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節(jié)
我說:“不能說沒有用,都說好了要先施灌頂術(shù),如果不行,就證明你的問題很嚴(yán)重,就要重新施法。可如果灌頂有用,不但節(jié)省時間,你也能省一大筆的施法費用?!?/br> 桑坤很生氣:“我又不是出不起錢!你們能別讓我這么痛苦嗎?”方剛哼了聲,說不試怎么知道哪種方式管用。桑坤憤怒地瞪他,方剛壓根沒理他,撇著嘴嚷嚷肚子早就餓得不行,快去吃飯。 三個人在附近的餐廳吃飯,桑坤漸漸恢復(fù)了正常。他對我們說,每次晚上做那系列噩夢之后醒來,基本就是這個狀態(tài),好像在夢里死過一次似的,非常痛苦。 nangya說道:“你身上附著很多怨氣極大的陰靈,這是怎么回事?”桑坤說我怎么知道。我告訴他,凡是總有原因,希望你在這幾天的時間內(nèi)仔細(xì)想想。施法是有針對性的,不只是阿贊師父在任何地方給你舉行施法儀式就能解決問題,有時候還要面對源頭,或是人,或是事。 桑坤有些不耐煩:“這個問題之前就有很多人問過。其中有兩名說是著名的阿贊法師,也是中國牌商帶我去的。每位都收了我十萬泰銖,但沒解決任何問題?!狈絼倖柲莾蓚€阿贊的名字是什么,桑坤說出兩個名字,方剛失笑:“一個在烏汶,另一個是在吞武里以北的農(nóng)田附近,而且在施法之前要收全款,是吧?”桑坤奇怪地問你怎么知道。 方剛說:“泰國有幾百名黑白衣阿贊和降頭師,我基本都聽過,那兩個家伙根本沒有法力。是用來騙外國人的。他們要先收全款,是怕沒效果之后你不給錢?!?/br> “那你們不收定金,更不收全款,就不怕到時候我反悔不認(rèn)賬?”桑坤的表情似笑非笑。方剛哈哈大笑,說這個從來不擔(dān)心,因為我們的阿贊師父都是有高深法力的,剛才你也看到了。真沒效果的話,你把錢硬塞給我們也不要,但要是有效果,而客戶耍賴不給錢。他就得好好提防了。要不然,哪天自己又得了什么怪病,醫(yī)院也治不好,后悔也沒用。 桑坤笑了笑:“你們果然和其他牌商不同,我打聽過,說在泰國有三個關(guān)系很好的中國人牌商,人脈廣,能力也強。所以我就找到了那位謝先生,現(xiàn)在來看,你們倆也很厲害。所以我才來到香港?!?/br> 飯后,桑坤說他要去朋友的住處辦事,讓我們這邊法會結(jié)束后就立刻打電話給他。 晚上無事可做,我和方剛?cè)ゾ瓢?,臺前的年輕姑娘唱著王菲的歌。學(xué)得很像。方剛最討厭她的歌,叫來老板一定要姑娘換歌,老板表示除非你們點一瓶兩千塊錢以上的紅酒。方剛把手一擺,說算了,湊合聽吧。 “對了,你怎么知道這個桑坤不是開賭場的?”我問。 方剛喝著啤酒,說:“白天的時候,我們?nèi)齻€人去喝下午茶,桑坤去衛(wèi)生間方便,我也跟著去了,你還記得吧?”我說當(dāng)然記得。 他說:“別的行業(yè)不知道,賭場我比自己家還熟悉。在衛(wèi)生間,我假裝隨口問了他幾個泰國地下賭場里的規(guī)矩,他完全接不上,又怕我聽出是假的。就胡亂應(yīng)對。我馬上就能聽出來,想騙我?他說自己是開賭場的,還不如說是我的親爹,十幾年沒見,我也許還真認(rèn)不出他來!” 我哈哈大笑,說桑坤肯定沒想到你成天泡在賭場里,屬于撞到了槍口上。那他是什么職業(yè)你能不能看得出?方剛搖搖頭:“鬼才看得出,開始我懷疑他是職業(yè)殺手,因為這家伙身體強壯,肌rou也不錯。像是個練家子??珊髞碓倏从钟X得不像?!蔽倚χf你又不是武林高手,這也能看出來,難道你是在衛(wèi)生間里和他交過手不成。或者像金庸小說里寫的那樣,有殺氣的人太陽xue都是鼓的。 “狗屁,太陽xue鼓的人肯定是有腫瘤!”方剛白了我一眼?!靶l(wèi)生間里有一排小便器,他站在最外面的那個,如果真是干殺人越貨勾當(dāng)?shù)?,肯定很?jǐn)慎,去上廁所都會選擇最里面的地方。以免被里外兩側(cè)的人包夾伏擊。”我驚訝地說還有這種說法,真長見識。方剛哼了聲,說你小子跟我聊天都等于是在賺錢,還不謝謝我。 我給他倒了滿杯啤酒,又問:“如果不是殺過人。那就是做著某種害人性命的行當(dāng)?比如專門替別人聯(lián)系殺手的掮客,有這種職業(yè)沒?”方剛說有肯定是有,他在泰國也認(rèn)識兩個。桑坤很有可能也是做這行的,畢竟大多數(shù)東南亞國家性質(zhì)特殊,除了新加坡和文萊之外,論法治程度,都比中國要亂得多。連中國都有這種人,泰國肯定更多。 “那就難怪,”我吃著桌上的零食,“這種人收錢就替人找殺手。有可能那些被殺手給干掉的人,其陰靈都會找桑坤??墒呛芷婀郑蠢碚f這種被殺的陰靈,要么應(yīng)該纏著出錢想殺他們性命的人,要么應(yīng)該纏著殺手,可怎么偏偏都纏在這個桑坤身上?” 方剛說:“所以現(xiàn)在還說不好怎么回事,走一步看一步?!?/br> 接下來的幾天,nangya照例為登記的善信們做法事,或蓋白布起運,或施法驅(qū)邪,或紋刺五條經(jīng)。最后一天的下午,佛牌店有二十多名普通香港市民,是專程來做魯士灌頂?shù)纳菩?。為了讓參與的人能平安回家,當(dāng)初在登記報名的時候,特意囑咐這些善信必須有人陪同。親朋好友均可。 開始灌頂,nangya坐在法臺中,大家都整齊地跪在對面,nangya手持法拍,蘸著法油遠(yuǎn)遠(yuǎn)朝眾人的頭上灑去。并念誦魯士法門的經(jīng)咒。 沒什么意外,這些人中有三分之一都出現(xiàn)了各種各樣的奇特反應(yīng),只是沒有桑坤那么激烈。或低吼,或顫抖,或哭泣,或用力捶地,或怒目而視。當(dāng)然,也有沒什么反應(yīng)的人,看到身邊的人奇形怪狀,他們跪在地上,雙手合十,卻偷眼看著那些人。全過程不到十分鐘,儀式結(jié)束后,有些人好像大病初愈,已經(jīng)爬不起來,只好由陪同者攙扶回去。 第0926章 桑坤的噩夢 晚上,陳大師請我們六個人在高級西餐廳吃飯,還點了兩只很大的龍蝦。nangya因為要吃素,只能吃全素的菜,但西餐中極少有素菜,只有像蔬菜沙拉、菌類等食物可以吃。陳大師勸她少吃點兒rou,還說今晚的龍蝦是當(dāng)天從西貢碼頭打上來的,非常新鮮。但nangya只淡淡地笑笑,還是沒吃。 偉銘和淑華倒是很開心,吃得很爽,偉銘還對陳大師說,要是佛牌店每天都有法會就好了。他們就能經(jīng)常吃到龍蝦,大家都哄笑。 飯后,陳大師照例開車送nangya去他在香港特意給nangya買的那處住宅,我和方剛也回到酒店。在一樓大堂。我倆坐在沙發(fā)上看報紙,邊喝茶醒酒。給桑坤打去電話,問他哪天有時間。話筒那邊傳來奇怪的聲音,既有男人的喝罵聲。也有女人的哭叫,聽那男人的聲音,應(yīng)該不是桑坤。 桑坤壓低聲音:“我的事情還沒辦完,后天可以嗎?”我說隨時都可以,今天佛牌店的法會已經(jīng)結(jié)束,反正阿贊nangya師父要在香港呆上半年,從明后天開始的哪天都行,只要你提前一天通知我。 “男人打女人……這又是什么意思?”我把情況說給方剛。他想了半天。也沒猜出什么原因,我倆也懶得去猜,因為方剛要找人打聽附近有沒有賭檔,想去大殺四方幾把。我因為高興,喝得有些暈乎乎的,就在前臺買了兩罐冰鎮(zhèn)可樂,回到酒店客房。 在房間里,我一邊看著成人頻道的娛樂節(jié)目,一邊給姐夫打電話,問最近佛牌店的生意如何。他說還是那樣,半死不活。我問你最近怎么沒給我聯(lián)系生意,姐夫說:“我也不知道!我每天都在網(wǎng)絡(luò)上維護(hù)你的廣告,可沒什么有價值的東西,回貼和發(fā)私信的人都不多。你說,咱們店里要不要供個招財?shù)墓怕???/br> 提到招財古曼,我立刻想起剛在沈陽開佛牌店的時候。我就請過招財古曼,效果確實不錯,讓很多原本只是進(jìn)來隨便看看的顧客下決心請了佛牌回去。雖然利潤不大,但起碼給佛牌店帶來了人氣,而且顧客回去佩戴有效果,也有可能幫我做宣傳。所以,我覺得現(xiàn)在很有必要再去弄一尊,反正我店里目前只有正牌而沒邪牌。連正陰牌都少。就告訴姐夫不用急,等我過幾天回泰國,就去大寺廟找著名龍婆師父搞一尊效果好的古曼寄回去。 酒店房間里有電腦,我上網(wǎng)打開qq閑聊,看到王嬌的空間簽名檔改成了“下個月我就嫁給你啦”這幾個字。連忙留言問她,正巧王嬌在線,說下個月8號她結(jié)婚,讓我務(wù)必回去參加。我心想這是肯定的。到時候還要給酒席上的所有人都散發(fā)名片,說不定還能看到她男友的那位領(lǐng)導(dǎo)老姨父。 就這樣,我百無聊賴地看看這個,玩玩那個,就連成人頻道的節(jié)目也無法提起我的興趣。我心想,在香港的日子呆得久,也就那么回事,在沈陽起碼還有親戚同學(xué)和朋友??稍谶@里只有方剛是熟人,還去賭了。 躺在床上,我迷迷糊糊睡著,不知道幾點手機(jī)響起。是桑坤的號碼。我問:“什么事???” 桑坤的聲音有些慌亂:“田老板,我得回泰國去了,真不好意思。能不能讓阿贊nangya師父也回泰國一趟?來回的機(jī)票由我出。”我很奇怪,就問為什么??缮@げ⒉换卮?,我看了看手機(jī)屏幕的時間顯示,是凌晨一點鐘不到。 “你一定要回去?其實明天就可以施法?!蔽艺f。桑坤說他現(xiàn)在就在去香港國際機(jī)場的出租車上,必須離開香港。雖然我心里有無數(shù)個疑問,但也只好這樣。我說明天再和阿贊nangya師父商量,要是她不方便的話,我可以在曼谷幫你找另外一位厲害的法師,叫阿贊巴登。他也能解決你的問題。 桑坤問:“這位阿贊巴登師父和阿贊nangya比起來,哪個更厲害?”我說當(dāng)然是阿贊巴登更厲害,他可是菲律賓鬼王派的門人,掌握著鬼王獨門心咒。桑坤連忙說那太好了。明天他再聯(lián)系我。 次日清晨,我醒來發(fā)現(xiàn)方剛?cè)匀粵]回來,另一張床上空蕩蕩的。我心想,這家伙有一種最厲害的技能。那就是無論去什么地方,哪個國家和地區(qū),都會用最快速度找到該地的兩種地方,一是賭場,二是按摩店,不管它們設(shè)得多隱秘。不用說,這老哥昨晚肯定是在哪家按摩店和女按摩師過夜了。 給方剛打電話,半天了他才接,火氣很大:“你小子是公務(wù)員嗎,這么早就起床?”我失笑,說太陽都照屁股了,你怎么還沒起,我有事找你,并把桑坤的事告訴他。 方剛打著呵欠說:“這家伙真是他媽的好奇怪,到底是做什么的!我不想折騰回去,還是你跑腿吧,帶著他去找阿贊巴登解決,不要吵我了,我要睡覺?!闭f完就迅速掛斷電話。我想給nangya打電話問這個事,轉(zhuǎn)念又想算了。一是要折騰nangya回趟泰國,她才剛來沒幾天;二是如果讓阿贊巴登施法,就不用分給佛牌店利潤。但這樁生意是老謝聯(lián)系的,我也不好意思參與分成,這老狐貍最多也就是給我和方剛一點點辛苦費而已。 于是我給老謝打去電話,讓他聯(lián)系桑坤,帶他去見阿贊巴登。沒想到,老謝稱人在清邁,正在婆難等家里守著請一批重料的陰牌,這種陰牌非常搶手,叫什么“眉心骨坤平男大鬼”,基本加持出來多少就瞬間被守在她家里的牌商搶空。老謝必須提前好幾天來這里排號,以免落空,現(xiàn)在回不去。 “田老弟,我這就給桑坤打電話,讓他多等我?guī)滋?。”老謝說。我說我在香港的任務(wù)已經(jīng)完成,雖然事沒辦完,但我和方剛還有nangya都費了不少力氣,回泰國之后你得表示表示,怎么也得給點兒辛苦費。老謝滿口答應(yīng)。 不到半個小時,老謝又給我打來電話,沮喪地說桑坤很生氣,說一天也不想多等。讓我馬上回曼谷幫他聯(lián)系阿贊巴登,否則他就去找別人。我笑著說:“那我現(xiàn)在就動身回曼谷嘛,也不用這么沮喪吧?”老謝唉聲嘆氣,其實我很明白他的心思,這老狐貍不能親自跑生意,要是讓我來跑的話,那就不是一點兒辛苦費所能打發(fā)的。按照行規(guī),我至少要分得純利潤的三成以上,這對老謝來說,就跟用刀子剜他大腿上的rou一樣疼。 我給桑坤打去電話,告訴他這就動身去機(jī)場,到時候告訴他行程。桑坤說:“我也是剛到曼谷一個小時,我不離開機(jī)場大廳,就在這里等著你。” 既然他這么誠心,那我還真得趕緊。先給陳大師打電話,說泰國有些事要緊急回去處理,然后收拾完畢從酒店來到機(jī)場,訂了最近的航班去曼谷。到地方已經(jīng)過了中午,我在機(jī)場的咖啡廳看到坐在角落的桑坤。幾天沒見,這家伙似乎變了個人,比那天灌頂之后還要憔悴,臉色發(fā)青,眼圈更黑了,比熊貓還像熊貓。他雙手抱在胸前,低頭看著地面,身體一陣陣發(fā)抖。 “怎么了,感冒發(fā)燒,還是又做噩夢了?”我關(guān)切地問,心里卻想肯定不是感冒發(fā)燒,多半是晚上又發(fā)噩夢。 第0927章 舊別墅 桑坤抬頭看看我,這時我才發(fā)現(xiàn)他脖子上有一道深深的紫痕。他慢慢地說:“都不是,昨晚我在朋友家談生意,晚上睡覺的時候,我并沒有做噩夢?!?/br> 按他的講述,昨晚他就住在朋友家。那人住在赤柱,是一座別墅,半夜桑坤進(jìn)來去衛(wèi)生間,走廊里沒有燈,出來的時候他似乎看到樓梯口有人影閃過。動作特別快,不像是朋友家里的人。他心中起疑,就走過去看,剛到樓梯口,卻被一個黑影撲上來,死死掐住他的脖子。桑坤想喊卻發(fā)不出聲。想推開這個人,但對方力氣特別大,根本推不動。他雙手去抓那人的臉,覺得非常冷,就像這人是剛從冰窖里跑出來似的。 就在桑坤快要被這黑影掐昏時。朋友的女朋友也出來方便,黑暗中看到躺在地上掙扎的桑坤,就喊了句。桑坤在一瞬間就感到那人不見了,就像從空氣中蒸發(fā)。在朋友的呼喚下,桑坤漸漸恢復(fù)清醒。他覺得這房子不干凈,非要連夜去機(jī)場回泰國。朋友也攔不住,只好放行。 “你覺得,真是你朋友的房子不干凈嗎?”我緩緩地笑著問。桑坤沒回答,其實他比我還要清楚,只是不好意思對那朋友講而已。 出了機(jī)場,我在停車場找到方剛的車,載著桑坤來到阿贊巴登的住所。我已經(jīng)形成習(xí)慣,為了防止被人盯梢,仍然讓司機(jī)繞到偏僻路段去。但心里還是有些沒底。最怕哪天熊導(dǎo)游一咬牙,想用暴力解決問題,半路找人截?fù)粑遥蔷蛻K了。 好在這個設(shè)想并沒發(fā)生,我們順利地來到阿贊巴登的家。兩人剛邁步進(jìn)屋,坐在地上的阿贊巴登就抬起頭,看著桑坤:“居然有這么多?” “什、什么?”桑坤不解地問。 阿贊巴登說:“你身上有很多陰靈?!鄙@ゎD時傻了眼,阿贊巴登站起身,走到桑坤面前,摘下頸中的骨珠給他戴上,用手掌貼在他胸前,低聲念誦著經(jīng)咒。幾分鐘后,桑坤臉色發(fā)白,嘴里反復(fù)地喃喃說著“不是這里、真不是這里”的話。阿贊巴登停止念誦經(jīng)咒,桑坤喘了半天氣。 我問怎么回事,桑坤沒說話,只用眼珠轉(zhuǎn)了幾轉(zhuǎn)。我說:“你得跟阿贊師父說實話,要不然耽誤施法的效果,我們可不負(fù)責(zé),而且你的錢也要照付?!鄙@ふf他剛才聽到有個聲音在耳邊對他說話。是在問“你的家在這里嗎”,于是他如此回答。 這借口是我聽過最可笑的,但也能看出他是真不想說。越隱瞞就越說明心中有鬼,反正已經(jīng)打了預(yù)防針,不說就拉倒。 到了午夜,阿贊巴登和桑坤都盤腿坐在地板上,面對著面。施法的過程很奇特,阿贊巴登把一顆域耶放在身邊,讓桑坤來伸出左手按在頭骨頂部,他又用骨珠纏著桑坤的胳膊。用鋒利的小刀劃開手掌心。把鮮血滴在桑坤的手掌、域耶和骨珠上。 阿贊巴登讓我關(guān)閉電燈,開始念誦經(jīng)咒,速度很急促,設(shè)有地壇的房間不能有窗,那真叫伸手不見五指。黑暗中,我忽然聽到屋里有個女人在低聲哭泣,要不是經(jīng)歷了很多施法驅(qū)邪的場面,我肯定會以為有人闖進(jìn)來了。 這女人哭了只有十幾秒鐘就停止,又換成一個男人的劇烈咳嗽,隨后又是某男子從喉嚨中發(fā)出“咝咝”的聲音。好像被人掐住脖子。幾分鐘之后,屋里似乎成了口技場,變換了七八種聲音,年齡、性別各不同。 突然,桑坤開始大叫起來:“不是我殺的你們,離開我吧!” 可算聽到他說了這話,對我來說,這就是明顯的線索,雖然只有十多個字,但可以肯定的是。桑坤的撞邪確實跟害人性命有關(guān),而且還不是一個。阿贊巴登的經(jīng)咒聲回蕩在屋里,仿佛成了無處不在的背景,而桑坤則不停地叫著,語無倫次:“真的不是我。你們別再跟著我了,滾開……”聽到他似乎站了起來,四處亂跑,好像是想逃出屋去。 黑暗中我聽到阿贊巴登也站起身,并把門打開。立刻有微弱的光線從外面射進(jìn)。桑坤馬上就看到了,跌跌撞撞地跑出去。阿贊巴登仍然在念誦經(jīng)咒,也出了屋,我在后緊追。 桑坤跑出阿贊巴登的住所,朝院外徑直跑去。我知道他是要去某個特殊的地點。但要是很遠(yuǎn)的話,我和阿贊巴登還不得把腳底給磨出泡。于是我追上桑坤,雙手在后面扶著他的肩膀,將他推向方剛的汽車,再打開車門。桑坤鉆進(jìn)汽車,手忙腳亂地找著什么,嘴里不停地說著胡話,我連忙掏出車鑰匙遞給他。 在桑坤發(fā)動汽車引擎的時候,阿贊巴登已經(jīng)坐在副駕駛位置,左手按住桑坤的后腦,繼續(xù)念誦著經(jīng)咒。我也連忙打開后車門坐穩(wěn),桑坤猛踩油門,把這輛舊車開得飛快,好幾次我都覺得他差點兒就要撞到大樹了。可這家伙就是沒撞,讓我心里發(fā)驚。 開車的過程中,桑坤一直在喃喃自語,從阿贊巴登的住所出來,大概行駛了二十幾分鐘,道路越來越偏僻,我心里發(fā)虛。不知道這是什么地方,更不知道桑坤要帶我們?nèi)ツ睦铩?/br> 汽車來到一處住宅的大門口,是個三層的獨棟小樓,能看到院里停著兩輛好車,還有個木制的狗舍。門口鐵柵欄門緊閉。桑坤打方向盤,讓汽車直接把鐵柵欄門撞開,急停在院中。 桑坤鉆出汽車,踉踉蹌蹌地跑向獨樓的大門處。一條大狼狗從狗舍里出來,對著桑坤叫了幾聲。警惕地看著我和阿贊巴登。我生怕被咬,連忙和阿贊巴登快步跟過去。桑坤掏鑰匙打開大門進(jìn)屋,里面沒開燈,能看到客廳很寬敞,但比較陳舊。似乎平時沒什么人收拾。桑坤也不開燈,身體歪歪斜斜地從客廳來到側(cè)室,又繞到后面的某個雜物間。桑坤用鑰匙打開雜物間的鐵門,直接走進(jìn)去,我只好掏出手機(jī),打開閃光燈,里面是向下的水泥樓梯,我和阿贊巴登以手機(jī)的光亮看路,跟在桑坤后面沿樓梯往下走,這是個很小的地下室,有簡單的桌椅和一個擺著不少舊書的木柜子,再也沒有門了。 這里能發(fā)生什么?正在我猶豫的時候,就見桑坤用力去推那個木柜,木柜側(cè)向滑動,露出另一扇小鐵門。他邊推邊說:“就在這里,就在這里……” 桑坤用鑰匙打開鐵門進(jìn)去,我倆也緊隨其后。沒想到里面很寬敞,只是氣味非常難聞,既有血腥味,又有發(fā)霉的氣味。還有一種令人作嘔的、說不出來的什么味道。手機(jī)閃光燈的范圍有限,只能看出屋角有個大鐵籠子,另一側(cè)有個水泥砌成的長方形池子。我在鐵門附近找到電燈開關(guān),打開后屋里亮了,但只是那種偏黃的白熾燈泡。而且也不怎么亮,不知道是為了省電,還是故意為之。 借著燈光,能看到屋子另一側(cè)的那個水泥池里裝滿了水,池子旁邊有個鐵桌子。放著很多東西,有鐵鉤、鐵鉗、鐵棍、大砍刀、匕首和方形紙盒等物,還有叫不出名字的東西。另外一面墻上掛著兩支槍,雖然沒用過,但以前在電影中經(jīng)??吹剑瑧?yīng)該就是著名的ak47了。屋頂有個大鐵環(huán),吊著蠟燭那么粗的繩索,下面挽著活扣,另一端系在鐵桌子的桌腿上,旁邊還有一把鐵椅。水泥地面看起來有深有淺,不知道是怎么造成的。 第0928章 神秘工具 可能是心理作用,進(jìn)到這個屋,我就覺得渾身發(fā)冷。“就在這里,你們都在這里,不要抓我!”桑坤跪在地上,用雙手抱著頭發(fā)抖。阿贊巴登來到那個水池附近,念誦了一陣經(jīng)咒,又走到鐵籠子前,分別念誦。 大概十幾分鐘之后,桑坤站起來,喃喃地說:“我死了你們就放過我……”他把鐵椅子搬到繩索下面,踩上去雙手把活扣套在脖子上,用腳把鐵椅子用力踢開,身體猛地來回扭動,居然上吊了。 我很驚愕。忍不住問阿贊巴登:“怎么辦?” 阿贊巴登來到桑坤面前,伸手脫下他的兩只皮鞋和襪子,用手掌緊緊抓住桑坤的腳,掏出小刀來,將他的腳底劃破。鮮血嘩嘩往下流。阿贊巴登用手接了些血液,走到水池前,讓血滴在水中。 他繼續(xù)念誦經(jīng)咒,又接了一些鮮血,分別涂在鐵桌上的那些工具表面。連墻上的那兩把步槍也涂到。 在這過程中,吊在繩索里的桑坤身體從大扭到小扭,最后漸漸不動。我心里起急,但知道阿贊巴登肯定有辦法,也只好看著。阿贊巴登摘下骨珠,掛在鐵籠門的大鐵鎖上,盤腿坐在鐵籠前,念誦了近十分鐘的經(jīng)咒,才停止。 “把他放下來吧?!卑①澃偷菍ξ艺f。我連忙用力抱著桑坤的雙腿往上提,再前后移動他的身體,好不容易讓桑坤的腦袋從繩扣中落出來,我沒抱住,桑坤的身體沉重地向后仰倒,我心想慘了,這家伙就算之前沒死透,也得被我給摔死。 好在阿贊巴登在旁邊及時伸手,接住桑坤的上半身,我倆把他輕輕放在地上。阿贊巴登對我說:“這間屋里有極重的怨氣,橫死的陰靈太多,短時間內(nèi)無法徹底加持和禁錮。目前只是暫時驅(qū)散了桑坤身上的怨氣,最好盡快離開這里,下次施法的時候再回來?!?/br> 我蹲在桑坤身前,叫了好幾聲都沒反應(yīng),用手使勁拍他的臉也沒用。無奈之下,我只好和阿贊巴登共同抬起他,出了屋上樓梯,回到雜物間。桑坤身體強壯,特別地沉,把我倆累得直喘。我心想,這也就是阿贊巴登跟我們關(guān)系好。換成別的阿贊師父哪里肯幫你抬死豬?只會坐在旁邊看,你自己想辦法,要是實在抬不動,就切成塊分批運上去。 桑坤一直也沒醒過來,我在別墅里找到廚房,用盆接了水,潑在桑坤的臉上,這回起了效果,他慢慢睜開眼睛,我心想早知道就先潑水了。何必還用抬??吹绞俏?,桑坤眼神中充滿了恐懼:“不是我,不是我殺的你!” 隱約聽到前院傳來狗叫聲,我剛把桑坤扶起來,他抬腿就往外跑,我緊追不舍,出了別墅來到院子里,看到一輛商務(wù)車剛駛進(jìn)院子,有一高一矮兩個男人下了車,那條狼狗正對著兩人狂叫。矮個男人用泰語罵道:“該死的狗。還他媽不認(rèn)識我!” 罵完之后,這男人從車?yán)锢鰜硪幻心昴腥?,雙手和雙腳都被用粗繩綁著,嘴里抗議:“能不能把繩子解開?我的手腕很疼!” 矮個男人笑著說:“當(dāng)然不行,客戶花了兩萬美元。你要是跑掉,這錢就得我們自己賠啦!”看到桑坤跑出來,那高個男人連忙迎上去:“哥哥,你怎么在這里?”桑坤理都沒理他,就往門外跑。那男人看到我和阿贊巴登,警惕地問我們是誰。 雖然不知道那個地下室房間具體是做什么用處,但我隱約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勾當(dāng)。而這兩個人一個好像是桑坤的弟弟,長相和他也很像,說明都是同伙。我和阿贊巴登的處境就不太妙,于是我說:“我是桑坤先生的朋友,在泰國當(dāng)牌商的,今晚特地請來著名的阿贊師父為他做驅(qū)邪法事,你們快把他拉回來,別跑丟了!” 這人猶豫片刻,朝他的高個子同伙連連擺手,讓他去追桑坤,那人連忙跑出去。我問這人是否是桑坤的弟弟,這人沒正面回答,卻問:“施法有效果嗎?” “桑坤先生沖撞了多個陰靈,怨氣很重,至少要連續(xù)施法七八天才行,明天我們還得來,不然桑坤先生就會精神錯亂?!蔽夜室膺@樣說,以免他動歹意。 果然,桑坤的弟弟表情非常驚慌,又問我施法的過程如何,他哥哥為什么會沖撞到鬼。我心想這恐怕得問你們才行。阿贊巴登說道:“桑坤的體內(nèi)有至少十幾個橫死的陰靈,剛才只是暫時禁錮住,要連續(xù)加持?jǐn)?shù)日。另外,這棟房子陰氣太重。他不能再到這里停留,必須遠(yuǎn)離?!?/br> 桑坤的弟弟眼神復(fù)雜,慢慢點著頭。這時,另一個男人已經(jīng)把桑坤扛在肩膀上運回來,桑坤一動也不動,好像是昏迷了。我和這兩位商量好,明天白天再另找地方面談。 “這位阿贊師父,叫什么名字?”桑坤的弟弟問。我說這位是阿贊巴登師父,泰國著名的黑衣降頭師,菲律賓鬼王的徒弟。在東南亞也很有名,不信你們可以去打聽。我故意把阿贊巴登的名頭說得很響,就是怕這幫人起歹心,對我們下黑手也得有所顧忌。 桑坤的弟弟和那高個男人互相看了看,那男人說:“我好像聽xxx說起過這個名字。是很厲害的阿贊?!鄙@さ牡艿軘D出一絲笑臉,讓我們先回去,明天再聯(lián)絡(luò)。 開車回阿贊巴登住所的時候,我故意在偏僻的道路上行駛,以便從后視鏡觀察有沒有人跟蹤。平安到家后,這才松了口氣。剛才其實我打算趁機(jī)讓他們先付錢的,但有可能會讓這些人更加起疑,就沒要。我對阿贊巴登說:“這些人很可能在從事某種非法的勾當(dāng),而且還會經(jīng)常出人命,等白天的時候,他會打電話通知我碰面,到那時我要把施法的錢收回來?!?/br> 阿贊巴登問:“晚上還繼續(xù)給那個桑坤施法嗎?”我說還沒想好,明天再說。 次日醒來,我打電話給方剛,說了這個事。方剛罵道:“他媽的,就知道這家伙不是什么好人,原來是做這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