兒。但是呢，昨晚發(fā)生了點兒狀況，肅王心情不太好。所以，我覺著楚州的事兒就在咱們這個布莊進(jìn)行了。還得勞煩掌柜的，將城里原來我爹的部下都請過來，我有話要說。當(dāng)然了，可能過了這么多年，大家都不想?yún)⑴c了，畢竟所做之事無不危險。但，我想，他們來見我的話，總比要被王爺請去要好得多吧?！彼Σ[瞇的說著，但是，每句話聽起來都透著一股威脅。

    掌柜的自然也聽懂了，而且，她說的是的確有道理。見她，和見衛(wèi)均，那是兩回事兒。

    “掌柜的覺著如何|？”歪頭問他，鹿元元希望他能盡快答復(fù)。若不然，就得按著衛(wèi)均的性子來行事了，得先把他們都逮起來。

    那掌柜的想了想，隨后點頭，“老朽這就去辦?！?/br>
    果然啊，用衛(wèi)均是好使。

    鹿元元想了想，不禁樂，其實吧，衛(wèi)均沒有那么嚇人，他很寬厚。他的寬厚，還挺招人喜歡的。

    就在這布莊等著了，并且因為鹿元元占據(jù)了這里，連生意都不做了。

    掌柜的出去了，鹿元元就在這布莊里看布料。挨個的看，次等的，上等的，最好的。

    挨個的摸了一圈，這里最多的還是楚州人最常用的料子，摸起來，還是挺舒服的。

    當(dāng)然了，因為阿羅不喜歡，所以，她即便覺著舒服，也不會買。

    這布莊還挺大的，在前面轉(zhuǎn)悠，又去后面轉(zhuǎn)悠，這后頭什么都有，多個倉庫。

    還有一口井，里頭的水還挺好的。

    鹿元元趴在井口聞了一陣兒，覺著這水特好，這家保護(hù)的也挺好，一點兒都不臟。

    “看吧，這地兒風(fēng)水好，咱們在這兒住吧，看二樓的房子也夠。那鄭家，就不是人待的地兒，連水都不能喝?！笨戳丝此?，鹿元元非常滿意，覺得就在這兒待下了。

    喬小胖倒是沒任何想法，他更多關(guān)注的是周邊，那些墻頭什么的，因為總覺著有人在窺視。

    可是，又抓不到這個窺視的人。

    “孔鈺，你派個人回去跟王爺說一聲吧，我們就在這兒待下了，告訴他別擔(dān)心?！笨租曇恢备诤箢^，簡直寸步不離。其實，她也明白，這是衛(wèi)均的命令。因為，他也知道，那個人可能還在跟著她。

    孔鈺想了想，雖是覺著王爺未必會放任她，但，最終還是同意了，叫一個護(hù)衛(wèi)回去通報。

    “挺好?！眹D(zhuǎn)了一圈，鹿元元小小的雀躍了下。

    打算在這兒了，鹿元元就沒走，倒是那掌柜的出去了，直至傍晚了還沒回來。

    太陽落山了，有人來了，卻不是那掌柜的，反而是衛(wèi)均。

    他們好像是故意趟著夜色來的，并且是分批的，幾個人幾個人的進(jìn)來。

    鹿元元就在后院，坐在水井旁邊，后門是打開的，她坐在水井邊，只要一探頭，視線就能穿過后門看到前門。

    眼看著護(hù)衛(wèi)兩個兩個的進(jìn)來，神情謹(jǐn)慎，看樣子，不像只是走過來的而已。

    喬小胖從前頭過來了，“就說嘛，這幫人也不是傻子。就這一下午，他們可把這布行周邊兩條街內(nèi)都搜查了一遍。元元姐，今兒還沐浴不？今兒若想沐浴，你可以洗個徹底了，保證沒人再來打擾?！?/br>
    坐著小板凳，邊聞著水井里的水散發(fā)出來的潤潤水汽，一邊吃著剛剛從土里挖出來沒多久的新鮮花生。眼睛隨著喬小胖轉(zhuǎn)，“不洗了，洗澡已經(jīng)洗出陰影了。嗯？我?guī)煾竵砹?。哎呀，我猜他肯定也沐浴了?！?/br>
    喬小胖回頭去看，果然看到衛(wèi)均進(jìn)來了，“你怎么知道他沐浴了？”

    “你不知道嗎？我每天見著他，都能聞著。如此繁忙，他都能抽出時間來沐浴，把自己捯飭的干干凈凈，里里外外都一塵不染，更沒異味。非常好，人啊，就該這般整理自己，也不會對別人造成負(fù)擔(dān)?！边叞鸦ㄉ胚M(jìn)嘴里，她一邊小聲道。每一天，見著的衛(wèi)均都是洗過澡的，徹底干凈。

    “你確定，他不是害怕你聞著怪味兒才刻意清洗的？”喬小胖可不信世上還有這種愛干凈的人。只不過，就是在鹿元元身邊太有負(fù)擔(dān)了。

    “怎么可能，就是愛干凈而已。你不愛干凈，還不允許這世上其他人愛干凈？”鹿元元搖頭不信，她的鼻子，只是在正事上比較重要罷了。在其他地方，哪有那么重要。具體來說，這就是個工具。

    喬小胖哼了一聲，還是不信。

    衛(wèi)均在布莊里停留了一陣兒，之后，便朝著后門走過來了。

    隨著他從后門出來，不可不說是星月增光，鹿元元眼睛微微瞇了下。忽然覺著，若昨晚真是她跟衛(wèi)均在胡扯，其實也不委屈，說不準(zhǔn)是占便宜呢。

    可惜啊可惜，一切都是可惜，并沒有發(fā)生那樣的事兒。

    葷黃的小心思轉(zhuǎn)悠了一下，他就到近前了，鹿元元吸了吸鼻子，嘴里還塞著花生呢，一邊彎起眉眼來。

    就說他每天都沐浴，一點兒不假，賊干凈。身上那股子花樹的香氣甜絲絲的，一點兒異味都沒有。

    掃了一圈，衛(wèi)均的視線最后還是落在了鹿元元的身上，“或許，人已經(jīng)離開了楚州。離開的話，算他好運(yùn)。若沒離開，倒也正好?！?/br>
    “什么意思？這座城，又歸你說了算了？”鹿元元覺著，這才是他能干出來的事兒。

    衛(wèi)均幾不可微的頜首，的確如此。

    鹿元元小聲的唏噓了下，“也好，畏畏縮縮的，其實有礙發(fā)揮。若是早早的就掌控了這座城，哪能讓他有機(jī)會跟著我。”

    “知道就好?！庇行┦?，需要暗地進(jìn)行。有些事，就要大張旗鼓。

    敲山震虎這一招，其實非常好用。

    鹿元元挑了挑眉，“師父打算今晚待在這兒？估摸著一會兒就得有人來了，你要圍觀嗎？”

    “是得看看你要如何處理?！毙l(wèi)均點頭，看樣子好像是她留他，他才留下來的。

    鹿元元忍不住笑，他若是知道她是拿他嚇唬人的，不知道會不會生氣。

    第104章 胡吹海吹

    后院只亮著兩個燈籠，光線有些昏暗。

    不過，卻也不耽誤鹿元元喜歡待在這兒，水井邊兒太舒服了。

    她覺著，這附近的水脈較之別處要特別，適合養(yǎng)生。

    裝在簸箕里的生花生被她吃掉了三分之一，她還要吃，喬小胖終于看不過去，把簸箕給拿走了。

    “這是生的，吃多了也不怕肚子疼?！贝耸裁磹鄢缘模云饋頉]完。

    “花生啊，養(yǎng)胃功能挺強(qiáng)大的，不信你去問問大夫?！鄙焓秩專?，搶了個空。

    “那也是熟的，不是生的，老子比你懂得多。不然，老子給你烤點兒？”再說，他也想吃點兒。

    “來吧?！甭乖c了點頭，既然他想做，那就做唄，又不用她動手。

    喬小胖放下簸箕，就去拿柴火了。

    這點兒動手能力，小胖還是有的，并且，做的相當(dāng)不錯。

    就在水井邊，鹿元元一側(cè)，粗細(xì)的木柴架起來，喬小胖蹲下，把火折子給她，“老子已經(jīng)做到這份兒上了，干點兒活吧?！?/br>
    鹿元元搖頭，兩只手就放在腿和肚子之間，拒絕拿出來，“我水命，點不著火的?！?/br>
    喬小胖無語，“懶到你這種程度也是絕無僅有，什么時候來著，你不是說自己土命，不能洗澡嗎。”

    鹿元元佯裝不記得，面上很無辜呢。

    “別給老子擺出那張臉來，你可沒忘，記得清楚呢?！眴绦∨植[起眼睛，本來眼睛就不大，瞇起來更像看不見了似得。但是，兇相還是不改。

    鹿元元彎起眼睛一笑，“根據(jù)時下情況隨時改變命相嘛，我現(xiàn)在就是水命，點不著火。”

    喬小胖無言以對，只得自己蹲下來，點火。

    鹿元元坐在那兒看著他樂，懶，不想動手，找理由那還不是輕輕松松。

    他們倆在這后院里折騰，護(hù)衛(wèi)和衛(wèi)均則早就上了二樓。

    決定在這兒待著，就把這地兒給占了，二樓本來就是休息的地方，房間還不少。

    護(hù)衛(wèi)手快，那上頭被收拾了一通，就能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