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空，輕點(diǎn)……”

    “長空，我們不能繼續(xù)了?！?/br>
    “長空，這是背德的錯誤……”

    明明師尊在羞愧，在顫抖，在哀求，他卻感到快樂極了，變本加厲，想聽到更多的聲音，想讓師尊陪自己沉淪進(jìn)地獄，想用最強(qiáng)硬的手段得到想要的答案。

    ……

    今夜的月亮很美，高高掛在空中，像美味的糕點(diǎn)，看著就很好吃。

    他小時(shí)候，曾向師尊鬧著要吃月亮，師尊煩惱了很久，最后在他的院子里挖了個池塘，灌入泉水，想把天上的月亮引下來……

    師尊騙人，水里的月亮不能吃。

    他郁悶了很久。

    如今他終于明白了，月亮是顆巨大的衛(wèi)星，離地球有四十多萬公里，他的力量再強(qiáng)，也得不到。

    鏡花水月，癡心妄想……

    莫長空苦笑道：“沒有什么好玩的事?！?/br>
    陸云真驚愕：“無劍峰有那么枯燥嗎？”

    莫長空輕輕地答：“嗯?！?/br>
    “沒事，時(shí)代不同了，”陸云真伸出手，想拍拍他的肩膀，想起他討厭碰觸，趕緊在空中收回來，撓了撓自己的頭發(fā)，笑嘻嘻道，“這世上有很多好玩的事情，我?guī)闳ネ?，不會無聊的！”

    莫長空癡癡地看著他嘴角的梨渦，意識到不妥，強(qiáng)行扭開了視線。他不能碰觸，不能靠太近，怕不小心弄碎了心里封印的冰層，讓里面灼熱的熔巖再次噴涌而出，毀滅明月。

    他回答：“好?！?/br>
    “長空，謝謝你，”陸云真轉(zhuǎn)過身，樂呵呵地邊走邊說，“我好高興能遇到你，每天都很快樂，大概運(yùn)氣轉(zhuǎn)好了吧……”

    他討厭寂寞，討厭孤獨(dú)。

    可是，命格太差，他害怕會連累別人，所以拒絕了很多好意，選擇獨(dú)自生活。

    每天回家，打開燈，對著空無一人的房子說：“我回來了。”

    廚房做一人份的飯菜，自己夸自己做得好吃，然后去洗一個人的衣服，一個人學(xué)習(xí)，一個人工作，一個人上床睡覺，然后對玩偶小熊道一聲“晚安”。

    現(xiàn)在不一樣了……

    他想快點(diǎn)回家，回到那個破舊卻溫暖的小窩里，他要叫外賣！叫很多很多烤羊rou和啤酒，大家好好慶祝！

    陸云真奢侈地坐了出租車。

    他剛下車，就看到灰頭土臉的金玉奴披著件長長的大衣，焦急地站在路口，四處張望，似乎皮膚受了傷，魂魄都弱了許多，勉勉強(qiáng)強(qiáng)維持著妖形不散。

    “門主，主人，你們?nèi)ツ睦锪耍吭趺船F(xiàn)在才回來？”金玉奴看到他們，哭了出來，“玉奴無能，看家不利，家里出事了……”

    第25章 暗夜微光

    陸云真抬頭看去，遠(yuǎn)處濃煙滾滾，消防車鳴笛尖銳。

    火災(zāi)了！無劍峰燒起來了！

    他慌亂地跑到著火的房子前，想把重要的東西拿出來，然而火勢很猛，熱浪沖天，波及了隔壁的房子，消防員拉起了警戒線，禁止所有人靠近。

    數(shù)條水槍朝屋子里射出水龍。

    隔壁屋子里住著開服裝網(wǎng)店的單身mama，她在火勢起來前便拖著女兒逃了出來，母女倆都是懵的，赤著腳站在路邊，焦急地等待救火結(jié)果。

    烈火和水龍抗?fàn)?，發(fā)出無情的毀滅聲。老舊屋子的梁柱倒塌，將所有珍貴的回憶毀于一旦，刻著身高成長記錄的木門，爺爺親手做的桌椅，木頭刻的小飛機(jī)，學(xué)習(xí)拿回來的獎狀，還有床上那只粉紅色的小熊……

    陸云真焦急地走近了幾步。

    消防員狠狠拉住了他，大聲訓(xùn)斥，不準(zhǔn)靠近火場。

    木制的窗戶落下，砸在地上，摔成碎片，再也修不好了。親手栽下的葡萄架倒了，砸壞了剛剛綻放的山茶。

    什么都留不住……

    爺爺說過，人生就是坎坷的旅途，喝茶苦過了才會回甘，別害怕，別難過。每天想想開心的事情，笑一笑，趕走霉運(yùn)，幸運(yùn)就會降臨的。

    陸云真用力地扯了扯嘴角，可是，他怎么也笑不出……

    爺爺沒有了，房子沒有了，回憶沒有了。

    布滿荊棘的世界沒有光明。

    他真的努力過了……

    幸運(yùn)到底在哪里？

    陸云真緩緩地蹲下身，用手捂住了那雙再沒有笑意的眼睛，沉默無言，指縫里全是潮濕的水汽。

    “別進(jìn)去！”

    “回來！不要命了嗎？！”

    忽然，他聽到周圍鄰居的高呼聲，消防隊(duì)員的怒罵聲，似乎有東西沖進(jìn)了火場。

    陸云真的心里有傳來不安的感覺，抬起頭，找了一圈，發(fā)現(xiàn)身邊的莫長空已消失不見。

    “長空？！”

    他驚恐地叫了起來。

    房頂燒塌了，瓦片帶著火星，紛紛落下。

    陸云真不確定非人類怕不怕火，他急壞了，跌跌撞撞地站起身，想去找消防員要喇叭，把亂來的家伙喊出來。

    他剛跑了兩步，圍觀人群里再次傳來驚嘆聲。

    陸云真回過頭，看見難以置信的場景。

    “師尊……”

    莫長空越過熊熊烈火，踏過燃燒的磚石，擋開落下的磚瓦，披荊斬棘地從危險(xiǎn)的屋子里走了出來。

    他束發(fā)的繩子早已斷開，長發(fā)帶著無數(shù)小火苗，在氣浪中桀驁地飛舞；他的衣服被燒毀了大半，露出被灰燼染污的肌膚，拖著星星點(diǎn)點(diǎn)的流炎；他的表情剛毅，步伐堅(jiān)定，就像故事里穿著紅色盔甲的蓋世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