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節(jié)
其實,這一點臨晚鏡倒是真的誤會絕無悔了。他這一趟北上,原本是想著自家鬼丫頭要及笄了,到燕都來湊湊熱鬧。結(jié)果呢,半路遇到了剛剛從神醫(yī)谷出來的風無定。一探之下才知道,這風無定竟然是想尋他家鬼丫頭,以履行他當年與風三娘口頭定下的婚約。他仔細一想,這下可不得了了,鬼丫頭的性格他還能不了解?如果知道他以前就給她定了一門親事,那還不氣得掀房子!所以,他一路跟蹤風無定那小子,就想著怎么出個法子阻攔他去燕都。 半路上,是阻止了好幾次??上ВL無定都沒有放棄,最終還是到了燕都。而他又聽人說了鬼丫頭最近都在尋那九轉(zhuǎn)還魂針法譜,他恰好不巧知道那玩意兒在哪里。于是,便攛掇了天下第一神偷妙生花一起去行那雞鳴狗盜之事。 妙生花是個孩子心性,被絕無悔這個老jian巨猾的三言兩語就給騙去了。 于是,兩個人合謀。一個有技術(shù),一個武功高強又有劇毒防身,還真把人家無回宮重重機關(guān)下的寶貝給盜了出來。 而現(xiàn)在,絕無悔正在逃命呢。逃的不僅有無回宮的人,還有妙生花。至于原因嘛,自然是他承諾人家的東西卻沒有兌現(xiàn)嘍。 臨晚鏡不知道這些,在心里依舊畫著圈圈詛咒自家?guī)煾?。然后,迫不及待地打開了羊皮紙。 看著上面一幅幅絕妙的下針手法圖,她只能感慨,這九轉(zhuǎn)還魂針,還真不是一般人能學(xué)會的。普通的大夫,只怕是連如何下針都看不懂! 何況,九轉(zhuǎn)還魂針還要配上獨特的內(nèi)功心法使用。 要學(xué)針法,先習內(nèi)功,偏偏,臨晚鏡最討厭學(xué)古代的這種內(nèi)功心法了。即便她能夠準確地找準身體的每個xue位,可那僅限于殺人啊! “不計較就好?!奔o醒空點了點頭,又好奇道,“晚晚,我怎么瞧著這羊皮紙上的繡花針與普通的繡花針有些不同呢,倒更像大夫用來治病救人的銀針……” “噗……”臨晚鏡一下子給笑噴了,她“咯咯”笑了一陣,止都止不住。 終于,把人家紀少將軍笑得臉紅到了耳根,她才停了下來:“阿醒,你看得不錯,這確實不是繡花針,而是大夫治病救人刺xue專用的金針銀針?!?/br> “啊?難道,這不是武功秘笈嗎?”這上面,每一個動作,看起來都是高深莫測的招式啊。 紀家少年詫異地側(cè)目,還真是蠢萌蠢萌噠。 “武功秘笈?誰告訴你這是武功秘笈了?”臨晚鏡瞥他一眼,這小子,果然是將門之后,不管看到什么都能想成武功秘笈。 方才,他不會是不九轉(zhuǎn)還魂針法譜看成了什么以繡花針為武器的奇怪秘笈譜吧?那畫面太美,她不敢想。 “不是武功秘笈,那是什么?”他真的以為這是絕老前輩送給心愛的小徒弟防身用的。 本來嘛,雖然他看得出晚晚應(yīng)該會武,可武功定然不高。絕老前輩肯定是聽聞了晚晚回燕都之后的那些傳言,生怕自家徒弟受人欺負,所以給她準備了防身的秘笈。 “這是治病救人的針法,我最近在研究為景王清除體內(nèi)的余毒。如果用這羊皮紙上的針法,為他清除余毒會快一些。”臨晚鏡也不避諱紀醒空,他雖然是少年將軍,心思卻很純粹,對她無害。 至于景王,相信,對朝廷忠心耿耿的將軍府,也不會擔心景王體內(nèi)余毒清除了威脅到陛下的江山永固。 “清除景王體內(nèi)的余毒?他體內(nèi)的余毒真的能夠清除嗎?”紀醒空蹙眉,他怎么心里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呢?是因為,景王與他無關(guān),還是因為,景王與晚晚有關(guān)? “本來就可以。本小姐是誰,上天入地,就沒有辦不到的事兒!”臨晚鏡眨了眨眼,她極少這般夸贊自己,咳咳,夸自己有錢除外。 “我相信晚晚?!贝_實沒有她辦不到的事兒,看著那一雙晶亮的眸,他竟然無力反駁。 沉默良久,紀家少年才再次開口:“晚晚?!?/br> “嗯?” “你與景王,會成親嗎?”不是他不想爭取,而是,景王快了自己一步住進了晚晚的心里。 可是,即便如此,他還是抱著一絲希望。 少年清亮的眸染上了些許愁色,臨晚鏡被他的話問住,也只是一愣,眼底劃過一抹異色,卻又很快掩飾過去:“怎么這么問?” 你與景王,會成親嗎? 從來沒有人問過這個問題,連她自己都沒考慮過。好像,確定了自己的心意之后,她壓根兒就沒擔心過不能在一起。她一直以來的想法就是,只要她愿意,就可以。 這會子,被紀醒空這么一問,她還真有些不確定起來。 不知道怎么回答,臨晚鏡干脆選擇了避重就輕。 “沒什么,我只是問問?!奔o醒空被臨晚鏡看得有些不自在,搖了搖頭。 只是問問,真的只是問問嗎? 其實,他很想說:能不能不要和他成親? 可是,他沒有說這句話的立場。 “阿醒,除了你替我?guī)煾笌У亩Y物之外,就沒有自己準備別的禮物送我???”不想和紀家少年繼續(xù)那種尷尬得不著邊際的話題,臨晚鏡果斷地轉(zhuǎn)移了話題。 “啊?哦,有!”這時候,紀醒空也才想起,自己好像都還沒把禮物送出去。 于是,他把另一只手上的東西也一并遞到臨大小姐手中。 “這是?”怎么還是用布裹著的,是什么東西?臨晚鏡疑惑地看著手里的綢緞,在紀家少年期盼的目光中打開了它。 “這是一枚箭頭,是我在戰(zhàn)場上第一次受傷而留下的。敵軍的箭,射中了這里?!奔o醒空指了指自己心臟左邊,“如果那支箭再射準一點點,我當時就沒命了。那一仗,是我第一次帶兵,大獲全勝。父親說,我是幸運的。所以,我留下第一次受傷的箭頭作紀念?!?/br> “這么有紀念意義的東西,你怎么能隨便送人呢?”臨晚鏡作勢要把東西遞回去,這種東西,意義太重大,相當于是紀少將軍的第一枚軍功章,她確實不應(yīng)該收下。因為,她不可能成為他精神上的寄托。 “正是因為如此,才要送給你。它被我視為可以帶來好運的東西,我想把好運都送給你?!辈还芘R晚鏡收不收,他開始往外走。 我想把好運都送給你……不論將來遭遇怎樣的風雨,都不會有半點波及到你。 他后面的話,沒有說完,只是在心里默默補充。紀家一門出儒將,他的父親,文韜武略,才智無雙,他自然不會差到哪里去! 看著手心里重如千斤的鋒利箭頭,臨晚鏡張了張嘴,拒絕的話到了嘴邊卻愣生生地給咽了回去。不是她不懂得在愛情里,不應(yīng)該心慈手軟,而是,少年眼底的真誠,讓人心疼。 最后,在要踏出院門的時候,紀醒空突然回過頭來,輕喚:“晚晚?!?/br> “嗯?”臨晚鏡抬起頭,對上紀家少年一雙明亮如天上繁星的眼。 “你可還想去迎風關(guān)看雪?”問完之后,紀家少年顯得有些局促不安,生怕她搖頭,吐出的一字一句都盡是殘忍。 “想啊?!彼c點頭,她想去迎風關(guān)看雪,領(lǐng)略千里冰封萬里雪飄的邊關(guān)風光。那里臨近戰(zhàn)場,迎風關(guān)的雪,肯定異常的美。不同于兒女情懷的純粹,而是戰(zhàn)場鮮血洗禮之后的鐵血。 “那,等今年年關(guān)之后,我?guī)闳ビL關(guān)看雪好不好?”少年的眼里,滿滿的都是期許,就像重重林葉交疊下傾瀉而出的陽光。 “你年關(guān)之后便會去邊關(guān)嗎?”臨晚鏡有些訝異,老爹不是說,紀大將軍有意讓唯一的兒子在朝中歷練兩年嗎?怎么紀家少年又說要回邊關(guān)? “嗯,我想去上戰(zhàn)場,在燕都呆著沒意思。”父母的意思,是想讓他在燕都城待兩年,最好是能在這兩年里遇到喜歡的女子,等成家之后再去邊關(guān)也不遲。先成家,也是不希望他落下如父親一般的遺憾,這一生都只能有他這么一個兒子。 可是,父母猜到了開始,卻沒有預(yù)料到結(jié)局。他是遇到了喜歡的女子,但是,她好像不喜歡自己。像父母那樣兩情相悅的感情,應(yīng)該一輩子也不會發(fā)生在她身上了。 “燕都城風平浪靜下也盡是暗流涌動,你去邊關(guān)或許更好?!迸R晚鏡微不可見地點頭,好男兒志在四方,她此時純粹以為,紀醒空志在邊關(guān),不在燕都。而沒有想過,一起主意的改變,不過是因為一人而起。 而且,去邊關(guān)之后,沙場點兵的激情與忙碌會讓紀家少年更快地忘了自己,開始他金戈鐵馬持劍沙場的榮辱一生。 “那我們就這么說定了,新年過后,帶你去迎風關(guān)看雪?” “好?!?/br> 笑著點頭,算是認了這個約定。 ------題外話------ 先補一千,明天再來一千。 ☆、【076】鎏金鳳凰釵定情 后來,臨晚鏡真的去迎風關(guān)看雪了,不過,與紀醒空想象的場景不太一樣。不是他帶她去看雪,而是,她帶他去。 只是,這個時候,他們都不知道,有很多事情,終究始料未及。 紀家少年離開,夙郁流景已經(jīng)在院門口等很久了。 前者走出攬月樓時,與景王四目相對,噼里啪啦,一陣火花閃過。然后,錯身而過,沒有任何言語。 照理說,紀醒空是應(yīng)該向夙郁流景問安的??墒牵_口的時候,后者已經(jīng)撇過臉去了。根本就不多看你一眼,還問什么安? 夙郁流景進去的時候,臨晚鏡正在研究羊皮紙上的針法。 “紀家那小子送了什么東西讓你這么高興?” “九轉(zhuǎn)還魂針法譜啊,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臨晚鏡沒察覺到景王語氣里的醋意,也沒看見他眼底的那一抹暗沉。她一心沉浸在尋得九轉(zhuǎn)還魂針法譜的高興中去了。 九轉(zhuǎn)還魂針法譜? 聞言,夙郁流景呆愣了一下。那小子還真會送禮物討鏡兒歡心!投其所好,看現(xiàn)在鏡兒臉上的喜色就知道了。 等等,這不是重點。關(guān)鍵是,他派人闖無回宮都沒拿到手的東西,怎么就被紀家小子輕而易舉地得到了? “鏡兒,紀家那小子是怎么找到九轉(zhuǎn)還魂針法譜的?”完全難以置信好不好! “誰說是他找到的了?”臨晚鏡抬起頭,白景王一眼。 “……”不是你說的嗎? 話沒有說出口,可臨晚鏡依舊從夙郁流景的眼底看出了這個意思,還伴隨著點兒小委屈。 “這只是我?guī)煾缸屗鸀檗D(zhuǎn)交而已?!迸R晚鏡撇撇嘴,眼神卻柔和了下來。 剛剛那一記白眼,還把人家景王給看委屈了,她好罪過! “你師父?”他想問,她的師父到底是誰。 不提還好,一提起,夙郁流景便正了眼色。意思是,讓她老實交代。不僅是要講師父是誰,還有今天突然冒出來的那位神醫(yī)谷谷主,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guī)煾甘墙^谷老谷主絕無悔,名義上,也就是風無定的師伯吧?!?/br> “所以,你與風無定,也是名義上的師兄妹了?”夙郁流景平靜地問。 他突然想起了這丫頭以前說過,師兄妹什么的在一起,很有愛。那她和風無定,現(xiàn)在不就是這種關(guān)系嗎? 為了避免她突然一時興起想嘗試這種有愛的感覺,他是不是應(yīng)該想個辦法,讓他們脫離這種關(guān)系?或者,他也去拜絕無悔為師,不就是比風無定更近的師兄妹了么? 不對,應(yīng)該是師姐弟了。她怎么形容的來著?師姐弟在一起,很萌。雖然他不明白那個“萌”到底是什么意思,可觀她說這話的表情,應(yīng)該比師兄妹在一起更有愛吧? “錯!我們不能算師兄妹,就算真的要論關(guān)系,那也是表師兄妹。畢竟,不是出自同一家門的。而且,人家學(xué)的是歧黃之術(shù),拯救世人的,而我學(xué)的是毒,最懂的也是毒?!彼龘u了搖頭,糾正道。 “鏡兒,你不是說,你師父已經(jīng)被你逐出師門了么?”他忽然問。 “嗯,對啊。”不過,剛剛在收到九轉(zhuǎn)還魂針法譜的時候,她又決定原諒他了,允許他重返師門。 “所以,他為你定的親事,算不得數(shù)?!辟碛袅骶澳罅四笏氖中模坏?。 “本小姐的婚事,什么時候輪得到他人做主了?即便糟老頭兒是我?guī)煾?,也沒有這個權(quán)利。而且,他已經(jīng)后悔了,所以連見都不敢來見我。留下風無定的目的,你應(yīng)該知道?!奔幢闼莻€大美男,本小姐心儀的還是你咩。 何況,本小姐覺得,單論長相而言,你未必會輸給他人。只是他們不懂得欣賞他臉上如同妖嬈綻放的彼岸花的美。 “嗯?!闭f著,夙郁流景看向臨晚鏡,目光定定,“鏡兒,坐我身上?!?/br> 他把腿擺正,讓臨晚鏡坐。 某女也不客氣,直接跨坐在他腿上,與其面對面,姿勢曖昧。 “要干嘛?”她湊近他,臉貼近他,幾乎能聽見他的心跳。 “轉(zhuǎn)過身來?!笨粗有忝赖哪?,白皙如此的肌膚,近在咫尺。她靠近自己,吐氣如蘭,讓他差點亂了心神。斂了斂神,他才把人抱著轉(zhuǎn)了一個面兒,讓她背對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