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7節(jié)
當真愛自己嗎?他苦笑搖頭。 置之死地,將自己送入大牢,這是愛自己? 寧愿將六六托付給一個外人,讓六六無爹無娘,這是愛自己?他們兩人無爹無娘的苦,還沒受夠嗎? 說到底,終究是為了另一個男人。 ****** 刑部的審訊房里,郁墨夜被鞭子抽得皮開rou綻、奄奄一息。 刑部尚書有些擔心,小心翼翼地提醒太后:“娘娘,再這樣抽下去,會不會將人給抽死了?都抽了那么多鞭,她始終不說,微臣看,再抽亦是如此,要不,今日就到這里,容微臣再想想其他辦法讓她開口?!?/br> 太后斂眸,盯著那個綁縛在十字木樁上,耷拉著腦袋,渾身血跡斑斑的女人,冷臉抬臂,示意兩個行鞭刑的侍衛(wèi)停止。 “看不出來,骨頭還挺硬?!碧缶彶阶呱锨埃浇枪粗荒ɡ浠?,抬手捏起郁墨夜小巴,逼迫著她耷拉著的腦袋抬起來。 郁墨夜面色蒼白,虛弱地跟她對視,她冷嗤,手中加了力度,咬牙道:“不管你招不招,都是死罪,而且,別以為你不招,哀家就查不出來!” 話落,捏住郁墨夜下頜的手驟然一松,郁墨夜的腦袋又不堪負荷地垂了下去。 這時,刑部侍郎急急進來。 看到審訊房里的情景,刑部侍郎怔了怔,見太后在,連忙行了個禮,然后,跟刑部尚書使了個眼色,刑部尚書隨他一起走了出去。 在門口,刑部侍郎蹙眉道:“方才王公公過來傳皇上口諭,說,事情沒有查清楚之前,不許輕易動刑,可現(xiàn)在……” “刑是哀家讓動的,出了什么事哀家兜著?!碧蟛恢獛讜r已站在門口。 兩人怔了怔,互相看了一眼,雙雙頷首:“是!” 太后輕搭上孔方的手:“回宮。” 眾人恭送,太后走了兩步,又想起什么,頓住腳步,回頭:“而且,你們?nèi)舨徽f出去,皇上如何知道行了刑?他日理萬機,不可能一直來大牢和刑部,找個嬤嬤給她換身衣服,反正臉上也沒傷?!?/br> 今夕不同往日,對那個男人,她現(xiàn)在是越來越忌憚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還是不要讓他知道為好。 ****** 是夜,城北。 樊籬聽到敲門聲開門,一見到帝王,就忍不住開口抱怨:“皇上總算來了,屋里的炭粒子燒完了,差點沒把我凍死,昨日忘了說,應(yīng)該讓帶點過來的?!?/br> 帝王沒有理他,徑直經(jīng)過他的身邊,走了進去。 樊籬怔了怔,感覺到他情緒的低落,反手關(guān)了門,走過去:“怎么了?發(fā)生了什么事嗎?” 帝王沒有做聲,臉色很不好,有些失神地往凳子上一坐,將手中的陶壺放在桌案上,樊籬眸光一斂:“酒?” 帝王“嗯”了一聲。 樊籬汗,“我尊敬的皇上,我算是求求你了,體諒體諒樊籬好不好?你們兄弟兩個,一個還在水晶棺里躺著呢,麻煩你消停點好不好?如果你再喝點酒搞個什么事出來,樊籬就算三頭六臂,也是……” 樊籬邊說,邊上前準備將那壺酒拿走,卻是被帝王按住。 一個要拿,一個不 給,兩人爭奪,帝王忽然抬起另一手,將樊籬重重一推,并啞聲嘶吼:“朕喝了嗎?朕只是聞一聞也不行嗎?” 樊籬后退了好幾步才穩(wěn)住自己的身子,他被男人的樣子嚇住,一時啞了口,也一時不知該怎么做。 帝王意識過來自己有些過,低低道了聲:“抱歉?!北愠聊鹕恚呦驂叺臅?,抽出書架的一本書。 書架“嘩啦”一聲移開,透明水晶棺和棺里浸泡在藥水里的男人映入眼簾,依舊毫無生機。 他回頭,問向還怔愣在那里的樊籬:“今日依舊沒有任何動靜嗎?” “嗯?!狈h點頭,也舉步走上前來,“雖說今日應(yīng)該是他的大限之日,但是,我隔兩個時辰便會看一次,他的心跳依舊在的?!?/br> 帝王沉默。 樊籬瞥了瞥他,見他很不對勁,就一日而已,那般風姿闊綽的一個人,卻像是一下子蒼老了好幾歲的樣子,又忍不住問道:“到底發(fā)生了何事?” “沒事,”帝王轉(zhuǎn)身,抬手拍了拍他的肩,“今夜朕守在這里吧,你去弄炭粒子?!?/br> 樊籬一怔,“你今夜不去四王府嗎?” 帝王垂眸彎了彎唇,“朕不想搬炭粒子?!?/br> 樊籬汗。 好吧。 待樊籬走后,帝王走到桌邊,提起那壺酒,緩緩走向水晶棺,修長的手指一彈,壺蓋“嘣”的一聲被彈飛,跌落在地上。 雙手捧住酒壺,放在鼻下深嗅,濃郁的酒香鉆入呼吸來,他閉上眼。 片刻之后,睜眼,長長嘆出一口氣,身子一頹,他轉(zhuǎn)身靠在水晶棺上。 低頭沉默了好一會兒,他回過神,順著水晶棺滑坐在地上,雙腿毫無形象地伸展開,后腦疲憊地靠在水晶棺的邊緣上。 全然不顧地上的灰塵,也全然不顧水晶棺的冰冷刺骨。 “大哥,知不知道,其實我挺羨慕你的……真的,從小到大,一直羨慕著你……” ****** 因為考慮到帝王五更要上朝,所以樊籬四更就返回了,提了一袋子炭粒子。 他推開門的時候,帝王正在整理身上的龍袍,拍打上面的灰塵,見他回來,只看了他一眼,也未做聲。 樊籬怔了怔,心情還未調(diào)節(jié)過來嗎? 濃郁的酒香撲鼻,樊籬蹙眉,看到酒壺在地上,已經(jīng)碎成了兩半,地上還有一團潮濕,應(yīng)該是酒漬。 看了看男人,雖然面色有些蒼白,卻不像是飲過酒的樣子,樊籬也微微松了一口氣。 “皇上果然有方法,摔壺聞酒,既不用提壺,酒香還濃郁?!睘榱司徑鈿夥?,樊籬笑著先開了口。 男人又瞥了他一眼,沒有理他,繼續(xù)打理著身上的袍子。 將手中的袋子放在墻邊,樊籬舉步走過去,幫他拍拂背上和后袍角他拍不到的灰。 看樣子,夜里這個男人是躺在地上的。 屋里暖爐都沒有,那么冷。 “皇上該不會跟四王爺之間發(fā)生了什么吧?”樊籬禁不住開口。 因為他了解這個男人。 這么多年,什么事沒經(jīng)歷過,早已練就了一副處變不驚的性子,一般的人和事他根本不會放在眼里。 而能讓他方寸大亂、情緒大動的,只有那個女人。 若不是夜里,他早就去打聽出來了。 深更半夜,他就只是找了個澡堂,好好地泡了個澡,小小睡了一覺,然后,敲了一家店買了袋炭粒子,就回來了。 他以為這個正在情緒中的男人又會不理他,誰知對方卻是回身捏了一下他的肩:“朕的事,你還是少管為好。” 說完,便走了出去,留下樊籬一人站在那里失神了好一會兒。題外話孩紙們莫急,明天加更,后天還加更,將這件事徹底寫清楚~~謝謝【13906051679】親的璀鉆~~謝謝【13906051679】、【0302031231】親的花花~~謝謝【q5082igzz1】、【13906051679】、【13539 181897】、【h5x90sjndl】、【丹422】、【hl7z5ih8u】、【a51993015】、【twosoyar】、【hkyf0364f】、【h23evmq9i】親的月票~~謝謝【匿名用戶】的雞蛋~~愛你們,群么么~~ ☆、第三百零一章 腰斬?三日后執(zhí)行? 早朝過后,太后又來了龍吟宮,帝王正坐在龍案邊看奏折,見太后來了,挑了眼皮,也未起身,“母后怎么來了?沿” “哀家聽說你早膳沒怎么吃,便送些壽糕過來?!?/br> 邊說,邊將手里的一盤壽桃形狀的芙蓉糕放在帝王面前的桌上。 瞥了一眼那盤壽糕,帝王彎了彎唇:“母后有心了?!?/br> 太后低低嘆,“這些年委屈你了,身為帝王,卻從未過過壽辰,每每哀家壽辰,都會想起這些,就覺得特別對不起你。” “那不是因為兒臣跟母后命盤不對,不能做壽嗎?”帝王垂目看向手中奏折,一副全然不以為意之態(tài)紡。 “是啊,”太后點點頭,嘆息,“自當年算命的道士說我們母子二人命盤不對,哀家在世之時,你都不可過壽,一晃二十一年了,真是委屈你了?!?/br> “沒什么,比起母后對兒臣的養(yǎng)育,這根本不值一提?!钡弁踝炖镎f著,面上卻并無過多表情。 太后笑,“哀家知道你孝順,好了,哀家也不打擾你公務(wù)了,別忘了吃糕,哀家回了。” 帝王這才起身站起,“兒臣恭送母后?!?/br> 太后往外走,走了兩步,忽然想起什么,停住,回頭,“對了,老四那件事你打算怎么處理?” 帝王眸光微斂,這才是前來龍吟宮的真正目的吧? “依母后之見,應(yīng)該如何處理?”帝王不答反問。 “原本后宮不應(yīng)該干政,但是,此事其實已經(jīng)不僅僅是政事,也是家事,而且是世人都看著的家事,稍微處理不慎,不僅會落天下人口實,可能還會引起岳國不滿,哀家還是老意見,她必須死,但是,一定要想辦法先讓她交代出為何她是四王爺,真正的老四在哪里?臨淵覺得呢?” 帝王點點頭,“唔”了一聲,“母后所言極是?!?/br> 太后一震,簡直難以相信,“臨淵想通了?” 帝王又坐了回去,低低一嘆,“必須想通不是?!?/br> 太后眸子瞬間就亮了,連忙附和:“是啊,在天下蒼生、家國利益面前,所有事都是小事?!?/br> ****** 大牢里,郁墨夜躺在潮濕發(fā)霉的枯草上,身子蜷了又蜷,可一動,就難免牽扯到身上的鞭傷,疼痛難忍。 好痛,好冷,也好餓,他們從昨夜開始,已經(jīng)不給她飯吃了。 她好想六六,真的好想。 他們應(yīng)該已經(jīng)找到六六了吧? 六六帶著玉佩,樊籬跟她說過,帝王在玉佩里加了東西,他送了雪蝶給帝王,縱使千里,也能尋到玉佩。 是了,肯定是找到六六了,不然,他昨日不會突然跑來刑部問她那樣一個問題。 而且,他肯定也知道她恢復(fù)記憶了。 有沒有心?知不知道什么叫做.愛? 他肯定以為岳七王爺是她找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