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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正在丞相府快樂吃瓜的明遙打了個響亮的噴嚏,“啊,啊,啊啾~” 楚棲鼓了鼓嘴:“好像和我也沒什么干系?!?/br> 柳戟月笑道:“那正好,楚卿豈不是沒有心理負擔?” ——這個人怎么這么壞呢! 楚棲捏著那三支尾羽淺黃的箭支,取下了別在腰間的竹弓。他挑的是把精致的短弓,射程不遠,殺傷力也不強,只能獵些小型動物,因為他本來也沒準備去打那些羊鹿的主意。 不過這時候也夠用了。 他完全知道皇帝的心宜動物是什么,本來他就打算去獵的。 十一月初,半月前就下過初雪,昨日也有過一場,此時草原上仍積了一層薄薄的雪皚,放眼望去,滿目純白。 忽然間,在這無瑕的純白之中,有什么極難察覺的顏色混入了其中。 也正是這個當口,嗖嗖嗖!三箭齊發(fā),形成了三點的圍勢,堅硬的箭桿將那想要脫逃的小動物牢牢束縛在中間,左右逃離不得,只能慌張地蹬腿。 楚棲飛速地跑過去,揪起那雪兔的耳朵,將它抱在懷中撫摸順毛,而后走回柳戟月身邊,“唔……還在踢我,陛下小心被傷到?!?/br> 柳戟月接到手里,看了眼那雪兔耳朵上被擦傷的鮮紅,哀怨道:“因為受了傷啊?!?/br> 楚棲一噎,心道我三箭困住只雪兔還只是擦傷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好嗎,還連半句鼓勵贊美都沒聽見,不由嘟囔道:“陛下只說獵得,又沒說要毫發(fā)無損,臣還是完成任務了吧?那……明遙的事?” ——明遙,棲哥哥我盡力了。 柳戟月狡黠地看著他,“朕可并未說完成任務明遙就能繼續(xù)風流了。” 楚棲:“……” ——小明同志,你真的自求多福吧。 “那陛下就是耍我嘛。”楚棲小聲道。 “怎么,你耍不得?”柳戟月笑道,十分地理直氣壯,“朕還未說別的獎賞呢。” ——我不要你自以為是的獎賞! “朕的獎賞便是——御賜它名諱,木西!” “……” 難道給兔子取我的名字我會高興嗎,呵呵! 楚棲覺得自己現(xiàn)在應該生氣,他也的確有些生氣,但為了這事好像又不值得,怎么看都有些氣呼呼到嬌嗔的意味,太恃寵而驕了。 他便努力故作平靜,捏了捏木西的三瓣嘴,“不許給我吃胖?!?/br> 木西毫不領情地咬了他一口。 回去時,仍是皇帝坐在他身后駕馬,他則艱難地抱著掙扎不斷、垂死反抗的木西,試圖讓它安靜一些。 一路上又遇到了不少人,楚棲看著他們互相交換眼色的視線,覺得前幾日整頓京城風紀工作真的是白做了。 偏偏回去的速度還緩慢得可以,下馬時天都快暗了。 椿芽兒已焦急地守了許久,似乎是到了皇帝服藥的時候,柳戟月將雪兔交給一位獸醫(yī)包扎,回頭道:“麻煩楚卿了,今日先回去休息吧?!?/br> 楚棲一怔,他發(fā)覺柳戟月的口氣又公事公辦了不少,方才只有他二人在時倒是幼稚異常。 他又仔細端詳了一眼柳戟月的臉色,精神雖還不錯,卻似乎深深帶著體力透支后的疲倦,又壓低了聲音咳了咳。 楚棲霎時一陣難過,暗罵自己在干什么,他又不是不知道柳戟月易病,大冬天縱馬一下午還不得出事。 ——可柳戟月更清楚自己的身體啊,楚棲想,干嗎還瘋玩這陣。 因為他會開心,心底一個聲音說,不止是他,是我與他都很開心。 楚棲目送皇帝入內(nèi),又見獸醫(yī)將雪兔抱了進去,心中暗道,木西你可要乖乖表現(xiàn)啊。 站了一會兒,楚棲便也準備去休息,卻見賀蘭漪一身朱紅騎裝,毫不避諱地晃了過來,“我那新未婚妻呢?” 明遙? “他前兩日病了,陛下免了他這趟隨行?!?/br> 這話其實半真半假,明遙也就之前累趴了兩天,如今早已休息妥當,仍舊生龍活虎著。只是他第一討厭讀書,第二討厭騎射,更不想碰上賀蘭漪,于是借機裝病,躲了這趟冬狩。 賀蘭漪遺憾地搖搖頭:“可惜了,他看不到我狩獵時的英姿了。” “這時候估計他正偷著樂呢?!背α诵?,忽而心思一動,“十四皇子也別先一口一個未婚妻了,八字都沒一撇呢,若是不久后將你那舊相好找到了,豈非會鬧出笑話來?” 賀蘭漪眸色微變,凝視著楚棲,問道:“哦?那這幾日世子可有找到符合條件的人選?我可以改日去認一認?!?/br> “嗯……是有挺多位的?!背従彽?,“多到還以為十四皇子是在誆我,其實說的都是反話,您那意中人原是位伶牙俐齒、性情乖張、離京千里的男子呢?!?/br> 賀蘭漪瞳孔劇縮,驀地收斂了笑意,神情變得危險而冰冷,“你認識他?” 楚棲一頓:“……真猜中了?” “你從哪里知道的?他人在哪!”賀蘭漪霎時變了臉色,提高聲音喝道,引得旁側一干人等都圍觀了過來。 楚棲雖有猜測,卻未想到他的反應如此巨大,正想要再套些話,卻見那頭月娥公主走了過來,用北雍語嚴聲呵斥著賀蘭漪,要他注意場合分寸。 賀蘭漪不耐地應了聲,深吸了口氣,重又目光灼灼地看向楚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