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節(jié)
“皇上有子嗣??!” 眾人一怔,齊齊朝莊文默看過來。 就連綁縛在一旁的郁墨夜都看向莊文默。 莊文默略一沉吟,便開了口:“事到如今,微臣也是有什么便說什么了,相信大家都知道,只是不說,那就由微臣來將這件事捅破吧,四王府剛滿月的小世子,實則就是皇子,乃皇上跟四王妃所生?!?/br> 眾人眸光皆動,卻都未表現(xiàn)出過多訝異。 的確,大家都是明眼人,小世子眉目間有帝王的影子,大家或多或少地都有所覺得。 如果說那只是湊巧,還不能說明問題,今日四王爺郁墨夜荼毒謀害帝王一事,就足以證明這一切。 連自己的親兄長都殺,連堂堂帝王都敢殺,這是心中積著多大的仇恨。 對于一個男人來說,最大的恥辱,怕就是自己的妻子生下的兒子不是自己的。 眾人都沒有做聲,也等于沒有任何異議。 莊文默的話繼續(xù)。 “所以微臣覺得,當立小世子,也就是皇上唯一的子嗣為帝,諸位王爺當面,微臣向來一片赤誠,光明磊落,有事說事,雖然世子還小,但是,至少沒有競爭,且,他是皇上的親骨rou,理所當然也應該是他,而如果,傳位于王爺,傳位給誰呢?王爺眾多,且都是人中龍鳳,個個俊杰,傳位于其中一人,其他人定當不服,如此一來,反而會引起動蕩。再者,皇上中毒突然,外界難免猜測,如果傳位于王爺,世人肯定會想,此事如此突然又蹊蹺,會不會又是兄弟之間的政變?也不利于人心安定和社稷安定,大家覺得呢?” 幾個王爺沒做聲,但是幾個大臣覺得甚是有道理,紛紛點頭,跟著附和。 太后也“嗯”了一聲。 郁墨夜低著頭,一直看著自己的腳尖,沒有看他們,也沒有出聲,就好像幾人的談話跟她沒有任何關(guān)系。 事實上,也的確跟她沒有關(guān)系。 因為壓根沒讓她參與討論,她現(xiàn)在是重犯,就算說什么, tang也根本沒有人聽。 “可是,就算世子是皇上龍種,畢竟生在四王府,身份還是世子,這樣突然立帝,會不會惹人口舌?” 其中一官員蹙眉提出了目前的問題。 其余人也覺得這的確是個麻煩。 莊文默卻不以為然,“所謂輿.論,都是人造的。既然,我們要立世子為帝,我們肯定要造出輿.論。比如,四王妃本就是皇上的女人,一直都是,之所以嫁給四王爺,是因為當初四王爺在岳國為質(zhì),皇上派四王妃去照顧,沒名沒分沒法呆在王爺身邊,為了方便,才不得不做假夫妻,其實兩人根本無夫妻之實,類似于這樣的故事傳出去,就可以解了這個問題?!?/br> 說完,又補充道:“這樣做,不僅僅解決了世子的身世問題,還彰顯了皇上的仁心,當然,還有最重要的一個好處,遮住了皇室的這個丑聞,否則,傳出去,當今帝王跟自己的弟媳有染,還生了孩子,弟弟懷恨在心,荼毒弒君,天下人會怎么看?” 眾人聽完,紛紛覺得似乎是那么個理兒,雖然有點牽強。 比如派人前去照顧,為何會派自己的女人? 但是,也找不到更好的說辭。 而且,還一箭三雕,解決了目前最大的問題。 “只是,世子才剛滿月,實在太小了,立他為帝,怎么處理政事?” 又有一個大臣提出自己的疑問。 莊文默輕嘆,“這也沒有辦法,所幸太后還年輕,還有微臣,還有諸位王爺,古往今來,雖然鮮有這樣的,但是畢竟還是有這樣的先例的,如今的大桑國帝王便是出生那日就被立為帝王的,現(xiàn)在大桑還不是國富民強,如今的情勢下,立帝并不是真的要其處理國事,而是為了穩(wěn)民心、穩(wěn)朝局、穩(wěn)大齊江山社稷。” 眾人便不做聲了。 似乎目前的確也只有這條路可行。 “如此一來,四王爺怎么處置?”有官員問。 大家便齊齊轉(zhuǎn)眸,看向郁墨夜。 大概是聽到自己被點名,郁墨夜也抬起眸子。 莊文默開口:“謀害皇上,自是不能留,以免引起世人誤會,可秘密處置,大家覺得呢?” 郁墨夜瞳孔一斂。 秘密處置? 汗。 緊緊抿起唇,她灼灼看向莊文默。 莊文默也不以為意,收了視線,看向眾人,等大家的回答。 見眾人都沒做聲,莊文默又補充道:“微臣都是為江山社稷考慮,向來無半點私心,微臣……” “當真無半點私心嗎?”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一道沉冷的男聲打斷。 聲音來自門口。 眾人一怔,循聲望去,便看到一人從外面急急而入。 是九王爺郁臨歸。 只見他行至跟前,對著太后行了個禮,然后轉(zhuǎn)眸看向莊文默,眸色冷厲。 莊文默心頭一顫,不知其為何意? “九王爺這是……” 郁臨歸再次沉聲打斷他的話:“來人!將莊文默拿下!” 兩個黑衣隱衛(wèi)聞聲而入。 眾人驚住,不知發(fā)生了何事。 莊文默更是臉色大變,從座位上站起。 兩個隱衛(wèi)已身手敏捷地上前,將其禁錮住。 “九爺這是何意?”莊文默問向郁臨歸。 郁臨歸冷哼一聲,轉(zhuǎn)眸看向門口:“帶進來!” 只見一前一后,兩個人被隱衛(wèi)押入。 前面被押之人,是個宮女。 后面被壓之人,是個男人。 郁墨夜發(fā)現(xiàn),那個宮女正是昨日塞給她字條的那人。 而那個男人,是昨日兜售字畫,將那副有毒的山水圖給她的那個小販。 隨著兩人被押進來,跪于殿前,莊文默原本蒼白 的臉更是失了血色,眸底掠過慌亂,他轉(zhuǎn)眸看向太后。 太后卻并未看他,面色波瀾不驚。 郁臨歸示意其中一個隱衛(wèi)去將郁墨夜身上的繩索解開,并徐徐開口,道明緣由。 “今日孔公公去九王府傳太后娘娘懿旨,宣所有王爺即刻進宮,孔公公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大概都跟本王說了,且說太后娘娘另外有懿旨給本王,就是,讓本王先速速去查四哥所說的那個給她字條的宮女,以及兜售字畫的小販,看四哥所說是否屬實,是否真的是被人陷害?!?/br> 眾人一怔,莊文默更是愕然睜大眼,難以置信看向太后。 太后卻依舊沒有看他。 郁臨歸聲音繼續(xù):“本王查了一下午,終于找到兩人,兩人對自己的行為供認不諱,宮女說,字條是莊妃娘娘讓她給四王爺?shù)?,而賣字畫的這個,說,這一切都是右相的指示。右相,你還有什么要說的?” 眾人震驚。 特別是幾個大臣官員,意外到不行。 而莊文默自己,亦是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搞得半天回不過來神。 他怔怔看向太后。 忽然連聲否認:“不是微臣,不是,太后娘娘知道的,知道不是微臣,不是微臣對不對?” 莊文默盯著太后。 太后冷嗤,終于與他對視。 “哀家怎么知道?哀家只認事實,哀家慶幸,幸虧多了個心眼,讓老九去調(diào)查此事,不然,可真要冤枉了老四,卻任由你這個謀殺帝王,謀殺我兒的兇手逍遙法外!” 莊文默腳下一軟,若不是手臂被左右兩個隱衛(wèi)攥住,差點跌倒。 他搖頭,難以置信地搖頭。 一瞬不瞬看著太后。 “看來,是我莊某低估了太后,也錯信了太后,明明這一切,是太后授意,莊某所為,如今太后自己卻撇得干干凈凈,將屎盆子都扣在莊某的頭上!” 一句話如同悶雷,在龍吟宮的外殿炸響。 眾人驚錯。 太后憤然:“你血口噴人!” 莊文默同樣胸口起伏:“莊某有沒有血口噴人,太后心里有數(shù),是誰前天深更半夜去我莊府,說服莊某,跟莊某結(jié)盟的?” 太后不可思議地瞪大丹鳳眼,指指自己,問向莊文默:“莫非你是說哀家?說哀家半夜三更去你莊府?真是睜著眼睛說瞎話,可笑至極!” 莊文默簡直氣得不行,忽然想起前夜情形。 “莊某府中的管家可以作證,明明是你主動來找的莊某?!?/br> “是嗎?”太后挑眉,不以為然,轉(zhuǎn)眸看向郁臨歸:“老九,找人去將莊府管家?guī)?,這個老匹夫臨了了,還想找個人墊背的,拖哀家下水,既然他說管家可以作證,便將其帶來,哀家身正不怕影子歪?!?/br> 說完,還搖搖頭,一副莊文默不可理喻的樣子,“右相啊右相,你若想找個人作陪,也請動動這里?!?/br> 邊說,邊指指腦袋,“皇上是皇上,卻首先是哀家的兒子,你說,哀家專門跑去你們莊府,讓你來害死我兒,誰信?有誰相信?” 郁臨歸吩咐一個隱衛(wèi)前去莊府。 莊文默忽然就笑了。 低低笑出聲來,露出森森白牙,笑得身子搖晃。 整個人就像是瞬間被抽走了生氣一般,跟不久前還坐在這里說得頭頭是道的男人,完全判若兩人。 他搖頭,盯著太后,目眥欲裂:“是莊某瞎眼了,是莊某糊涂了,是莊某活該,像你這種為了權(quán)利地位,心狠手辣,連自己兒子的命都不放過的妖婆,莊某本就不應該相信……” 他并沒有含血噴人,他說的都是事實。 前天夜里,都下半夜了,這個女人突然登門造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