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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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窟法王冷然說道:“這玩意兒。不過是麻煩之源,你又不是專修歡喜禪的,何必介懷?再說了,是你跟我說一切都可以承受的,為何還會如婦人一般喋喋不休?” 婦人? 婦人可沒有那玩意兒…… 我沒有就此事與對方作太多的爭論,畢竟剝皮碎蛋的事情都已經(jīng)經(jīng)歷過了。再多的埋怨,也無濟(jì)于事,并不能斷肢重生,于是平靜地說道:“我想你過來,因?yàn)檫€有什么緣由,直接說吧?!?/br> 寶窟法王并沒有對我這么一個重度傷殘人士過多計(jì)較,點(diǎn)頭說道:“我已經(jīng)將這里的地形摸得差不多,走,我?guī)氵^去。” 我搖頭說道:“不,我有她們,可以自己離開。” 寶窟法王眉頭一皺,沖著我說道:“你一定要冒險(xiǎn)么?” 我咧嘴笑道:“不是冒險(xiǎn),而是另有所求——我之所以愿意以身飼虎,并非天生下賤,而是為了那些戰(zhàn)友。所以佛爺,志程在此,有一個請求,那就是我去血池處制造混亂,而你,則幫我將我的那些戰(zhàn)友給救出來,離開這里?!?/br> 寶窟法王對我的回答有些意外,停頓了好一會兒,方才幽幽說道:“你確定她們能夠帶你過去么?” 我苦笑道:“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一個廢人了,若是要去下地獄,我一人就足夠了?!?/br> 寶窟法王聽到了我話語里的忐忑,然而猶豫了一下,還是鄭重其事地點(diǎn)頭說道:“鐵肩擔(dān)道義!若是如此,我倒是可以盡力幫你將他們給救出去,不過前提在于你得盡可能地將兩個半人,吸引在血池之中。” 我眉頭一揚(yáng),問都有誰。 寶窟法王豎起三根手指來,先曲下一根,平靜說道:“阿摩王得道已久,在這天地之中,并無敵手,他若是脫得開身,誰都跑不掉。” 第二根手指:“汨羅紅頂?shù)醚亻_光,開啟了天賦異能,手段厲害,幻術(shù)萬千,他若在,我沒辦法保證所有人的安全?!?/br> 第三根手指,曲了一半:“那暴龍是阿摩王從茶荏巴錯盡頭帶回來的兇物,野蠻沖撞,一旦出現(xiàn),連我也沒辦法制約;不過阿摩王未必放心它一人亂闖,算是半個?!?/br> 說完這些,他認(rèn)真地看著我,平靜地說道:“你能將他們,給拖住么?” 這話兒問得著實(shí)可笑。 即便是我毫發(fā)無損之時,我也不可能是這三個家伙的對手,更何況此刻的我,連呼吸都是那么的困難。 后背皮膚被剝?nèi)ゴ蟀氲奈遥馐苓^無數(shù)刑罰,僅僅只剩半口氣。 倘若不是寶窟法王的法印幫我撐著,只怕早就重傷的我,此刻已經(jīng)慘死在了剛才的那個石室之中。 寶窟法王卻顯得十分認(rèn)真,而我則凝重地點(diǎn)頭說道:“好!” 一切都是那般的可笑,倘若有外人在,只怕都已經(jīng)笑掉了大牙,但可惜這里除了我與寶窟法王,就只有兩個意識被控制的人偶。 兩人相約過后,八寶囊交予我手,我們分道揚(yáng)鑣。 我被都達(dá)絳瑪給背了起來,另外一個白衣度母,則在我身后緊緊跟隨著。 我強(qiáng)忍著劇痛,用盡平生的氣力,緊緊地抱著都達(dá)絳瑪?shù)牟弊印?/br> 僅僅是這么一個小動作,就足以耗盡了我大部分的精力。 三人一前一后,離開了這個地方,牢房的盡頭有守衛(wèi),瞧見身為重犯的我被背了出去,下意識地過來攔,結(jié)果被都達(dá)絳瑪冰冷而毫無人性的目光瞪了一眼,慌忙讓開了去。 看起來,就算是摩門教內(nèi)的人,也同樣懼怕這些白衣度母。 一物降一物。 我被背著,在黑暗的洞子里行走,一路上不斷碰到那些摩門教徒,有的人行色匆匆,并未注意,有的人則認(rèn)出了我來,沖著我吐口水,顯然也是恨意濃烈。 我沒有反抗,垂著頭,唯一在做的事情,就是不讓自己掉落下來。 這個簡單無比的動作,對于此時此刻的我來說,簡直難如登天。 堅(jiān)持。 天巴錯處處都是廢墟,過了這么多天,夾雜其間的尸體被清理干凈,不過殘磚斷垣卻一時半會處理不了。 破壞總比建設(shè)來得容易。 我剛才所處的這個地方,同樣是在地xue之中,不過出來的時候,卻需要經(jīng)過已成廢墟的天巴錯,接著來到了那處巨坑之前,卻是被摩呼羅迦撞開來的那大坑,這兒的豁口被保留,有繩結(jié)從口子處垂落,朝著下方墜去。 我一直擔(dān)心會遇到阿摩王或者汨羅紅頂,然而這兩個家伙在折磨完我之后,不知道去了哪兒,并沒有露面。 他們兩人不在,其余人即便是瞧見了我,都以為是上面的吩咐,也不敢過來詳細(xì)問詢。 我感覺這兒的所有人,都有些畏懼這些白衣度母。 或許這些毫無人性的殺戮工具,曾經(jīng)犯過許多讓人恐懼的罪行,以至于他們都采取了敬而遠(yuǎn)之的態(tài)度。 反正這些白衣女人最是忠心耿耿,不會出什么問題的。 來到天坑之上,下方是黑黝黝、看不到底的深坑,旁邊還有好幾處觸目驚心的爪痕。 都達(dá)絳瑪將我給背著,一手反抓著我,一手則抓住了那垂落的繩子,往下滑落,而另外一個白衣度母,則負(fù)責(zé)在上面放繩。 這繩子應(yīng)該是抱臉鬼蜘蛛的產(chǎn)物,十分堅(jiān)韌,都達(dá)絳瑪抓在手上,朝著黑暗之中,陡然一躍。 宛如飛翔。 從地面到坑底,有許多條路走,不過這里,卻是時間最短的一處。 兩人倏然滑落,都達(dá)絳瑪對于這種交通方式顯得駕輕就熟,身子輕飄飄的,而即便是我這么一個壯漢在身,也是輕若無物,很快我們就滑落到了一半的距離。 這速度已經(jīng)是十分驚人了。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汨羅紅頂也終于聞訊而來了,陡然出現(xiàn)在了天坑的上方,沖著我們的這個方向,怒聲吼道:“都達(dá)絳瑪,你在做什么?” 我身下的這個白衣度母,根本就沒有管他的喊話,繼續(xù)快速滑落。 而這個時候汨羅紅頂終于感覺到了不對勁,沖著天坑底下的摩門教徒大聲喊道:“都達(dá)絳瑪背叛了神,所有人聽令,將她拿下!” 就在他喊話的時候,一股陰風(fēng)從他身后襲來。 留守在上面的那個白衣度母,朝著他悍然出手,一根鋒利無比的尖刺悄無聲息地遞出,想要刺在汨羅紅頂?shù)男呐K之處。 這是我的意志體現(xiàn),也是我最后的手段。 一旦拉開了距離,我已經(jīng)沒有辦法影響到那個白衣度母,只能在最后,給她下了死命令。 不惜一切代價,殺了這大老鼠! 都達(dá)絳瑪帶著我飛速滑落,在離地還有二十多米的時候,拽著我們的繩索被斬?cái)?,兩人像斷線的風(fēng)箏,朝著地面上陡然砸落而去。 眼看著即將摔成rou餅,那白衣女子身子陡然一輕,袖子里卻是飛出了幾根rou眼難見的細(xì)絲。 這細(xì)絲救了我們的命,緊緊釘住了巖壁。 兩人落到了坑底處,而在同一時間,圍上了一群人來,其中不乏厲害的紅袍薩滿。 都達(dá)絳瑪將我給緊了緊,接著腳步一疾,人從無數(shù)的刀光劍影之中快步?jīng)_過,將這些攻擊都給落到了空出去。 這樣的手段,簡直讓人詫異無比。 難怪汨羅紅頂和阿摩王對這些白衣度母如此重視,倘若這些古怪的生物一旦達(dá)成數(shù)量上的優(yōu)勢,那可真的就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一路飛馳,兩人最終停留在了修葺一新的高臺血池邊緣。 都達(dá)絳瑪被與她一般模樣的白衣度母給攔住了。 兩人一番拼斗,而我則被趁機(jī)丟入了那沸騰的血池之中,眼看著那越來越近的猩紅池水,我深深吸了一口氣,準(zhǔn)備迎接此生最大的挑戰(zhàn)。 然而就在此時,血池之中卻突然伸出了一對手,將我給頂住。 一線之差! 第六十九章 弟兄殊途同歸 血池之中陡然伸出一對手來,將我給扶住,不讓我進(jìn)入其間。 此時此刻的我,已經(jīng)完全沒有辦法擺脫那雙手的控制。只是仰首朝天,看著遠(yuǎn)處的都達(dá)絳瑪與突然冒出來的白衣度母兩人相斗。 身為同類,打斗卻是格外激烈,刀刀見紅。 如此歇斯底里,體現(xiàn)出了雙方幕后主人的焦躁,以及她們本身的暴戾性子。 越過兩人變幻不定的身影,我瞧見汨羅紅頂已經(jīng)落到了坑底,正反手拽著另外一個白衣度母的長發(fā),像拖死狗一般,氣勢洶洶地趕將過來。 對于背叛,任何人都是深惡痛絕的。 特別是像白衣度母這般的生物。 我一直沒有見到阿摩王。不過此刻的我心中已然絕望。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此刻的我,根本沒有任何反抗手段,無論是被上面任何人給抓到,又或者是身下的這一對手,都無法改變什么。 我的背部皮膚被剝?nèi)ゴ蟀?,那對手直接按在了我黏糊糊的皮rou之中。 痛! 那種貫徹心扉的疼痛充斥在了我的腦海之中,甚至連耳朵都變得一片茫然,過了好一會兒,我突然感覺到不對勁,那對手似乎對我并無敵意,只是奮力將我往血池之上推開而已。 他是不想讓我墮入血池。 我極力將那疼痛給忍住。甩了甩頭,試圖聽到下面的人到底在喊些什么。 我聽到了斷斷續(xù)續(xù)地一句話:“……老陳,你快走,不要……” 話語含糊不定,仿佛受到了比我更加強(qiáng)烈的痛楚,不過這并不是重點(diǎn),問題在于說話的這個人,聽著怎么感覺像是失蹤依舊的黃養(yǎng)神。 對,就是他! 我心中一陣狂喜,拼盡所有的力氣。對他喊道:“養(yǎng)神。你放我下來——我沒事的!” 血池之中的那一雙手似乎猶豫了一下,對我問道:“你確定?” 我看著都達(dá)絳瑪被與她交手的那個白衣度母,聯(lián)合汨羅紅頂一起,將其拍飛下了高臺,慌忙喊道:“快點(diǎn)。不要猶豫,不然我們都得死!” 我身下的那一位,正是黃養(yǎng)神,他恐怕也是用盡了全力在托著我,不過瞧見現(xiàn)在的狀況,知道就算是將我給推上岸邊,也救不得我的性命,不由得一聲長嘆道:“唉,想不到,你我兩人,居然會死在一起,時也,命也?” 長嘆過后,扶住我身體的雙手,終于放開了來,而我則咕嘟一聲,直接落進(jìn)了翻滾不休的血池之中。 這血池在我之前與黃文興交手的時候,還是風(fēng)平浪靜,宛如一面鏡子,此刻卻像煮沸的水面,一入其中,我立刻感受到了一種激烈的高溫,將我整個人都給烤炙。 燙! 全身都是烙印,背部人皮被活活剝離,再落入這般guntang的血池之中,那種酸爽,不足外人道也。 而這時汨羅紅頂也匆匆來到了血池跟前,望著栽落其中的我,恨意凜然地罵道:“你這個狗賊,時辰未到,卻是這么的想死?告訴我,你是怎么控制都達(dá)絳瑪和美黛巴瑪?shù)???/br> 他匆匆趕到這兒,最想知道的,恐怕就是這兩個白衣度母反叛的原因吧? 這是他們的統(tǒng)治之本,不容有任何閃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