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回來，壯哉扎巴巴，居然跟伊南娜有過節(jié)，又多一天敵設(shè)定可喜可賀啪啪啪鼓掌！

    天鷹歸來不久，烏魯克的使者突然來訪基什。

    這天小豆進(jìn)長老院議政，就看見一群老頭正圍著使者送來的東西罵罵咧咧。她剛一進(jìn)場，這些立刻安靜下來。

    女王拾級而下，絕美姿容撐起通身氣勢；長發(fā)被晨光綴成一汪水銀，美艷五官可稱造物巧思，顧盼時幾乎讓見者生出瀆神錯覺。目光凜然、氣勢壓，長老們滿嘴的閑言碎語一時被憋了回去、訥訥不敢言。

    早殿中等待的烏魯克王使面沉如水，沖她稍稍一禮：“王說消受不起殿下的禮物，特意差將其送回?！?/br>
    小豆面無表情地掃了一眼他退回來的“禮物”。

    ——先前以摩派去的數(shù)名探子都被剃光了頭發(fā)和體毛、渾身赤裸地丟牝馬拉的車上送了回來。

    其中一名女探子的背上綁著一只拔了翅膀毛的死白鷹，頸上還拴著一條劣等紅寶石項鏈。

    是都知道紅寶石和天鷹是厄伽的標(biāo)配，這簡直是赤果果的侮辱——

    小豆淡定地收回目光，往自己的位置一坐，歪了歪身子，面容便半隱于憩王座扶手上的天鷹雪白鷹身的后頭。

    她支頷掃了一眼下頭的長老，淡淡迸出兩個字。

    “說吧。”

    底下的老頭登時炸了鍋！

    “奇恥大辱——”

    “不可饒恕，不可饒?。?！”

    “什么狗屁反間，如今全烏魯克都笑基什手段不磊落，又惹得安努插手……”

    努扎皮笑rou不笑地開口：“陛下用計傷了烏魯克王，原本是勢必能得手的局勢，卻緊要關(guān)頭失蹤三日、亦不肯乘勝追擊。若當(dāng)初一舉將他擒殺，今天他安能有命來辱基什？殿下所謂的‘成算’還真是……”

    以摩皺眉打斷他的話，“諸位大，先前王要們督修的河道可有著落了？若還沒有，不防軍事上少作置喙，記得們該管的是農(nóng)事。”

    努扎陰測測地笑了：“們倒是想修，可奴隸不夠。本想向他國購買奴隸，可惜國庫里的黃金都用來給們的王換紅寶石了?！?/br>
    立刻就有捧哏兒的長老跟上，陰陽怪氣道：“努扎大忘了嗎，們的王不喜歡黃金首飾這樣的俗物。那個放肆的吉爾伽美什新打了一雙三比爾圖[1]的金手套，聽說國修河渠，這次還特地讓使者一并把那副手套送來，說是要作為基什興修北方水利的捐資，簡直是天大的侮辱！”

    “陛下應(yīng)當(dāng)還記得從前吉爾伽美什仍為王儲之時，對國遣去烏魯克的商貿(mào)使者說了什么吧？使者說您不愛黃金，他便哈哈大笑，說‘讓女掌握財政大權(quán)就是一國之不幸’?！?/br>
    一旁以摩忍不住發(fā)作了：“明明先前拉爾薩貢來大把財帛……”

    老頭們逮住了出頭鳥，改回合制為即時制群攻，開始攻擊以摩——

    烏魯克王使一臉嘲諷地看著這場罵仗。

    小豆揉著太陽xue，想起吉爾伽美什咬牙切齒地說“長老院的老不死們又要說三道四”的情景。

    閃弘歷，豆神第三次懂了一咪咪（……）。

    她舉起手，輕輕一拍掌心下的王座扶手——

    一聲巨響！

    堅硬的扶手像豆腐一樣碎裂開來、齏粉撲簌簌掉了一地！

    場中爭論聲像被按下了開關(guān)戛然而止！

    老頭們看著扶手的殘骸，僵了。

    眼刀細(xì)細(xì)刮了一圈下頭的，小豆微微一笑?！皡^(qū)區(qū)小事，何必這么糾結(jié)？國沒有黃金，烏魯克王不是有得是嗎？”轉(zhuǎn)向一旁老僧入定的烏魯克使者，“回去告訴吉爾伽美什，讓他買些奴隸來替?zhèn)冃耷??！?/br>
    使者本以為基什王要暴跳如雷，沒想到王的思維如此跳躍、邏輯如此奇葩，張了張嘴結(jié)巴了：“什……不可能……”

    女王一下一下地敲著碎裂的扶手：“啊，不同意么？那么去轉(zhuǎn)告吉爾伽美什，謝謝他的金手套，會用手套換些腳夫騾馬隨著軍隊，自己去烏魯克王城取黃金的。”

    使者反應(yīng)過來了：“殿下是要與們開戰(zhàn)么？”

    小豆唇角笑意更濃，盯著他答非所問：“拖下去，打。”

    一旁早就摩拳擦掌的侍衛(wèi)官立刻轟然應(yīng)是，王使還沒來得及抗議就被堵住嘴巴架了起來！長老們?nèi)忌笛郏瑤讉€率先反應(yīng)過來的立刻伸出爾康手：“胡鬧，這是胡……”

    “再有出聲反對的，一律一起拖下去?！毙《孤龡l斯理道。

    一時間長老們?nèi)监淙艉s。

    小豆便停了停，片刻后噙著笑慢慢續(xù)道：“王使如王親臨，們留神些不許打腿打臉，好讓王使能漂漂亮亮地走回烏魯克王城。”

    說著自顧自站起身院外走，經(jīng)過以摩身邊時干脆道：“點兵?！?/br>
    以摩一臉?biāo)说谋砬椋v地站起身應(yīng)是！

    ……

    以摩早就月間準(zhǔn)備萬全，不過幾日之間基什軍隊便整裝待發(fā)。

    出征之日，小豆祭祀過后，努扎舉著酒缽走上神臺敬酒。老頭佝僂著腰，一板一眼地念畢祝詞卻不挪步，語氣刻薄道：“……殿下可別再對烏魯克王‘不忍’了。若再憐憫那小兒一次，可是負(fù)了您的子民。”語聲一頓，又以耳語的音量續(xù)道，“……不知王失蹤那三日去了哪里？”

    小豆眉心一跳，剛要說話努扎就又搶先開口：“祝王旗開得勝……還請王滿飲這酒。”說著跪了下去。

    神臺下無數(shù)將士貴族看著，小豆不欲與他糾纏，不動聲色地接過淺缽送入嘴邊；剛喝下一口，倏地肩上天鷹拍拍翅膀，鳴叫一聲打翻了酒缽！利爪一勾，便迅疾如電地努扎的手上剌出一條血口！

    啪啦一聲酒缽打地上四分五裂——

    這絕非祥兆，臺下群登時sao動起來。

    努扎捂住手，一臉慍怒地看向天鷹。

    小豆冷冷看他一眼，彎下身拾起酒缽碎片走到神臺邊緣。眼風(fēng)一掃，臺下的議論聲立刻戛然而止。

    女王勾了勾唇，沖臺下高舉起手中碎片。

    “農(nóng)神佑基什年年豐收，他賜予的土壤與莊稼鑄就基什的鐵骨與熱血。如今本王與農(nóng)神分享這酒與這血，還歸于他的土與他的根；農(nóng)神飲畢這半杯，基什所到之處便糧草豐沃，無堅不摧！”

    說著猛地一合手掌，碎片鋒利的邊緣立刻刺破掌心、滲出淋漓鮮血，灑向滿刻咒文的祭壇！

    眾先是一肅，繼而紛紛雙眼發(fā)亮、高聲歡呼起來！

    “吾王戰(zhàn)無不勝——！”

    努扎一臉悻悻地退下了神臺。

    小豆看著他的背影，心音把這愛作對的老頭兒揉了一千遍饅頭餡兒——

    叉，跟豆神打?qū)ε_，太甜了！

    不知道豆神這是本色出演嗎！

    ☆、52.fatezero·王的寵♂愛

    以尼普爾為界再往南,就是閃閃國的附屬國防線了——依附于閃閃國的周邊小城邦有不少,以至于還沒和烏魯克的主力軍交手，基什就不得不走一路打一路、和坐落于必經(jīng)之途上的這些小城邦戰(zhàn)起來。

    按說大軍繞過這些小城邦也可以,無非是到烏魯克的時間慢上一些。

    可這時代的至高榮耀便是死于戰(zhàn)場。避戰(zhàn)者是懦夫，應(yīng)戰(zhàn)者才能為后代留下英名。王權(quán)者若要迂回就是恥辱，前方若沒有路，馬蹄所過之處便是沒路也要開出路來——否則就算戰(zhàn)勝，也無法在人民面前抬頭，

    在這種兇殘的時代精神影響下，小豆幾乎全無猶豫——

    嗯，兩點之間取直線，給朕打。

    ……

    震耳欲聾的殺聲回蕩在平原之上——

    這里是伊辛,各小城邦間重要的交通樞紐之一,亦是到達(dá)烏魯克前的最后一處關(guān)卡。

    可惜此刻伊辛繁華景象不再，城墻已破，只余漫天箭雨、人馬凄厲的嘶聲。

    馬蹄揚起大片黃沙，以摩舉起長矛、一合之間將身前三名步兵挑成了rou串！鮮血噴濺而出、淋漓灑了年輕將軍一身，在沙雨襯托之下直如一尊煞氣凜然的兇神?。?/br>
    天鷹在大軍頂空盤旋鳴叫，利爪抓住的血紅令旗仿佛一團(tuán)點燃天空的烈焰；基什軍有條不紊地遵王命變幻陣型，仿佛一只張開大口的巨獸，先是將伊辛士兵沖散、再迅速吞沒！

    基什王并未留在平原上混戰(zhàn)的軍隊之中，而是獨自立于高崗。

    王一身戎裝、長發(fā)獵獵，仿佛一尊天神雕像，靜靜俯視著下方的情景。

    小豆看著平原上廝殺的士兵，有些發(fā)怔。

    如果說第一次經(jīng)歷還是震撼，那么這幾個月來就有些麻木了……

    ……這里是真實的戰(zhàn)場。傷痛與榮耀，鮮血與美酒，喜悅與絕望，統(tǒng)統(tǒng)相伴相生。

    要說以前穿的是和平年代還好，自從來到這里……唉，腫莫有種生死都被看通透了的蒼茫之感？

    臥槽打??！不能入戲太深！

    她不是基什王厄伽。

    ……她是唐小豆，只是一個比其他人，有幸多活幾種天差地別人生的……普通人而已。

    似乎是看出她心里在想什么，n’的聲音幽幽響起了。

    【……不是說過了嗎，這里是真實的？站在這里的是你，活在這里的是你，‘你’就是你?！?/br>
    這略帶哲學(xué)意味的發(fā)言讓小豆突然產(chǎn)生一股難以言喻的微妙恐懼感——

    n’續(xù)道：【就算回回都把你送回嬰兒時期，人設(shè)也絕對跑偏不了?！?/br>
    口胡！雖說豆神是本色出演，但你怎么知道萬一穿的是嬰幼兒，女王大人還會長成今天這德行？

    【沒聽說過時勢造英雄嗎？】n’簡直是洗腦神手，【別自我懷疑了，小豆。再來幾次都好……你還會是王?！?/br>
    嗯，豆神就把它當(dāng)成是n’巨巨你在夸豆神自帶王八之氣，收下了。

    ……王個腦袋！唐小豆生是天朝豆、死是天朝死豆！任誰也不能阻擋她思念跟毒舌大豆一起生活的日紙！

    槽吐到這兒，小豆突然回過味兒來，明白了那股微妙恐懼感的來源——

    ……太久了。

    她離開得太久了。以至于每當(dāng)她回憶起自己真正的“家”時，記憶竟變得有些陌生。

    罕見地，這一次n’沒有再把話題往深挖，只是調(diào)侃了一句就作罷：【戀兄狂?！?/br>
    小豆搖搖頭，驅(qū)散腦中的念頭，重新看向前方——

    對面的山崗上，伊辛的城主終于在侍衛(wèi)的簇?fù)硐鲁霈F(xiàn)了。

    她瞇了瞇眼，抬起手。手邊的空氣猛地扭曲一下，隨即憑空出現(xiàn)翻滾著的絢爛能量簇！仿佛洗練霞光般的光芒之中，不一時便具現(xiàn)化出一把似槍非劍的矛狀兵器。

    鳴謝烏爾扎克，將這把開天辟地的驚悚弒神寶具——提亞馬特友情出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