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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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么不對勁,原先那些糾結(jié)的情緒倒是一掃而空。 不過, 他這算是在安慰她吧? 雖然這話實在是難聽了些。 那她得回應(yīng)點什么? “你是說我是rou骨頭嗎?” 她脫口而出道。 他笑了出來。 林舒又是呆住,因為這好像是她第一次見到他正兒八經(jīng)的笑。 雖然也沒多歡快, 但他一笑出來, 身上的那股子冷淡還有嚇人的氣勢就一下子沒了,好像,好像你就在他的光圈里面了。 他笑起來讓人覺得很可靠。 林舒看著他,倒是有點明白自己為什么把心里想的就什么都跟他說了。 明明以前她是很能藏得住心思, 輕易不會把有些想法跟別人說的人。 因為他好像就有那種本事, 明明很冷淡,脾氣也不是很好的樣子,但還是讓人不由自主的信任,強大又可靠,就像是, 一堵結(jié)實的壁壘, 或者,一個黑洞。 讓你覺得,可以跟他說, 沒有關(guān)系的。 反正你說什么,對他不會有絲毫影響,他也不會再跟外面任何人說。 但自己說出來之后,卻真的可以放松很多。 梁進錫看小姑娘說完話就呆呆看著他。 他慢慢又收回了笑,“唔”了一聲,道:“差不多吧。別多想,如果像你說的那樣的話,那你弟這幾天去了他們家的確還要安全他,而且是餌嗎,這幾天他們也只會好好哄著他,不會也不敢對他有什么不好的。就幾天,等過完年就把他接回來,用不著擔(dān)心,而且,男孩子經(jīng)點事沒什么不好?!?/br> 她媽也這么說。 她弟有她弟的人生,她有她的人生,守望相助,但更要各自獨立,自己成長。 “好吧?!?/br> 她也笑了出來,道,“你說的對,我不能讓那些人影響我?!?/br> 她往前快走了兩步,然后回頭看他,笑道,“你平時都是這樣教導(dǎo)你手下的兵的嗎?” 她笑得晃人眼。 可是他是個意志很堅定的人。 “不,” 他道,“用拳頭。” 林舒:……好吧。 這真是個沒法好好跟人說話的人。 有時候能,有時候不能。 但不管怎么樣,她心情還是好了起來。 梁進錫幫她拿了包裹先送了她回知青所。 林舒的衣服被子什么的前幾次就已經(jīng)寄了過來,這一次里面沒什么衣服,主要都是吃的,年貨臘rou臘菜各種干果糕點點心,另外還有一些書。 她一直記得林美蘭說七七年會恢復(fù)高考的事,鑒于林美蘭說中了前頭很多事,所以雖然她覺得她神神叨叨的,但卻還是莫名相信了這件事。 五年,她怕五年的時間會讓她把學(xué)過的東西都忘了,所以在來之前就特地整理了很多書放在姚姨家,然后讓姚姨幫忙分幾次寄過來。 回了宿舍之后林舒請梁進錫等他一會兒,先收拾了一下包裹。 有一件布包的禮物,打開,是一條米白色的毛線圍巾,新的,她摸了摸,猜測這應(yīng)該是姚姨送給她的新年禮物吧。 她把圍巾放在了床上,再把書拿出來鎖到了柜子里。 柜子還是之前胡大娘讓人搬過來的,有些高,梁進錫站著無事就幫她放上去。 不想遞過來一壘書的時候卻有一枚書簽掉了下來。 梁進錫看她抱著書,就低身幫她拾了。 他掃了一眼,看到是幾筆勾勒的一個剪影,雖然簡單,但他還是一眼認出了是她。 下面還有一個龍飛鳳舞的簽名,他只認出來一個宋字。 資本主義公子小姐情調(diào)的玩意兒。 梁進錫把書簽遞還給了她,林舒愣了愣,仔細看了看那書簽,然后卻沒再插進原本那本書里,反而是打開了抽屜,插到了一本筆記本中,再瑣上。 林舒收拾了一些吃的就跟梁進錫一起去了梁家。 外面開始下雪,臨走前林舒想了想又把床上那個米色圍巾給圍上了。 梁進錫瞅了一眼沒什么表情。 路上梁進錫有些沉默。 其實本來他話也不多,但莫名地林舒覺得他好像比先前要冷淡,既沒有最初的刻薄,也沒有先前回來時多出來的那么一點點關(guān)心和照顧。 就冷淡,帶著一種勿近的距離感。 好在知青所離梁家并不遠,很快就到了。 林舒提了東西給胡大娘,胡大娘責(zé)怪道:“你這孩子,怎么出去一趟又買了這么多東西過來?” 說完就瞪站在門口的兒子,道,“她買這許多東西,你怎么不攔著點?” 梁進錫掃了一眼林舒沒說啥。 林舒忙道:“大娘你誤會了,這些都是我家親戚寄過來給我的,不是買的,大娘,你看這些臘rou臘菜我又不會做,還有這些點心糖果什么的都是給孩子們吃的,本來就不是給我的?!?/br> “你這孩子,哎喲,” 胡大娘道,“你這親戚就是你弟弟寄住的那家?人可真是不錯?!?/br> 林舒笑,道:“嗯,姚姨一家比我親姨還要好的,不過是我福氣好,到哪都遇到好人,大娘你也好?!?/br> 胡大娘笑。 她接過林舒的籃子放好,笑道:“是你這孩子招人疼,對了,你冬荷姐還跟珍珍一起給你做了一雙棉鞋,這天氣正合適,過去試試看?!?/br> 林舒很驚訝的看向梁冬荷和珍珍,梁冬荷沖她笑了一下,道:“做得有些粗陋,林知青不嫌棄的話過來試試看。” 林舒笑道:“我看大娘的棉鞋就很好看,上次還夸來著,大娘就說是冬荷姐你做的。大娘,我上次可沒有厚著臉皮討要的意思,就真的只是覺得好看才夸的?!?/br> 胡大娘推林舒,笑道:“別貧嘴,快去試試。” 林舒應(yīng)了就伸手拉了珍珍跟著梁冬荷一起去房間,一邊道:“冬荷姐叫我舒舒就行了?!?/br> 梁冬荷帶了林舒去房間里試棉鞋。 棉鞋是靴子款,高過腳踝,千層底,土布鞋面,上面用布塊和繡線繡了漂亮的花貓,十分的可愛,針腳工整又細密。 梁冬荷笑道:“這上面的圖案是珍珍繡的,布是自家紡的土布,不好看就保個暖吧?!?/br> 林舒很驚訝,這竟然是珍珍繡的。 她看向珍珍,小姑娘看她看自己,就有些緊張的抿了抿唇,連身子都好像有些繃起來。 林舒一下子就有些心疼起來。 她伸手摸了摸小花貓,道:“這還叫不好看呢?這小花貓真可愛,眼睛還帶著小眼神兒呢,配色也好?!?/br> 隨著她的話,珍珍明顯一下子放松下來,臉上露出了一個有些靦腆歡喜的笑容。 這孩子年歲不大,但因為是jiejie,在高家不光要照顧自己,還要時刻顧著meimei,就有些年少老成,還很少這副樣子的。 林舒穿上鞋子來回走了幾下,舒服又暖和。 她真誠道,“冬荷姐,我覺著就百貨商店十幾塊錢的鞋子也沒你做的這個好看又實用呢?!?/br> 再繼續(xù)夸獎?wù)湔?,道,“我就沒見過這么巧手的孩子,手又巧繡的也有靈氣,我小時候啊,看別人織圍巾織手套,也特羨慕,自己也試過,可是織出來的東西實在不怎么樣,每個人收到我送的禮物表情都驚喜的不行,結(jié)果除了那時候才剛學(xué)會說話的我弟,沒一個人肯把我送的圍巾帶出來,說是……掛根帶子在脖子上傻不傻?這么珍貴的禮物當(dāng)然要壓箱底收藏?!?/br> 珍珍“噗”一聲笑出來,原先的緊張害羞全沒有了。 珠珠年紀小,不懂得轉(zhuǎn)彎,還傻乎乎道:“還是要帶出來啊,不然再寶貝,有什么用呢?還會被人搶走?!?/br> 這是她媽經(jīng)常跟她說的。 她大外婆送她一件新衣服,她不舍得穿,她媽就是這么跟她說的,說要是不穿,等小了一點點,她奶就會拿走送給堂妹。 “嗯,” 林舒摸摸珠珠的小腦袋,道,“因為他們嘴巴上說寶貝,實際上是嫌棄太丑了,不肯戴?!?/br> 珠珠:……“舒舒姨,你別難過,你送我的東西我都戴了,你看?!?/br> 說著就擺了擺小腦袋,上面別著林舒送她的小發(fā)夾。 林舒笑了出來,道:“嗯,只有我們珠珠最好了?!?/br> 珠珠就很滿足的笑了出來。 梁冬荷看著林舒和女兒們的互動,嘴角也忍不住彎了彎。 一來是這兩孩子在高家?guī)缀鹾苌儆羞@么快樂和放松的時候。 二來她覺得這位林知青真不錯。 所以替自己的堂弟開心。 說實話,她一開始聽田秋紅和她媽說了不少林舒的閑話,又看她長得太過嬌美,心里也曾有些擔(dān)心,不過接觸過幾次就知道那都是別人的偏見了。 她給她做鞋是因為她雖然沒遇到過她幾次,但珍珍和珠珠卻已經(jīng)收了她不少的小禮物和零食,她不是不知恩的人,這才日趕夜趕做了這雙鞋,不管她會不會喜歡,都是她該做的。 只是她喜歡,她當(dāng)然很高興。 林舒說著這話卻是想到了什么。 她除下了鞋子,摸了摸上面的土布,軟軟的,里面還墊了棉花,林舒想也知道,這是自家種的棉花。 她轉(zhuǎn)頭跟胡大娘道:“大娘,你看冬荷姐的手藝這么好,紡線織布染色做鞋做衣服都成,其實我看村里好多人家都有紡車和織布機,為啥大隊不自己開軋花廠和紡織廠,要直接把籽棉賣到縣里的軋花廠呢?” 籽棉和皮棉的價格就相差不少,跟成品布料相比更不用說了。 這些林舒還挺熟的,因為她媽之前是西州國營紡織廠辦公室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