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寒致是被舔醒的。

    他感覺自己臉上濕濕的，一睜眼，那小玩意伸著紅舌頭，在舔著他的側(cè)臉。

    那只眼睛壞掉了的側(cè)臉。

    張寒致摸了把自己的臉，抱起懷中的小活物。黑夜里，她聽見他問道：

    “你到底想怎樣，嗯？”

    小活物抽著鼻子。

    張寒致的手摸著她的毛發(fā)，不小心碰到了她的臉后，他的手顫抖了一下。

    動物也會有情感嗎？

    它……為什么哭了。

    他嘆口氣：yǔyēщǔ.?ō?(yuyewu.)

    “你是冷了吧？”他把被子掀開一個角：

    “進來吧?！?/br>
    她小心翼翼地走過來，窩在他的身側(cè)。

    張寒致漸漸閉上了眼睛，那小活物蹭著他的臉頰，他索性把她放到他的頸側(cè)。

    小活物一動也不動。黑暗中，她的眼睛亮的出奇。

    張寒致知道她在瞧他。不過他只當這是狐貓的活潑好動。

    不一會兒，一大一小都閉上眼沉沉睡去。

    而這一晚，張寒致再也沒做那些血腥的夢。

    ……

    翌日，白芷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被張寒致抱在懷里。

    她有些怔愣。

    這樣的懷抱好像很久都沒有過，她和他曾經(jīng)交頸糾纏好像也是上輩子的事情了。

    他們之間還曾有過一個女兒。

    這些他都不記得。

    白芷轉(zhuǎn)過頭，面前的男人睡得正熟。

    他的臉頰有胡茬，不似將軍時的他，胡子總要刮得干干凈凈。

    現(xiàn)在的他，更男人了一些。

    白芷盯著他，知道他不會再想起自己了。

    那么，就陪他一輩子吧。

    她眨了眨眼，把小腦袋貼到了他的耳側(cè)，聽著他的呼吸聲，緩緩閉上了眼睛。

    *

    他們就這樣互相陪伴了一年。

    白芷喜歡和他在一起的時光，這些日子仿佛是偷來的一般，讓她不用想自己的出身，也不用想她和他到底背負多少孽債。

    有的時候她覺得自己果然是只自私的妖怪，只想著兒女情長。

    她也會想起哥哥，想起流月，想起徐立川——她已經(jīng)有很久都沒見過他了。

    可是想他們又有什么用呢。

    說到底，她只是只小狐貓呀。

    只要和張寒致在一塊就好了。

    小狐貓想。

    可是有些事情哪是她想的那么簡單。

    這日，不是追兵找了過來。

    而是一個人。

    美杏。

    *

    白芷知道這個村婦，她看起來很熱情，對張寒致素來很照顧，和王員育有一個女兒。

    他們還想讓他們的女兒嫁給張寒致……

    每次他們來說親，張寒致都委婉地拒絕。對方或是也覺得貿(mào)貿(mào)然實在太過失禮，女兒剛回家就要許人，于是總說給他們時間互相熟悉。

    那女孩總是陪著張寒致上山砍柴，下山宰羊。白芷很不快活。

    她怕張寒致會在這溫柔鄉(xiāng)里淪陷。

    只是她沒想到——

    那村婦來了張寒致的住所，拉上了門，甚至仔仔細細關(guān)好了窗戶——

    而后撲通跪在張寒致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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