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禎垮了小臉。

    一臉忿忿可是又無奈的樣子。

    梁進錫道：“洗完澡，吃完飯陪你玩?！?/br>
    小家伙這才又高興起來。

    挺了小胸膛沖他媽驕傲地看了一眼，然后就規(guī)規(guī)矩矩的坐到了飯桌前。

    林舒聳了聳肩。

    梁進錫的目光已經(jīng)從兒子身上又移到了她身上，盯著她看。

    林舒就沖他笑道：“好了，快去洗澡吧，我先招呼你兒子。”

    “有人來跟你說過什么？”

    他沒理會她一直催促他洗澡的話，問她道。

    但因為兒子在，聲音有些壓著的溫和。

    “嗯，”

    林舒用“張嫂子過來說了點家常”的語氣笑道，“下午的時候張嫂子過來了一趟，跟我說張營長要調(diào)去邊境。你先去洗澡吧，這事兒一時半會也說不完……你昨晚不也沒跟我說?！?/br>
    “我昨天……”

    “我知道，你去洗澡，吃完飯等禎禎睡了我們再說?！?/br>
    梁進錫的心跟堵了顆石頭似的，哪有什么心情去洗澡。

    可那邊兒子已經(jīng)在好奇的看著他們，這事也的確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完的。

    總不能就說“我準備去邊境了，你跟不跟我一起去”，然后她答他一句“去”或者“不去”就完了的。

    只能轉(zhuǎn)身去洗澡了。

    只是想到她說，“能做幾頓就還是做幾頓吧”，心情郁結(jié)。

    第102章

    梁進錫去洗澡。

    一開始還有些焦躁, 可是等涼水澡一沖，想到自己去邊境這么大的事，她還笑盈盈的……雖然顯然是自己哪里惹了她, 她是故意的，但那也能看出來她并不是特別傷心或者特別生氣, 他的心驀地就定了下來。

    她昨天晚上才跟自己說，“現(xiàn)在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不能離開他太久了”, 那現(xiàn)在這樣的態(tài)度, 顯然是已經(jīng)做了決定。

    再想到她對她爸媽的態(tài)度，雖然她很看重他們，卻著實算不得多么依戀依賴。

    至于先前說什么“能做幾頓就做幾頓”，顯然也是為了氣自己故意那么說的。

    他這樣想著, 那原先堵著心口的巨石一下子就消失無蹤。

    出來時就整個人都神清氣爽, 豐神俊朗起來。

    林舒看他這副樣子越發(fā)沒好氣，心里輕哼了聲。

    這回林舒溫柔甜美, 梁進錫也不急了，面上也是難得的和顏悅色, 飯桌上簡直是一片和和美美，弄得梁禎同學(xué)左看看他媽再右看看他爸, 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偏偏又看不出哪里不對勁，索性最后也不管了。

    今天周五，梁進錫晚上不用再出去看集訓(xùn), 吃完飯林舒去洗澡, 梁進錫就跟兒子一起收拾碗筷，再幫他洗澡，陪他玩了一會兒, 最后林舒再給他講故事，哄他睡覺，一直到晚上九點多，兩個人才終于有坐下來說話的機會。

    林舒從兒子的房間出來，轉(zhuǎn)彎還沒進房，他已經(jīng)伸手攬住她，道：“張嫂子跟你說什么了？”

    林舒沒好氣，這回卻是不想再重蹈昨晚的覆轍了。

    親親抱抱再上床，最后什么都談不了。

    她按住他的手腕，認真道：“嗯，張嫂子跟我說張營長申請了調(diào)去南州邊境，她問我那邊的情況，因為不知道該怎么安排幾個孩子?！?/br>
    林舒用這個神色說到這個話題，梁進錫也正了神色，松開她，道：“南州基地也有寄宿學(xué)校，雖然有些遠，但槐子他們也大了，應(yīng)該不是什么問題?！?/br>
    “多遠？”

    他松開她，林舒就進了房間，走到桌子里面，把椅子踢了出來，隔在了前面。

    梁進錫看她這樣很無奈。

    他道：“從邊境村到南州基地開車大概要三個小時左右，不過交通不是很方便，不是特別申請部隊的車的話，一個星期只有幾班車?！?/br>
    林舒?zhèn)攘四X袋，道：“那跟這邊差別其實也不算大，張嫂子也沒必要太擔(dān)心。”

    梁進錫神色頓了頓。

    其實差別還是大的。

    這邊只是訓(xùn)練基地，那邊是前線邊境，一到戰(zhàn)時狀態(tài)，整個邊境村都可能要撤離。

    那邊的條件也遠不及這邊基地供應(yīng)。

    兩個人一時有些沉默。

    這回他不出聲，林舒也不先出聲了。

    最后還是梁進錫有些艱難道：“我還沒有遞交申請，舒舒，我要是過去的話你會不會，接受不了？”

    雖然先前想到她可能已經(jīng)決定跟自己過去，但這會兒真開這個口，還是無比艱難。

    心也再次發(fā)悶起來。

    林舒張了張口，就他這話，差點脫口而出“難道我接受不了你就不去了嗎？”

    不，她怎么能說這種話？

    他是一個軍人。

    就算是沒好氣，有些話也不能亂說。

    她輕吸了口氣再慢慢吐出來，道：“那時候剛下鄉(xiāng)的時候我跟別人說我是你對象時，就知道你是邊境部隊的?！?/br>
    那時候并不知道他已經(jīng)收到調(diào)令調(diào)到這邊基地的。

    梁進錫的心一下子放了大半。

    他看著她，道：“那跟我一起過去嗎？”

    林舒轉(zhuǎn)身避開他的目光，伸手握住桌上的杯子搖了搖。

    本來是生氣他昨天自作主張和自以為是，想要懟他一下讓他嘗一嘗自己作下的主張的滋味的，可這會兒對著他那樣的目光竟然于心不忍起來……她對著他總是太容易心軟了些。

    “要是申請了，大概什么時候過去？”

    她避開了這個話題，轉(zhuǎn)而問他道。

    “并不是緊急調(diào)令，我這邊還要帶部隊完成一個項目，申請批核下來，這邊的工作要轉(zhuǎn)接，另外中間可能會過去一趟，然后特訓(xùn)這邊準備過去前線的戰(zhàn)士，估計要幾個月之后才會正式結(jié)束這邊所有的事情?！?/br>
    他道。

    頓了頓又道，“之后幾個月也會比較忙，就算你要過去，我看還是等在家里過完年，明年再說?！?/br>
    “誰說要跟你一起過去了？”

    林舒聽他這么說，心卻是一下子放了下來。

    語氣也輕松下來。

    現(xiàn)在恢復(fù)高考的消息還沒正式公布……事實上她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會公布。

    她還擔(dān)心部隊效率太高，他很快就要過去，她該怎么跟他解釋這幾個月暫時不想過去的事……他說他忙，那簡直太好了。

    這會兒他聽她這么說另外一小半懸著的心卻是徹底放了下來。

    他踢走凳子，拉了她低頭親她，道：“隨便你?！?/br>
    林舒：……

    “什么隨便我？我跟你說我不會過去邊境村的?！?/br>
    說完又避開他的親吻，道，“你昨天不跟我說，還那樣，是不是就覺得我肯定難以取舍，會很難受，所以就替我決定讓我?guī)е澋澚粼谖髦莩橇?？?/br>
    他動作頓了頓，道：“胡說八道?！?/br>
    “??？”

    難道不是？

    梁進錫磨了磨她的臉頰，道：“你覺得我是那樣糾結(jié)，喜歡折磨自己的人嗎？我只是怕你難受，但我只想你離我近些，哪怕條件苦些，我也只放心你在我身邊?！?/br>
    ??？什么只放心她在他身邊？

    林舒有點不明白他這句話。

    可是這回他卻不再給她解釋，而是專注于面前的人了……

    林舒被他那句話晃了神，一不留神就被他給親的七暈八素，回過神來忙推他，道：“我們話還沒說完呢，你別這樣，我跟你說，我真不跟你去邊境的?！?/br>
    梁進錫的動作頓了下來。

    他撤開身體，臉色冷凝下來，低頭看她，雙眼鷹隼一般，像是打量著她是什么意思。

    林舒輕出了口氣，問他：“從邊境村去廣州多遠？”

    地圖上看也不太遠。

    “開車去南州，四五個小時，再從南州坐火車到廣州，十一個小時?！?/br>
    林舒：……

    她驚愕地看著他，簡直有點反應(yīng)不過來。

    明明地圖上也沒那么遠。

    那她要是去廣州讀大學(xué)，跟她在西州城讀大學(xué)，有什么分別？

    哦，有的。

    大概是坐火車三十個小時和坐火車十一個小時的分別。

    所以那時候他在邊境幾年都沒回家一趟。

    那她只能再舍棄廣州的大學(xué)了。

    南州雖然也有不錯的大學(xué)，南州大學(xué)就也還好，但跟廣州的還有西州的大學(xué)比，還是差遠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