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節(jié)
她心口一涼。 怎么回事?為何跟她想的不一樣? 林畫屏心慌意亂,把門推得吱唔作響,可惜門外卻沒有一個人給她開門。她的情緒漸漸失控,放高聲音:“開門!給我開門!” 桌上的熏香傳入她的鼻子里,她察覺時已經(jīng)晚了。 頭腦逐漸變得昏沉,手和腳都不受自己控制,她還在拼命地叫喊:“給我開門……開門……” 她順著門板滑落,覺得身體越來越奇怪。 她覺得很癢,至于哪里癢卻說不上來。 余光瞥見有一個人從里面走出,她瞇著眼睛,看不清那人的五官,但是能看出他個字不高,身形偏瘦。他走到她面前,把她抱起來往里面走。 林畫屏不斷地掙扎,然而她的掙扎卻顯得那么無力,那個人還是把她放到了床上。 到最后她的意識已經(jīng)亂了。 身體仿佛被別人掌控著,又疼又熱,一陣陣激烈的感覺涌上頭頂。她哭著掙扎求饒,但是身上的人卻恍若未聞,一次又一次,把她推上頂峰。 她把嘴唇都咬破了,喉嚨也喊啞了,但是依然沒人來救她。 * 其實謝蓁上樓以后沒有進(jìn)入高洵的房間,而是停在門外,正準(zhǔn)備讓丫鬟先進(jìn)去看看,卻被一只手帶到隔壁房間。 雙魚跟她一起上來,本欲大叫,看到那雙手的主人后,驚詫地喚道:“高公子?” 高洵松開謝蓁,訕訕道:“是我。” 他沒想到謝蓁真的回來。 從他醒來見到林畫屏開始,便覺得不大對勁,直到林畫屏說她跟謝蓁多年好友,他才確定林畫屏是滿口胡言。謝蓁去年初才來京城,此前一直在青州,她怎么可能跟謝蓁認(rèn)識多年? 所以當(dāng)林畫屏說謝蓁要來時,他就起了戒心。 他問謝蓁:“你怎么來了?難道你真認(rèn)識林畫屏?” 謝蓁不明白與林畫屏有何關(guān)系,她把高洵上下打量一遍,見他好好的才放心,“有人給我送信,說你快不行了,我能不過來么?” 高洵的眼睛亮了亮,“你關(guān)心我?” 她偏頭,不想給他一些莫須有的希望,與他拉開距離,“是小玉哥哥帶我來的,他這個人嘴硬,雖然表面上不待見你,但心里還是關(guān)心你的。他不方便出來,便讓我先上摟看看……”說完忽然想起什么,抬頭問道:“你既然沒事,那為何要假傳消息?” 高洵笑笑,指著墻壁對她道:“我是在隔壁房間醒來的,醒來時屋里有一個姑娘叫林畫屏,她說跟你交情好……” 謝蓁蹙眉,打斷他的話:“我跟她從未有過交情?!?/br> ……看來高洵猜對了。 他松一口氣,把前因后果跟她講一遍,“……她大抵是想引你過來,又在屋里點上熏香,誣陷我們兩個……私相授受吧?!?/br> 高洵原本想說通.jian,后來怕這兩個字嚇壞了謝蓁,這才換了一個委婉的說法。 可是謝蓁還是吃了一驚。 這林畫屏……真是蛇蝎心腸! 她爹都被降職成九品的通事舍人了,她還這么不安分,難道非要害得全家走投無路才甘心么? 謝蓁擰起眉心,“她就在這客棧里?她怎么知道你跟我有關(guān)系?” 高洵不好說是自己喝醉了叫她的名字,咳嗽一聲,正欲解釋,突然聽到隔壁房里傳來男女之聲。男的聲音從未聽過,那女的哭叫聲……謝蓁聽了一下,很快辨認(rèn)出是林畫屏的聲音,她張大嘴:“這是……” 高洵轉(zhuǎn)頭,不敢對上她的視線,“她打算對你做的事……我不過是奉還到她身上而已。” 墻壁那邊還在不斷傳出聲音,謝蓁聽懂了,莫名地耳朵一紅,遠(yuǎn)離墻壁,“那……那屋里的男人是?” 高洵垂眸:“客棧里的伙計?!?/br> “……” 要是林畫屏醒來,不知道該懊惱成什么樣。 明明是想算計謝蓁的,沒想到反而被別人算計了! 而且這一切都是她策劃的,即便想找人做主,也是有口難言。光是她為何出現(xiàn)在客棧已經(jīng)很難解釋了,又為何出現(xiàn)在高洵房里?這房里為何有迷香?她就是渾身長嘴也說不清楚。 * 嚴(yán)裕在馬車等候片刻,不見謝蓁出來,這才冒著被元徽帝嚴(yán)懲的風(fēng)險從馬車?yán)锍鰜怼?/br> 他走上二樓,看到高洵房間門口站著兩個常服打扮的侍衛(wèi)。 這兩人是他的手下,方才謝蓁上樓時,嚴(yán)裕讓他兩人跟著一起上去。若是謝蓁遇到危險,他們可以擋在前面保護(hù)她。 目前兩人正挺拔地站在門口。 方才謝蓁被高洵帶入房間,兩人本欲與高洵對抗,得知他跟謝蓁認(rèn)識后才住手。而且林畫屏進(jìn)屋后,是他們兩個鎖的門。 若不是他們,估計林畫屏早已從里面逃了出來。 嚴(yán)裕上前了解事情始末,偏頭看一眼房門,里面正好傳來尖細(xì)的哭聲。 他蹙眉,踅身走向隔壁房間。 謝蓁和高洵正尷尬著,聽到門被推開的聲音,齊齊看去,看到嚴(yán)裕正繃著俊臉站在門口。 ☆、下次 一開始屋里的人都沒反應(yīng)過來有什么。 但是當(dāng)隔壁房間傳來令人臉紅心跳的喘息聲時,謝蓁渾身一僵,明明跟高洵只見坦蕩得很,但卻無端端生出一種被捉j(luò)ian在床的錯覺。 她抽動嘴角,正糾結(jié)要不要解釋這一切,嚴(yán)裕就已經(jīng)大步來到她跟前,拉住她的手頭也不回地往外走。 她叫一聲,“小玉哥哥,你不跟高洵說說話嗎?” 從她的角度只能看到嚴(yán)裕英朗的側(cè)臉和高挺的鼻梁,她能感覺到他的不痛快,也知道他這不痛快從何而來。但是她不希望他跟高洵之間一直這么下去,形同陌路,再不相識。她怕他以后留下遺憾。 嚴(yán)裕壓低嗓音,平靜無瀾道:“沒什么好說的。他本不該出現(xiàn)在這里,若是有自知之明,便該趁早離去。” 謝蓁一噎,心道這人還是數(shù)年如一日地別扭。 若是一點不關(guān)心高洵,那又為何得知高洵要死后沒有遲疑地跟自己來這里? 口是心非! 正要繼續(xù)走,高洵叫住他,“阿裕?!?/br> 他停步,立在門邊等他說話。 高洵唇畔含著一絲苦笑,有些無奈,“設(shè)下這一計的是詹事府通事舍人的女兒林畫屏?!毖杂櫼活D,看向面前這一對郎才女貌的璧人,不知是故意挑釁還是別有深意地說:“阿蓁嫁給你以后屢遭波折,說實話我很不放心?!?/br> 他眼神一沉,無情道:“根本就用不著你cao心,又何來放不放心一說?” 高洵權(quán)當(dāng)沒聽到他的話,繼續(xù)問道:“上回靈音寺遇刺,這次林畫屏設(shè)下圈套,你當(dāng)真能護(hù)阿蓁周全嗎?” 他說話這種話,原本就是僭越了。就算他是謝蓁的同父同母的胞兄,也不該用這樣質(zhì)疑的語氣懷疑一個王爺?shù)哪芰Γ螞r他只是一個對安王妃懷有愛慕之心的青梅竹馬而已。謝蓁豈料他會說出這種話來,著急地勸阻他:“高洵哥哥這時候怎么不在軍營?你出來得太久,是不是該回去了?” 高洵低笑,“我從昨晚就出來了,不急于這一時半刻?!?/br> 竟是一個比一個固執(zhí)! 再看嚴(yán)裕,面無表情地盯著高洵,緩緩啟唇,一個字一個字問:“我不能護(hù)她周全,誰能?你么?” 高洵笑而不語,如果不是礙于彼此之間的身份,恐怕他真會說出那個“是”字。 正是這個態(tài)度惹怒了嚴(yán)裕,他叫來門口的侍衛(wèi),冷冰冰地吩咐:“高千總擅離職守,懈怠軍規(guī),立刻把他送回軍營,交給驃騎將軍嚴(yán)懲?!?/br> 侍衛(wèi)從門口而入,一左一右架住高洵的胳膊,拖著他往外走。 其中一個侍衛(wèi)不知他身上有傷,不甚牽扯到他胸口的刀傷,只聽他蹙眉悶哼一聲,極輕,若不是謝蓁時刻注意他們兩個的表情,恐怕也不會注意到。 謝蓁讓兩個侍衛(wèi)住手,不確定地問:“你……你是不是受傷了?” 她想起林畫屏不可能無緣無故傳出假消息,就算捕風(fēng)捉影,也應(yīng)該有三分真實。她忙向嚴(yán)裕求情,搖晃他的胳膊,抬起水潤漂亮的杏眼:“高洵是為了幫我才留下的,如果不是他,恐怕我……”恐怕隔壁房里的主人公之一就是她,想起這個,不免渾身一抖。她穩(wěn)住心神繼續(xù)道:“小玉哥哥讓他回去就行了,別懲罰他……好嗎?” 嚴(yán)裕抬手撫摸她的眼睛,想說一句不好,輕抿薄唇,沉默不語。 明顯是不高興了。 謝蓁與他大眼瞪小眼,誰都不肯退讓一步。眼瞅著他的氣息越來越不穩(wěn),像是要爆發(fā)的千兆,被侍衛(wèi)押著的高洵出聲道:“阿蓁不必替我求情,我違背軍規(guī),回去原本就是要受罰的?!?/br> 謝蓁真想讓他閉嘴,都這時候了,就不能別一個接一個地鬧別扭嗎? 為何不能坐下心平氣和地談一談? 少頃,嚴(yán)裕讓侍衛(wèi)都下去,眉峰之間的冷冽淡了幾分,但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冷硬:“你為何受傷?” 高洵一滯,顯然沒料到他會問這個,氣息有一瞬間的紊亂。 嚴(yán)裕又問,這一次語氣比方才更加篤定:“平王遇刺,與你有沒有關(guān)系?” 這話有如平地一聲驚雷,炸得謝蓁耳朵嗡嗡作響。她曾經(jīng)猜測過許多可能對平王下手的人,但是卻從未猜疑到高洵頭上。 當(dāng)真是他么?他為何要這么做? 謝蓁滿懷疑惑的視線落在高洵臉上,高洵從震驚中回神,忽而一笑,明明被人揭穿了卻一點也不慌張,反而十分磊落:“阿裕,你為何不直接問那人是不是我?” 嚴(yán)裕不語。 他倒是老實,“沒錯,正是我行刺平王,我身上的傷也是拜他所賜?!?/br> 嚴(yán)裕條分縷析地問:“那封信也是你送給我的?” “是我。” 果真是他……他幾乎不用問,就知道他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他跟嚴(yán)韞無冤無仇,唯一有牽扯的便是上次謝蓁在靈音寺遇害,他救了她。 他想殺了平王,為謝蓁報仇么? 嚴(yán)裕目光灼灼地看向他,語氣譏諷:“你有沒有想過這樣魯莽行事的后果?若是那晚你沒有逃出來,被平王的人抓到,以他的本事,會查不出你跟定國公府的關(guān)系?到那時整個定國公府都要陪著你遭殃!” 這話一點也不嚴(yán)重,嚴(yán)韞完全可以借題發(fā)揮,高家與謝家在青州來往密切,高洵受定國公府指使行刺也并非不可能。到那時候牽扯出來的可不止是定國公府這么簡單,恐怕連安王府和太子府也難逃一劫。 他此舉確實太過沖動。 高洵垂眸,許久自嘲道:“你當(dāng)我去的時候沒想過后果?我若真被拿下,不等嚴(yán)韞逼問,自己便先了斷這條性命?!?/br> 謝蓁杏目圓睜,震驚道:“高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