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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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叔祖父跟后面送他們回來的公社領(lǐng)導(dǎo)殷勤的笑著點了點頭,就跟林肇同親切道:“是有些事,先前忘了跟你說, 就趕緊過來跟你說說?!?/br> 林肇同看他們的樣子猜到他們怕是晚飯都沒吃就跟了過來。 心里嘆了口氣, 跟公社書記副書記等幾個人說了讓他們先回去了,這才跟三叔祖父父子道:“那就上來說話吧。” 并沒有拂他們的面子。 跟著三叔祖父后面的林老大心里松了口氣。 就沖這幾句話, 后面公社領(lǐng)導(dǎo)應(yīng)該都不會為難他們了吧? 這樣,那這一趟就來得值了。 李慧茹看到林老大臉上的神色輕哂了一下。 丈夫總覺得他們老實質(zhì)樸, 就算是有點小算計也都是為了生計,這么機敏的反應(yīng), 老實質(zhì)樸? 呵。 林肇同迎了他們進房間, 請了他們坐下,道:“三叔,二哥, 有什么事就說吧?!?/br> 三叔祖父轉(zhuǎn)頭看了一眼一旁的李慧茹和豐豐。 林肇同就笑道:“豐豐很少回老家, 這些年又生出了些隔閡,你們有什么事,就讓他也聽聽吧, 讓他對老家多了解些。” 三叔祖父:……有他們在,有些話讓他委實有些說不出來。 尤其是李慧茹先前在他們家那些尖銳的話,讓他想想都硌得很。 但再說不出來,也得說。 他道:“肇同,我過來就是想跟你說說大哥他們做得那些事?!?/br> “當(dāng)年你們都在城里,不管是你出事也好,大哥做那些事的時候也好,我們鄉(xiāng)下是全不知情的,我們只知道替你們擔(dān)心,但卻也做不到什么……肇同,一想到這些事我心里就燒得慌,也不知道該怎么跟你說才好。” 說著又是老淚縱橫。 林肇同嘆了口氣,給他遞了一塊毛巾。 三叔祖父抹了抹臉,道:“這些事,要是在舊時的時候,那是要找族里的長輩,按族規(guī)處分的,可現(xiàn)在長輩都已經(jīng)去了,大哥他已經(jīng)是最大的了,而且現(xiàn)在也是新社會了……這事我也著實不知道該怎么處置,肇同,我就是想聽聽你的意見。不管怎么樣,大哥他們做了這樣的事,我們卻不能讓大哥對我們老家人寒了心,也不能讓豐豐以后都對我們老家人起了隔閡……畢竟,一筆寫不出兩個林字,大家的根子還在這里啊?!?/br> 林肇同有些錯愕。 他猜到他們是來求情,來表白當(dāng)年的事跟他們無關(guān),或者就是來給眾人表演一下,表示還跟他們很親厚。 ……卻沒想到會說出這么一番話。 這話術(shù)不能不說好了。 林肇同苦笑了一下。 他道:“和大伯家那邊,早就作了了斷。至于村里這邊,三叔也說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新社會,有新社會的法制,不再是宗族社會,還搞什么宗族處置的……這不是早就破四舊破了的嗎?” “三叔,這些事情你們就不要cao心了。我們把這事情說出來,不過就是要讓村民們都知道是非清白,不要讓他們再在背后傳遞錯誤的信息而已?!?/br> 又跟林老大道,“今天天不早了,二哥,你還是帶著三叔早點回去吧?!?/br> 說著又正了神色,道,“二哥,三叔年紀(jì)大了,這黑燈瞎火的,怎么能亂跑出來呢,要是摔了磕了哪里,可不是小事,就這些話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話,明天說也一樣。子孫自有子孫福,只要心擺得正,踏踏實實的做事,堂堂正正做人,不管是種地還是做其他事,都能活得敞亮?!?/br> 林肇同特意溫和起來的時候還好。 可現(xiàn)在他一擺出嚴(yán)肅的表情,訓(xùn)人的語氣,那氣勢就十分逼人了。 林老大緊張得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只能喏喏說著:“是,三堂弟說的事?!?/br> “那就早點回去吧?!?/br> 說著也不等他們再說什么,起身親自送了他們出去。 等人都送走了,林肇同回來,看向自己兒子,皺眉道:“喜怒不行于色,做人要心正行正,你在部隊學(xué)校這么些年,連這個都沒學(xué)會嗎?” 豐豐立即做出了立正的姿態(tài),道:“爸您教訓(xùn)的是。” 林肇同:…… 他嘆了口氣,道:“我知道你因為那些事不喜他們,但他們也就是普通的農(nóng)民,很多的農(nóng)民,他們因為受見識所限,或者傳統(tǒng)觀念影響,甚至就是為了那一口飯,所思所想所為達不到你期待的標(biāo)準(zhǔn),但卻也是他們,勤勤懇懇的種地工作,養(yǎng)育了一代又一代人,我們要做的,是看到問題,然后始終懷抱著豁達的胸襟,盡己力去改善這些?!?/br> “爸,您說的對,” 豐豐認(rèn)真嚴(yán)肅道,“另外跟您報告一件事,先前您跟公社領(lǐng)導(dǎo)聊天的時候,我也跟一位曹主任聊天,了解了一下林家村的一些事,他還跟我說,前些日子,三叔祖父找了公社小學(xué)校長,想要把他們家的孫子安排到公社小學(xué)做小學(xué)老師,但現(xiàn)在公社小學(xué)并沒有教師名額,就跟他們說等大隊小學(xué)擴班,再安排他過去??墒遣苤魅握f,大隊里其實有好幾位高中畢業(yè)的候選人,可大順哥只是初中畢業(yè),這讓他們非常為難?!?/br> “我就直接跟他說,這有什么為難的?我姐一直說,孩子的教育是非常重要和嚴(yán)肅的事,當(dāng)然是擇優(yōu)者錄,選老師怎么可以走后門,講人情,這樣來的老師還怎么教導(dǎo)學(xué)生?首先就立身不正了。” “爸,您說我說的對不對?” 林肇同:…… 他臉色發(fā)沉,還有些被兒子給卡住了。 “對,” 他咬著牙道,“成了,時間不早了,回你的房去洗臉?biāo)X去?!?/br> 杵在面前堵心! 還有,這兒子,伶牙俐齒,裝模作樣,陰陽怪氣的,這都像了誰呢?! 他跟他老婆可都不這樣! 等豐豐踩著正步離開了。 李慧茹看自己丈夫牙疼似的表情,有些好笑。 不過她還是道:“肇同,我知道你對老家這些人始終比對別人多了一份容忍,但這些日子我也想了很多,其實你剛剛說的話對也不對,是,他們是普通的農(nóng)民,因為受見識所限,或者傳統(tǒng)觀念影響,毛病不少……但我覺得這并不是我們就該容忍,放任他們的理由,他們一開始,還未必有這么自私,為利所驅(qū),和大膽,正因為你多年的放任和縱容,才讓他們越來越往這個方向發(fā)展?!?/br> 其實也可以說,是你毀了他們。 把他們變成了現(xiàn)在的這個樣子。 她搖了搖頭,道,“你看看梁家,我覺得他們才是真正淳樸善良又心正的農(nóng)民,也只有這樣的家庭,才能養(yǎng)出像進錫那樣優(yōu)秀的孩子。慣子如殺子,其實是一樣的道理,你要是一開始在他們露出那些自私的苗頭的時候,就及時壓制住,打消他們的念頭,而不是一直接濟他們,縱容他們,也不會把他們養(yǎng)成現(xiàn)在這樣。” 林肇同面色漆黑。 第二天早上林肇同一家也沒去林家村,只是在公社逛了逛。 不過因為豐豐昨晚的話,林肇同特意跟公社書記說了,林家的人如果再有事找上他們,就請他們秉公處理,絕對不可以給他們額外的照顧,還特意提出了大隊小學(xué)老師的事,讓他們一定要按照學(xué)識和品性選人,不要搞特殊。 林肇同說這些的時候曹主任看了豐豐一眼,就見這小子正襟危坐,一臉的嚴(yán)肅認(rèn)真。 想到他昨晚跟自己打聽事時一環(huán)套一環(huán)的套話,嗐,這小子,成精了。 ……還特地跟自己提了他家大伯祖父一家在他爸下放時圖謀他們家家產(chǎn),各種逼迫他姐弟的事。 以前林書記養(yǎng)女忘恩負(fù)義,薄情寡恩,大逆不道的傳言,曹主任當(dāng)然也是聽過的。 曹主任搖了搖頭。 這老林家的人,真的是太短視了。 ……就這樣的小子,你們不籠著,謀害他們? 等上午的時候曹主任再見到林舒和她愛人,那更是驚得下巴都掉了下來。 ……這老林家是腦子進了水吧? 林舒和梁進錫帶著兒子陪著林肇同和李慧茹再去了林家村。 不過這回他們過去沒再去三叔祖父家。 是梁進錫提出來的。 他道:“爸,當(dāng)年舒舒在我家的時候,大伯祖父三叔祖父帶著一幫村民們來要帶走豐豐,是我們梁家村的人拿著掃帚扁擔(dān)把他們趕出村的,那時候林家村的人說,舒舒身上并沒有流林家的血,也不是老林家的人,讓她從此以后別再踏進林家村一步……想來他們也是不樂意見到舒舒的,我們就在村口等你們,再去給爺爺奶奶上墳吧。” 林肇同:…… 李慧茹笑道:“那就直接去上墳吧。” 說完就跟村子里聞訊匆匆趕出來的林老大道:“二哥,今天時間緊,我們就不進村了,你回去跟你爸媽說一聲吧?!?/br> 后面不管林老大怎么相勸,他們到底沒有再進村。 上完墳三叔祖父三老太太等一家人又再來邀請勸說,還是不知道為什么趕過來的一位公社領(lǐng)導(dǎo)有眼色,說是公社有事想跟林書記報告,行程緊湊,把人給接走了。 離開的時候,禎禎跟著外公外婆還有小舅坐了小汽車。 林舒和梁進錫則是跟著公社領(lǐng)導(dǎo)一起坐了三輪車去公社。 車上豐豐跟他爸請示,道:“爸,一會兒我還跟姐他們?nèi)ソ惴蚣易滋斐刹??姐夫過幾天就要去南州,下次還不知道什么時候再見,我想跟他再住幾天。” 林肇同還沒說話,禎禎先道:“小舅,你是想跟石頭和柱子哥他們?nèi)ド嚼锿姘??我爸只想陪我媽,連我都嫌,才不會想跟你住?!?/br> 豐豐:…… 臭小子,有你這么拆臺的嗎? 豐豐咬牙,可也只能暗惱沒先跟外甥串好詞,賄賂好他。 他輕咳了一聲,道:“你還小,有些東西你不懂?!?/br> “這有什么不懂的?” 禎禎瞅了自己小舅一眼,很不認(rèn)同道,“想玩就玩唄,我媽就跟我說,想玩就直接跟她說,我玩得開心就是好事,但有什么事就要直接說出來,不能說謊,你想玩就想玩,干嘛找借口,還說我不懂?” 豐豐:…… 李慧茹看兒子吃癟的表情忍俊不禁。 那邊林肇同聽著兒子和外孫的對話,卻是回頭往窗外看了一眼。 遠(yuǎn)處林家村已經(jīng)越來越小。 他心里再嘆息,是啊,家風(fēng)有多重要。 他兒子,有生之年,可能都未必會再踏入林家村一步。 但只是一縣之隔,年年暑假,他卻都想要來梁家住上一段時間,和梁家的孩子們親如兄弟。 他們只看得到眼前的好處,一直局限于眼前的那些利益。 心思都擺在了那些上面。 卻不想想,但凡他們教導(dǎo)的孩子成器,有他的照拂,怎么會沒有前程,日子又怎么會過不好? ……當(dāng)然,這也是他的錯,他沒看得清,費這個心。 就是他自己的兩個孩子,也都是妻子費心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