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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應(yīng)當(dāng)是這般。 然而現(xiàn)在楚棲卻有點憂愁,他甚至剛開始都不想出席,但沒辦法,誰叫敬王家里就他一個合適的,何況誰家的都去了,就他逃了,豈非更加明顯。 賀蘭漪應(yīng)當(dāng)也沒那么有病,他想。 他坐在楚靜忠身后,默默看著北雍使節(jié)進殿。 為首的第一人便直接是北雍皇子賀蘭漪,一身朱紅長袍極為打眼,仿佛直接能進婚宴似的,背后卻是沒別銀槍,身姿仍是筆挺,但發(fā)髻高束,系發(fā)紅纓隨走路速度颯颯飛舞。他長得不俗,眉眼深刻,是異域人的高鼻邃目,卻又不似身后侍衛(wèi)那般明顯,像是個混血,唇角又一直勾著笑,光這般走路帶風(fēng)的氣勢便讓一堆原本還愁眉苦臉的官宦小女眼睛亮了。 可以。楚棲面無表情地開始犯職業(yè)病,他覺得賀蘭漪挺有愛豆天賦的,也許還是個營業(yè)厲害的釣系偶像,專門勾引這種第一次飯男團的小女孩。 他們家明遙是甜系,專業(yè)吸引想把寶貝捧在懷里呵護的mama粉。 瀾凝冰就很鹽,比如受害人就有可憐的羅縱。 而凌飛渡是實力派,是他們男團所剩不多的良心,是他這個經(jīng)紀人的好幫手,是亂舞春秋成長的總監(jiān)督。 總而言之都不容易。 咳,別胡思亂想。楚棲低頭喝了口茶,試圖壓下他那不切實際想把賀蘭漪拉入男團的想法。 但等鎮(zhèn)定下來,再次向北雍那邊望去時,他卻正好看見賀蘭漪笑意盈盈地瞥過他的方向,頗有深意地挑了挑眉。 “……” 楚棲下意識瞟向柳戟月,卻見他也察覺了賀蘭漪的視線,也向楚棲投去一眼,眸光中帶著微微困惑。 ——不用困惑,我不認識這個人!楚棲用眼神回答。 于是柳戟月收回目光,保持著招牌式的溫和笑容。 賀蘭漪上前些許,行了禮數(shù),亦含笑道:“賀蘭漪見過承國皇上、太后。在此代北雍大單于祝陛下萬壽安康、太后千歲吉祥?!?/br> 他身后的北雍人也一齊行禮。 太后微怔道:“你的承國官話竟說得不錯?!?/br> “應(yīng)當(dāng)?shù)?,不然怎敢放言來東承求親?”賀蘭漪笑道,“不瞞太后,我已有了求親的人選?!?/br> 此言一出,殿內(nèi)的氣氛霎時緊張了起來。太后不由得攥緊了扶手,凜聲道:“是誰?” “此事稍后再議可好?”柳戟月卻忽地打斷道,他看了眼太后臉色,“十四皇子會承國話不足為奇,他母親是晴和公主。” “晴和?”太后訝然,“這……此事哀家卻是不知?!?/br> 楚棲聽過這個名號。晴和公主是先帝的女兒,算起來還是柳戟月的長姊。當(dāng)初剛與北雍議和的時候,北雍大單于的閼氏不巧病逝,他順便向承國求親,承國不愿破壞即將完成的盟約,便同意了,不過非要說起來,還是有些勉強的意味。 北雍單于膝下子嗣眾多,光兒子就有二十七個,妻妾自然不少,晴和公主的待遇也可想而知。本來她若嫁在國內(nèi),可是要駙馬來伺候的,但成了他國皇妃,也左不過是那般活計。 太后思及此處,不免更憂心昭華公主的未來,便試探問道:“晴和她……這些年過得可好?” “自是好的,太后瞧我就知道了。” 太后勉強笑了笑。 楚棲心道你可別突然犯病,不然任誰都覺得嫁去北雍是如入深淵了。 賀蘭漪又道:“險些忘了正事,我娶親倒是不急,送嫁才是要事?!?/br> 說罷,他側(cè)過身,讓一位之前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女子顯出身形。 那女子身著藏藍衣物,服飾卻是大膽,明明是孟冬的寒日,手腕、腳腕、領(lǐng)口、腰線卻都未包嚴,衣物邊沿僅有幾撮絨毛取暖,若隱若現(xiàn)著曼妙身材,頭上只簡單配了點飾品,而下半臉卻用紗巾蒙了起來,同樣若隱若現(xiàn)著絕世姿容。 這一亮相,倒是讓殿內(nèi)眾人齊齊倒吸了口氣。 然而對于這一幕,楚棲有很多槽想吐。 首先,為什么賀蘭漪一身紅衣,這北雍公主卻是一身藏藍,他倆看著根本不像一國的。 當(dāng)然,楚棲前幾日大致看過介紹北雍的閑書,知道他們的確以藏藍為尊,所以最有可能的是賀蘭漪亂穿。 其次,這面紗的材質(zhì)真是有夠劣質(zhì),他隔這么遠都能將北雍公主的模樣看得一清二楚,不知道戴來干嘛,可能只是為了增加情趣吧。 他莫名其妙地想凌飛渡也戴,瀾凝冰也蒙,大概這就是流行元素吧,改天他也整一個算了。 總之心里有點不舒服。 那公主神色淡淡,看不出悲喜,用北雍語簡短說了幾句稱頌的話,交由賀蘭漪介紹道:“她是我們北雍的第一美人,也是我們獻給承國皇上的重禮。所以,出行前父王特地為她賜了尊號——” “月娥公主?!?/br> 娥,帝王之妻的意思,月娥的意思就更明顯不過。這公主不僅是北雍趕著送過來的,甚至是專門匹配著送過來的。 楚棲努力控制著面部表情,小心看向柳戟月反應(yīng)。 而柳戟月的反應(yīng)就是毫無反應(yīng)。 他依舊帶著之前的和善笑意,沒有添一分、也沒有減一分,看不出對這個禮物是喜歡還是厭惡,就連回答也簡潔的可以:“北雍有心了?!?/br> 賀蘭漪挑眉道:“陛下是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