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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昭樂了,故作一本正經(jīng):“什么你的錢我的錢,都到我口袋里了,反正不都我們兩個人吃么。” 往四周看了一圈,賀昭鎖定一家燒烤店:“你不是想吃燒烤嗎?要不要繼續(xù)吃沒吃完的燒烤?” 易時看了他一眼:“我來不是為了吃燒烤而來?!?/br> 賀昭轉(zhuǎn)頭看他,糾正:“我不是為了吃燒烤而來,或者我來不是為了吃燒烤,不用重復(fù)。” 沉默了一會兒,易時:“知道了。” 賀昭:“這下我相信你確實(shí)是在國外長大的了,我們樓下上一年級的小胖子都不犯這種低級錯誤?!?/br> 易時:“……” “你不吃燒烤你來干嘛?”賀昭拿出手機(jī)搜附近的店,邊瀏覽邊問,“你想吃什么?” 易時似乎嘆了一口氣:“找房東拿鑰匙?!?/br> 賀昭想起來了,自己是準(zhǔn)備了鑰匙還沒給他,他伸手往書包里掏了掏:“你怎么不早說?” 賀昭只是隨口一說,易時卻接過了話,反問:“多早?” 賀昭噎了一下:“今天一天你都可以問啊?!?/br> 易時還要說什么,賀昭的手機(jī)響了,張江洋來電。 “喂干嘛?打包宵夜,外賣費(fèi)100?!?/br> 張江洋根本沒聽清他說什么,扯著他的大嗓門:“喂!哥!聽得見嗎?你在哪?不好了胖子被人帶走了!” 他應(yīng)該正在騎車,呼呼風(fēng)聲和他嗓門一樣大,一同從手機(jī)里傳了出來。 賀昭把手機(jī)拿遠(yuǎn)了一點(diǎn):“什么鬼?什么大師兄不好了,師傅被妖怪抓走了?你那邊風(fēng)太大我聽不清!” 風(fēng)聲戛然而止,應(yīng)該是張江洋剎住了車,他耐著性子半吼半解釋:“我一朋友,看見胖子!羅浩!在學(xué)校附近的炸雞店被幾個二十九中的人帶走了,往北邊小巷里去了,北邊小巷!你不是跟何崇山他們吃燒烤嗎?你先帶他們?nèi)タ纯?,我馬上過來?!?/br> 然后直接掛斷了電話。 賀昭愣了愣,不敢相信自己聽見的,扭頭問易時:“你聽清他說什么了嗎?” 易時冷靜重復(fù):“羅浩被二十九中的人帶去了北邊小巷?!?/br> 賀昭:“臥草?” 羅浩怎么跟二十九中的人扯上關(guān)系了? 來不及細(xì)想,賀昭已跑出了百米沖刺的速度,像一陣風(fēng)從易時旁邊掠過,靈活地閃避著人群:“借過一下!謝謝!” 不一會兒拐進(jìn)了右手邊的巷子里,消失了。 北邊小巷是學(xué)校后門附近一塊待拆遷的城中村,就藏在周邊高樓大廈的背后,往里走去全是低矮破舊的房子,簡陋的自建房雜亂無章地陳列在陰暗潮濕的巷弄,頭頂是密集交織的電線,腳下是坑坑洼洼的巷路,曲曲繞繞像個迷宮。 賀昭跑得太猛,停下的時候差點(diǎn)沒緩過來氣,彎腰扶著膝蓋呼吸了幾口,邊用手掌扇風(fēng)邊往里走。 北邊小巷并不大,只是小路特別多,賀昭明明聽見了些許說話的聲音,但是又摸不著在哪。 他繞著巷弄走了好一會兒,沒想到竟然先遇見了易時。 賀昭抹了把額頭的汗:“你怎么進(jìn)來了?” 易時沒有回答,指了指左手邊:“這邊?!?/br> 賀昭:“你怎么知道?” 易時:“聽到了?!?/br> 賀昭側(cè)耳聽了一下,什么也沒有,說話聲似乎停止了。 他狐疑地看了一眼易時,但還是走進(jìn)了左邊。 總比像無頭蒼蠅一樣亂撞好吧。 大概往里走了十幾米,賀昭竟然真的見到了羅浩,還有圍著他的五個男生。 賀昭驚嘆:“你屬狗的吧?竟然真讓你聽到了。” 易時沒有說話,那五個男生也沒有說話,冷冷地看著賀昭和易時,一副你敢過來試試看的樣子,中間那個剃著寸頭的男生示意性地?fù)P了揚(yáng)下巴:“你朋友?。俊?/br> 羅浩僵直著身體不情愿地回了頭,極快地掃了一眼賀昭,刻意避開了和他眼神對視:“不……不認(rèn)識?!?/br> 賀昭走近了好幾步,借著昏黃的路燈他看清楚了,有四個男生確實(shí)穿著二十九中的校服,但還有一個是六中的校服。 二十九中和六中就隔著兩條街,名氣卻大不相同。六中雖是重點(diǎn)高中還算不上知名,二十九中卻是遠(yuǎn)近聞名。它是全市最爛的高中,倒不是成績最爛,就是不太像普高,仿佛是不良問題青少年集中營,其他學(xué)校拼升學(xué)率拼重點(diǎn)率,他們拼群架斗毆,還因?yàn)樾@暴力上過好幾次社會新聞。 初中的時候就因?yàn)閾?dān)心張江洋會考進(jìn)二十九中,賀昭、姜林還有徐夢凡可謂是使出渾身解數(shù)幫他補(bǔ)課。 穿著六中校服的男生突然說:“他是張江洋的哥哥。” 寸頭感興趣地看向賀昭:“你是張江洋的哥哥?” 賀昭一時分不清他是跟張江洋有仇還是認(rèn)識,沒有回答。 寸頭倒也沒有追問,抬手在羅浩臉上拍了拍,發(fā)出啪啪的聲音,賀昭看見羅浩顫抖著閉上了眼睛。 寸頭問:“張哥,你認(rèn)識這死胖子?” 你才張哥,你才死胖子。 賀昭點(diǎn)點(diǎn)頭:“我認(rèn)識他。” 寸頭笑了:“那你知不知道他欠了我五千塊錢沒有還?你要替他還了?” “你讓他過來我這邊自己跟我說?!辟R昭說。 賀昭的口吻有種不容反駁的堅(jiān)定,寸頭吹了聲口哨:“我已經(jīng)很久沒在一群書呆子的六中見到這么有種,敢這么跟我說話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