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發(fā)現(xiàn)，原來人真的是可以蠢死的。看著那個屁顛屁顛地跑去給人送信的小小身影，只能在心底無奈地嘆氣。

    摸了摸懷里藏著的兩文錢，他內(nèi)心又是一聲嘆息，他可不敢出聲嘆氣，這年頭，乞兒的命連家畜都不如，如果哪個心情不好的人路過時，剛好聽到乞兒在嘆氣，那這個乞兒只怕是要挨一頓打，他可不像那個笨小子一樣，天天挨打還不學(xué)乖。

    他在這條街上觀察他很久了，有多久？兩年多了吧。本來這樣的蠢貨他是從來不屑一顧的，但是兩年前發(fā)生了一些事，不知為何讓他一直耿耿于懷。

    那一天，天氣還不錯，他和往常一樣跪在街角乞討，突然一個身影沖出，踢翻了他的飯碗，自己定睛一看，是一個小矮子，一看不是大人，個子又比自己小，伸手就是一抓，惡聲惡氣地說：“你踢壞我飯碗，還想跑？”

    被抓住的小孩瞬間身子瞬間止不住地顫抖起來，說話都帶著哭腔：“我不是故意的，對，對不起?！?/br>
    看這小孩一身殘破的衣裳，身上布滿許多形狀不同，大小不一的青紫淤痕，蓬頭垢面，看來也是和自己一樣的乞兒，但這并不能讓他有所心軟，這個世道，可憐和同情不是他們這些底層的賤民可以擁有的，于是兇惡地吼道：“對不起有什么用，我的碗都壞了，你讓我怎么討飯，你賠。”

    小孩一聽嚇得臉色都發(fā)白了，腿腳哆嗦得站不穩(wěn)，顫聲道：“我沒東西可以賠?！?/br>
    “沒有？”聞言，他將眼前這個小孩全身上下仔仔細(xì)細(xì)地打量了一番，發(fā)現(xiàn)他右手緊緊攥著什么，伸手就抓住他的手腕，打算掰開他的手指，奈何小孩攥得死緊，怕是用盡全身力氣了，他只覺得越發(fā)可疑，肯定是什么好東西，便大聲呵斥：“你打開手，弄壞我的飯碗還想不賠不成？”

    小孩不得不紅著眼眶打開了手，手心中赫然躺著一顆糖，還粘著不少沙子，看得他眉頭一皺，這明顯是別人吃了不要后吐出來的糖，就這玩意這小破孩還攥這么緊，害他還以為是什么值錢的玩意，這種東西根本不能填飽肚子，雖然聽說很好吃。

    不死心地將這個比自己小三四歲的小孩摸了個遍，竟真沒發(fā)現(xiàn)什么別的東西了，氣的他只想揍人，但是看對方也是個沒人要的，尤其是這副扁著嘴要哭不敢哭的模樣，實(shí)在叫人下不了手。

    他想了想，還是決定拿走唯一可以作為抵償?shù)臇|西，不打他就是了，可是當(dāng)他拿走那顆糖之后，小孩哇的一下就嚎啕大哭起來，驚得他差點(diǎn)把人給丟出去。

    好一會才反應(yīng)過來，大喝：“不許哭，是你先弄壞我重要的飯碗的，弄壞別人東西就要賠，再哭我打你。”

    不知道是怕挨打，還是覺得自己說得對，小孩收住了哭聲，看著那一臉臟兮兮的鼻涕和眼淚，他有些嫌惡，放開了小孩說：“你走吧?！闭f完便自顧自地去撿起自己的飯碗。

    小孩一得以掙脫，便急急忙忙的跑了，看著小孩離去的方向，又看了看手中剛搶過來的糖，他放下了所謂重要的破飯碗，跟了過去。

    他發(fā)誓他只是想來河邊洗干凈這顆糖再吃，絕不是怕這個蠢貨因?yàn)橐活w糖而想不開去跳河。

    后來，他沒看到小孩跳河，不過是去河邊洗干凈自己。

    那個時候他就發(fā)現(xiàn)這是個蠢貨，在明顯的地方大大方方地洗，也不怕被別人看到。很多人家打水、做飯、洗東西都是用這條河的水，要是發(fā)現(xiàn)一個乞兒在這里洗澡，還不得被狠揍一頓，雖然自己也經(jīng)常來這條河洗澡，但都在上游一塊大石頭后面，旁人不靠近絕對發(fā)現(xiàn)不了。

    再后來，他發(fā)現(xiàn)小孩洗干凈以后長得挺討人饒喜歡的，傻笑起來還有兩顆小虎牙，眼睛不哭的時候更是熠熠生輝，這幅模樣若是生在平常人家定是討人喜歡的，可若成為了他們這樣的乞兒……不過是讓人欺辱得更甚而已，就如同自己這張該死的臉。

    后來的后來，他發(fā)現(xiàn)小孩喜歡甜的東西，每天看著各種各種的甜食都移不開眼，尤其喜歡吃糖，自己搶的那顆糖洗干凈之后吃到嘴里也不怎么樣，還不能填飽肚子，早知道不訛他的糖了，因?yàn)樗l(fā)現(xiàn)這蠢東西被人打過都不記仇，卻獨(dú)獨(dú)一直記著自己搶了他這顆糖，大老遠(yuǎn)見到自己就躲開，原本熠熠生輝的眸子也瞬間便變成一潭死水。

    莫名其妙的有點(diǎn)后悔，他的飯碗其實(shí)本來就破，再破一點(diǎn)也沒什么區(qū)別，要是拿個好的碗反而討不到吃的。

    看著這個蠢小孩蠢了還兩年毫無長進(jìn)，每天每天都蠢到讓人打，被人吐唾沫，他也曾試圖想把這世道的彎彎繞繞說給他聽，好讓他別再那么蠢的，可惜蠢就是蠢，一見到他就瑟瑟發(fā)抖，那個只裝了糖的腦袋說什么都聽不進(jìn)去，他也不是喜歡多管閑事的人，不過自顧不暇的乞兒而已，自然就再無心管他。

    看到小孩被酒家的人打的小臉都腫得不成樣子，跌跌撞撞地爬了出來，他的牙關(guān)都快咬碎了，手上摸著的兩文錢更是把瘦弱的手嵌出了印子，一下子從墻角站了起來，收起空空的破飯碗走向一條小巷。

    “請給我一顆糖?！眮淼揭患矣行╆惻f的店門口，他心一橫，掏出了兩文錢，買下了一顆糖，他存了兩年的錢，就這么花在一顆糖上了，有些心疼，但是不后悔，那個蠢東西就為了一顆糖不肯接近自己，再這么蠢下去，哪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一顆糖而已，他早就想還給他了，還他一顆包裝完整的，味道更好的，而不是那種別人覺得難吃后吐出來的臟東西。

    賣糖的店家用異樣的眼神打量了他好幾次，還把接過手的銅錢反反復(fù)復(fù)的確認(rèn)了好幾遍，仿佛下一秒就會變成石頭，磨蹭了好一會才把糖給他，當(dāng)他轉(zhuǎn)身離去之后，還聽到店家絮絮叨叨的說著：“這年頭小乞丐都有錢買糖了，裝得倒是挺可憐，騙了多少人的錢哦?！?/br>
    邁出去的腳步頓了一下，又毫不猶豫地繼續(xù)向前，停下來反駁又能解釋什么呢？什么都解釋不了，也沒有人會在乎一個小乞丐的經(jīng)歷和想法……

    等他回去的時候卻找不到那蠢東西了，這才一小會，走路也走不了多遠(yuǎn)，蠢東西還挨過打，能到哪去？

    “哎呀，大白天的見到這種血腥場面，真是晦氣，那血都流了一地。”就在他四處張望的時候，一個中年婦人罵罵咧咧地從身邊走過。

    “真不知那個小乞丐追著人家的車跑什么跑，那種富貴人家是能惹的么，落得這下場也是自找的?！迸赃叺膲褲h附和了一句。

    聽到這里，他心覺大事不妙，向著婦人來的方向以最快的速度沖了過去……

    當(dāng)見到那蜿蜒流到腳邊的血時，他只覺得呼吸都停止了，那個他看了兩年多的蠢小孩，上一刻還好好的小蠢貨，此刻倒在大路中昏迷不醒，路過的人甚至嫌他擋路將他踹開。

    看到這，他終于忍不住沖上前，看到了他的手，血rou模糊，地上除了血，還有他的碎rou，爛成了泥，瘦小的身子昏過去了還痛得在顫抖，這一刻，他意識到自己的弱小，之前還天真的想著教會這個蠢貨學(xué)會乞兒該有的生存方式，學(xué)會了又怎樣，命賤如草，任人宰割，死了都沒人收尸。

    顧不得心里亂糟糟的想法，他快速地背起昏迷不醒的小孩，但并沒有向著最近醫(yī)館走去，而是走向出城的路。城里那些大夫都是見錢眼開的，如果有人愿意分文不取救小蠢貨，一定是城外的老大夫，如果連他也不肯，至少，至少他還可以去山里采藥，雖然他懂的不多，但是止血的藥草，消炎的藥草他是懂的，這么多年的乞兒生活，也只有這個小蠢貨不會這些。

    一路上行人看著他們指指點(diǎn)點(diǎn)，但他早已習(xí)慣了這些異樣的眼光，現(xiàn)下更沒心思去理會。

    要快點(diǎn)，再快點(diǎn)，小蠢貨的血流的這么快，呼吸越來越微弱，再這樣下去……滿頭大汗滴落在地，他終于走到了目的地，在一間矮小的屋子前停了下來，敲了敲門。

    半晌，在他急得想要再敲之時，門打開了，見到開門的人是老大夫，他松了一口氣，還好，不是別人開的門。

    “大夫，求你救救他，求你救救他。”不等老大夫開口，他就背著人跪了下來，連續(xù)磕了幾下頭。

    “哎呀，造孽啊，是誰這么殘忍，對個小孩這般狠毒，快快背進(jìn)來。”老大夫一見情況，有些驚訝，但好歹多年行醫(yī)，到底是冷靜。

    見人答應(yīng)了，他急忙背著人進(jìn)去，就怕被攔在門外，方才他就聽到做菜的聲音，只怕老大夫的婆娘也在，那婆娘可不是什么好心人。

    好在里間的人并沒有出來，老大夫手腳利落地處理著小蠢貨的左手，一邊連連搖頭道：“可憐的小娃，這手掌手骨全碎了，小指更是連骨頭都沒留下，這以后斷指不說，還可能用手不是那么方便了?！?/br>
    聽到情況如此嚴(yán)重，他雖然早有預(yù)料，但是還是用盡力氣握緊拳頭，指甲全嵌進(jìn)rou里，都怪自己太弱小……

    “好了，這手切莫碰到水，也不要使力，慢慢等些日子會痊愈的，知道你們給不起錢，這藥送你們了，一天后給他換一次藥，之后三天換一次?！?/br>
    “好哇，老娘在里面累死累活燒菜做飯，你這老不死的竟然免費(fèi)給人看診還送藥！你錢很多是嗎？錢多都交出來！”一只手橫空奪走他快接到手里的藥，耳邊炸響起尖利的叫罵聲，格外刺耳。

    老大夫被罵的渾身一抖，不敢說什么，只能歉意地看著他。

    他知道，藥是拿不到了，這老大夫懼內(nèi)的名聲一直為人所知，這婆娘兇悍的名聲也是全城人都家喻戶曉的，暗恨自己為什么手不快點(diǎn)，沒了藥草，小蠢貨怎么辦，這樣的機(jī)會不會再有了，他們沒錢看大夫，也沒錢買藥草……

    藏住眼中對這惡婆娘的恨意，他對老大夫感激地重重磕了個頭，默默背起小孩走了出去，外面已經(jīng)天黑了，這時間來不及回城里，只能先找個地方過夜……

    這一帶他已經(jīng)很熟悉了，找了個無人的山洞把人輕輕放下，小孩雖然眉頭還是緊緊地皺著，但是至少不會疼得身子發(fā)顫，他已經(jīng)累得氣喘吁吁，肚子也餓的前心貼后背，但還是拾了成堆的葉子給小孩墊在底下，而后跑去河邊用懷里的破碗裝了水，自己先喝了些墊肚子，再回到山洞里用水濕潤小孩干裂的嘴唇，最后把碗里的水喂了下去。

    嘴里啃著雜草，他累得靠在硬得硌人的石壁上，兩眼直直地看著躺在葉子堆上的小孩，想不通自己為什么會為了這樣一個蠢貨這么盡心盡力，以前有人死在他面前他都淡然地走過去了，畢竟這世道本就不是他這種小乞兒能夠多管閑事的。

    想不通，也沒力氣去想了，他有些招架不住昏睡了過去。

    凌晨時分，他突然聽到耳邊有哽咽的哭聲，驚醒過來，湊過去看了看，是小孩在昏迷中邊哭邊喊著：“我的點(diǎn)心……我的點(diǎn)心……為什么……為什么要這樣對我？我好疼……我疼……”

    “不疼不疼，不要怕，壞人都不在了，以后有我在，不會再讓別人這樣對你的，我還買了糖準(zhǔn)備還你的……只要你醒過來，我就給你吃?！泵髦佬『⒉磺逍迅韭牪坏?，他還是忍不住出口安慰。

    聽著小孩虛弱的聲音，感覺有些不對頭，伸手摸了摸，小孩身上燙的嚇人，發(fā)燒了！

    急忙拿起破碗沖向河邊，脫下自己的衣服，洗了再洗，弄得濕答答的，再裝了碗水回去，給小孩喝下水，用濕透的衣服不斷給小孩擦身體，他不知道這樣對小孩有沒有用，但是現(xiàn)在如果什么都不做，他感覺他會發(fā)瘋……

    好在后來燒退了，倒是他自己脫光了衣服被風(fēng)一吹有些冷，怕人在這山洞里陰冷濕寒，他打算把人背回自己的老窩去，那里至少有破被子什么的，也方便他去給小蠢貨找些藥，手上的藥不可能一直不換。

    避開小蠢貨受傷的手，小心翼翼地把人背起，一路向城里走去。

    不料，在回城里的路上似乎被人盯上了，有個老頭一路跟隨，他繞了好幾次彎路都沒甩開，背上背著的小孩經(jīng)不起這樣折騰，無奈之下他只能直接把小孩帶回老窩，想來這人也不會圖他的狗窩，又沒什么值錢的東西，就算被認(rèn)出他住在哪里，大不了以后換個窩，現(xiàn)在小孩的安危要緊。

    果然，他剛把小孩放到被子上，老頭就無聲無息地出現(xiàn)在面前，矮小的門上掛著的破布絲毫沒有動，這老頭怎么進(jìn)來的？

    小孩還是昏迷不醒，他現(xiàn)在沒心思搭理這個可疑的老人，但是又不得不警戒他要做什么。

    老頭似乎在觀察他，他也在觀察這個白發(fā)蒼蒼的老人，看起來非富即貴，衣著布料都很好，負(fù)手而立透出一種說不出來的氣勢。

    突然，老頭開口問道：“你可愿跟我去修仙?！?/br>
    他略帶戒備地問道：“什么是修仙？”

    “就是求得長生之道?！?/br>
    “我不需要?！比松@么短都如此艱苦，要長生不死有何用，更何況他從不信天上會掉餡餅。

    見到這個衣衫襤褸的小子眼睛一直看著躺在破棉被上的小孩，老人眼睛微咪問道：“你難道不想幫他？”

    聞言本來還十分戒備的小孩果然緊張起來，到底年紀(jì)小藏不住心事，急忙問道：“你能幫他？”

    老人不緊不慢地說：“我可以幫他，但是你得跟我走?！?/br>
    小孩瞬間警惕起來，不信任地說：“修仙能幫他治傷口？你先治給我看?！?/br>
    似乎早已料到小孩有此一說，老頭淡然地說：“自然是能的，我可以瞬間治好他的傷，這就是修仙的好處，有能力，還可以保護(hù)自己不受這樣的傷，你跟我走還可以不再受這些屈辱?！?/br>
    小孩正欲說什么，老者卻繼續(xù)說道：“再者，你這張臉，蓬頭垢面能瞞得住多久，若是被人發(fā)現(xiàn)，你一個乞兒，定然是要受苦的?！?/br>
    他驚得瞬間站了起來，盯著老頭的眼神中帶著掩飾不住的敵意，但很快就被低垂的眼瞼擋住了，他自己混跡市井這些年，再清楚不過，自己一個乞兒頂著這張臉，被人發(fā)現(xiàn)會有什么樣的下場。

    原本他也是想過毀了這張臉的，然而他下不去手，說不怕疼那是假的，還要擔(dān)心的是，即便下手毀了，后面要怎么痊愈，一個乞兒連保證自己傷口痊愈的能力都沒有……

    老頭對他戒備的眼神并不在意，安撫道：“我并不是什么惡人，不過是看你有些資質(zhì)，想收你為弟子，你不必如此警戒?！?/br>
    腦中轉(zhuǎn)過無數(shù)念頭，看著昏迷不醒的小孩，他下定了決心，這樣下去，他一輩子都是個乞丐，甚至?xí)懈鼞K的下場，更加保護(hù)不了這個蠢蠢的小孩，如果他有了能力，就不會如此弱小，就不會看著小孩變成這樣自己什么都做不到，修仙如果可以瞬間治好別人的傷，那以后……

    “那你現(xiàn)在治好他，我就跟你走?！敝挥行『⒑昧耍拍芊判牡碾x開，他就離開一陣子……一定，一定很快學(xué)會這樣的仙法就回來保護(hù)小孩……

    后來無論他回想多少次，他都無法判斷，當(dāng)時這個決定是對的，或是錯的，也許答案早已不再重要，一切已成定局……

    老人自然是看出了這小子的心思，但他不動聲色，揮手袖中一片藍(lán)光飛向昏迷的小孩，只見小孩瞬間繃帶脫落，手變得完好，只是缺了一指……

    感覺小孩臉色好了很多，連破爛的衣服都好像新了不少，他有些不敢置信地上前仔細(xì)檢查，是真的好了……

    這一刻他感覺自己要喜極而泣，硬生生忍住眼淚，這一天一夜的擔(dān)憂全都在此刻化為虛無。

    “你得跟我走了。”老頭收起先前和善的模樣，一臉嚴(yán)肅地開口。

    知曉自己無力抵抗，也應(yīng)該信守承諾，否則這人指不定會對小蠢貨下手……說起來……他一直不知道這個小蠢貨叫什么……如今，怕是……也罷，以后有了能力，定然有辦法找到他，定然能知道的。

    揮去心中的陰霾，他悄悄拿出懷中有些化了的糖，放入小孩的右手，握緊。摸了摸小孩可愛的小臉，理了下小孩的頭發(fā)。

    “走吧?！崩项^似乎有些不喜他這樣眷戀不舍的模樣，出聲催促。

    “好?！痹捯粑绰?，藍(lán)光一閃，破敗的小窩內(nèi)只剩下昏迷的小孩……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昏迷的小孩很快恢復(fù)了原樣……那顆糖小孩后來也沒能吃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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