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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科幻小說 - 苗疆道事在線閱讀 - 第213節(jié)

第213節(jié)

    蕭大炮又給她倒上,一邊倒,還一邊說道:“對咯,這些天你們先住我這兒,夜里若冷,酒管夠,招待所全天24小時都有熱水和暖氣,我呢,幫著找認識的醫(yī)道名家和高人聯(lián)系一下,看看有沒有能夠治這事兒的,別著急,等過了些日子,咱們再說——志程,別看你在總局特勤那兒干著,全國各地的跑,威風凜凜,但是真的要鍛煉人,還是得來我這兒,生離死別見多了,你就懂得全面思考,運籌帷幄,而不是太過于注重一城一地的損失了……”

    這家伙語重心長,然而做的卻是哄騙小女孩兒喝酒的勾當,著實讓人懷疑他的用意,我阻攔著小白狐兒不要再喝了,容易醉,蕭大炮滿不在乎地嚷嚷道:“怕甚咧?來到我們邊疆這兒,喝點酒,算個甚子事兒?還記得白天接你的那姑娘么,阿依古麗,月亮之花,這么柔柔弱弱的一個女孩,一個人能喝倒四五個大漢,這也算是事兒?”

    小白狐兒瞇著眼睛笑,小臉紅撲撲的,小心翼翼地看著滿臉不高興的我,伸出粉嫩的小舌頭舔了一舔酒液,然后可憐巴巴地對我說道:“哥哥,喝了這個,不冷!”

    我聽她說得可憐,便不再阻攔,接著蕭大炮與小白狐兒這一對剛認識的忘年酒友便你一杯,我一杯地喝著,不多時,叫的酒完了,蕭大炮又叫了一壇子,那酒興來了,簡直攔都攔不住。我沒有辦法,只能少喝,怕都喝垮了,沒人料理這兩個家伙,而小白狐兒雖說一聲修為,但是這個對酒卻并不管用,她初次喝這么多的酒,沒一會兒,便趴到在了桌子上面,微微地打起了鼾聲來,卻是已然睡熟了去。

    沒人陪著喝酒了,蕭大炮又來找我,我不情不愿地跟他喝了兩杯,瞧見這位老哥也已然喝得有點飄了,便勸他今天到此為止吧,別喝多了誤事兒。

    我這也是好意,結(jié)果蕭大炮一把揪住我的胳膊,喘著酒氣說道:“陳志程,你實話告訴我,你他媽的是不是在和我小妹搞對象?”

    我說這老小子為什么一定要將小白狐兒給灌醉呢,原來在這兒等著我。明人不做暗事,雖然找了朋友的妹子當對象,這事兒說起來有些埋汰,但是我也不介意,當下也是反問道:“你怎么知道的?”

    蕭大炮氣呼呼地說道:“我咋個不知道?巧姐給我來信的時候提到過你,說你有事沒事就跑我家里去晃悠,還說家里面給小妹介紹了幾回對象,其中還有豪門大戶,結(jié)果都給她擋回去了——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你們茅山修道,可也不會滅絕情欲,該搞對象搞對象,該嫁人嫁人,誰也不耽誤,她都二十來歲了還這個樣子,明顯就是心里面有人了,我想來想去,整個茅山上下,能夠迷住她的,也就是你小子了……”

    呃……這家伙的推測,算是抬舉我么?

    面對著蕭大炮的神推測,我無言以對,而他還氣呼呼地對我說道:“你看看桌子邊的這姑娘,要臉蛋有臉蛋,要咪咪有咪咪,簡直就是個小狐媚子。你既然跟我meimei有一腿,怎么又成天帶著她到處晃悠呢?老子剛才當著姑娘的面,也不好意思說你,現(xiàn)在你倒是給我掰扯掰扯,弄清楚!”

    蕭大炮這三堂會審的架勢讓我郁悶,當下也是解釋道:“忠哥,你又不是沒見過她,小孩子嘛,就我meimei來著,絕對沒別的關(guān)系!”

    面對著這未來的大舅哥,我倒也不敢馬虎,連忙賭咒發(fā)誓,蕭大炮回想起當初小白狐兒還是嚶嚶的時候,那小屁孩兒的乖巧模樣,覺得倒也是,如此一看,果真不會有太多的男女關(guān)系,于是斂容一笑,將此事揭過,不再提及,而是開始再一輪的勸酒,喝得我也有些飄了,那天夜里倒也沒有多少精力照看小白狐兒,蕭大炮打了電話,讓阿依古麗過來帶著小白狐兒,我這才放心一些。

    次日醒來,我頭疼欲裂,那酒勁弄得我十分難受,找到小白狐兒的時候,卻得知她夜里過得蠻好,喝醉了酒,也不知道寒冷,一覺睡到天亮。

    蕭大炮工作雖然忙碌,不過卻也抽出時間專門陪我跑了幾處醫(yī)家,又聯(lián)絡(luò)了好多人,詢問此事,而我也打電話回到京都,讓徐淡定托些關(guān)系,幫我問一問局中大佬,以及諸般名家,有沒有能治此病者。如此一輪打聽過后,七八天便蹉跎過去了,好在小白狐兒夜里飲酒,倒也能夠度過那嚴寒,第十天的時候,蕭大炮興沖沖地過來找我,問我認不認識慈元閣的方鴻謹,或者別的高層。

    第二十三章 我已不在江湖

    “方鴻謹?一面之緣,他就是一個圓滑的商人,算不得多有交情,怎么,為什么談到他?”

    我有些摸不著頭腦,而蕭大炮則對我說道:“我得到消息,說這個人神通廣大,居然勾搭上了天山神池宮的人,偶爾能夠弄出一些失傳久矣的法器或者寶貝來,使得他名下的慈元閣越發(fā)壯大。所以要找天山神池宮這事兒,或許可以從他那兒得到突破口,不過我偏居一隅,向來都在西北邊疆這一帶活動,對于中原一帶的影響力還不如你,所以才有這么一問。”

    蕭大炮的消息讓我陷入了沉思,這些天來其實我們也見過了不少醫(yī)道名家,不過他們遇到的情況與我一般,都是那寒冰精元離心臟太近,稍微一刺激,小白狐兒就受不了了,故而最終還是不敢下手,免得加重病情。

    不過天山神池宮如此神秘,那慈元閣的方鴻謹或許機緣巧合,能夠跟那些家伙搭上一條線,但是不管怎樣,他未必會賣我的面子,將自己財神爺?shù)牡准毥o兜出來。

    一邊是過氣的前宗教局某特勤組組長,一邊是炙手可熱的神秘金主,這種選擇題無論是讓誰來做,結(jié)果都不會相差太多。

    然而看著小白狐兒一天憔悴過一天,我覺得自己不能再這般等待了,倘若真的三十天過去,小白狐兒凍成了冰雕,只怕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的,當下也是給遠在京都的徐淡定打了電話,讓他幫我查一下那慈元閣的方鴻謹平日里一般都是在哪兒待著的。

    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調(diào)動,徐淡定轉(zhuǎn)到外交部的工作已經(jīng)確定了下來,不過要過完年之后才會赴法國上任,此刻依舊留在京都的他倒是能夠幫我許多事情,中午聯(lián)絡(luò)過后,到了下午,他打電話過來,告訴我慈元閣的總部設(shè)在江陰梁溪,如果沒有什么事情,作為閣主的方鴻謹一般都是待在太湖東港鎮(zhèn)的大宅之中。

    江陰梁溪,那兒離金陵倒也是蠻近的,我當下也是沒有多做猶豫,讓行動不便的小白狐兒在此等待,由蕭大炮照顧著,而我則坐最近一批航班,周轉(zhuǎn)前往梁溪。

    我屬于行動派,所做就做,當下也是連夜周折,于第二天的黃昏到達了金陵,接著坐車前往梁溪東港,按著徐淡定提供給我的地址,一路尋到慈元閣前來。

    這是一處坐落于太湖湖畔的大宅門,有著明清兩代的歷史淵源,十分難得,瞧見那亭臺樓閣,雕梁畫棟,宛如公園一般模樣的庭院,我便曉得慈元閣能夠被江湖人成為最會賺錢的修行組織,倒也名不虛傳。

    我一沒預約,二無名帖,不過當我敲開慈元閣的門房,報上自己的名號之后,沒多久,那慈元閣的主人方鴻謹便親自出門來迎,禮數(shù)做得倒也讓人心中舒坦。

    此時已是夜里時分,方鴻謹引我來到客廳飲茶,整套的紅木家具低調(diào)且奢華,香茗珍稀,盡顯豪富風范,不過面對著這樣的場面,我倒也不虛,畢竟若是論起底蘊,天下間能夠與茅山相提并論的不過龍虎、青城幾家,而這慈元閣倒也排不上號。

    方鴻謹禮數(shù)周到,讓人挑不出理來,兩人在客廳飲茶,漫無邊際地攀談起來,先是從濰坊拍賣會說起,然后說到了一字劍與我們之間的交情,又說起了慈元閣起家,憑借的壓箱之物,卻是我茅山李師叔祖的符王符箓,說到這兒,方鴻謹頗為動情地談道:“當年先父遇到符王他老人家,一見如故,有幸得贈兩套符箓,方才能成就如今家業(yè),說起來,符王他老人家對我方家可是恩重如山……”

    我看到這溫和良善的胖子說得動情,眼淚花兒都擠出來了,心中便有些意動了,等到談及了幾句李師叔祖的健康問題之后,我這才起身,拱手說道:“方閣主,實不相瞞,志程此番前來,還是有一事相求?!?/br>
    方鴻謹慌忙起身攔住,按著我坐下,滿口答應地說道:“有什么可以幫助陳同志的,只要鴻謹能夠做得到,但講無妨?!?/br>
    我松了一口氣,然后講我在南陽武侯祠遭遇到那冰霜冷艷的天山神姬,并且與其發(fā)生沖突的事情一一講來,完畢之后,我再次拱手說道:“方閣主,江湖傳聞慈元閣與神秘的天山神池宮有著千絲萬縷的瓜葛,就想求方閣主牽橋搭線,找個門路和解一番,這事兒都是誤會,實在沒有必要釀成大禍才是……”

    我言語懇切,然而方鴻謹卻欲言又止地張了張嘴,一臉無奈地對我說道:“陳同志,不是我不幫你,不過實話告訴你,我們慈元閣,其實真的不認識那天山神池宮!”

    他說得如此斬釘截鐵,我倒是有些詫異,疑惑地問道:“那這幾年從你們這兒出去的那些法器……”

    方鴻謹?shù)皖^飲了一口茶,沉默了兩秒鐘,這才對我說道:“陳同志,你是茅山上面的真修,又是黃供奉的忘年小友,有的事情,我倒也不好瞞你。的確,江湖上面確實有我慈元閣和天山神池宮有所牽連的傳聞,不顧這些都是我們借用了天山神池宮在江湖上的名氣,做的營銷計劃,并不為真。如果因為這事兒,讓你產(chǎn)生了誤解,鴻謹真的表示抱歉!”

    我仔細盯著他的眼睛,感覺不似作假,這才搖頭苦笑道:“沒想到,真沒想到啊……”

    方鴻謹無奈地笑了笑,又抬頭說道:“自家人,便不多說這些虛無縹緲的話,所以我也不敢瞞您,不過出門之后,還請您幫忙隱瞞一二,畢竟生意艱難,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兒……”

    我點頭,表示理解,這時他又說道:“鴻謹在江湖這么些年,倒也認識不少名醫(yī),尹小姐的病情我且記住,回頭也幫忙聯(lián)絡(luò)一下,集眾家之力,說不定能有幫助。”

    我又表示了感謝,不過此番乘興而來,敗興而歸,實在有些難過,當下也是沒有再與他多作交流,便起身告辭了。

    方鴻謹恭送我離開慈元閣,態(tài)度十分謙恭,然而當大門關(guān)上的那一剎那,我卻并沒有立刻離開,而是緩慢走到了前面的陰影角落,左右觀察一番,然后從院墻的角落翻了進去。

    剛才兩人相談甚歡,而且彼此都頗為誠懇,但是方鴻謹?shù)谋憩F(xiàn)在我從邊疆出發(fā)的那一刻起,其實都在我的預料之中了,所以剛才的言真意切,都不過是彼此做戲而已。方鴻謹久在商場,無商不jian,然而他卻低估了經(jīng)歷世事的我,只以為我是那很好忽悠的愣頭青,不過我真的是么?

    或許在半年之前,我的想法并不會這么多,但是此時此刻,經(jīng)受過太多的磨難,我不得不多想一步,甚至幾步。

    因為先前進來的時候,我已經(jīng)差不多摸清楚了這慈元閣的防衛(wèi)布置,放下也是沿著陰影一路行走,避過了好幾處明哨暗哨,刨除了江湖上鼎鼎有名的一字劍黃晨曲君,慈元閣雖然請了許多供奉,但是能夠識破我行蹤的卻沒有一人,當下我也是在重重防衛(wèi)之中突入到了原先的客廳之處,從角落的窗外朝里看去,瞧見我原來所坐的位置上,卻出現(xiàn)了一個穿著真絲長袍的婦人。

    這婦人卻是當天在濰坊拍賣會現(xiàn)場被洛飛雨挾持過的旗袍美婦,也就是慈元閣的二掌柜。

    那二掌柜似乎剛剛趕過來,聽完了方鴻謹?shù)闹v述之后,滿臉不爽地說道:“鴻謹,就憑他一區(qū)區(qū)茅山的二代弟子,就想要將我們慈元閣的秘密掏出,真的是太異想天開了?!?/br>
    方鴻謹搖了搖頭,嘆息道:“那人其實是個可以結(jié)交之人,你別看他年輕,三十多點,但是一身修為業(yè)技,已然不輸于江湖上一流的高手,而且在廟堂之上戰(zhàn)功赫赫,黑手雙城的名聲在外,雖然此刻潛龍在淵,但是必有一飛沖天的時候,若不是這個秘密關(guān)乎于我慈元閣的生死存亡,我倒是真的想賣他一個面子呢?!?/br>
    二掌柜詫異地說道:“這小子到底哪里厲害了,怎么就這么值得你看重?”

    方鴻謹一臉嚴肅地說道:“瑾言,九月末魯東的那場蝗災,你還記得吧?據(jù)說那是邪靈教弄出來的一起風波,聽說有人還改動了龍脈,但是最后被人給鎮(zhèn)壓了,你可知道是誰?”

    二掌柜道:“難道就是這小子?”

    方鴻謹認真地點頭說道:“對,不但如此,這一役邪靈教損失慘重,花門的山門護法耿傳亮戰(zhàn)死,十二魔星風魔慘遭生擒,邪靈神秘高手逃遁,甚至已成傳說的天王左使王新鑒也在那一役出現(xiàn)了……而所有的這一切,攪動風云的,便是這黑手雙城。有人告訴我,說此人一役斬殺了近三十多名邪靈高手,還生擒了風魔,一力化解了那場災難——你自己想一想,若是有的選擇,這人怎么能夠得罪?”

    二掌柜聽得滿身寒氣,口中呢喃道:“黑手雙城,黑手雙城——江山代有人才出,一代新人換舊人啊……”

    第二十四章 雪夜林中烤狼

    方鴻謹嘆聲說道:“可不是么,這天下間高手無數(shù),但是能夠談得上頂尖的,數(shù)來數(shù)去,也就那么幾個。若是評說天下第一,陶晉鴻和王新鑒,自然都是最有力的大拿,而這兩個人當年為了爭奪這陳志程當徒弟,在茅山頂峰大打出手,你就曉得他究竟有多吃香了;再有了,這人的人緣不錯,青城山、白云觀都有交情,神秘的麻衣世家劉伯成,我們的靠山供奉黃晨曲,可都是他的朋友……”

    二掌柜聽到方鴻謹如此贊嘆,不由得擔憂地說道:“既然如此,此人日后必然不好惹,你這回撒謊騙了他,日后若是追究起來,我們豈不是要倒霉了?”

    方鴻謹搖頭說道:“那倒不會,這事兒我并沒有說死了,一來那人是不是天山神池宮的,我們自己也不確認,二來他即便是,陳志程與天山神池宮的恩怨也不是我們這些人能夠插手得了的,我保持中立,這也說得過去,日后那陳志程找我們麻煩,只需找黃供奉斡旋一番,倒也沒有太大的妨礙,你說是不是?”

    二掌柜是個美艷少婦,吃吃地笑著,點了一下方鴻謹?shù)男乜冢缓笳f道:“你呀你,心眼可真多……”

    方鴻謹?shù)靡獾卣f道:“那是,我凡事若是不多想一點,這偌大的家業(yè)又如何能夠撐得起來呢?”

    兩人打情罵俏,你儂我儂,其間還親了兩下小嘴,一副馬上就要貼身rou搏的架勢,突然間那二掌柜說出了我最關(guān)心的問題來:“鴻謹,對了,都說天山神池宮是當年天下間的三大修行秘境圣地之一,它到底在哪兒啊,怎么從來沒有聽到人談及過?”

    方鴻謹猶豫了一番,最終還是想要在這女人跟前露一臉,這才說道:“我其實也不知道,上次套了一回那黑鴉的話,好像是在天山祖峰,天池后面的一處洞xue中。不過那洞xue跟幾大修行宗門一般,也是洞天福地之處,門戶森嚴,十分難進,而且山上到處都是他們的眼線,人家要是不想讓你知曉,就算是翻遍整個山峰,一寸一寸尋找,也未必能夠得見……”

    他說著這話的時候,似乎不經(jīng)意地朝著我這兒瞥了一眼,我不動聲色地藏好,心中一動,不知道他是否發(fā)現(xiàn)了我,而這話兒,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意說給我聽到的。

    若是,我還真的得領(lǐng)他這一份情呢。

    果然是生意人,這做人的境界當真是滴水不露,方鴻謹說完這一晚上最有價值的話兒之后,便不再停留,而是與那美艷的二掌柜相扶前往后院歇息,我則原路返回,從墻里翻了出來,仔細琢磨剛才方鴻謹最后所說的那話兒,越發(fā)覺得他應該是故意說給我聽的。

    他這話里面有兩層意思,第一,天山神池宮就在天山祖峰博格達,人家若是想要見我,我去,自然會有人現(xiàn)身。

    第二,若是人家沒有興趣見我,我就算是借助了國家的力量,別人也有本事讓我找不到。

    不過天山神池宮的人,到底想不想見我呢?

    這個我不知道,但是卻曉得倘若這銀簫對于那個天山神姬真的如此重要,她就一定會現(xiàn)身,要不然即便小白狐兒中了她的手段,身死魂消,不過我若是發(fā)起狠來,她也撈不到任何好處,反而結(jié)了一番冤仇,這和她邀我前往天山神池宮的初衷不符。

    既然如此,我想我終究還是需要去走一趟的。

    想明白了此節(jié),我當下也是跟遠在西北邊疆等待的蕭大炮通過了電話,將這邊探知的情況告知了他,仔細聊過了之后,蕭大炮也認同了我對于方鴻謹?shù)牟聹y,這個在商場上呼風喚雨的角色,犯不著這般背后夸人,而且重重作態(tài),估計也算是賣了我一個人情,而且誰也不能說他不是。

    這人做到這個份上,真的就是個人精了,難怪能夠籠絡(luò)到黃晨曲君這樣心高氣傲的頂級高手,為他效勞。

    我在梁溪待了一夜,次日便轉(zhuǎn)乘班機放回了西北邊疆,下午趕到招待所的時候,發(fā)現(xiàn)幾日不見,小白狐兒整個人又憔悴許多,仔細一問,方才曉得這寒毒一日重過一日,現(xiàn)在即便是飲酒大醉,到了子時,那人便被凍醒過來,即便是泡在裝滿熱水的浴缸里面,都能感覺到由內(nèi)而外的寒冷,情況越發(fā)的嚴重起來。

    我與蕭大炮商量著準備前往天山祖峰博格達的事宜,他起先是表示反對的,而后實在是拗不過我,便提出請假,與我同行。

    我拒絕了蕭大炮的提議,他最近的事兒其實還是挺忙碌的,上次前往吐魯番的案子并沒有完全解決,此刻還有許多首尾,為了我的事情已經(jīng)夠cao心了,我哪里還能讓他這般受累,提出還是由我一人前往,如此最是合適,畢竟人家邀的是我,倘若帶上別的人,說不定就不肯露面了,如此反而生出許多事端來。

    蕭大炮在與我相爭不下之后,終于勉強同意,不過還是打點了我們前往阜康境內(nèi)的行程,并且還安排阿依古麗一路相伴。

    經(jīng)過了一晚上的準備,次日清晨,也就是在小白狐兒中毒之后的第十五天,我們前往天山東段最著名高峰博格達的路途。時間已經(jīng)是九七年的元旦之后,新年伊始,大雪紛飛,路途十分艱難,行到博格達峰腳下,便已然無法再繼續(xù)前進了,我將阿依古麗留在山腳下的一個鎮(zhèn)子,然后帶著小白狐兒開始進山。

    此刻大雪封山十來天了,不過山腳下卻還是有許多巖石裸露,我身上除了自己隨身攜帶的相關(guān)法器之外,還有阿依古麗給我準備的行囊,包括防寒睡袋和補給,以及登山繩、鎖扣、滑雪板等登山設(shè)備,而小白狐兒雖然飽受寒毒困擾,但是白天倒也精神些,自個兒除了穿得頗厚,而且還帶了滿滿一壺酒。

    兩人進山緩行,瞧見此處千峰竟秀,萬壑流芳,入目處有那遮天蔽日的原始森林和風光如畫的山甸草原,雖說草原此刻已被積雪覆蓋,但是想來夏天之時,必是那山花爛漫,五彩繽紛的去處,應該是極美的。

    我往昔也見過不少名山勝景,然而此刻真正來到了博格達峰的山腳下,仰首望去,方才感覺到為何這里會被人說成是昆侖仙境,王母故庭,因為這兒給人的感覺實在是太雄偉寥廓了,一眼望去,好像整個世界就是這巍峨的高山和雪海一般。

    然而就是這般一望無垠的雪白之下,這凍得仿佛絕境之地,卻孕育著諸多生命的跡象,我瞧見那原始森林的樹木百年屹立,林中還不時傳來馬鹿的呦嗚,隱現(xiàn)著狍鹿、棕熊、猞猁和巖羊的身影,遠處的雪線處還能偶爾瞧見雪豹出沒,雪雞棲居,蓬勃的生命氣息撲面而來。

    倘若那天山神池宮就是坐落于這樣的山域之中,想必也應該如傳說中的一般神奇。

    我與小白狐兒且行且走,步履緩慢,而這時的天色又黑得早,沒多時便已然黑了下來,我來到林中,便也在一處背風處暫時扎營歇息。

    一到晚上,小白狐兒的狀態(tài)便有些差了,我去搜集了一些柴火,在林間生出了一堆篝火來,摸著懷里的干牛rou和大餅,我估計小白狐兒并不喜歡吃,正猶豫間,突然感覺到林中有某種東西在朝著這邊望來,一開始我并未留意,而后仔細注視,卻發(fā)現(xiàn)竟然是一頭全身灰白色的野狼。

    這么寒冷的地方,居然還有野狼,我有些驚奇,當下也是有意以自己為誘餌,過去勾引了一番,而那野狼在這天寒地凍的地方,獵物很少,似乎也頗為饑餓,我稍微一撩撥就沖了過來,接著我一劍,終結(jié)了這頭惡狼的性命。接下來的事情,自然是展現(xiàn)出了我年少時就擅長的手藝,一條整狼給我抽筋剝皮,接著將其架在篝火之上,由這幾天吃慣了烤羊rou的小白狐兒指導下,開始烤炙起來。

    此番前來,阿依古麗給我們備齊了補給,不但有鹽巴、香油,孜然和辣椒粉也都有,我這么多年的手藝倒也沒有怎么落下,一根木棍將這被剝得精光的野狼竄起,不斷地翻轉(zhuǎn)著,沒多久,那種烤rou的香味就散發(fā)出來,讓人忍不住口水都流了下來。

    眼看著這狼rou開始變得焦黃酥脆,油脂滴落篝火中,竄起縷縷火苗來,小白狐兒一雙眼睛瞇成了縫兒,也顧不得寒冷了,不斷地催促我道:“哥哥,什么時候能吃呢?”

    我溺愛地揉了揉她烏黑的頭發(fā),然后說道:“不急,狼rou好吃,但是略顯干燥,等烤好了,稍冷些再吃,會比較好一點兒?!?/br>
    盡管如此,但是小白狐兒還是忍不住伸手撕了一小塊放進嘴里,這rou燙,她忍不住張著嘴哈氣,不過嚼過之后,瞇著眼睛,幸福地笑道:“好吃呢,哥哥你做得真好吃……”

    我微微一笑,正想說話,突然眉頭一皺,猛然轉(zhuǎn)過頭去,卻見林子那邊有一個黑影緩緩走來,朝著這邊高聲喊道:“烤rou的朋友,老夫這兒有美酒,有好煙,跟你換點吃的可好?”

    第二十五章 領(lǐng)路人北疆王

    聽到這久違的聲音,我繃得緊緊的全身松弛下來,朝著來人高聲喊道:“田前輩發(fā)了話,自然沒有什么是不可以的。”

    來人是個又高又壯的黑胖子,一把大菜刀般的單刀斜背在身后,嘴里叼著一根手工包裹的眼,踏著雪,緩步走來,卻正是天下十大之中的北疆王田師。

    我與這北疆王有過并肩作戰(zhàn)的情誼,而他的遠方侄子張勵耘也曾在我麾下做過事,雙方的關(guān)系倒也不錯,自然沒有什么可以防備的,聽到了我的大聲招呼,那黑胖子臉上也露出了幾分驚喜,快步走到篝火跟前來,一把將我給摟住,豪爽地大笑道:“陳小兄弟,我剛才也就是聞到了那烤rou的香味,循味而來,沒想到居然在這里碰上了你,真的是這大雪天里面唯一讓人驚喜的事情啊……來,抽煙!”

    這話兒剛剛說完,他便從懷里摸出了一根卷煙塞我嘴里,然后打了一個響指,便給我點了上來。

    北疆王這卷煙是自己卷的——用二指寬,兩寸多長的煙紙,卷上一小撮煙粒,用口水封住即可。這玩意叫做莫合煙,最早是從蘇聯(lián)帶回來的,俄語叫做“瑪合勒嘎”,一種由黃花煙草的莖和葉碾碎后摻和晾曬而成煙草,里面的煙葉呈顆粒狀、較為粗糙,抽起來的時候后勁挺大,風味十分獨特,我抽了兩口,給這煙勁兒嗆得接連咳嗽了好幾下,旁邊的小白狐兒不滿意了,噘著嘴巴說道:“吸煙有害健康,不準帶壞他……”

    北疆王是個向來豪爽、粗糙的西北大漢,剛才見到我太高興了,倒是忽略了旁邊的小白狐兒,詫異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問我說道:“這位是……弟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