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而楚棲找的這個一號成員,他的知名度得分是負(fù)五。 這是怎樣的一種概念,這不僅說明這世界上知道他的人屈指可數(shù),還說明他會刻意隱藏身份,完全不利于團隊發(fā)展——尋常路人多半得分為0,孤僻一點的至多2,而5,他和一只螞蟻有什么區(qū)別,連蟻后都比他存在感強。 系統(tǒng)評價完畢,當(dāng)即給楚棲發(fā)出了警告,第一位成員身段與顏值的高分被知名度的負(fù)分扣了個精光,到最后楚棲得到的獎勵只有基礎(chǔ)的三點生存點數(shù)。 楚棲的內(nèi)心悲痛欲絕。 但他有合格的自我修養(yǎng),忍著心痛,向那名手下道謝,然后讓他立即準(zhǔn)備回京事宜。 他沒有辦法,他真的沒有辦法。 京城中,有各式各樣的人才,一定有又會唱跳、又會創(chuàng)作、長得好看還腥風(fēng)血雨的公子哥。 京城中,有愛好八卦的吃瓜群眾,對他家的故事津津樂道,隨手一揮就是熱度,信手一擺就是流量。 他只能回來,他必須回來。 至于那皇帝與敬王的暗中較勁,他能避則避,避不了也要秉持一個原則: ——誰有流量我支持誰。 楚棲下定決心。 正好此時,總管悄悄過來告訴他,敬王回來了。 楚棲連忙收回意識,退出了系統(tǒng)界面,他甫一側(cè)頭,便看見敬王走了進(jìn)來。 敬王楚靜忠,早年曾與先帝結(jié)拜,一起打拼天下,建立承朝。之后獲封鎮(zhèn)北將軍,又在抵抗北雍的侵犯中屢屢得勝。北雍與承朝議和后,他卸下兵權(quán),回京述職,此后多年間,再未帶兵打過仗。 再之后,他扶持年幼的七皇子上位,自己在旁攝政。新帝“感召”他輔佐之恩,朱筆親封為敬王。 單字異姓王,這在大承乃至前朝的歷史中都是絕無僅有的殊榮。再加上他已把持朝政十年之久,朝中目前雖也有兩股勢力能勉強與他抗衡,但他所擁有的權(quán)勢,依舊是常人難以想象的。 因而他身姿筆挺,目光如鷹隼銳利,容貌卻未見滄桑,氣質(zhì)絕然,舉手投足間不僅有著儒將風(fēng)范,更有著睥睨天下的威嚴(yán)。 時隔十年不見,楚棲極為謹(jǐn)慎,為今日這一照面在心里擬過很多劇本,自覺不論敬王如今的姿態(tài)如何,他都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然而這一幕還是著實沒讓他想到—— 楚靜忠仍舊穿著朝服,本朝以明黃為尊,他的朝服不過稍暗一些,同樣耀眼。但手中卻拿著三個包子,嘴上還吃著一個,楚棲從他嘴角的餡渣判斷,這是個奶黃包。 不,楚棲再仔細(xì)看了眼他咬下第二個包子的內(nèi)餡律動,發(fā)覺這竟還是個流沙奶黃包。 是奶香濃郁,流沙綿滑,外皮松軟的流沙奶黃包。 ——這里怎么會有流沙奶黃包??! 楚棲覺得自己餓了,為了趕路,他還沒吃早飯。 楚棲覺得自己酸了,為了保命,他在外頭過著居無定所的生活,敬王卻在這里好生愜意。 楚棲覺得自己傻了,為了排練劇本,他用腦過度,神志不清地開始懷疑楚靜忠穿這身暗一度的明黃衣服上朝只是為了不被眾大臣發(fā)現(xiàn)衣服上有奶黃渣,并不是因為圖謀不軌。 然而楚靜忠路過他身邊時,卻忽然頓了一下,然后將掌中另外兩個流沙奶黃包放在他手邊。 楚棲:“!” “吃吧,”楚靜忠道,“瞧你眼紅的?!?/br> 楚棲蠢蠢欲動的手瞬時收住了。 他感到羞愧,尚未對峙,氣勢先輸了一半。 費心琢磨一月的劇本里也從來沒有哪一折是以“吃吧”開頭的! 但他不能氣餒,在這世界混了這么久,隨機應(yīng)變的功夫還是很到家了。 楚棲重振旗鼓,為自己找回場子。其中最重要的一點便是,不要跟著對方的節(jié)奏走。 “謝謝?!背槃菰掍h一轉(zhuǎn),“孩兒此次回京,多半要長住一陣,京中一切可安好?” 只要敬王愿意與他說一些京中形勢,他也許能分辨出坊間傳聞的虛實。 但楚靜忠只嗯了聲,也不回答,他居于上座,平靜地審視著楚棲,看得楚棲如芒在背。 楚棲與他十年未見,他自然也是,更遑論少年人十歲至二十歲的成長,與從前幾乎判若兩人,若換作尋常父子,定要淚眼相擁一陣。 可惜他們顯然并不互相思念。 仔細(xì)看了他一會兒,楚靜忠收回視線,抿了口茶道:“尚安?;噬戏讲胚€向我問起,問你什么時候回來?!?/br> “……” 姜還是老的辣,敬王瞬間就轉(zhuǎn)移了他的注意。 ——險些忘了這京城第二號危險人物。 楚棲勉強回憶起這位新帝。當(dāng)年,在他穿越來弄清楚狀況后,自覺總歸是自己對不住那七皇子,所以一直想找個機會彌補,至少不要讓仇怨加深??上瞧呋首幼月渌缶拖穸阄烈咚频亩阒羁贪l(fā)揚著“惹不起至少躲得起”的精神。有次他強行攔住,好言以對、痛臣己惡、發(fā)表改過自新的言論,七皇子卻蹲到墻角、低垂頭顱、雙手捂耳,半句話也不愿聽進(jìn)去,楚棲無法,只好先行退下。 所以他對新帝,就只有楚楚可憐的七皇子被惡霸似的自己欺負(fù)的印象。 現(xiàn)如今,天道好輪回來了。 楚棲只好尷尬地笑笑:“圣上還記得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