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著報紙的任國平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招手叫道：“我說你坐這歇會行不行？轉(zhuǎn)悠來轉(zhuǎn)悠去的，轉(zhuǎn)悠的我直發(fā)暈，你忙活什么呢？”

    “這不是老叔要來嗎？”張月榮被丈夫一叫，一下子想起來自己該干什么了，拉著丈夫道，“我可跟你說，老叔來是你親自請的，來了后你好好跟人說話，那么大歲數(shù)了腿腳還不好，你要是再把人給氣著，我、我就領(lǐng)著兒子離家出走?！?/br>
    任國平無語，這是說老叔呢還是說盼盼呢？剛把人叫來的他又開始往外揮手：“別在這氣我了，你還是晃悠去吧?！?/br>
    張月榮還想再說，門一開，接人的任子悅進(jìn)來了，進(jìn)來就笑著喊道：“爸媽，我叔爺爺來了！”

    兩口子顧不得打嘴仗，忙起身前去迎接，等看到雙腿走進(jìn)來的任海鵬就是一愣：“老叔，你這腿？”

    任海鵬呵呵一笑，拍了拍大腿道：“安了個假肢，驚喜吧？連我自己都沒想到，瘸了這么多年還能走了？”

    “驚喜驚喜，實在是太好了！在哪個醫(yī)院做的您老也不說一聲，快進(jìn)屋！”任國平不動聲色的掃了眼后面站著的墨陶然，而后一臉熱情的扶著任海鵬往里走。

    張月榮見丈夫把老叔扶走了，笑著對后面的墨陶然道：“陶然、盼盼快進(jìn)屋，陶然還是第一次來大嫂家吧？這回認(rèn)認(rèn)門下次就熟悉了，咱們都不是外人，平日里有事沒事你們就過來?！?/br>
    當(dāng)媽的是真高興，上次丈夫把盼盼攆走，她還以為二姑娘這輩子都不帶登門的，沒想到上天憐憫，不但姑娘回來了，連女婿都帶回來了？心中興奮，她是又端茶水又拿水果，然后才坐在閨女身邊，拉著盼盼小兩口問長問短，那樣子還真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歡。

    在坐的除了盼盼和任海鵬都是面上人，想活躍氣氛還不簡單？特別是任國平，拉著老叔話當(dāng)年，期間還不忘和墨陶然穿插霍氏的當(dāng)年，一時間屋里的氣氛還真是其樂融融。

    聊的正歡，任子俊開門進(jìn)來了，見到任海鵬就一臉五好學(xué)生的樣，乖巧道：“叔爺爺來了？早上我還說要和我姐一起去接您，我爸楞說車子坐不下，要不然我就一起去了，我記得我媽說您老愛吃柿子餅，剛才我特意去大商場給您買的老徐家柿子餅，您嘗嘗好不好吃?！?/br>
    看著兒子一臉的殷勤樣，任國平這個堵得慌，想起兒子對自己的冷言冷語，他深感自己才是后爹養(yǎng)的。正泛酸呢，就聽他老叔夸贊道：“國平，你家子俊真懂事，見著我回回都叔爺爺長叔爺爺短的，家里那些班對班的孩子，哪像子俊這么有禮貌？一半都趕不上?！?/br>
    任國平嘴里呵呵，心更是堵得慌。

    把叔爺爺哄樂呵了，任子俊順勢坐到盼盼身旁，小聲道：“小姑姑，我給你買潘多拉的小蛋糕了，就是上次你喜歡的那種巧克力口味的，我讓他現(xiàn)做的，等走的時候你拿回去吃?！眲偛潘麤]在家，就是盯著蛋糕師傅做蛋糕去了。

    墨陶然笑著推了推眼鏡架，幽冷的鏡片直反光，這位的腦子里已經(jīng)做了個美好的決定，中午飯少吃點，反正下午還有小蛋糕當(dāng)儲備糧，想給盼盼吃？呵呵，沒門！

    任海鵬兩杯茶下肚想上廁所，第一次來不知道洗手間在哪，任國平很有小輩樣的幫著引路，等他從廁所出來，任國平還在門口等著呢，見到他笑道：“當(dāng)初你們買房子我也不知道，要不然我一定讓你買大院附近的，老叔你不知道，我們這兒的風(fēng)景可好了，站在窗前什么都能看到?！?/br>
    說著，他主動朝陽臺走去，任海鵬也跟了過去。

    舉目遠(yuǎn)眺，附近的綠化帶建設(shè)的是真挺好，任海鵬嘴上贊同，心里卻覺得還是自家好，那邊是陶然托關(guān)系買的，這邊想買那么大的房子，八十萬哪下的來??？

    心情很好的一轉(zhuǎn)身，就看到陽臺右側(cè)的玻璃柜里擺放著幾樣?xùn)|西，看到其中的一樣?xùn)|西，任海鵬有些昏花的老眼驟然大睜，下意識的緊走兩步，忙又警覺的停下腳步。

    他僵硬的轉(zhuǎn)頭，看向似無所覺的任國平，心中波浪滔天般的沸騰：是他嗎？是他嗎？當(dāng)初拋棄盼盼的會是他？他會是盼盼的親生父親？

    當(dāng)初閨女來的時候什么都沒帶，就由著個藍(lán)底黃花的小被兒包著，看得出，那被子是新做的，藍(lán)色的面料應(yīng)該也是為男孩準(zhǔn)備的，剛看到孩子的時候他還想出去問問，后來一想，都送到他門前了，明顯就是不要了，這才動了收養(yǎng)的心思，并把小被兒收好。

    那年代雖然不用布票了，可布料的花樣真的很少，一般不是格就是條，所以那鵝黃色的小黃花特別惹人注意，卻也從未在誰家見過，可他怎么都沒有想到，時隔十八年，他會在同族的侄子家見到？

    作者有話要說：

    ☆、第93章

    父女倆相依為命這么多年，險些讓他忘了，那不是自己的親生女兒？任海鵬一時間無法接受，下意識逃避的想走，偏偏腿下的假肢似乎不聽使喚了般，讓他斜著就栽了下去，他直愣愣的看著淺色的地面，一時都沒反應(yīng)過來自己是要摔倒？

    “大爺你怎么了？”眼瞅著不對勁的墨陶然疾步上前，一把扶住任海鵬，等接觸到老丈人那顫抖的身體，他心中一驚，險些忍不住當(dāng)場質(zhì)問任國平，你到底怎么他了？

    他還真不是特意跟過來的，倆家同姓任他也沒什么不放心的，只不過倆大人不在，他懶得看任子俊幼稚的挑釁，這才溜達(dá)的跟了過來。

    此時的他心中有氣，偏偏不知道具體情況只能安耐著情緒，扶住老丈人一再追問：“大爺你怎么了？是腿疼還是哪不舒服？”說是這么說，可來時好好的，一會兒沒看著人就這樣，說特么沒貓膩誰信？剛剛一臉的驚駭，明顯就不是身體有病。

    任國平也沒想到能把任海鵬嚇成這樣，忙過來想幫著攙扶：“老叔你沒事吧？怎么了這是？”

    任海鵬下意識就想閃躲，躲到一半才想起來不能顯得心虛，老爺子面色灰暗卻還一臉的強(qiáng)笑：“沒，沒事，一不小心差點摔著，陶然把著我就行，咱們進(jìn)屋吧。”

    聽語氣似乎沒什么不同，只有墨陶然知道，老丈人把著他的手顫抖而冰冷。

    “爸？你怎么了？”盼盼沒想到上個廁所她爸竟然被扶回來了？這是怎么了？

    “沒事，沒事，就是腳下一打滑差點沒摔著，別擔(dān)心。”看著一臉著急的女兒，任海鵬心里堵的都沒縫了，任國平要真是女兒的親生父親，這小子得多不是東西？他們一家人吃香喝辣的，怎么就沒關(guān)心過他可憐的盼盼？

    “腳下打滑？”瞅瞅父親的臉色盼盼不信的道，“爸你是不是腿疼了？”心里著急她也顧不得理會旁人，忙蹲下身子挽起父親的褲腿，這才發(fā)現(xiàn)，假肢的交界處有一塊被磨的通紅。

    小姑娘氣的不行：“不舒服你怎么不早說啊？忍什么忍??？”鞋子磨腳都難受更何況假肢？她爸這么大歲數(shù)又不講究個美觀，在這瞎忍什么?。?/br>
    說實話，少了半截的腿瞅著是真不怎么美觀，見盼盼習(xí)以為常的拆下假肢摸摸碰碰，任家?guī)卓谡f不出是什么感覺，有發(fā)酸的，有發(fā)澀的，還有任國平那雙眼半瞇深晦莫測的。

    任海鵬強(qiáng)顏歡笑著想讓閨女安心：“不是，爸沒忍，這是剛才崴出來的，之前沒疼?！?/br>
    “好好的怎么會腳打滑？大爺你是不是哪不舒服？咱們要不要去醫(yī)院看看？”墨陶然可以確定，老丈人情緒不對，雖然還不知道是誰的問題，但再待下去顯然不是個好選擇。

    果然，以前一說去醫(yī)院任海鵬千躲萬躲，今兒個一聽這話他卻同意了：“也行，我還真覺得這腦子發(fā)暈，國平啊，老叔今兒個也不知道怎么了，腦子也暈胸口也慌，就不在這吃了，讓你們兩口子忙活夠嗆，你們別挑老叔理啊?！弊炖镎f著客氣話，人卻已經(jīng)掙扎著站了起來，這個地方他是真的坐不住了。

    這急切的動作不只墨陶然，連子悅兄妹都發(fā)現(xiàn)不對勁兒了，只有張月榮，正心酸女兒小小年紀(jì)就要孝敬養(yǎng)父，一晃神的功夫人要走？忙焦急道：“老叔你不舒服就進(jìn)屋躺會兒，國平有認(rèn)識的大夫，讓國平給他打電話到家里來。”

    任海鵬慌亂搖頭：“不，不用……”

    看著變了顏色的老丈人墨陶然心里不得勁，他幼年喪父是真把任海鵬當(dāng)半個爹，任海鵬就這么一個姑娘，愛屋及烏也真把他當(dāng)兒子疼，爺倆相處這么久壓根就沒紅過臉，任國平到底說什么了？怎么能把沉穩(wěn)的老丈人嚇成這樣？盼盼說的沒錯，這破地方壓根就不該來。

    不再看假惺惺挽留的兩口子，他攔在任海鵬身前，彎腰把人往身上帶：“大爺，沒拐你使不上勁，我背你走吧?！?/br>
    假肢被摘下去了，讓任海鵬單腿蹦他是真使不上勁，被動的覆在女婿的背上，老爺子沒再多言，而是心酸的閉上了眼：他的女兒女婿啊……

    眼瞅著墨陶然一臉心急的把人背了出去，任國平變了變臉色，緊接著又恢復(fù)了正常：任海鵬有什么值得墨陶然討好的？還不是因為盼盼？血緣斬不斷，他又有什么可嫉妒的？真相大白的那一天，孰輕孰重對方還能分不清嗎？

    “到底怎么回事？我叔爺爺來時還好好的，怎么會頭暈？”送走了任海鵬的任子俊把門一關(guān)，厲聲質(zhì)問父親。

    任國平臉一沉：“子俊，我是你爸?！睘槭裁匆粋€個都向著外人？我才是生你們的人。

    任子俊冷哼，剛想說我還不知道你是我爸？可腦中突然閃過的念頭，卻讓他忍不住大驚：“你？你對他說了？”

    任國平?jīng)]有裝不懂，而是把臉一偏否認(rèn)道：“沒有。”他確實沒說，不過他相信，對方該知道的也都知道了。

    別看父親說沒有，任子俊卻越想越肯定，任海鵬今年多大歲數(shù)了？那不是十七八歲的毛頭小子，活了大半輩子的他又有什么是看不清的？能把人驚成這樣，除了含辛茹苦養(yǎng)大的女兒還能是什么？

    他不敢置信的指著父親：“你，你怎么能這么無恥？”

    “子?。∧阍趺锤终f話呢？”張月榮沒有說話，她雖然沒聽懂，卻多多少少有些察覺，任子悅卻不同，作為jiejie她可以忍受弟弟任性，卻不能忍受弟弟說父親無恥？這叫什么話？

    “你問我怎么說話？你怎么不問問你這個好父親對叔爺爺做了什么？”

    “子俊！”

    面對父親的斷喝任子俊毫不在乎，他咬著牙怒視父親：“怎么？有臉做沒臉說？可我今天偏要好好問問，當(dāng)年你拋棄親生女兒可以說是為了傳宗接代，為了要我這個兒子，那今天呢？看人家日子好了？看女兒大了有用了？爸！人無恥是要有個下限的，就是卸磨殺驢也沒有這么干的，人家辛辛苦苦養(yǎng)大的女兒，你怎么忍心？”

    如果盼盼不是他jiejie，不是他曾經(jīng)喜歡的人，他真不介意給她找個好人家用來聯(lián)姻，畢竟有舍有得，我們幫你找了個好婆家，順便促進(jìn)一下親戚感情這沒什么不行，可現(xiàn)在不是，那是你親生女兒，當(dāng)初生而不養(yǎng)，后來也沒有關(guān)心，你到底有什么臉面來利用別人？

    “爸？”任子悅已經(jīng)被弟弟的一個雷給砸傻了，什么叫拋棄親生女兒？什么叫為了兒子？她們家不就她們姐弟倆嗎？所有人都說她父母好命兒女雙全，怎么會又冒出個被拋棄的女兒？

    沒想到兒子會當(dāng)著女兒的面挑明了說？任國平頓時惱羞成怒：“任子俊，我是你父親，誰給你權(quán)利讓你跟我這么說話？聽聽你說的這都叫什么話？”

    任子俊譏諷一笑：“我說什么了？別告訴我你不是要認(rèn)女兒，你自己都不要臉面了還怕我給你捅出來？想當(dāng)婊、子就別立牌坊……”

    “啪——”

    一巴掌打在兒子的臉上，任國平氣的直哆嗦，這就是他心心念念的兒子？這就是他視若命根的兒子？如珠似寶的養(yǎng)大，到頭來罵他是婊、子？

    “你給我滾，你給我滾——”

    任子俊沒有捂臉，他緊要牙關(guān)注視著父親，而后一轉(zhuǎn)身跑出了家門。

    任子悅木然看著弟弟的背影，半響才知道出聲：“爸，子俊是騙我的對不對？你沒有……”話未說完，她一眼看到從陽臺出來的母親，更主要的，是母親手里那藍(lán)底黃花的小被兒。

    有子俊的時候她已經(jīng)記事了，雖然家里多了個弟弟，但她是父母的第一個孩子，家里條件又好，所以她真沒覺得父母偏疼讓自己受委屈，記憶中唯一的一次挨罵，就是為了這條小被兒——

    mama出去買東西，她守著熟睡的弟弟看電視，結(jié)果子俊醒了，把身邊的兩條小被都尿濕了，懵懂的她去被垛里找東西，就拽出了這條小被，母親回來面色大驚，不但罵了她還抱著被子哭了好半天，從那以后，她再也不敢碰那條被，卻一直不明白，為什么明明是新被卻不給弟弟用，連搬家這么遠(yuǎn)都不忘搬來？難道，那是她親生meimei的？

    那確實是盼盼的，當(dāng)初一塊布料做出了兩條包嬰兒的小被兒，一條被盼盼帶走了，一條任家不敢用，張月榮也舍不得扔，就一直留著想存?zhèn)€念想，沒想到今天會被丈夫利用？

    剛才聽兒子質(zhì)問，她就忍不住跑去陽臺，沒想到她存放在柜子里的被子真跑到陽臺上去了？

    和兒子的想法不同，她一直想認(rèn)回女兒，明明是親生骨rou，哪受得了孩子叫大嫂？可想到老叔剛剛的情形，她又于心不忍，所以糾結(jié)了半天才從陽臺出來。

    想到丟失了十八年的親生女兒，她顧不得管兒子去哪，忐忑的道：“國平，這樣好嗎？老叔年紀(jì)大了身體又不好，再說這事挑明了也好說不好聽的，這么做是不是不太好？”找了好幾個借口問丈夫，卻不知她最想說服的是誰？

    任國平原地不動面無表情：“沒什么不好的，自家認(rèn)親又不對外挑明，有什么不好？再說我也是為盼盼著想，憑墨陶然的身份和霍家的地位，如果盼盼一點靠山都沒有，她怎么嫁入霍家？你當(dāng)霍家人能看得起她？”

    “也是，你說的對，陶然這孩子太出色了，咱們不能讓盼盼受委屈。”緊緊的抱著懷中被，張月榮輕易的就被說通了。

    任子悅呆愣愣的聽著父母的對話，只覺得片刻時間，二十多年的認(rèn)知全被顛覆了，就像弟弟說的那樣，如果當(dāng)年是重男輕女為了傳宗接代？可兒子都有了，女兒還離得那么近，他們?yōu)槭裁床辉琰c認(rèn)？她母親早就知道墨陶然對盼盼有好感，那個時候為什么不想著盼盼背后缺個靠山？

    當(dāng)姑娘的不想承認(rèn)，卻不得不承認(rèn)：她爸媽認(rèn)的不是女兒，而是一身榮華的墨陶然……

    ……

    “我就說不去不去你非得要去，瞧瞧去一回弄的？爸我告訴你，下次別說任家請吃飯，他們就是請滿漢全席咱們都不去?！迸闻芜吔o父親熱敷，邊心疼的不住嘟囔著。

    別怪她遷怒，這么多年也沒見她爹頭暈，拄著倆拐都能步履平地的嗖嗖走，去一趟任家什么事都有了，這不明顯犯沖嗎？

    沒錯，任海鵬還是沒去醫(yī)院，車子開到一半他就吵著要回家里平躺，盼盼拗不過他，墨陶然還不幫腔，沒辦法只能回家了。

    擱平時閨女這么磨叨，任海鵬不是逗就是哄了，今天他實在是沒心情，拍拍女兒的手強(qiáng)笑道：“行，今后吃滿漢全席咱都不去，盼盼，爸累了，想睡會兒?！爆F(xiàn)在的他就想一個人靜靜。

    盼盼無奈的閉上嘴，收好了東西給父親蓋好了被，才出聲叮囑：“爸，頭暈的事可大可小，你要是再難受千萬別忍著不說，咱們不能養(yǎng)病?！?/br>
    見父親點頭答應(yīng)，她出去關(guān)好了房門，眼瞅著快中午了也沒心情做飯，無精打采的坐在沙發(fā)上拉著男友的胳膊道：“陶然，我總覺得不太對勁，你看到爸的時候他和大哥說什么呢？別是兩人吵架了吧？”

    “應(yīng)該不會吧？我到陽臺的時候，大哥站窗邊沒等回頭，大爺看樣子是想先往回走，我看他想邁步結(jié)果腿一軟要倒，這才急忙過去扶住他，他們倆也沒什么利害關(guān)系，吵什么架??？”剛才他想了一下，能讓老丈人變色的事一定和盼盼有關(guān)，雖然不知道是什么事，但老丈人不想說顯然是不想讓盼盼擔(dān)心，所以他還是別說了，等緩一緩自己調(diào)查吧。

    “利害關(guān)系？”盼盼皺眉，“大哥當(dāng)官當(dāng)久了，誰知道哪句話不對又惹他不痛快了？反正今后咱們再也不去了，他也別來，不行就斷絕關(guān)系?！闭f完還氣呼呼的晃著男友的胳膊，“下回再有任家的事你不許幫腔！”

    墨陶然被晃的心情舒暢，連聲答應(yīng)：“好好好，下次再有任家的事我?guī)湍?，不對，是不管什么事我都和你站在統(tǒng)一戰(zhàn)線，一致對抗大爺，這回對了吧？”

    “你討厭！”惱羞成怒的小丫頭，掄起小拳頭上。

    老爹身體不好，倆人誰都沒心情出去玩，下午在家看看電視瞅瞅電腦，等晚上吃完飯了，墨陶然想了想道：“要不晚上我別回去了?！崩险扇四昙o(jì)大了，萬一有點什么不舒服，有他在也能有個主心骨。

    “行，那你就別走了，爸光說沒事，可看他這樣我還真不放心。”她爸中午沒吃飯，晚上就喝了點粥，要不是沒有別的癥狀，她都想領(lǐng)著看大夫了，好好的到底怎么了？

    其實盼盼心里還是覺得和任家有關(guān)，但她還找不著證據(jù)，就像陶然說的，父親和任家又沒有利害關(guān)系，再說她爸也不是多事的人，任國平就是有想法也撒不到父親身上，可一會兒的功夫，她爸咋就這樣了？

    小姑娘再聰明也想不到，所有的事是因為自己。

    別說是她，連墨陶然這腦洞大開的，也想不到老丈人變成這樣是因為小丫頭的身世？他看了半天的□□，見電腦上的時間已經(jīng)顯示十一點多了，這才躺下休息，可閉眼還沒等睡著呢，就聽到任海鵬拄著拐去洗手間。

    他靜靜的躺著掐算時間，覺得老丈人就是上大號也該蹲完了，結(jié)果人還沒出來？忙不放心的起來查看，要知道，五六十歲可是心腦疾病的高發(fā)期，真要是不加小心非常容易過去，他和盼盼倆人加起來就這么一個爹，真有點什么事可是連個主婚人都沒了。

    半夜三更的他也沒敢喊，站洗手間門口輕輕的敲了兩下，才試探著推開門：“大爺，你沒事吧？”

    站那邊洗手邊發(fā)愣的任海鵬一驚，回頭一看：“陶然?。吭趺催€沒睡？”緊接著反應(yīng)過來，“大爺沒事，就站這想點事，讓你擔(dān)心了?！?/br>
    擦干手，任海鵬在墨陶然的陪同下往回走，知道這點盼盼睡了，爺倆誰都沒敢大聲。

    扶著老丈人躺回床上，墨陶然邊給蓋被邊安慰道：“大爺，別多想，什么事都沒有您身體重要，您也知道，盼盼就您一個父親，她把您看的比什么都重要，您要是有點什么事讓盼盼怎么辦？您只要好好的保重身體，讓我們回家還能有個爸，剩下都沒什么大不了了，凡事有我呢?！?/br>
    不就任國平嗎？左右他現(xiàn)在的名聲也不是太好，惹急了再給他加點料，一個外來戶，真當(dāng)自己是帶頭大哥了？

    墨陶然怎么都沒想到，他這真心實意的安慰一下子戳老丈人的肺管子上了，任海鵬老眼一酸，一把拉住女婿的手腕低聲顫道：“陶然，盼盼，不是我親生的……”所以女兒不是一個爹，你們有倆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