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jié)
外殿,王德看了看更漏里的時辰,又側(cè)首看了看內(nèi)殿緊閉的大門,又是擔(dān)心又是疑惑,不知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今日宮宴之前,這個男人讓他去準(zhǔn)備一個裝雙酒的酒壺。 所謂裝雙酒就是壺腹中有兩格,可以一格裝一種酒,通過壺蓋上的按鈕來決定倒哪一格里面的酒。 深宮為奴多年,別的東西沒見過,這種東西他見得多。只是他不知道,這個男人要這個東西做什么。 直到男人吩咐他,讓他一格裝酒,一格裝水,宮宴斟酒時給他斟水,他才明白過來,原來這個男人不想飲酒。 印象中,這個男人雖不酗酒貪杯,卻也不至于滴酒不沾,甚至酒量還不錯,以前偶爾得閑,不是也會跟太后皇后嬪妃們小酌幾杯嗎? 雖心中疑惑,卻也不敢多問,人家是天子,做奴才的聽命行事是本份。 所以,那個中楚國的使臣過來敬酒他才擔(dān)心,他以為這個男人會用什么托詞推掉,他卻出乎意料地喝了。 那后來這些反常的表現(xiàn),是因?yàn)榫茊幔靠蛇@些跟四王爺又有什么關(guān)系?為何要那么緊急將人給召進(jìn)宮里? 正站在那里百思不得其解著,一個抬頭就看到太后和秦碧一前一后走了進(jìn)來。 王德一驚,連忙迎了過去。 “奴才見過太……” 太后根本沒有看他,徑直朝內(nèi)殿走,后面的皇后倒是瞥了他一眼,卻也什么都沒說,跟在后面,腳步不停。 王德想起內(nèi)殿中的兩人,雖不知在發(fā)生著什么,卻深知帝王肯定不想人知。 心中一急,本想上前阻止,可對方是太后,且阻止也來不及,所以,便扯了嗓子,準(zhǔn)備喊一聲“太后娘娘駕到”,可嘴巴剛張開,那邊“嘭”的一聲,門已經(jīng)被太后推開了。 王德呼吸一滯,張開的嘴甚至來不及合攏,他就先迫不及待順著洞開的大門朝內(nèi)殿里面看過去。 千萬別撞見什么不該發(fā)生的…… 當(dāng)他看到帝王龍章鳳姿、氣定神閑地坐在龍案前,而四王爺郁墨夜也正襟危坐在另一方的軟凳上,兩人似在談?wù)撌裁词虑闀r,他才暗暗松了一口氣。 也是到這時,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剛才門開的那一下腿都軟了。 帝王跟郁墨夜似是也被驟然開門的動靜所驚,兩人都扭頭看向門口。 見到是太后,帝王從座位上起身,迎了過來:“母后怎么突然來了?” 郁墨夜亦是站起身,卻只是低眉順目站在那里。 太后瞥了身側(cè)的皇后秦碧一眼,朝帝王微微一笑:“哀家聽說皇上龍體不適,哀家擔(dān)心,所以過來瞧瞧?!?/br> “哦,”帝王眸光微閃,眼梢一掠,同樣輕瞥了秦碧一眼,然后虛扶上太后的手臂,溫聲道:“沒事,可能是中楚國的那酒里含有些許蛇膽吧,方才是有些不舒服,可早已經(jīng)好了。” 邊說邊張臂揚(yáng)了揚(yáng)廣袖,“母后看朕像是有事的樣子嗎?” “的確不像!”太后慈祥地笑,再次眼角冷掃了秦碧一記。 秦碧輕抿了唇瓣,真是說不出來的苦。 是的,太后是她搬過來的,她只是擔(dān)心這個男人,卻又懼怕這個男人,所以才不得不扯了太后的衣角。 她并不是不懂分寸之人,不該說的她也沒有跟太后多說,她只是說感覺到他似乎龍體不適而已。 誰知道,這才多長時間,這個男人又恢復(fù)了平素的綽約英姿,就像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就像不久前那個滿面滿眼赤紅、撐在桌案上大口喘息的男人只不過是她的一場夢。 而她反而落個被他看輕。 方才那一眼,那 極淡極快的一瞥,那不帶任何情緒,連責(zé)怪都沒有的輕輕一眼…… 是失望吧? 她很難過,卻不得解釋。 太后眼梢一揚(yáng),睨向垂眸頷首站在那里的郁墨夜,“你們在談事情?” 郁墨夜沒有回答,帝王已經(jīng)先出了聲:“嗯?!?/br> 太后本并不看好郁墨夜這個剛剛返朝的質(zhì)子王爺,不過,想起午宴時,也算是立了一功,遂唇角一彎道:“那哀家跟皇后就不打擾了,你們繼續(xù)?!?/br> 秦碧跟帝王躬身行禮:“臣妾告退。” 帝王沒有理她,朝太后鞠身:“兒臣恭送母后?!?/br> 秦碧小臉白了白,起身,跟在太后后面。 兩人離開后,王德偷偷睨了睨兩人,也退了出去,并順手帶上了內(nèi)殿的門。 內(nèi)殿一下子死一樣的寂靜。 郁墨夜依舊保持著低著腦袋站在那里的姿勢,自始至終,她都未曾講過一句話。 而帝王也長身玉立在剛剛恭送太后的那個地方,沒有動。 郁墨夜看著漢白玉的地面,帝王看著緊閉的內(nèi)殿門板。 誰也沒有做聲。 就這樣無言了好一會兒之后,帝王忽然轉(zhuǎn)身,走回到案桌邊,一撩袍角坐下,然后徐徐抬起眼梢朝郁墨夜看過來。 “午宴時為何會那樣一副裝扮出現(xiàn)在宮女的隊(duì)伍里?”不帶絲毫情緒的聲音終于打破了一室的沉寂。 郁墨夜長如蝶翼的眼睫動了動,沒有回答。 現(xiàn)在還不是談這件事的時候吧? 難道剛才發(fā)生的一切就當(dāng)沒發(fā)生過? 上次夜里那是因?yàn)樗麤]有意識,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而這次,既然清醒,難道不應(yīng)該就自己的所作所為給她一個說法嗎? 想起剛剛的一幕,她還心有余悸。 如果太后秦碧她們來早一點(diǎn)點(diǎn),就只要一點(diǎn)點(diǎn),后果就不堪設(shè)想。 因?yàn)?,就在前一瞬,他才放開她。 她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她們來了? 或許是聽到了王德行禮的聲音,又或許是聽到了她們的腳步聲,反正,她當(dāng)時腦中空白,什么也沒有聽到,而這個男人攻城略地,竟然還能耳聽八方。 然后裹起她施展輕功一躍,將她放坐在軟凳上,自己飛身落入龍案邊坐好,所有的這一切完成,不過眨眼。 所以,她才肯定他是清醒的。 如此高警惕、高敏捷,怕是一般人就算清醒都不一定做得到。 沒有等到她的回答,男人似乎也不急,唇角微微一勾,將視線收了回去,伸手取了一本奏折,垂目看了起來。 郁墨夜雖低著頭,可是眼角余光還是將他的舉措收入眼底。 暈死,這是打算將她干晾在這里嗎? 明明她是受委屈的那人。 原本心中就絞著憤懣,如今氣結(jié)更甚,她索性抬起頭,見對方垂目凝神看得專注,不時還提筆落下幾字。 批完一本,又取過一本繼續(xù),眼皮都未挑起來一下。 郁墨夜忍了又忍,實(shí)在忍不住了,頭皮一硬,拔腿就走過去,直接將他手中的奏折奪過,“啪”的合上。 “我們談?wù)?!?/br> 男人怔了怔,看著自己落空的大手,唇角的微弧加深,眼梢徐徐抬起,看向她:“談什么?” 還談什么呢?自己做了什么忘了嗎? “皇兄為何要那樣對我?”她直視著男人。 男人眉眼無辜:“哪樣?” 郁墨夜想殺人的心都有了。 有這樣不要臉、不負(fù)責(zé)任的男人嗎? 她決定直接開門見山。 “雖然皇兄有異于常人的喜好,但是,我沒有?!?/br> “什么?”男人一副聽不懂的樣子。 “男風(fēng),”既 然你不要臉,我又何必羞,“我不好男風(fēng)?!?/br> 男人唇角抽了抽,眼尾一挑:“所以呢?” “所以,請皇兄不要找我行不?” 黑如濯石的眸子看著她,眸底興味走過,男人薄唇輕啟:“朕是皇上,有找任何人的權(quán)利?!?/br> “可是,就算是皇上,這種事情也要看對方愿意不愿意,皇上大可以去找樊籬法師,或者尚書大人嘛,做什么非要找我……” 她原本還想說,她沒有這個癖好不說,他們還是兄弟,兄弟啊兄弟。 可她沒有說下去的機(jī)會,就被男人倏地打斷:“尚書?” 郁墨夜一震,這才意識到自己一時氣極,竟然將這個就脫口而出了。 轉(zhuǎn)念一想又無所謂,反正這個男人臉皮厚著呢,而且他也不避諱讓人知道他這方面的癖好。 那日他跟樊籬在溫泉池,也未曾有任何回避,就讓她進(jìn)去了。 “就是那個姓遲的吏部尚書,不過皇上放心,我定然不會說出去的?!?/br> 男人忽然像是被什么嗆到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郁墨夜撇撇嘴,今日可別指望她還能去給他倒水。 就站在那里未動。 男人好一會兒才止住,眼角微彎,笑了似的,“不知你有沒有聽說過‘后宮三千’這個詞?” “自是聽過?!庇裟箾]好氣道,“這跟這件事有關(guān)系嗎?” “當(dāng)然有,”男人眸如星辰,唇角輕勾,“既然三千,就樊籬跟吏部尚書兩人怎么夠?”題外話謝謝【幽蘭66】【萬千色】【yzrmzr】親的荷包~~謝謝【yzrmzr】【┌;韓尛蕥`】親的花花~~謝謝【kagome1142】【15876612405】親的月票~~愛你們,群么么~~另,孩紙們想看的扒皮,素子知道哈,莫急,水到渠成就來鳥哈。 ☆、第六十九章 你就是你,誰也代替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