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節(jié)
簡單粗暴的答案,連個求婚的過程都木有。 就這樣成親,會不會太草率了?某女看著風(fēng)無定,張了張嘴,完全不知道怎么開口。這男人,說得一臉理所當(dāng)然,難道,他在燕都就沒有聽到過什么流言蜚語? 終于,在沉默許久之后,某女清了清嗓子,接過話頭:“咳咳,風(fēng)無定,難道你來燕都城這么幾天了,都沒有聽到過什么嗎?” 她不信,她和景王的事情人口相傳,竟然沒有傳進(jìn)風(fēng)無定的耳朵里。 “你是指在天下第一樓,你勾引當(dāng)朝皇子和明家少主的事情,還是指紀(jì)家少將軍到侯府?dāng)堅聵桥c你暢飲的事情,或者,是你流連于賭場青樓,甚至景王為你拍下青樓花魁初夜?還是,瓊?cè)A宴上,景王當(dāng)著滿朝文武的面,說要非你不娶?” 這么多事情,他以一樁樁,全部都調(diào)查清楚了的。很明顯,在來之前,風(fēng)無定的一切功課都做足了的。 臨晚鏡沉默幾秒,然后繼續(xù)道:“那你就沒有什么想法嗎?” 難道,就不覺得,她確實不適合做妻子,當(dāng)個普通朋友還差不多! “還真是水性楊花啊?!憋L(fēng)無定若有所思,隨即開口。 還真是——水性楊花啊! 水性楊花你妹,你才水性楊花,你們?nèi)叶妓詶罨ǎ?/br> 某女瞪著漂亮的眼睛,都不想再多瞧風(fēng)無定一下。其實,人家沒說她不知廉恥,就已經(jīng)很給面子了好不好? “既然本小姐如此水性楊花,那肯定是配不上冰清玉潔的神醫(yī)谷谷主的。所以,婚約之事,還望風(fēng)谷主以后不必再提?!?/br> “沒關(guān)系,只要你進(jìn)了神醫(yī)谷,就不會如此了?!倍遥皇菨嵣碜院?,說女子才是冰清玉潔吧? 進(jìn)了神醫(yī)谷,就不會如此了。是指的嫁給他之后,就不會再勾搭別的男人了嗎?某女斜眼看風(fēng)無定,完全沒想到,潔癖男也很自戀嘛。 事實上,風(fēng)無定的意思是,入了神醫(yī)谷,就是他的底盤,不可能再有機(jī)會招惹外面的男人。而神醫(yī)谷,里面除了老頭老太婆,年輕的基本沒幾個是男子。就算有男子,也不敢與他這個谷主搶女人。 “不用了,我覺得水性楊花挺好的?!蹦撑畵u了搖頭,婉言謝絕風(fēng)無定的“好意”! “本谷主是說,神醫(yī)谷乃清凈之地,谷中之人多不問世事,沒有人再造關(guān)于你的流言蜚語,而你,也不必再為流言所累。”風(fēng)無定平淡地解釋。 他這么一說,臨晚鏡愕然。好像,確實是自己誤解了人家的美意欸。 站起身,臨晚鏡伸出頭湊過去,與風(fēng)無定四目相對,連呼吸都可以彼此觸及。 風(fēng)無定感到不適,某女又故意探近了幾分,濕熱的氣息噴灑到對方的臉上:“風(fēng)無定,如果不是你眼底一片清冷,本小姐都快以為,你已經(jīng)愛上我了呢?!?/br> 沒錯,她湊近的時候,風(fēng)無定除了些許不耐,沒有任何身體以及情感上的變化。如果他真的喜歡上了自己,起碼眼底的神采是騙不了人的。就算眼底的神采能夠控制,可也控制不住被心上人親近時的臉紅吧? 就算她湊近的是紀(jì)醒空,人家都能從脖子紅到耳根,憑什么風(fēng)無定就不行?難道是定力更好? 不,應(yīng)該是他對自己根本沒有動情! “如果你愿意嫁給本谷主為妻,本谷主自然會愛你。” 不是會愛上你,而是會愛你。如同在說,你都是屬于本谷主的東西了,自己的東西,本谷主自然會愛護(hù)。 這話,怎么聽怎么別扭。 小童也驚異地看著自家谷主,濕漉漉的小眼神兒。仿佛在說:谷主,你要是愛她,那小童怎么辦? 哈哈,這畫面太美,臨晚鏡不敢看。 “咳咳,雖然定親什么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我們家向來民主。所以,絕無悔那個糟老頭兒說的話,不過是口頭婚約,不算!咱們先不討論這個,我是真的有事請教你,等你用完午膳,我們?nèi)堅聵钦f吧?!?/br> 某女根本不想給風(fēng)無定說話的機(jī)會,沒等他開口同意,就繼續(xù)道:“本小姐先過去問候我那群爺爺們,谷主自便?!?/br> 話落,她人已經(jīng)閃開了。 偏廳里,中間的大圓桌上擺了幾道菜,臨晚鏡過來的時候幾個老頭兒正在狼吞虎咽。侯府的飯菜本來就好吃,更何況,他們本來已經(jīng)餓得頭暈眼花了。 現(xiàn)在吃飯的樣子,完全跟餓死鬼投胎沒什么兩樣,什么架子,什么形象,統(tǒng)統(tǒng)木有了。 見臨晚鏡過來,幾人只瞥了她一眼,繼續(xù)吃自己的。 就連原本最愛面子的臨三爺,也顧不上平時的穩(wěn)重,筷子在手,變著花樣兒與兄長弟弟們搶菜。 “各位爺爺,吃得可好?”幾個人都顧不上她,某女只好先行開口咯。 她雙手抱胸,笑瞇瞇地看著一片狼藉的餐桌,完全難以想象,這些老者就是臨家宗祠里供奉著的長輩。道貌岸然也就罷了,現(xiàn)在連衣冠禽獸也沒得做了。 這時,眾老頭兒才都抬起頭來,他們現(xiàn)在狼吞虎咽的模樣,比乞丐差不了多少。而臨晚鏡,看著已經(jīng)一片狼藉的飯桌,面兒上的笑意愈發(fā)委婉了起來。 “大小姐。”最終,臨家大爺和三爺最先反應(yīng)過來,放下手里的筷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容,對臨晚鏡喊道。 他們從容淡定,頗有大家風(fēng)范。臨晚鏡贊許地點了一下頭,這兩個看起來才有點像臨家宗祠長輩。而那個臨四爺,跟個戰(zhàn)場上的伙夫似的,實在上不得臺面兒,也不適合在臨家這樣的大家族生存。 “大小姐。”剩下的老五,老六,老七也跟著放下碗筷喊道。 唯獨老四,板著個臉,一副不高興的模樣。 “幾位爺爺都是自家人,客氣什么。還想吃什么,盡管與本小姐說,本小姐這就命廚房的去準(zhǔn)備?!蹦撑涂蜌鈿?,對長輩也尊敬有禮,怎么看,怎么都是一大家閨秀。 與方才在飯廳氣得臨四爺差點沒背過氣的時候判若兩人。 “這些就已經(jīng)足夠了。”原本臨四爺還想說什么,被臨三爺捷足先登了。 他們的吃相已經(jīng)夠難看了,人家擺滿滿的一桌還要求加菜的話,是在家里沒吃過東西嗎?都是臨家人,即便只是旁支,生活也是衣食無憂的。原本他們是來以長輩的身份勸說臨晚鏡放棄繼承侯府,勸家主換一個繼承人,可是,面對著臨家大小姐這雙仿若能看透一切的眼,竟然有些說不出話來。 此女的聰慧,其實遠(yuǎn)遠(yuǎn)超出他們的想象,從讓他們進(jìn)門,再把他們晾在一邊給下馬威的手段就可見端倪。 只是,沒想到她能做到如此。畢竟,他們是長輩,把他們餓一頓,再看他們狼狽不堪的模樣,她也忍得下心么? 如果沒有人在背后教她,臨家大爺?shù)故怯X得,臨晚鏡有幾分臨家血脈的魄力。如果加以培養(yǎng),繼承家業(yè)應(yīng)該是沒有問題的。只是,如果她真的要繼承家業(yè),就必須找一個能夠入贅臨家的男人,將來生下的孩子姓臨才行。與景王,那是萬萬不可的。 “既然各位爺爺吃好喝好了,那我們再嘗嘗我們侯府的飯后甜點吧?!闭f著,臨晚鏡讓人撤了飯菜,把點心擺上。 原本還沒吃飽的老頭兒們還有些不滿,可當(dāng)看到那些稀奇古怪有可愛的點心時,瞬間被吸引住了注意力。再加上點心的香氣,完全忍不住要流口水了好不好? 臨晚鏡命人在偏廳里點上了熏香,又讓人給幾位老爺子打扇。 在如此安逸的環(huán)境下,幾人哪里還有心思提不愉快的事情?就這樣,吃飽喝足,不知不覺就犯困打盹兒了。 ☆、【086】為景王治療雙腿 待到大家醒來,偏廳里哪還有臨家大小姐的身影? 臨七爺是最先醒來的,看著還睡得頗香的幾位兄長,他悄然出了偏廳。 “七叔,你來了。”定國侯的書房內(nèi),此時臨鼎天懶散地坐在椅子上,分明是等候已久。 “家主,你這么做,又是何苦?”被叫做七叔的臨七爺,名為臨炳曜,與臨鼎天的關(guān)系最好。 “鏡兒是彌兒留下的唯一血脈,我不能讓她有事!”臨鼎天沉沉地嘆了口氣,語氣堅定道。 “可是,此女子分明已經(jīng)不是鏡兒那丫頭了!”臨炳曜還是投去了不贊同的眼神。 三年前釋難大師提出只有此法可救鏡兒的時候,他便不同意。此法相當(dāng)于逆天改命,還要用家主自己的命數(shù)去換,怎么可以?關(guān)鍵是,醒來之后的丫頭,還有很大的可能不是自己的女兒,而是異世之魂。 異世之魂,順天命而歸倒還好,如果不是天命所致,便會帶給整個龍騰大陸劫難,蒼生浩劫,誰能阻止? 偏偏,家主寧愿孤注一擲,也要那么做。為了掩人耳目把鏡兒丫頭送到絕谷,三年不聞不問,最后才忍不住接她回來。 原本臨晚鏡回燕都之后,他心里一直惴惴不安,可又因為在外辦事趕不及回來。今日一見,心里是喜憂參半。聰明倒是聰明,就是太過聰明了,怕是免不了惹是生非。 “我倒是覺得,現(xiàn)在的鏡兒,更像我。”臨鼎天什么都明白,卻依舊不想拆穿。他知道現(xiàn)在的女兒身體里住著的那個靈魂是來自異世,卻不動聲色地接納。 在他看來,只要身體是他女兒的,這一輩子,她就是自己的女兒。何況,比起鏡兒,這丫頭的性子確實更像他。 亦或者,如同釋難大師所說,其實異世之魂取而代之,也是與他續(xù)前世未盡的父女緣。這樣想,其實也就是他的女兒了。 逆天改命之事,是一個禁忌,也是侯府最大的秘密。除了眼前的臨七爺和臨鼎天自己,再也沒有任何人知道。某女以為自己是陰差陽錯來到異世,卻不知道,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那脾氣,還有那小壞心思,確實像足了你?!彼裕也艙?dān)心她會闖出大禍來。 “哈哈,我也這么覺得!”臨鼎天很是高興,說實在的,與現(xiàn)在的鏡兒相處,他覺得很愉快。 臨七爺來,也不是要勸說什么。反正,該勸的時候都已經(jīng)過了。他只是來瞧瞧熱鬧,順道看看家主現(xiàn)在是個什么想法。還想看他是不是已經(jīng)下定決心要把侯府給鏡兒那丫頭繼承。 最后,兩人開始聊天互損起來。 …… 月掛星空,二人方才盡興,臨七爺也才起身告辭。 “七叔。”在臨炳曜轉(zhuǎn)身要走出書房的時候,被臨鼎天叫住。 “怎么了?”他停下,回頭看著書桌后面依舊英挺俊逸的家主。 “此事,往后切莫再提。”臨鼎天鄭重其事地叮囑。 往后,此事便成了埋在心底的秘密,誰也不要揭穿。何況,彌兒就要回來了。 “嗯。”臨炳曜亦是鄭重其事地點頭。從此,關(guān)于鏡兒身上的秘密,會爛在他的肚子里。 待到臨七爺退出書房,臨鼎天才吹滅了書房的燈,一個人在里面靜坐了一夜。 另一邊,臨晚鏡在攬月樓里接待了風(fēng)無定。 “臨大小姐約本谷主來攬月樓,莫不是為了對月共飲?”月色把風(fēng)無定如玉般的臉龐映襯得更加清冷飄渺。 葡萄架下,臨晚鏡已經(jīng)擺好了酒菜點心還有水果,看起來倒真的像是來約會的。 “風(fēng)谷主不是欣然赴約了么?”其實,她還不確定他會不會來。風(fēng)無定看起來脾氣老怪了,加上他喜靜,有潔癖,她還生怕自己請不動他呢。 “未婚妻盛情相邀,本谷主豈有不來之理?”他挑眉,反問,語氣清清淡淡的。 去你的未婚妻,去你的盛情相邀!某女瞪他一眼,根本不想搭理。如果不是為了景王,風(fēng)無定就算長得再好,這般脾性,她也不樂意伺候! “風(fēng)無定,我們明人不說暗話。你明明知道我是不會同意嫁你為妻的,何必再糾纏于一個口頭婚約?” “母親遺愿,莫敢不從?!彼膊皇且欢ㄒ⑵奚樱皇撬勒邽榇?,既然是母親遺愿,他為人子,遵從一下也是應(yīng)該的。 “你母親已經(jīng)死了,就算她與絕無悔那老頭兒有天大的仇怨,也應(yīng)該隨著你母親的離世而煙消云散。憑什么上輩人的恩怨,要你我來消除?”她又不是專門幫人收拾爛賬的,換句話說,你娘跟糟老頭兒的事情,與本小姐何干? “難道臨小姐沒聽過一句話叫做父債子還?”上輩人的恩怨,他們來解決,不是很正常的事么? 雖然風(fēng)無定一直身在神醫(yī)谷,對外界人情世故知道得并不多,可他好歹接受過神醫(yī)谷最完善的教育,熟讀前人留下來的書冊,怎么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父債子還是沒錯,可,你那是母親,我這是師父。與這句話根本不相干,我們說點別的吧?!闭f著,某女又不給人家反駁的機(jī)會,繼續(xù)道,“聽說你之前住的地方,是聞人卿華給安排的?” 聞言,風(fēng)無定看她一眼,輕描淡寫地反問:“你接近我,到底是為了聞人卿華,還是夙郁流景?” 雖然,臨晚鏡不說,可風(fēng)無定心里跟明鏡似的。一個女子莫名其妙地接近他,他當(dāng)然會調(diào)查對方。特別是當(dāng)他知道這人還是自己的未婚妻的時候,調(diào)查得也就更為相信。在天下第一樓的時候,她知道自己是神醫(yī)谷之人,表現(xiàn)出來的一絲欣喜,應(yīng)該不會是因為知道自己是來履行婚約的。而是,她有求于自己! 那么,很有可能,她求自己的原因就是為了夙郁流景。畢竟,當(dāng)今景王面如惡鬼,不良于行是世人皆知的。景王看上了臨家大小姐,她如果要嫁,肯定希望對方身體康健,最好是恢復(fù)正常。 “當(dāng)然是……”某女剛想說是為了夙郁流景,又頓住。這丫的原來早就知道自己找上他是另有所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