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交待過的，若云少來看您，您說什么、您給什么，都讓我代為接著?！甭櫺鲁烈髁艘粫吐曊f道：“您請保重身體?！?/br>
    霍于清怔怔地靠了會兒，小聲說：“我丟了份文件，要趕緊找回來。”

    “什么文件？”聶新擰眉，往病床前走了一步。

    “老太太也接受過移植?！被粲谇鍓旱土寺曇簦吐曊f：“供源是顧安安的親生母親。那年老太太重病……就是移植了新的心臟……這件事是我去辦的，當(dāng)時對方提供貨源的代價就是要求我們出境的船給他們帶一批貨。顧安安的母親當(dāng)時病危，其實也能搶救過來……所以文件一定要找回來，上面記得很清楚?！?/br>
    “什么？”聶新眼睛一瞪，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件事只有我知道，但是現(xiàn)在文件沒了……得找回來?！被粲谇逭f道。

    “這、這真是……”

    “當(dāng)時老太太病情危及，為了老太太……所以……”霍于清無奈地說道：“現(xiàn)在根本沒辦法讓霍云琛知道，我也不知道他這次回來后，因為齊老先生的事，把這件事牽扯出來了。我也是最近才想到這份文件……”

    “丟哪里去了？是被趙月媛拿了嗎？”聶新覺得心臟要炸了，弄了半天，想不到還要查到霍家自己身上來了！若顧安安知道這事，還不得燒了霍家？

    砰……

    霍云琛用力推開門，闖了進(jìn)來。那年他十多歲，老太太生病的事他記得很清楚，當(dāng)時搶救回來后，他比誰都高興。

    “是不是因為這個，老太太對顧安安才格外親昵？”聶新想緩和一下氣氛。

    “混帳?！被粼畦∧樕F青，低吼道：“為什么不早說？”

    “你不來見我，我怎么說？難道我要告訴顧安安？你趕緊把文件找回來，燒了它！”霍于清急聲說道。

    “你們……”霍云琛牙關(guān)緊咬，狠狠盯著他看了會兒，罵道：“畜生！”

    聶新跟著他出來，小聲說道：“你冷靜一點，千萬不能讓顧安安知道。孕婦頭三個月很要緊。若她知道她mama在未死的情況下就……”

    “別說了?！被粼畦∨獾馈?/br>
    聶新趕緊閉緊了嘴。

    霍云琛用力拉開車門，高大的身子緊繃著，壓低了聲音，“趕緊找文件，要讓顧安安看到之前找到文件?！?/br>
    是啊，顧安安看到文件一定會瘋。她這么多年的苦楚的根源，就是母親的去世。若她活著，顧家輝不會另娶，她不會過得那么苦哈哈的。

    “應(yīng)該就是家里人偷的，趙月媛，還是霍艾萌……藍(lán)瑯予不可能，不然早給顧安安看了。”聶新提醒道，“這事已經(jīng)過了十多年了，老太太接受移植的時候藍(lán)瑯予應(yīng)該也只有十七八歲，正在國外念書深造，所以他也沒有經(jīng)手這事，應(yīng)該是藍(lán)瑯予的父親一輩的人……”

    “他父親恨霍家，恨不得老太太死……是他們當(dāng)時在國內(nèi)的負(fù)責(zé)人經(jīng)手的，藍(lán)瑯予接替的是他的位置。去找趙月媛，拿到文件?！被粼畦『谥樥f道。

    “好，我現(xiàn)在就去?！甭櫺律宪嚲妥?。

    霍云琛在院子里站了會兒，慢步回到了病房。

    霍于清正呆坐著，一臉憂郁。若不是顧安安嫁給了霍云琛，這事對他來說沒啥關(guān)系。若不是齊老子救了霍云琛，這事也無關(guān)緊要。

    但是天理循環(huán)，做過的事就是抹不掉。

    “我只是想救老太太，你知道的，血型相符，還要配型成功的機率有多小。難道你想見到老太太死？你那時候也只接受老太太一個人靠近你。你是我兒子，我其實是深愛著你的。我只是無法面對我這輩子做過的每一個決定，我的每一步都無奈，很被動，也很卑鄙……”他抬起血紅的眼睛，啞啞地說道。

    霍云琛咬了咬牙，在床頭坐下，和他對視著。

    “你準(zhǔn)備怎么處理這事？我可以當(dāng)證人。”霍于清嘆了口氣，低聲說道：“不過，這樣一來，我們霍家就徹底陷進(jìn)漩渦里了，你知道輿論是可以壓死人的。你會被唾沫淹死?！?/br>
    “做人就要做得干凈明白，有底限。既然是我們霍家做過的事，霍家就承擔(dān)。”霍云琛緩緩說道。

    “你的叔伯們也不會同意?！被粲谇逍÷曊f道。

    “我會交出公司，聲明一切與擎天無關(guān)?！被粼畦∪套猓谅曊f道：“父親，我不怕重來，我怕的是安安受不住打擊。你們怎么能這樣？”

    “人是自私的……”霍于清深深吸氣，顫聲說道：“我還是希望你不要告訴顧安安……這打擊不是普通的……”

    “拿著人命換人命，你怎么可以……”

    “我說了，我只是想救我的母親，你的奶奶?！被粲谇灏胃吡松ひ簟?/br>
    霍云琛蹭地站起來，大步往外走，“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你這輩子都活在自私里……你當(dāng)初為什么要生下我？”

    霍于清掩了掩心口，慢慢地往后靠，“我一直不告訴你，就是怕現(xiàn)在，我們父子兩個再也沒有和解的可能了。”

    “沒有了。”霍云琛關(guān)上了門。

    “小琛……”霍于清老淚縱橫，啞啞地說道：“我只是想救你奶奶，我的母親……你懂不懂？如果當(dāng)初面臨這選擇的人是你，你怎么做？”

    霍云琛站在門前，久久未動。

    他會怎么做？真的會對一個陌生人動了惻隱之心嗎？若不是顧安安，他又真的會在乎嗎？

    他真不知道！

    ——

    回到家里，顧安安還和南寶她們幾個在打打鬧鬧，嘻嘻哈哈的笑聲不時從小客廳里傳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