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做第二封信發(fā)出以前都是？”霍克.科奇的聲音一下提高了，“——你什么意思，鮑勃？”

    “只是想要提醒你，學院的會員有五千人之多?！绷_伯特平靜地回答道，“我們掌握了可靠消息——或者說是第一手消息，扎德.魯普，就是那個stalker？他手里有一卷，甚至是更多錄音帶，這是他在那棟房子里親口說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嗎，霍克？”

    “jesus*，”霍克說道，電話那頭傳來了餐具叮當亂響的聲音，隨后是椅子拖動聲和腳步聲，“ok，你現(xiàn)在可以說了，羅伯特——我在聽?！?/br>
    羅伯特唇角露出了一絲微笑，他以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霍克，我知道你和電影協(xié)會的克里斯托弗.多德是老朋友，而現(xiàn)在，我需要你做兩件事……”

    一通又一通的電話，接連不斷的威逼、誘騙、撒謊、許諾、分析……12月31日，2011年最后一天的下午三點半，當羅伯特在電影協(xié)會的會議室里落座時，橢圓桌邊上業(yè)已坐滿了來自各大巨頭甚至是各行各業(yè)的精英人物：被視為默多克未來接班人，新聞集團的總裁特助，維亞康姆的傳媒部副總裁、時代華納高級副總裁、電影藝術(shù)與科學學院的主席團成員，茱蒂.阿克曼，好萊塢最有權(quán)勢的公關(guān)，有幾個掛著含糊的顧問頭銜，總是在意味不明的委員會里出現(xiàn)的灰色人物……

    環(huán)視著所有人表情各異的面孔：興奮、疑慮、深思，形形色.色的表情讓羅伯特清晰地認識到，這絕不是一個眾志成城的團體——不過，他也并不在乎他們各自心里的鬼主意，這個臨時協(xié)會的存在只有一個目的——

    “ok，”他說道，彈彈嘴邊的話筒，清了清嗓子?！奥闊┐蠹铱催^來點——”

    獲得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之后，他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人們常說，傳媒是這世上最可怕的力量，因為它直接聯(lián)通了人們的思想。它能cao縱人心、顛倒黑白，它是資本的喉舌、罪惡的溫床——尤其是今時今日的美國，凡是和傳媒業(yè)相關(guān)的事物，仿佛都帶了原罪，在民眾看來，在座的所有人都在用你的靈魂在換取口糧——”

    略微自嘲地一笑，他繼續(xù)地說道，“而盡管與此同時，我們只是在做自己的工作而已——就和所有勤勞的美國人民一樣，只是在做一份糊口的工作——”

    人群中傳來了輕輕的笑聲，羅伯特環(huán)顧了所有人一眼，“——再說，如果，如果我們想要cao縱他們的腦袋的話，他們又怎么會清醒到足以問出這個問題呢？”

    笑聲變大了，在個別人士捧場的輕輕掌聲之中，羅伯特加重了語氣，“而這一次，當我們聯(lián)合在一起的時候——人們才會知道什么叫做顛倒黑白、什么叫做cao縱人心，我們會讓所有人看到我們想讓他們看到的，想到我們想讓他們想到的，讓躺在太平間的扎德.魯普體會到傳媒的力量——well，我倒希望他能活著看到這場傀儡秀，畢竟，它一定會很精彩的，不是嗎？”

    他打了個響指，表情嚴肅了下來，“現(xiàn)在，讓表演開始吧——”

    在諸多被他鼓動而起，帶著笑意，帶著期待的眼神中，羅伯特拖長了尾音，閉上眼一邊打著響指一邊思考了起來：“——湯姆！”

    “yes！”

    “我希望你在最近安排一場柯南秀，克里斯.漢克斯會去上這場節(jié)目……多雷西！”

    “在！”

    “能不能找個議員，不，找個名嘴，或者兩個都找，我需要……”

    “是的”、“明白”、“可以安排”——接連不斷的應和聲，就像是一雙雙手，拉開帷幕、搬動布景，為這場大秀鋪好了舞臺——接下來，就該請演員入場了……

    ☆、第四百六十二章 真實與謊言（上）

    “哈哈哈——你太幽默了！真的，讓我再笑一會兒——”在充滿了笑聲的現(xiàn)場，柯南.奧布萊恩又笑了幾聲，這才表情一正，“so，克里斯！接下來我可能要問你個很敏感的問題了——我們都知道你和我都非常關(guān)心的一個朋友珍妮弗.杰弗森發(fā)生了很不幸的事故?！?/br>
    “是的——”坐在柯南旁邊，剛才還是滿面笑容的克里斯的表情也發(fā)生了變化，他聲音低沉地說?！岸谶@么歡樂的節(jié)目上提起這件事真是——你必須讓我處理一下情緒，柯南?！?/br>
    “噢，對不起，對不起，需要給你提供紙巾嗎，克里斯，你這是要哭嗎？”觀眾們首先發(fā)出了‘嗚’的同情聲浪，但之后又在柯南做作的照顧中不禁輕笑了起來，“如果你要哭的話，雖然這很殘酷，但——”

    柯南打了個響指，對攝像機做了個拉近克里斯的指示，而在輕笑聲和止不住的嘆息聲中，克里斯搖了搖頭，他有些憤怒地說道，“不，我不想哭，這當然是一次非常不幸的事故，但珍妮弗是個非常堅強的女孩，她會熬過去的，我相信這點，而且醫(yī)生也對病情感到樂觀——就只是這件事，好吧，無所不在的這件事讓人非常的憤怒，我的意思是，當珍妮弗躺在那里和那個stalker作戰(zhàn)的時候，電視媒體卻在鋪天蓋地地播送著這樣的新聞，來質(zhì)疑她的一切，這就好像他沒有死——你知道我的意思嗎，不管郵件真假，那個stalker所代表的那種精神都沒有死，那種充滿惡意的，消費名人，就因為他們有才華、有名的精神都沒有死——”

    “噢，很痛的一擊，”柯南做出受到重擊的樣子，揉著面孔齜牙咧嘴地說道，“不過柯南秀從未談論過這段新聞——當然我們提到過，不過值得一提的是，我用的嘲笑的態(tài)度，還有喬恩.斯圖爾特——在這件事上，我們脫口秀還是很有堅持的?！?/br>
    他一邊附和克里斯，一邊劃分陣營的做法，占據(jù)道德制高點的做法讓觀眾們又發(fā)出了輕笑，克里斯也在憤怒中笑了一下，“ok，所以我們應該去怪責新聞節(jié)目嗎？我覺得真正應該被討伐的是群眾這種看熱鬧的心理——開什么玩笑，人都還沒脫離危險，而你關(guān)心的卻是那些胡編亂造的謠言丑聞，就因為那迎合了你的窺私欲？bullsh*t！就因為有你們這些人存在，狗仔隊才會一次比一次過分，翻垃圾桶、跟蹤、黑客，完全是非法行為的溫床，包括現(xiàn)在看這檔節(jié)目就只是想要聽到我談論這件事，因為你們已經(jīng)對j.j產(chǎn)生懷疑的人，bullsh*t，ok？f**kyou！你們根本沒有資格關(guān)心這件事，關(guān)心o.j到底有沒有殺妻那是你們的權(quán)力，但關(guān)心他的私生活那不是你們的權(quán)力，ok？所有想和我談論這個問題的狗仔都從我身邊滾開，你們根本就不配作為人和我站在一起！”

    當他越說越氣，甚至明顯失控，站起身對屏幕比出中指時，柯南也大力鼓掌，甚至是有些夸張地跟著一起比了中指，這也讓觀眾席里傳來了驚呼聲之余，又有些忍不住的笑聲，不過，在nbc的屏幕里可不允許出現(xiàn)真正的爆粗場面，克里斯的臟話和中指都被處理，留下的只是馬賽克和‘嗶’的聲音。

    “完全明白！伙計，完全明白你的意思！”柯南也解開了兩顆扣子，做出了義憤填膺的激動樣子，“就像是有一次安迪在家門口出了個車禍，安全氣囊彈出來了——是嗎，安迪？你就靠在安全氣囊上，思考著該怎么打911的時候，有個狗仔靠近你——”

    他的好朋友，也是節(jié)目里的sidekick安迪.理查克做出一副癡呆的樣子，好像剛剛被撞，還有些驚魂不定，而柯南則模仿著狗仔尖著聲音問道，“理查克先生，你屁股底下壓著的那本雜志——那是《花花公子》嗎？”

    在觀眾的大笑聲中，克里斯也笑了起來，他坐回沙發(fā)，喝了一口水，又爬梳了一下剛才因為過于激動而滑落的瀏海，帥氣的姿勢引來了陣陣尖叫，柯南則繼續(xù)地說道，“不過話說回到這個事件，我認為我必須為bc新聞說句話，事實上——如果你沒注意到的話，這整件事應該是以《ws》率先的公開報道為起點的，在此之前，這只是又一次很常見的謠言信事件，這樣沒有憑據(jù)的爆料郵件我們的郵箱一天能收到80多封——”

    克里斯吃驚地打斷了他，“really？”

    他的神態(tài)激起了一陣笑聲，而柯南則語氣夸大地點了點頭，“有時候甚至是上百封，克里斯，我不會說其中有多少是關(guān)于你的——大部分時候當然這些郵件都沒有上節(jié)目的機會，所以談不上博取公眾的關(guān)注度，正是因為福克斯新聞率先報道了這封信，才讓它成為一個熱點新聞，包括后續(xù)信的內(nèi)容曝光這些，其實也是因為它畢竟是上過電視了——”

    “而你的意思是，這是因為福克斯新聞沒有做好他們的工作，是嗎？”克里斯有絲皺眉地問道，“他們就是那個惹事的狗仔？”

    “well——”柯南攤了攤手，“至少他們的確是因為關(guān)注度播報了一則本不該登上電視新聞的消息?！?/br>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克里斯露出了沉思的表情，片刻后又戲劇性地猛一拍沙發(fā)扶手，帶著觀眾們有節(jié)奏地大喊了起來，“s——”

    在觀眾們哄堂大笑之聲中，柯南露出了有些狡黠的笑容，好像他本該感到遺憾，但卻又因為某些原因而樂見其成，矜持了一會兒，他也和克里斯、觀眾們一起喊了起來，“ws、ws——”

    #

    “在昨晚的《柯南.奧布萊恩秀》之后，短短24小時不到，#ws#已經(jīng)成為了推特上的熱門標簽，如果我們夠夸張的話，可以說這是一次全明星轉(zhuǎn)發(fā)大會也不過分，幾乎只要是有推特的電影明星，還有不少電視界的名人都轉(zhuǎn)發(fā)了這條推特，這一次?？怂剐侣劦男袨樗坪跻呀?jīng)的確激起了眾怒，但最有分量的抗議者也許還是州議員喬治.安德羅——在最近的一次電視采訪上他談到了這件事，下面讓我們來看具體報道——”

    “是的，關(guān)于由克里斯.漢克斯領(lǐng)銜的抗議活動，我是站在明星們這邊的，最近的輿論導向讓我有種很不舒服的感覺，我相信這也是所有有良知和常識的美國公民都有的感覺，誠如他們在《柯南秀》，這出幽默的、有深度的談話秀中所探討的那樣，當我們面臨著更多更嚴肅的問題可供討論：珍妮弗的健康、stalker的罪行以及我們該如何避免類似事故繼續(xù)發(fā)生——的時候，媒體卻做出了錯誤的引導，報道了一則本不應該出現(xiàn)在新聞中的消息，讓這些所有健康、有益的關(guān)心被歪曲成了一場窺私秀，一場無聊的，針對低級趣味的，毫無真憑實據(jù)的猜疑，反而模糊了真正的焦點。更可怕的是，?？怂剐戕D(zhuǎn)達出的是一種隱晦的邏輯——不去關(guān)心犯人的背景，轉(zhuǎn)而關(guān)心受害人的污點，仿佛是在暗示著所有人，‘珍妮弗是因為做了這些事才受到這樣的遭遇，stalker本人也是情有可原’。這種思想是非常危險也非常邪惡的，我認為?？怂剐侣剳摓樗撠??！?/br>
    “你是否認為這種‘受害者有罪論’的沃土是觀眾的不安全感，我的意思是，這可以被類比為一次槍擊案，它是如此的常見和隨機，會讓觀眾在收看到消息之后，產(chǎn)生濃重的恐慌，害怕自己也會成為受害人，所以他們更偏向于攝取這類‘受害者有罪’的消息，這會讓他們感到安全，因為受害者是在為他們的不當行為付出代價，而和他們不具備相同特征的觀眾就可以獲得安全感?！?/br>
    “這是個很恰當?shù)谋扔?，這恰恰就像是一次校園槍擊案，每個家長都希望這樣的事不要發(fā)生在自己的校園里，所以如果我們給發(fā)生過的案件胡編亂造一些來由，這也許會給家長們一些虛假的安全感，但這并不能解決問題，不是嗎？解決問題的前提是我們所有人別無選擇，只能正視這一點；只能通過漫長又痛苦的持槍政策修改，才能規(guī)避這種事發(fā)生的可能，而在此之前，所有人其實都處于潛在的危險中?！?/br>
    “而你認為在這件事上，?？怂剐侣劊约八懈L的新聞欄目都做了一件事，那就是暗示校園槍擊案有一個背景故事?！?/br>
    “是的，你可以辯稱你只是在報道新聞，你也強調(diào)了這只是一封爆料信件，沒有公開內(nèi)容，但這種暗示本身就是對倫理的背棄，為了迎合觀眾，你放棄了自己作為新聞節(jié)目的cao守，更可怕的是，這隱含了對明星的隱隱蔑視——在槍擊案上，如果沒有確鑿證據(jù)新聞節(jié)目是絕對不會做這種報道的?！?/br>
    “對，但明星就不同。”

    “是的，明星就不同，似乎所有人都默認，成為明星后你已經(jīng)喪失了最基本的人權(quán)，即在這種危難時刻獲得尊重的權(quán)力，這不是一次簡單的誰和誰約會的丑聞，這是一次嚴重的刑事案件，如果珍妮弗現(xiàn)在不是喪失意識，而是清醒的她會怎么想？所以我認為，現(xiàn)在大眾對這件事的關(guān)注事實上還不夠——這是一次嚴重的瀆職和違反倫理的播出事故，參與者是所有新聞節(jié)目，這是一次濫用職權(quán)、新聞暴力，而最可悲的是，我們要通過珍妮弗的朋友在一次脫口秀上的疾呼才能意識到、談論到這一點，這是這個社會的痼疾所在，而我希望通過我的復興政策——”

    ‘啪’地一聲關(guān)掉了電視，阿曼達瞪著電視屏幕發(fā)了一會呆，幾次想去拿電話，手都在中途放了下來：這些電視節(jié)目固然讓她看了爽快，有種說出心聲，針砭時弊的感覺，但遺憾的是，新聞里也沒對這封信到底是真是假做出解答，當然，這也說得過去，畢竟克里斯和這些謠言無關(guān)，總不能由他來為‘喬妮弗’背書，但……這還是讓她心里有一絲揮灑不去的陰霾，他們都一直在說猜測真假是不對的，是被發(fā)信的人（不知道是否stalker本人）牽著鼻子走，但阿曼達還是不能不想這件事，如果……哪怕只有萬一的可能，如果信里說的是真的的話……

    心事重重地搖了搖頭，她站起身來到書房，打開了電腦，熟練地登上了珍妮弗的粉絲論壇：這里現(xiàn)在雖然也非常的亂，每天都有新消息和新人到來，管理員上線又沒有以前那么勤快，使得秩序不太好，但毫無疑問，依然是獲取珍妮弗相關(guān)消息的不二之選，有一個置頂帖每天都在更新各方的評論匯總，這對阿曼達來說是很有用的，畢竟，對這五花八門的社交媒體，已經(jīng)是中年人的阿曼達多少有些無所適從，推特、k、instgram……前兩個軟件她還勉強能跟上，但到第三個開始，什么tumblr、snapchat，已經(jīng)完全地超出了她的能力范圍了，而散步在這些網(wǎng)站中的名人賬號她更是無從找起，還好有這貼能讓她跟上進度，阿曼達現(xiàn)在幾乎每天都來看上幾遍，就盼望著能有奧斯卡或是喬什、切薩雷等人的表態(tài)。

    不過，和因為有新片將在明年情人節(jié)檔期上映，已經(jīng)開始宣傳期的克里斯不同，喬什現(xiàn)在沒在拍片，也沒在宣傳期，他的社交媒體又長期都是僵尸狀態(tài)，切薩雷則干脆沒有社交媒體，現(xiàn)在據(jù)說也是在為珍妮弗的病情奔波，所以阿曼達也知道自己的想法有些不切實際，但她還是忍不住刷帖的沖動，剛吃過午飯又忍不住坐在了電腦前。

    “啊——”拉到了主貼底部掃了一眼，她一下坐直了身子，“喬什發(fā)聲了！”

    迅速點開了最新的視頻——阿曼達從沒這么討厭緩沖——還好，今天網(wǎng)絡不錯，只是等待了短短數(shù)秒，她就看到了喬什.布蘭奇那熟悉的憂郁臉龐——這是一段自拍視頻，喬什似乎人在家中，而且情緒不高?！班?，大家，很抱歉這么久之后更新的視頻卻讓人沮喪——但關(guān)于最近的傳言，我真的覺得自己有必要說上幾句……這真的是一件非常讓人沮喪的事，在這樣的時刻還要為這種無稽的說法辟謠，我甚至覺得，僅僅是談論它都是對我和珍妮弗，我們美好過去的侮辱……”

    喬什停頓了一下，臉上閃過了一絲復雜的表情，好像是想起了珍妮弗和他的甜蜜過去，以及如今的慘淡現(xiàn)實，他嘆了口氣，又繼續(xù)地說道，“但因為這已經(jīng)波及到了我們許多共同的朋友，那些幕后的工作人員，包括和珍妮弗多次合作的化妝師，克勞迪婭，也就是傳說中我的‘真女友’。”

    他做了個雙引號，繼續(xù)地真誠說道，“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為媒體圍追堵截的跡象，更是受到了嚴重的網(wǎng)絡欺凌，還有珍妮弗的助理瑪麗.艾菲，很多因為工作關(guān)系和我們有共同聯(lián)系的女孩都被這封無恥的謠言信抹黑，這已經(jīng)影響到了她們的家庭——是的，克勞迪婭和瑪麗都有家庭了——所以我懇請大家不要相信如此荒謬的謠言——”

    “呼……”吐出了一口長氣，阿曼達這一次是松了口氣，她甚至有種‘得救了’的絕處逢生之情而與此同時，又不禁對喬什感到一絲抱歉：那暗藏憂郁的帥氣臉蛋已經(jīng)成功地把自己那低落、無奈的心情傳遞到了阿曼達心底，讓她意識到，也許正是因為像她這樣不堅定的人太多了，喬什才不得不發(fā)一條這樣的視頻。

    “這都是福克斯新聞的錯……”雖然在《柯南秀》之前，阿曼達從來不知道原來?？怂剐侣勈堑谝患覉蟮佬侣劦臋谀浚@不妨礙她把整件事怪到對方頭上，她嘀咕了一聲，也打開了自己的推特——再三猶豫之下，還是輸入了最近最紅的那條標簽#ws#——對于她來說，即使是經(jīng)過屏蔽，*這個詞依然不是那么輕易能說出口的。

    ‘你是如此的墮落，如此的邪惡，你應該受到審判，?？怂剐侣劇@條帶有鮮明宗教色彩的推文在數(shù)秒內(nèi)就匯總進了網(wǎng)頁數(shù)據(jù)的狂流之中，成為了成千上萬#ws#推文中的一員，登上了各類新聞，成為了諸多評論家、主播談論的對象：“這場浩浩蕩蕩的新聞凈化運動在推特上激起了驚天巨浪，珍妮弗.杰弗森的粉絲好像把偶像遇襲的怒氣完全地從這個途徑宣xiele出來，?？怂剐侣勗谡淠莞ミ€沒有從昏迷中醒來的時候就報道了這條毫無根據(jù)的謠言信，這一點擊穿了人們的底線，也激起了名流們同仇敵愾的心情，這可以說是類似于華爾街的99%運動一樣，是媒體界備受壓迫的99%所發(fā)出的聲音——”

    #

    “我不知道該怎么說，因為畢竟，和喬什說的一樣，j.j現(xiàn)在真的在一個很艱難的階段，需要大家的支持，哪怕是談論它都是一種失敗。但我真的想說——”一個身材豐滿，明顯正在懷孕中的青年少婦一邊搖頭，一邊無奈地笑了起來，“，大家，看看我，再看看珍妮弗，再看看《加勒比海盜》時期的珍妮弗，說我和喬什是一對，說真的？你是說真的？”

    她對鏡頭里跟拍的狗仔們做了個手勢，惹來了一片笑聲，“所以拜托，別跟拍我了——還有一定要馬賽克掉孩子們的臉——”

    “謠言信中被牽涉到的克勞迪婭.金恩對外發(fā)聲，否認自己和喬什的戀曲，表示傳言純屬無稽之談，金恩曾是多部電影的化妝師，個人的化妝事業(yè)如火如荼——”

    “?？怂剐侣勗谖唇?jīng)證實的情況下，輕率地發(fā)出了一封匿名信的相關(guān)新聞，給輿論環(huán)境帶來了極為惡劣的影響。”在氣氛肅穆的新聞發(fā)布廳里，身穿黑西裝的中年男子字斟句酌地說道，“也給同仁帶來了不良示范，更影響到了受害人和家屬的情緒，這件事完全是因為我缺乏專業(yè)精神，而我只能表示誠摯的歉意?！?/br>
    在不停頓的咔擦聲中，他頓了一下，這才繼續(xù)說道，“我決定將于下個月辭去制作人的職位，作為道歉應答，事實證明，我不具備擔任新聞欄目制作人的基本素質(zhì)，我在此也對我的同事們，主播謝潑德.史密斯表示道歉……”

    “?？怂诡l道日前對于外界聲浪做出反應，召開記者招待會表示道歉，《福克斯新聞》制作人拉瑞.道森將引咎辭職。”

    “國務卿對于此事表示關(guān)切，‘我相信現(xiàn)在珍妮弗最需要的是一個安靜的休息環(huán)境，而且我也認為媒體需要把自己的偉大力量用到更好的方面，這就是我們說的能力越大、責任越大’?！?/br>
    “三天內(nèi)博客被黑四十多次，數(shù)千條抨擊留言，佩雷斯.希爾頓對自己的行為表示慎重道歉，‘我不知道這件事會引發(fā)如此嚴重的結(jié)果，我對珍妮弗.杰弗森和信里提到的其余人士表示道歉，今后會更謹慎地披露消息’”

    “ps照片橫行爆料郵箱？從‘造謠信’開始，各大新聞欄目的爆料郵箱就被擠爆了，自稱是殺害謝夫.科爾兇手的信件成為一大主流，各式各樣逼真的ps照片讓人郵箱管理人陷入心理陰影，病毒包也非常常見，在這樣的匿名郵件潮中，各大欄目不得不暫時關(guān)閉郵箱，只接收白名單郵件。”

    “奧斯卡發(fā)聲？美國電影與藝術(shù)科學學院主席霍克.科奇表示，‘奧斯卡從未也不可能有內(nèi)定現(xiàn)象’，被問道今年珍妮弗的參賽作品《人生旅》是否會被避嫌對待時，霍克說，‘今年的參選作品會受到公正對待，奧斯卡不會受到外界流言的影響’。但根據(jù)專家分析，在內(nèi)定傳言之后，珍妮弗.杰弗森今年的沖奧前景還是會相對黯淡……”

    從‘珍妮弗到底是圣人還是惡魔’的質(zhì)疑到如今的反思與道歉，這一切僅僅用了三天時間，這一次，媒體和網(wǎng)絡輿論的迅速聯(lián)動甚至讓很多網(wǎng)民都感到吃驚，無數(shù)條新聞呈現(xiàn)轟炸之姿，幾乎是在數(shù)日之內(nèi)，輿論風潮就完成了一次完全的反轉(zhuǎn)，而這也讓網(wǎng)絡上或是受到自己喜歡的明星號召，或是對珍妮弗的遭遇感到義憤填膺，或是本來就是珍妮弗粉絲的抗議民眾們感到了由衷的喜悅與成就感，這次事件也被戲稱為‘白雪公主和七千萬小矮人’——不少民眾都改了頭像，換上了矮人的萌圖，“我們都是保護公主的小矮人”、“這是小矮人的勝利”！

    不過，雖然在匿名信上，民眾已經(jīng)扭轉(zhuǎn)向了正義的這邊，但網(wǎng)絡上還是有些不和諧的聲音——或者說是這些不和諧的聲音從現(xiàn)實中反饋回了網(wǎng)絡，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會上網(wǎng)搜索相關(guān)的新聞，而以他們在現(xiàn)實中接觸到的信息，這并不能解釋全盤事件的來龍去脈。

    “說真的，我和她們都快吵起來了，但她們還是執(zhí)著地相信那封信的內(nèi)容，管這之后的所有都叫做危機公關(guān)——就好像她們不是才學到這個詞兒一樣，但這件事確實讓我很沮喪，說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說服這群頑固的小鎮(zhèn)mama們，希望大家能夠幫助我，我向他們展示了很多視頻證據(jù)，但她們依然拒絕相信，她們更寧愿相信那些流竄的謠言——據(jù)說珍妮弗被stalker關(guān)起來的那段時間，他們正在制作一卷認罪錄像帶，珍妮弗已經(jīng)承認了所有罪行，而那個stalker也不是被害妄想癥，他是被珍妮弗觸怒的審判者……”

    讀完了這篇帖子，茱蒂揚了揚眉毛，松開鼠標。“類似的帖子還有很多嗎？”

    “這是目前最集中的負面反饋——當然，措辭不一，但這是最典型的一帖，你知道，全是受《人物》影響，它們上周提到了這個謠言，接著！所有那些小鎮(zhèn)mama都開始相信認罪錄像帶的存在了，”吉姆把一個文檔發(fā)到了茱蒂的屏幕上，“看這個報表，其次的負面反饋則都需要時間來解決——他們還是傾向于相信這封爆料信不是炒作，后續(xù)的信件里會含有真正的證據(jù)，所以現(xiàn)在還在等‘一周’這個時間節(jié)點，考慮到等待期間的心態(tài)，會說出來的人只是其中的少數(shù)，所以可以相信，雖然現(xiàn)在在主流輿論里幾乎沒有發(fā)聲，這部分人群的數(shù)量并不會太少的。”

    “這是最集中的兩類負面反饋了，噢，還有第三類，認為醫(yī)院很少披露珍妮弗的情況……”茱蒂翻閱了一下報告，忽略了那些明顯過分荒謬，人數(shù)也不多的項目，她思索了一下，“實際上，不論是第一類還是第二類，這都折射了群眾的一個痛點——對于珍妮弗被綁架的那半個小時之間發(fā)生的事，人們是有好奇的，這種需求如果不能被官方滿足，他們就一定會去相信謠言，不管有多么荒謬，只要能有最基本的邏輯，都會有人如饑似渴地去聆聽和吸收——”

    “所以我們該怎么應對這點？”吉姆問道，他打量著茱蒂，“看起來你好像認為這依然是可以被扭轉(zhuǎn)的——天知道，我已經(jīng)把它列為不可修復的損失了呢。我是說，除非你能讓官方說出真相——而這，很不幸的，其實和這個流言是非常吻合的，從這個角度上來說，《人物》其實說的并不是假話——”

    “既然要做，當然要做到完美?！避锏僬f，她啪地一聲合上了面前的ipad?！傲_伯特為此可是付出了血本，他需要一個商業(yè)價值絲毫無損，甚至還有上漲的珍妮弗，所以——站起來，吉姆男孩兒，我們還有點活沒做?！?/br>
    她和吉姆一起走向臨時辦公室門口，吉姆一路跟在茱蒂身后，不斷發(fā)問，“你打算讓我做什么？你打算怎么做？”

    “你負責那臺電腦，”茱蒂說道，她打開手機，看了看時間，“而我嘛——我負責搞定那段空白的時間……”

    ☆、第四百六十三章 真實與謊言（下）

    “我的天啊，我知道我該為j.j終于不再謠言纏身而高興，可現(xiàn)在我能關(guān)心的只有j.j現(xiàn)在到底怎么樣了，從消息發(fā)起到現(xiàn)在，基本上我就沒怎么吃得下飯！說真的，我都瘦了足足10磅了——我父母幾乎懷疑我患上了厭食癥，可我真的只能想到j.j，那天早上看到消息以后，我整個人都垮了，把自己關(guān)在房間里哭了一個早上——”

    “是的，我也一樣，從那天到現(xiàn)在，我沒有睡過一個好覺，真的，大半夜醒來我也要打開電腦看看有沒有j.j的新消息，我多希望打開新聞網(wǎng)站的時候看到她清醒的消息，可我每一次等到的都是失望。j.j，我愿意把這輩子的好運都分給你，只要你能健康地醒來?！?/br>
    “我在胸口刺了j.j的名字，希望能把我的心跳傳遞給它，這是照片，還有點紅腫，不過紋身師說很快就會好?！?/br>
    “j.j感動我們的十個事實，第一：這女孩出生于一個破碎的家庭，在貧民窟中長大，但卻堅持戴著童真戒指，一直到她遇到了生命里第一個重要的男人，喬什.布蘭奇，這個男人最后成了她的未婚夫。第二，她最大的夢想就是要上大學，另一位偉大的女性奧普拉幫助她實現(xiàn)了這個夢想，也成為了她的好朋友和導師，j.j之后捐款成立了多個基金會來幫助有同樣夢想的女孩們！第三，她對表演事業(yè)的熱愛和堅持……”

    “我是紐約圣安教堂的教友，有教友會和我一起去為j.j祈禱嗎？希望神能再次親吻她，讓她塑造奇跡，她是個這么好，這么好的女孩——”

    “還記得嗎，那時的她笑容是多么的甜美和幸福，喬什看向她的眼神又有多么溫柔，她和喬什是我最羨慕的一對，god，媒體現(xiàn)在停止說那些胡說八道的事真是他們的幸運，否則我會真的非常pissoff而且去做些瘋狂的事，現(xiàn)在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為j.j祈禱，她會醒來的，她一定會的?！?/br>
    “有人見過扎德.魯普嗎？說真的，有人見過他嗎？他們說他是個狂熱的粉絲，也許我們真的在一些集會、活動中和他打過照面，而我最后悔的事就是沒有在那時候就殺掉他！那頭蠕蟲！那個惡魔！這輩子從沒這么恨過一個人！”

    “扎德最可怕的地方就在于他想要從名譽上毀掉j.j，用他惡毒的謊話和謠言來扭曲我們對j.j的認識，但他不會成功的！邪惡注定將自我毀滅，他的結(jié)局非常的合適，我聽說他們用了好幾個塑料袋才把他裝走——我有個朋友在警局對面的咖啡廳工作，他聽到了警察們的談話，據(jù)說切薩雷當時對他開了很多槍，以至于他的上半身基本都只有碎塊了——干得好！”

    “讓扎德在地獄里嚎哭吧，j.j一定能挺過來，她會越來越好！”

    面無表情地拖動著鼠標，觀看著論壇的帖子——雖然有好幾個帖子都有明顯的水貼嫌疑，但瓊恩也并沒有刪除的意思：自從珍妮受傷入院，陷入昏迷的消息傳開，論壇的發(fā)帖量就陡然上了一個臺階，許多平時基本不來論壇的珍妮弗粉絲，或者說是有好感的觀眾們，現(xiàn)在也感到自己需要一個平臺來抒發(fā)感想，彼此安慰，也因此，論壇的注冊人數(shù)、在線流量在幾天內(nèi)就上了好幾個臺階，在這樣的情況下，之前的壇規(guī)難免有些跟不上變化，而管理們也集中把精力花在了刪除那些惡意攻擊、質(zhì)疑的帖子上，對于這些質(zhì)量較低，只是在簡短地抒發(fā)感情的帖子，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懷念過去愛上j.j的每一個瞬間，講述自己在這段時間有多么的心神不寧，甚至患上了各式各樣的障礙癥——因為j.j出事的消息而哭著從課堂上跑回家的學生們就不止十個），還有唾罵扎德這個膽小鬼、撒謊者，這基本上是抒發(fā)類留言的三大流派，此外還有播報新聞的，傳遞小道消息的，論壇每天都幾乎有數(shù)百個新帖，版面刷新的速度快得讓人眼花繚亂，管理員的群組每時每刻都在響個不停，但瓊恩并沒有參與進去的意思，她也幾乎沒有在管理群組里再度發(fā)言，而網(wǎng)友們也沒有對此發(fā)起質(zhì)問——這些關(guān)系親密的網(wǎng)友大多都知道她就是新聞里那個倒霉的女人質(zhì)，而考慮到她經(jīng)歷過的那些，她想要暫時遠離網(wǎng)絡也在情理之中。

    不過，這只是在熟人之間，對熟人們來說，他們總是能得到一個答案的，所以耐心會更為充沛，但對于那些陌生人來說，他們想要知道當時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唯一的辦法當然是直接來問瓊恩，而他們可不會那么體恤她的心情——這幾天，瓊恩的論壇短消息、k、推特等留言信息則早都已經(jīng)處于爆炸狀態(tài)了，那些在論壇里發(fā)表著懷念j.j，和扎德戰(zhàn)斗言論的粉絲們，背地里詢問起那神秘半小時真相的積極勁兒可是一點都不含糊，不管用什么言辭進行修飾，對瓊恩來說，其實核心問題就只有一個：我們想要知道那半小時到底發(fā)生了什么，而剛好還認識一個當事人，這樣的資源可不能夠浪費。

    “瓊恩，還記得我嗎，我是之前在imdb的aod2011，這件事真的讓我非常沮喪，我的朋友們簡稱那封謠言信說的都是真的，這讓我非常生氣……”

    “瓊恩，能問你個問題嗎，當然，你未必一定要回答，但是如果你能回答的話，我會非常高興的——關(guān)于那半個小時，我聽說扎德強.jian了她，事情沒那么恐怖吧？你能告訴我當時都發(fā)生了什么嗎？我絕對不會對別人說的！”

    “你好，我是……”

    “關(guān)于那半小時……”

    在那密密麻麻的字母里，瓊恩能識別出的單詞越來越有限——奇怪的是，很多人都以‘受到了身邊人壓力’為理由來索取真相，好像這就能降低詢問*的負疚感，當然，還有那些因為瓊恩沒回復就反復轟炸，甚至是粗口謾罵的回復，也一樣占據(jù)了不少份額。

    手機輕微地振動了起來，她停止了這機械的瀏覽，關(guān)上瀏覽器，打開手機看了一眼，提起包走出了辦公室門口，幾個同事和她擦肩而過，而瓊恩只能勉強自己和他們點頭打個招呼，但卻無法和以往一樣露出微笑。

    “嘿?！避锏?阿克曼說道，她在辦公樓門口的一株圣誕樹邊上等她，節(jié)日已經(jīng)過去，但還沒人來收拾，圣誕樹上的彩燈滅了一半，另一半沒精打采地亮著。就像是茱蒂——她還穿著她的名牌套裝，當然，但戴上了墨鏡，語調(diào)也有幾分無精打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