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頁
但在這極度緊張的時刻,楚棲忍不住發(fā)散地想,既然二級置換術(shù)可以贈予技能點數(shù),那三級會不會可以贈予生存點數(shù)? 只要能找出那么一點可能—— “楚棲?” 柳戟月湊到他面前,墨黑的眼睛深沉望向他眸底,楚棲驀地回過神,反應(yīng)劇烈地晃了一晃。 柳戟月一眨不眨地盯著他,卻沒有開口詢問。 “……我沒事?!背延^察術(shù)關(guān)了,狠狠閉了閉眼,強行把濃重的焦慮壓到心底,“就是可能要再休息一會兒,陛下能讓我與……那幾人見下面嗎?” 他急切地想再獲得一點技能點數(shù)驗證自己的猜想,假如三級的置換術(shù)真的可以分配生存點數(shù),他就把這件事攤開告訴柳戟月,不管柳戟月會否相信,他也要請求他入團。 但柳戟月卻略微一頓:“不急。愛卿……先收拾一下,隨朕出席場接風宴?!?/br> “……接風宴?”楚棲微怔,沒想到得到的卻是這個回答。他擰眉想了一通,昨日原本是月娥公主的婚宴,已經(jīng)給北雍人cao辦過了,而不久就要過年了,更沒聽說最近會有哪國使臣前來。 “西宛來使,”柳戟月漫不經(jīng)心道,“昨夜敬王連夜出城去‘請’的,需得好好招待。” 他沒有再解釋具體,而是將宮人喚進來替楚棲梳洗。 屏風之后,楚棲坐在浴桶之中,溫熱的凈水與淺香的花瓣環(huán)繞著肌膚,長發(fā)也披散在身后。凌飛渡與碧梧早已出了殿外,另有一干人在旁伺候,摩挲浴鹽,擦拭肩臂,增添熱水。 楚棲從前不習(xí)慣,都是自己洗漱,但如今大病初愈,又是皇帝命令,自然只有依從。他也趁此時機反復(fù)思量,既揪心著那剩余壽命,又奇怪那接風宴會。 但等他回過神時,伺候的一應(yīng)人忽然齊齊行了禮,低著頭退下了。 楚棲似乎意識到了什么,脊背不由僵了僵。 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上,十分冰涼,還帶著水汽,卻觸感清晰。它緩慢地滑過他的肩胛、鎖骨,像在描摹什么珍貴的寶物。 “陛、陛下……” 楚棲輕聲開口,想偏過頭去,一根手指卻搭在他的側(cè)臉上,示意他不要轉(zhuǎn)頭。 熱氣升騰的白霧之中,楚棲只能用余光看到柳戟月的半個身影,他似乎也去沐了浴,換了身衣物。 楚棲腦內(nèi)突然警鈴大作。 當冰涼的觸感順著浴水下滑,落到他胸膛上的柔軟處時,楚棲渾身一激靈,險些跳起來,卻又被身后的人按下。 柳戟月貼在他耳邊,低沉吐息:“愛卿,朕救了你一命,是也不是?” 你剛才分明不是這種反應(yīng)的! 楚棲沒再輕易動彈,身體卻微微戰(zhàn)栗,“……嗯?!?/br> “怎么救的?” “……碧梧,就是滕梧,他念出了那段話,某種意義上為我續(xù)了命?!?/br> “而為你續(xù)命的人受了傷,你也會受到反噬?” “是?!?/br> 身后的人低笑出聲:“除了他們受傷,還會因為什么事連累到你嗎?” 指尖打著圈兒的搓揉讓楚棲呼吸不由加重,他覺得自己在這細密的挑逗中都有些喪失原則,只能啞著聲音道:“不能……長時間離我太遠?!?/br> “長時間是指多長?” “……唔……幾個月吧?!?/br> “好?!绷略谒麄?cè)臉上輕柔落下一吻,從水中撤出了手指,略微后退,“水快冷了,出來吧。” 楚棲轉(zhuǎn)過頭看著他。 水汽氤氳下白霧蒙蒙,顯得他眼中有些濕漉漉。 “陛下……先出去吧?!彼D難開口,“不用喊人伺候了,臣自己來就好?!?/br> 柳戟月垂眸看了他一會兒,勾著唇離開了。 楚棲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屏風后,這才微微舒了口氣,又瑟縮地將自己埋進水里。 沒有人再添熱水,水溫降下去了不少,涼涼的,像剛才親密觸碰的指尖。 但這點溫度對楚棲來說卻剛剛好,因為他身上開始泛起了熱。 ……以前真是看錯了,楚棲面無表情地想,這人本質(zhì)就是很混蛋的! 自己還一心在為他的生存擔憂,但這人卻……撩撥完了轉(zhuǎn)身就走。 楚棲緩緩?fù)鲁隹跉?,靜靜等著那一點感覺平息。 他換好衣服后,與柳戟月一同前往赴宴。 西宛的接風宴似乎沿用了昨日婚宴的擺設(shè),連幾處紅綢緞都沒來得及取下,同時殿內(nèi)寂靜冷清,連暖場的舞姬琴師都沒有影子,顯得倉促而慌亂。 參宴的人中,沒有文武百官或太后公主,只有零星幾位布菜的宮人,與安靜對坐的楚靜忠和碧梧。 但楚靜忠身后佇立著不少羽林衛(wèi),羅氏父子失勢后,這一支的統(tǒng)領(lǐng)似乎又安上了他的人。 他見楚棲跟進來,淡淡瞥了他一眼,忽而道:“陛下怎的將他帶了來?” 柳戟月道:“是世子找到了走失的西宛皇子,為何不能出現(xiàn)在這兒?朕還想為世子向巫族討要點報酬呢?!?/br> 楚靜忠短促嗤笑了一下,也不知是否在感嘆賊喊捉賊。 楚棲卻從這短短一句話中聽出了點前因。 來赴宴的是西宛巫族——巫族在西宛的地位遠勝過敬王在承國的地位。至少就楚棲所知,西宛若是想要國主異姓,完全就在巫族的一念之間,皇權(quán)已經(jīng)完全無法制衡他們的力量,雖說民間與官場之上還有許多人在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