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一面逗著小十，小十一，一面同沈悅說起卓遠(yuǎn)小時(shí)候的事。

    卓遠(yuǎn)小時(shí)候很喜歡往明州城來。

    所以他有一堆黑歷史，老太太都是知曉的。

    整個(gè)在明州城的時(shí)間，老太太都在不遺余力得揭卓遠(yuǎn)的老底和黑歷史。

    沈悅似是都習(xí)慣了，所有同卓遠(yuǎn)親近的人，都喜歡揭他的老底和黑歷史，老太太是，孟子輝是，齊蘊(yùn)是，漣媛是，就連趙澤平也都是……

    有人永遠(yuǎn)是身邊親近之人，津津樂道的談資。

    老太太也很喜歡沈悅。

    尤其是聽說她一直是自己在親力親為照顧和喂養(yǎng)小十和小十一，除卻余媽和小冉，大多時(shí)間都是她在陪小十和小十一，連乳娘都沒有時(shí)，老太太心中不能再喜歡。

    沈悅給人的感覺是溫和，沉穩(wěn)，細(xì)膩，正好同清之互補(bǔ)。

    老太太越發(fā)覺得清之這門親事太好。

    只是言辭間，老太太還是忍不住嘆道，許久都未見到清之了。

    總有這樣那樣的緣故。

    早前又去邊關(guān)打仗，一去就是兩年多。

    沈悅知曉她是掛念卓遠(yuǎn)，午后溫暖陽光里，沈悅抱著小十，老太太抱著小十一，沈悅朝老太太道，“姑姑，要不年關(guān)時(shí)候去一趟京中吧，正好可以和清之，還是府中的孩子一道過個(gè)熱鬧年?！?/br>
    老太太愣了愣，去京中？

    孟子輝慫恿，“去唄，祖母，再帶上你的貓！”

    老太太膩他。

    孟子輝忍不住笑。

    老太太也笑得合不攏嘴，一面笑著，一面朝懷中的小十一道，“去去去，我們過年的時(shí)候去京中，看看我們的小十和小十一，還有她們的爹爹。”

    小八和桃桃越發(fā)覺得，孟子輝像姑奶奶，像得沒譜了！

    ……

    四月初十，老太太帶了孟子輝一道，送沈悅等人送到明州城外。

    老太太好難得見到沈悅和小十，小十一，心中不舍，但又清楚清之怕是想夫人和孩子了，也不好多留沈悅和小十，小十一在府中。

    老太太許久沒到城外了，今日是真舍不得她們幾個(gè)。

    “小十，小十一，姑奶奶過年再來看你們?！崩咸来魏陀鄫?，小冉懷中的小十和小十一作別。

    臨末了，沈悅亦上前擁她，“姑姑，您早些來京中，這幾日同您說起的幼兒園擴(kuò)建了，等來了京中，我?guī)タ纯春⒆觽兿矚g的幼兒園。”

    老太太亦擁住她，“好好好，京中見?！?/br>
    馬車上，桃桃和小八一直揮手同老太太道別，老太太也同孟子輝一道，目送馬車駛出了視線。

    “好了吧，祖母，六嬸不都說了嗎？隆重邀請您去京中一道過年?！泵献虞x見她眼眶有碎盈芒芒，“這回舒心如意了吧，六叔總怕你去催婚，眼下是六嬸歡迎你去，這次說什么都得把咱們的貓給帶上！”

    老太太再次睨他，“你懂什么！我這是可以安心去見我兄長了，清之娶媳婦兒了，還生了這么一對可愛的雙胞胎，兄長也能安心了?！?/br>
    老太太眉間已是吻合笑意。

    ***

    南郊馬場。

    子楓百無聊賴在南郊馬場后山的草坪上扯著花瓣，“爹爹會(huì)來，爹爹不會(huì)來，爹爹會(huì)來……”

    身側(cè)都是數(shù)了無數(shù)朵的花。

    他從晨間等到黃昏前后。

    他都以為爹爹不會(huì)來啦，結(jié)果漣昀還是來了。

    “爹！”周遭都是東宮的暗衛(wèi)，漣昀帶來的都是心腹，所以子楓沖入他懷中的時(shí)候，漣昀半蹲下，長久得擁了擁他，他也很長時(shí)間沒有同他單獨(dú)一處過了，今日正好借著騎馬的機(jī)會(huì)，同子楓在一處，過一日父子二人的時(shí)間。

    子楓長大了，從早前害怕馬，到眼下已經(jīng)可以騎著馬，慢慢同他一道遛馬了。

    漣昀才覺得時(shí)間過得有多快。

    夕陽西下，父子二人在一處騎馬，落霞處似是都是少有的溫馨和寧靜。

    騎著馬，子楓輕聲道，“爹，你能放過老師嗎？”

    漣昀臉上的溫和笑意頓失。

    子楓還是凝眸看他，一臉期許。

    漣昀有些不敢看子楓這雙眼睛，但終究避不過去，漣昀沉聲道，“不是我不放過他，是他不放過我?！?/br>
    子楓聽得出語氣中的魚死網(wǎng)破。

    子楓知曉，他們二人水火不容，但他們在他心中，都是最重要的人，子楓嘆道，“爹，老師不是壞人……”

    漣昀的耐心似是已經(jīng)到了臨界值，忽然陰冷問道，“那我是？”

    子楓沒想到他會(huì)這么問，全然怔住。

    這一年爹的狀態(tài)一直不好，但無論朝中怎么說，他一直的體會(huì)是，有他在時(shí)，爹處處都在幕后維護(hù)他，直至正月里，親眼見到爹在大殿上拎劍殺人，他也嚇倒……

    “爹?！弊訔鬏p嘆。

    漣昀眸光微沉，“在你心里，許黎是好人，你爹是不是好人?！?/br>
    子楓愣住。

    漣昀頓時(shí)情緒上來，暴躁道，“我連自己的兒子都不能認(rèn)回來，我做這個(gè)太子有什么用？做好人有什么用！”

    “爹。”子楓勒緊韁繩，趕緊下馬，也怕他情緒失控會(huì)從馬車落下來。

    子楓上前，握緊他身下那匹馬的韁繩，溫聲道，“爹，在我心中，爹爹就是最好的爹爹，無論我是不是在爹爹身邊，是叫漣子楓還是徐子楓，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見爹爹的時(shí)候，就能見到爹爹，就夠了呀?！?/br>
    漣昀眼眶微紅。

    子楓深吸一口氣，溫聲道，“爹，我問過太醫(yī)，頭疾犯的時(shí)候，會(huì)疼痛難忍，由不得自己掌控。我知曉爹爹和以前不一樣了，但是爹，你變回以前好不好？我會(huì)害怕，害怕你一直這樣?！?/br>
    像正月里一樣，在大殿上拔劍殺人；像方才一樣，忽得就暴躁起來。

    漣昀愣住。

    子楓上前，頭輕輕靠在他腿邊，低聲道，“爹爹，你不害怕，子楓永遠(yuǎn)陪著你?！?/br>
    漣昀鼻尖微紅。

    ***

    許黎從大理寺出來已是四月末。

    子楓在大理寺外等他，一臉激動(dòng)，“老師！”

    許黎見了他，眸間驚喜，而后，很快又半斂下去，上前溫聲朝他道，“子楓，日后不可再在旁人面前，同我走這么近，怕牽連你。”

    漣子楓頓了頓，“可是，老師已經(jīng)從大理寺出來了……”

    許黎半蹲下，輕聲朝他道，“子楓，太子心思狠毒，手段陰狠，反復(fù)無常，你同我在一處不安穩(wěn)?！?/br>
    漣子楓微頓，又莫名眼眶微紅，“老師，你真覺得他有這么壞嗎？”

    漣子楓言罷，似是忽然意識(shí)到什么一般，自己愣住。

    許黎也愣住。

    漣子楓輕咬下唇，似是也顧不得這么多一般，認(rèn)真道，“可是我覺得，他是個(gè)好人！”

    許黎整個(gè)人僵住，心中似是千絲萬縷串聯(lián)在一處，忽得想明白了什么一般，眸間詫異看他。

    這一刻，漣子楓忽然有些慌張。

    在他詫異的目光中跑開。

    良久，許黎眼中似是都沒有恢復(fù)過來，仿佛有什么東西在心中支離破碎一般……

    第260章 團(tuán)寵

    四月末, 阿悅帶著小八，桃桃，小十和小十一回京！

    晨間, 卓遠(yuǎn)同卓新早朝, 陶叔一大早就帶了府中所有的孩子們到了城外等候。

    阿悅和小十, 小十一要回來了！

    府中所有的孩子都興奮得不行, 就連阿四都在啟明學(xué)堂請了兩日的假，專程來接阿悅和小十, 小十一的！

    “怎么還沒來！”小五是最焦急的一個(gè)。

    馬車上一早就憋不住了，下了馬車來回跳, 仿佛能頭一個(gè)看到馬車似的。

    一道來的還有齊格，郭毅！

    齊格原本就同小五，小六, 小七一起在學(xué)堂, 小五，小六, 小七今日都告假要來接阿悅和小十, 小十一, 齊格也嚷著要一道來。

    郭毅則是跟著阿四一起的。

    孩子們一個(gè)的腳尖比另一個(gè)的墊還高, 一個(gè)的脖子比另一個(gè)得伸得還長，最高最長的要數(shù)小五，所以盼得最焦急的也是小五。

    陶東洲笑道，“五公子稍安勿躁，馬車路上需要些時(shí)候, 十小姐和十一小姐還小，顛簸不得，所以走的慢……”

    陶伯這么一說, 孩子們又紛紛點(diǎn)頭。

    可不能顛著小十和小十一了！

    慢一些倒是也無妨。

    孩子們仿佛不如早前那般急，但該墊的腳還是墊著，該伸的脖子仍是繼續(xù)伸著，就連小六和小七，就是咸魚阿四也都一樣。

    終于，有暗衛(wèi)先行返回，“夫人的馬車到了。”

    頓時(shí)，孩子們中似炸了鍋一般，也不管暗衛(wèi)口中的馬車到了，其實(shí)是要多久才到，小五帶著頭，一群小孩子蹦著跳著喊“阿悅！阿悅！”。

    遠(yuǎn)遠(yuǎn)的，沈悅就聽到隱隱約約喚著她名字的聲音，撩起簾櫳，因?yàn)楦舻眠h(yuǎn)，也看不大清，倒是馬車外，葉子笑道，“是陶管家?guī)Я宋骞铀麄儊沓情T口。”

    “五哥哥！”桃桃和小八都激動(dòng)。

    離家這么久，最想念的就是家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