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然有，不過菲利普沒有回答我，或許是因為工作上的問題?！背滔牡?，“還問你心情怎么樣？”

    “很好?！币癸L(fēng)舞靠回椅背。

    “我也是這么回答的。”程夏發(fā)動車子，“不過你要是有時間，最好打個電話給奧古斯丁先生，表達(dá)一下關(guān)懷。”

    夜風(fēng)舞閉著眼睛養(yǎng)神，像是在沒有在聽他說話。

    以為他是工作太累，程夏也沒有再說話，一路開車回了別墅里。

    由于凱瑟琳行程的關(guān)系，另外一幕場景需要在五天后才能拍攝。雖說中間斷開有些麻煩，不過所有人對此都沒有意見——畢竟對方是義務(wù)前來幫忙，又確實是騰不出時間，所以大都能理解體諒。

    程夏一早就去了公司開會，別墅里很安靜，連moka都在呼呼大睡，直到臨近中午，才歡快無比地跑進(jìn)臥室，用爪子把主人拍醒。

    “早安，小怪獸?！币癸L(fēng)舞赤裸著上身趴在被子里，伸手揉揉面前的大腦袋，然后又抓過床頭柜上的鬧鐘，“抱歉，或許該說中午好。”

    moka嗷嗷嗷叫，肚子餓。

    夜風(fēng)舞踩著拖鞋下床，拉開柜子幫他換水和狗糧，然后就拉開窗簾，讓陽光傾瀉進(jìn)來：“天氣不錯，想出去玩飛盤嗎？”

    moka繼續(xù)埋頭苦吃，暫時顧不上聽話，尾巴搖動飛快。

    “胖死你?！币癸L(fēng)舞抱著它捏了捏。

    大狗拼命掙扎開，叼過一邊的塑料玩具塞到他手里，只想快點把主人打發(fā)走。

    門鈴叮咚響，打開后是別墅物業(yè)來送信件和快遞。

    “辛苦了?！币癸L(fēng)舞把箱子接過來，“要進(jìn)來喝杯水嗎？”

    “不用了，我還要去別家看看。”物業(yè)大叔笑著說，“還有幾束送給你的花，現(xiàn)在人手不夠，我等會再拿過來?！?/br>
    “謝謝。”夜風(fēng)舞遞給他一瓶水，關(guān)門回到客廳，一封封拆信函，大多是信用卡賬單和一些廣告，最后剩下一個厚厚的快遞信封。

    moka吃完狗糧，也慢悠悠踱過來，嘴里叼著牽引繩，想要出去散心。

    夜風(fēng)舞打開快遞袋，倒出來了一摞照片，是普通的景觀建筑，看上去像是歐洲常見的寫字樓。

    “嗷嗚嗷嗚?！眒oka疑惑看著他，伸出前爪推了推。

    照片嘩啦啦掉在地上，夜風(fēng)舞卻像是根本沒有覺察到。

    見他眼神有些不對，moka又把整個身子都撲了上來：“嗷嗷嗷！”

    “乖，沒事。”夜風(fēng)舞臉色有些白，伸手胡亂拍拍它。

    院子里傳來車?yán)嚷暎癸L(fēng)舞瞬間回神，把所有的照片都撿起來，隨手壓在了靠墊下。

    “表哥，我回來了?！背滔馁M勁推開門，“吃午飯了嗎？”

    “剛剛起床?！币癸L(fēng)舞單手揉了揉太陽xue。

    “剛好，含含幫你帶了甜點，還有好吃的胡椒牛rou餅?！背滔陌咽掷锏目诖旁谧郎?，“我去熬個粥，中午吃清淡一點行不行？”

    “好。”夜風(fēng)舞點頭。

    “你是不是不舒服？”程夏有些擔(dān)心，“怎么臉色這么難看?！?/br>
    “剛剛睡起來，有些沒精神。”夜風(fēng)舞笑笑，“很少睡到這么久，大概反而有些不太適應(yīng)?！?/br>
    “那下午我們?nèi)oka爬山吧。”程夏道，“活動一下多曬太陽?！?/br>
    夜風(fēng)舞答應(yīng)，看著他進(jìn)了廚房后，就拿著那摞照片回了書房。

    熟悉的寫字樓，熟悉的海灘，還有熟悉的……面孔。

    夜風(fēng)舞煩躁打開保險箱，把所有照片都丟了進(jìn)去，如同有火舌燒手一般。

    moka小心翼翼溜達(dá)進(jìn)來，擺擺尾巴仰起頭。

    夜風(fēng)舞靠著墻坐在地上，伸手把它抱進(jìn)了懷里。

    “嗷嗚?！眒oka很聽話

    夜風(fēng)舞把臉埋進(jìn)它身上，想要驅(qū)散心里揮之不去的夢魘回憶，緊緊握住的拳頭卻有些發(fā)抖。

    受他的情緒感染，moka也焦慮地掙扎了一下。

    “表哥……你怎么了？”剛推開書房門，程夏就被震了一下。

    “沒什么。”夜風(fēng)舞平復(fù)了一下情緒，“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情?！?/br>
    “不好的事情？”程夏蹲在他面前，“你是說曉晨哥？”

    夜風(fēng)舞沉默低著頭。

    “都已經(jīng)過去了。”程夏抱抱他，“而且夏染也已經(jīng)走出了陰影，聽伯母說她好像要結(jié)婚了，要是曉晨哥在天有靈，也一定會安心瞑目的?！?/br>
    “嗯?！币癸L(fēng)舞勉強(qiáng)笑笑：“抱歉，讓你擔(dān)心了?！?/br>
    “別想了，哪天有時間，我們?nèi)ビ酵负拖娜??！背滔睦酒饋?，“去洗把臉，然后吃飯吧。?/br>
    夜風(fēng)舞拍拍他的肩膀，轉(zhuǎn)身去了洗手間。

    “你最近不能闖禍，表哥這兩天心情應(yīng)該都不會好?！背滔娜嗳鄊oka，“知不知道？”

    “嗷嗷嗷！”moka尾巴一甩，掃掉了書架上一個玻璃筆筒，嘩啦一聲摔粉碎。

    果然不會闖禍。

    聽著外面一人一狗的鬧騰聲，夜風(fēng)舞的情緒也恢復(fù)了一些。在幾年前的那件事后，已經(jīng)學(xué)會了要處變不驚，以及……如何在最糟糕的狀況下盡量保持冷靜。

    晚些時候，菲利普照樣把電話打給程夏，匯報奧古斯丁的餐飲和睡眠狀況。

    “其實你可以直接告訴表哥，他現(xiàn)在很閑?！背滔耐P室看了一眼。

    “難道你不想知道奧古斯丁的近況？”菲利普笑容滿面地問——他倒是很想打給大嫂，但是鑒于兩個人似乎正在冷戰(zhàn)，奧古斯丁也沒有松動的跡象，所以還是迂回一點好。

    “我是很想。”但并不包括每一頓都吃了些什么?。〕滔目扌Σ坏?。

    “今天沒工作？”菲利普又問。

    “沒有，凱瑟琳檔期安排有些復(fù)雜，所以要過幾天才會繼續(xù)拍攝，不過幸好表哥剛剛回國，原本也沒多少工作計劃。”程夏道，“嗯，需要我把手機(jī)交給表哥嗎？”

    “不用！”菲利普迅速坐直。

    “聊聊天也可以，表哥心情不怎么好。”程夏道，“有個人一起說話會好一些?！?/br>
    心情不好就對了，奧古斯丁心情也不好，所以他們到底為什么還不趕緊結(jié)婚。菲利普發(fā)自內(nèi)心嘆氣：“一定是為了愛情?！?/br>
    啊！

    令人憂愁。

    “愛情？”程夏搖頭，“不是，是為了一個已經(jīng)去世的好朋友，下個月是他的祭日。”

    “去世的朋友？”菲利普及時把其余詩句咽了回去：“能告訴我是怎么回事嗎？”

    “當(dāng)然，也不是什么秘密。”程夏道，“我們有一個很好的朋友，是表哥在英國時的大學(xué)同學(xué)，經(jīng)常到彼此家里吃飯。后來卻因為一場車禍意外，還沒來得及送到醫(yī)院就……而且那天還是他的婚期，我和表哥都是他的伴郎?！?/br>
    “聽上去是個很悲傷的故事?！狈评諢o比同情。

    “其實表哥從來就不是一個悲觀的人，只是不知道為什么，似乎對這件事很耿耿于懷?！背滔牡?，“你愿意陪他聊聊天嗎？”

    “我很樂意，不過該開會了?！狈评湛戳搜蹠r間，“會議結(jié)束后我會重新打電話過來?！?/br>
    “嗯，謝謝?！背滔膾斓綦娫挘^續(xù)幫moka洗澡。

    “有一件很嚴(yán)重的事情?！狈评諠M臉嚴(yán)肅，靠在書房門口。

    “卡萊羅死了？”奧古斯丁頭也不抬。

    “……暫時還沒有，如果你想干掉他，應(yīng)該需要請十個殺手。”菲利普攤手。

    奧古斯丁繼續(xù)翻看手里的文件，顯然完全不想搭理他的話題。

    “看來這是個很失敗的笑話?！狈评兆谒麑γ妫安贿^接下來的話題，你一定會很感興趣?！?/br>
    “什么？”奧古斯丁心不在焉。

    “關(guān)于大嫂，他最近心情不好?！狈评丈袂閲?yán)肅。

    奧古斯丁手下頓了頓：“每個人都有心情不好的時候?！?/br>
    “但這次有些嚴(yán)重?！狈评蘸仙纤奈募A，“應(yīng)該很需要人安慰?！?/br>
    奧古斯丁微微皺眉，總算抬起了頭。

    菲利普把剛才程夏的話重復(fù)了一遍，并且進(jìn)行了適度加工。

    “把自己關(guān)在書房里哭？”奧古斯丁疑惑。

    “確切來說，是默默流淚。”菲利普糾正，“臉色如同紙片一般蒼白，回憶著曾經(jīng)的友情?！?/br>
    奧古斯?。骸啊?/br>
    “需要打個電話嗎？”菲利普及時把手機(jī)遞過去。

    奧古斯丁和他對視。

    一分鐘后，菲利普舉手妥協(xié)：“好吧，我承認(rèn)剛才有適度夸張的成分，但大嫂心情真的很不好，就算你們正在吵架，也應(yīng)該打個電話問候?！?/br>
    奧古斯丁接過手機(jī)。

    菲利普總算是松了口氣。

    手機(jī)嗡嗡震動，夜風(fēng)舞丟下手里的電腦，從moka肚子底下找了手機(jī)。

    大狗表情很無辜，還以為藏得很好。

    “在睡覺？”奧古斯丁問，“這次接電話的時間有些長?！?/br>
    “因為手機(jī)被moka藏了起來?！币癸L(fēng)舞笑笑，“它最近越來越搗亂?！?/br>
    “你的聲音聽上去有些疲憊?！眾W古斯丁道。

    夜風(fēng)舞沉默。

    “如果累了的話，就早點休息?！眾W古斯丁盯著被舉到到面前的紙，“如果想找人聊天，我很樂意一直聽你說話。”

    菲利普很不滿，分明后面就還有一句“做最忠實的守護(hù)騎士”為什么不念出來，情話要一次說夠全套才有用。

    “剛剛是什么聲音？”夜風(fēng)舞不解。

    奧古斯丁活動了一下手腕：“菲利普?！?/br>
    弟弟蹲在門外淚流滿面，我明明就是好心，要知道并不是每個人都能得到戀愛指導(dǎo)，居然還被打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