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0

    林逸衣斟酌了一會，并沒有從白公公身上看出什么覺得是不是自己太草木皆兵了，元謹恂私下賜婚，夜衡政稱病不來，合情合理：“勞煩白公公了，春香，送白公公出去?！?/br>
    阿白豈敢：“奴才告辭?！?/br>
    阿白走出很遠，看眼執(zhí)意送自己出來的春香，斟酌再三后忍不住問：“春香姐，不知有個問題我當問不當問?！?/br>
    春香溫婉一笑：“白公公客氣，白公公有話直說。”

    白公公想了想，決定還是問，他并不是非要知道，只是……只是有時候會忍不住擔心，怕無意中犯了前者的錯誤，確定的大總管被處死的歷代皇上身邊都不多。

    白公公低聲道：“敢問香姐，知道文公公……”白公公敏感的先看你春香一眼。

    春香笑容依舊溫柔并不因為白公公的試探有任何不悅，若是她站在白公公的位置，也不敢說能忍這么長時間才問：“回公公的話?！?/br>
    白公公立即道：“不敢?！?/br>
    “大概是文公公太想知道皇后娘娘的動靜，派了過多的親信在皇后娘娘身邊當差，而那些親信仗著有文大總管撐腰逾越了自己的身份，過分關(guān)注娘娘的舉動，甚至才參與意見，違背了主仆規(guī)矩，惹惱了皇上吧?！?/br>
    白公公聞言，嘴角僵硬的扯動一絲痕跡：“文山……逾……越……了。”

    春香依舊舒然，就事論事：“也不算，皇上盯皇后娘娘很緊，一天要問七八遍，文公公答不上來，皇上臉色也不會多好看，文公公很盡責，只是下面的人不是都入文公公般‘盡責’?！?/br>
    小小年紀的白公公臉色更難看了，姿態(tài)卻依舊有理謹慎：“春香姐宅心仁厚，小弟謹記，香姐不用送了，皇后娘娘要緊?！?/br>
    春香也不會出內(nèi)門，含笑躬身：“公公慢走?！?/br>
    阿白在春香的目光下幾乎狼狽而去，春香說的越平淡他越覺得心里發(fā)寒，用自己的眼線‘關(guān)注’皇后娘娘，那是不得不做的事，就如春香所言，皇上若是問答不出來就是辦事不利，可要拿捏好這個度完全是靠皇后娘娘說了算，因為派人傳遞皇后娘娘的舉動就是大罪！

    阿白不禁慶幸，他今天沒有自作聰明，仔細回憶了一遍自己的所答，發(fā)現(xiàn)沒有問題后，不禁松口氣匆匆回宮。

    ……

    相府內(nèi)，夜衡政已經(jīng)醒了，對身邊不知所措的隨影他并沒有說什么，也清楚的知道，自己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很感概，應該是不上不下的沒有一個結(jié)果，這對講求效率的他來說，無疑是一次失敗的舉動，且收到了反效果。

    隨影不敢上前，因為主子一定不稀罕他攔著，是他進來的時機不對，在主子眼里幫了倒忙。

    夜衡政不等奶奶開始傷心，勉強露出一抹笑容愧疚的望著奶奶：“奶奶從族里挑一位可愛的曾孫可好，孫兒可能只有對不住奶奶了。”

    夜老夫人看著剛剛清醒還不忘惦記自己的孫子，想怪他更忍不住心疼，老淚滑過眼眶，為了不讓孫子擔心又立即擦掉，握住孫子的手抱怨：“你??！真是要嚇死我了才甘心！皇后是位不錯的孩子?！笨刹恢档媚闳绱耍阍谀棠绦睦镆粯又匾?。

    夜衡政懂奶奶沒有說完的話，所以更感激和愧對她老人家，也很快從奶奶的神色中判處出一件事：“元謹恂來過了？”

    “沒大沒小，皇上的名諱是能隨便叫的！”夜老夫人故意嗔怪，可縱然理解，但心里的傷痛和憤怒讓她從心里埋怨林逸衣，只是深府相抵的身份，讓她更會讓受傷的人現(xiàn)在安心。

    夜衡政看眼周圍，繼而諷刺的苦笑：“他到是打的好算盤……”什么都沒有，不是不言而喻嗎！

    夜老夫人心里一顫：“你什么意思？”

    夜衡政搖搖頭：“大夫說我身體怎么樣，怎么我覺得渾身無力！不過是一刀，以我身體狀況不應該這么糟吧。”夜衡政說著自嘲的想動動腿，卻發(fā)現(xiàn)無法移動。

    夜老夫人立即按住他，好像沒聽到他的問話：“你干什么，身體不要了！”讓他放棄，他會不甘吧，這個孩子從不輕易決定，但若是看準了目標定無所不用其極，陰險、狡詐？不，夜衡政其實和元謹恂一樣，看中的是結(jié)果，根本不在乎中間用了什么手段！一樣的偏執(zhí)！

    夜老夫人看著孫子的樣子，深深地嘆口氣：“都下去吧?！?/br>
    “是?！睕]有人堅持，相爺醒了，老夫人就是再開明也不會讓相爺胡來！百年夜家出位太監(jiān)，還是相爺，就算夜衡政鐵了心要去當太監(jiān)，夜沒人敢要。

    夜衡政唯一愧對的是他奶奶。此刻獨自面對她老人家，看著她蒼白的鬢發(fā)，渾濁的眼睛，奶奶的一舉一動都是在凌遲他的心。

    但幸好，幸好只有奶奶一個了，夜家再沒有直系親屬要為他的錯承擔后果。

    夜衡政反握住奶奶的手，嘴角盡量微笑，準備接受奶奶的怒火。

    夜老夫人沉默了很久，道：“很辛苦吧，元謹恂可不是好相與的人，你說你跟誰搶不行，偏偏跟他……還是搶他要的人，他會給你嗎！”

    夜衡政感激的看眼奶奶：“他說什么了？”

    夜老夫人想到元謹恂的舉動客觀的道：“字里字外的意思都是不可能，聽了他的話，奶奶也覺得你不可能，對你來說重要的東西，對他來說一樣重要，你明白嗎？”

    夜衡政聞言眼里閃過沉重：“真的重要嗎？如果重要為什么要逼逸衣？圣都內(nèi)的流言蜚語真的跟他沒有關(guān)系？他每天帶著大殿下再給誰施壓？他不就是想告訴林逸衣，他是圣國的主宰，讓林逸衣不要反抗！他就是這樣對他重要的東西！他根本是在算計！”

    夜老夫人平靜地道：“那又如何，至少他肯算計，這是她的榮耀?！?/br>
    夜衡政苦笑“她的榮幸?！笔裁垂菲s幸：“或許……”

    或許是不想看孫子太痛苦，夜老夫人道：“不過你還是嚇到他的，你沒見他昨晚很狼狽，跪的雖然不怎么誠心，甚至有點警告我別多管閑事的意思，但我告訴你，他比你想象中更在乎他的皇后。”尤其與愛情無關(guān)時，就會成了執(zhí)念。

    夜老夫人不否認，若不是相爭的是自家孫子，她決定站在元謹恂的立場上看不起沉寂在相愛世界的人。

    對元謹恂來說，他的給予，林逸衣都該虔誠感恩的接受，包括好與不好，這是傳統(tǒng)，忍耐、承擔是女人成婚后具有的最強韌力量，保護自己的權(quán)利是女人的手腕能力。

    不管怎么說，都不應該離開一個家。

    “他是不是沒有告訴逸衣?！?/br>
    “別叫的那么順口，我看在你放棄后，皇后也不見得怎么待見你。”

    夜衡政突然神色不錯道：“不會的，她就是心情不好，對我使性子?！敝皇浅诉@一點，他們之間還有更大的鴻溝，所以兩人間的等待才會如此漫長。

    “你真要進宮當太監(jiān)？”

    夜衡政沒有否認：“如果可以的話。”

    夜老夫人聞言真有一巴掌拍死他的沖動，但就過一晚的沉淀她已經(jīng)不如當初那樣生氣，現(xiàn)在的她猶如步步經(jīng)營的孫子一樣，也在想辦法用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挽留孫子，所以她告誡自己不可動怒。

    夜老夫人嗔怪道：“去吧，鳳殿大總管的位置少不得你的才能，趁我還活著，如果皇上不同意，還可以跟太皇太后求情！到時候你就可以天天看著元謹恂臨幸皇后娘娘了?！?/br>
    夜衡政聞言心里一痛，那一刀……如果他能對林逸衣好一點的話，會為林逸衣著想，讓林逸衣心甘情愿愛上他的話……或許，他會在一旁永遠的看著吧，畢竟他現(xiàn)在……“謝謝奶奶……”謝謝你沒有橫加指責。

    避開孫子感激的臉：“少來，奶奶只是覺得你不值……”夜老夫人心疼的扶開孫子額前的發(fā)絲，滿眼的寵愛：你不會蠢的以為這樣能解決問題，但你還是你這樣做了，心中要有多喜歡，才會覺得值得，傻孩子。

    “婚事已經(jīng)退了?！?/br>
    夜衡政點點頭：“奶奶如果我離開了……”

    夜老夫人聞言幾乎立即驚悚的看向夜衡政，癡人說夢，除非元謹恂瘋了真讓你去當太監(jiān)：“說什么？好好養(yǎng)傷。”

    夜衡政仿佛自言自語道：“如果我換長臉……”有生之年能做到鳳殿大總管的位置吧。

    夜老夫人此刻才驚覺夜衡政根不是在開玩笑，更不是想逼皇上，他是真的這樣想，如果元謹恂接下來的舉動不能人衡政滿意，他就會像他展現(xiàn)的一樣自己行動。

    除非宮里再不用太監(jiān)……“衡政……”

    夜衡政微微一笑，又有些累了，敲山震虎遠比真的做了對元謹恂又威懾力吧，不知林逸衣能不能因此好過點，如果不行，希望林逸衣真在宮里見到他時，能打的輕一點，脾氣小一些。

    夜老夫人走出房門，示意了一眼旁邊的隨影。

    隨影立即會意，繼續(xù)添加藥劑，至少要讓主子足夠冷靜后，再讓他恢復體力。

    ……

    ☆、071

    元謹恂坐在書桌前，看眼跪著的白公公，神色鄭然：“就問了這些？”

    白公公恭敬道：“回皇上只有這些?！?/br>
    元謹恂深吸一口氣，心情糟糕點頂點：“夜府那邊有什么反應？”他是不是做的太明顯，但夜衡政的存在更讓他不安，他必須做點什么，增加自己的價值。

    阿白愣了一下，繼而愧疚的垂下頭：“皇上，紀大人在外面了。”

    “讓他進來。”

    “是?！卑坠妇蔚拇诡^退后，他不是沒想過結(jié)果紀大人的事，身為第一總管那是他的任務，但文公公的陰影……可如果他不接，他就不能說是完全的左膀右臂，白公公心里矛盾的把紀道迎進來，此刻紀道的背影在他眼里放大，變的深不可測，他怎么就沒有死呢？

    紀道匯報完，元謹恂心情也沒好到哪里去，只能回到最原點，為什么要是夜衡政。

    元謹恂起身。

    白公公立即上前伺候。

    “去鳳殿?！?/br>
    ??？“現(xiàn)在……”白公公趕緊閉嘴：“是。”

    元謹恂也知道現(xiàn)在不是時候，但還是想去看看，或許哪一天睜開眼，連看也看不到了。

    ……

    元謹恂從后面抱住林逸衣，干凈的臉頰在她圓潤的臉上慢慢地磨蹭：“怎么？想我了？”

    林逸衣停下手里的筆，菜譜瞬間合上，把他推開：“這個時間怎么回來了。”

    元謹恂卻沒有像任何一次一樣閃開，轉(zhuǎn)而繼續(xù)抱過去笑道：“當然是想你了，今天天氣不錯，我陪你出去走走如何，你有段時間沒去常來了吧，想不想去走走。”

    林逸衣微微蹙眉，想彌補昨日的圣旨？“每個月的報表都有送過來，并不急著去，放開！”元謹恂看她一眼，慢慢的送開手，心里不禁覺得好笑，他何苦呢？這個不聽話的女人就該扔給夜衡政，再把他們的孩子扔到凈事房，看她還敢不敢對他囂張！

    “咝——”

    元謹恂立即捧住她的臉頰，眼里滿是心疼：“怎么了？怎么了？燙到了嗎？春思！你怎么做事的！來人！拉出去好好教教規(guī)矩！”

    春思嚇的頓時跪在地上：“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你當然該死！這么燙的茶放在桌子上！你想燙死皇后！你——”

    林逸衣趕緊拉住他的手，免得他越說越離譜，對門口突然闖進的人道：“好了，都退下吧，多大的事，春思也起來，是我太心急，下——唔——”

    元謹恂低頭驟然晚上林逸衣的紅色的唇。

    林逸衣眼睛睜了一瞬，本能的抬起手想推開他順便再給他一巴掌，但下一刻，林逸衣沉默的收回手，閉上眼，然后貝齒用力，噗嗤——咬破了元謹恂的下唇。

    元謹恂苦笑的退開，對這個結(jié)果并不意外。

    林逸衣笑笑：“似乎太用力了?！?/br>
    元謹恂搖搖頭，寵溺的為林逸衣正正頭上的鳳釵：“哪里，是我技術(shù)不好?！眱蓚€人粉飾太平的人駕馭起來的輕車熟路：“不知道破相了沒有?！?/br>
    “放心，一點也不影響你在后宮的魅力度，絕對能讓你在你的新太太們面前更有男性氣息?！?/br>
    元謹恂看著林逸衣不在意的語氣，心里比任何時候都要難受，他真有能力等到那一天嗎，他能比夜衡政給她的更多嗎：“就喜歡說笑，自謙呢？”

    “奶娘抱下去了。”

    ……

    華燈初上，萬籟歸寂。帝王殿九米高的大廳內(nèi)，一襲紫紗目光如冰的木歸兮一瞬不瞬得盯著高位上的男人，無比誠懇的誘惑著元謹恂的決定：“殺了他，沒有比這更好的選擇！”

    “……”

    “怎么？不愿意？我動手怎么樣？只要皇上一聲令下，屬下現(xiàn)在就可以手刃夜衡政！并且不會讓別人知道，讓他悄無聲息的死于非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