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戎站起來，拿了衣服掛在門口的掛鉤上，“先掛這邊?！?/br>
    沈非煙說，“你不去上樓換衣服?！?/br>
    江戎說，“我在一樓書房換?！彼酒饋?，卻兩步過去從后面摟上沈非煙，靠在她耳邊說，“……剛剛的事情，咱們還沒做完?！?/br>
    沈非煙躲開他，那語氣癢癢的都鉆到耳朵里。

    江戎抵上她，“感覺到了嗎？”

    沈非煙立時向前躲，江戎跟過去，死死壓著她。

    沈非煙怒了，“江戎！我這飯你讓我做不做。”

    江戎不管不顧，親熱地壓在她肩頭，低聲說，“我想你，想和你做。可我又怕你想，我和你好了，就只想和你zuoai。我心里矛盾……”

    沈非煙摸過旁邊的餐刀，在案板上磕了磕，警告的意味。

    江戎視而不見，繼續(xù)抱著她說，“非煙……我什么都不干，你回來了，我要先把咱們以前常去的地方，都和你去一次，我要和你談戀愛?！?/br>
    沈非煙看著眼前方寸之地，有插著紅玫瑰的大花瓶，對著各色生菜葉的沙拉盆，她的木勺娃娃躺在她的料理書上。

    有些東西丟了，又找了回來。

    她抬手，壓在江戎的手上，柔聲說，“你別鬧我了，讓我把飯做了?！?/br>
    江戎反手扣著她，和她十指相扣，心里翻來翻去。

    他和沈非煙和好了，再做什么，幾乎是順理成章的，但他上次讓她不小心已經(jīng)吃過避孕藥，如果要干什么，他現(xiàn)在得想辦法弄來一盒避孕套。

    但沒有避孕套是次要問題，

    主要問題是，余想要回來了，沈非煙那么聰明，他要現(xiàn)在和她做了，回頭過兩周余想回來，她一定能回過味。

    他絕對騙不過她。

    而且……這明明是他的女朋友，他為什么要委屈自己，好像一再是趁人之危一樣。

    他說，“非煙，你愛我嗎？”

    沈非煙仰頭看著天花板，長長喘了一口氣，“江戎……”

    他極快地又要求，“那咱們訂下結(jié)婚的日子吧。兩不耽誤?！?/br>
    沈非煙絕望了，“江戎，你中邪了嗎？”

    江戎訕訕地放開手，“試一下運氣總沒壞處。”

    “換衣服去。”

    江戎不舍地離開沈非煙，拿了衣服上樓，還有門口掛著的，轉(zhuǎn)眼換了套短袖t恤出來，和剛剛沈非煙給他的那套差不多。

    沈非煙說，“你去看看后院的甜甜，跑出去這么久?！?/br>
    江戎推開客廳落地門看，甜甜在后院趴著，意興闌珊地吹涼風(fēng)。

    江戎笑著回頭對沈非煙說，“我覺得他需要別人給他扔個球玩?！?/br>
    “那你陪他玩吧?！鄙蚍菬熡X得太久沒養(yǎng)狗，她都不知道狗的日常要干什么，她問，“狗每天都干什么？除了吃飯，睡覺，逛公園，還有什么？你陪他玩？”

    江戎說，“我每天哪里有時間在家，都是家里現(xiàn)在的保姆在照顧他?！?/br>
    沈非煙切著黃瓜，隨口問，“以前的那個？”

    “不是?！苯帜罅艘黄S瓜，“那人早走了，現(xiàn)在請了個女孩，我家遠(yuǎn)方一個親戚介紹的。初中畢業(yè)，她家重男輕女，還有一個哥哥一個弟弟，那時候想讓她嫁人，后來我表姨她們就說不如讓她來我家陪我媽。”

    “陪你媽？”沈非煙奇怪，“你媽不是愛打牌嗎？怎么還用人陪？難道出門現(xiàn)在也像闊太太，還跟個丫頭?！?/br>
    江戎頓了頓，說，“不是?！彼哌^去，一把開了玻璃門，“甜甜——”

    甜甜跑著沖了進(jìn)來。

    他說，“我去給他洗個澡，不然把家里跑臟了?！?/br>
    沈非煙點頭，一點沒發(fā)現(xiàn)江戎的異樣，“你們?nèi)グ?，我做飯?！?/br>
    江戎到了一樓洗手間，開了花灑，水沖下來。

    甜甜在水下轉(zhuǎn)圈。

    他說，“甜甜，咱們今晚上住這邊，你要上洗手間，記得過來?！彼没_了沖旁邊，“你還記得以前上廁所的地方吧？”

    甜甜繼續(xù)轉(zhuǎn)圈，毛都打濕了。

    江戎關(guān)了水，蹲下，倒了沐浴露給他洗。

    江戎出來，甜甜已經(jīng)洗干凈，毛茸茸的。

    沈非煙說，“你今晚回家嗎？”

    江戎愣了一下，說，“不，不回?！?dāng)然不回！”

    沈非煙說，“那好，咱們?nèi)ノ覌屇沁叞??！彼龔呐赃吥眠^來一個大包，放冷藏食品的，“東西我都裝好了，咱們過去，和我媽晚上一起吃飯?！?/br>
    江戎，“……”

    沈非煙去了廚房，轉(zhuǎn)眼又拿了一個包出來。

    江戎心里有點失落，沈非煙還是防備他，她怕他晚上纏她，所以才提議回家去。

    他走過去，沈非煙從廚房正出來，一盒盒的食材放進(jìn)包里，“那邊是冷藏的，這邊是新鮮的，都收拾好了，過去就可以做。”

    她說完解開圍裙，說，“你把東西先往車上拿，要換衣服不？不換你就穿這樣過去也行。我上樓去收拾點衣服，你剛剛的衣服，直接帶走。”

    江戎說，“洗衣機(jī)還洗著衣服呢。”

    沈非煙抬手拍了他頭一下，讓他看向一樓客廳。

    那里掛著一排衣服，已經(jīng)洗好了，正晾曬著。

    都是他的。

    江戎看著那白色的圓領(lǐng)t恤，藍(lán)白細(xì)條紋的短褲，白襯衫，一件件干凈雪白，在空氣中晃，對上他。

    都是沈非煙曾經(jīng)穿過的記憶，昭示著他依舊鮮活的青春和生命。

    他心中情潮翻涌，抬頭看去，看到沈非煙正提著一個旅行包下來，她低頭看著腳下，甜甜蹦跳著緊緊纏著她，沈非煙一邊笑，一邊躲他。

    江戎不由自主迎了上去，抬手接過她的包，柔聲說，“拿外套沒有，等會晚上冷?！?/br>
    沈非煙彎腰抱上甜甜，笑著說，“我冷了就抱著這個小火爐，抱著這個?！彼嘀鹛穑鹛鹗箘磐砩宪f。

    ——

    車開到沈非煙家已經(jīng)六點多。

    她mama早就接過電話，迎出來說，“怎么說過來就過來，我和你奶奶都吃過飯了?！?/br>
    沈非煙說，“想回來就回來了?！?/br>
    江戎提著東西跟在后面。

    沈非煙的mama看到那兩個大包，以為江戎被沈非煙征用了，看著江戎低聲問，“她肯讓你幫她干活了？”

    沈非煙在前面聽到，翻了個白眼。

    江戎笑著說，“她說要回來給你做飯。”

    “那先放廚房?！鄙蚍菬煹膍ama先進(jìn)去，看沈非煙去了洗手，她忙又問，“那怎么帶這么多東西過來？”

    江戎把飯盒一個個掏出來，“她在家洗好的……”

    他的話音停了，看著手里的飯盒，越看，越覺得奇怪。

    他拿起來，問沈非煙的mama，“阿姨，這個飯盒我是不是見過?！?/br>
    沈非煙的mama抬起來看了看說，“這就是她上次帶無錫排骨回去用的飯盒，三個一套，我在超市買東西，加一百塊錢人家送的，說是陶瓷飯盒?！?/br>
    這飯盒是西瓜紅的顏色，辨識度非常高，江戎想到那晚大雨，在保安室里見過的飯盒，那里面的排骨燒的特別紅亮，灑著芝麻，看著就好吃。

    還難忘。

    不然不會這么久他都記得。

    他沒說話，放下那飯盒。

    心里說不清的滋味都涌上來。

    沈非煙從洗手間出來，洗了手，“媽，你招呼甜甜，給他鋪個東西臥在沙發(fā)上?！?/br>
    甜甜今天興奮了一天，太累了。

    沈非煙的奶奶在那邊看電視，她說，“這個狗還在呢？”

    沈非煙故意說，“嗯，奶奶你眼花看錯了，這是另外一條?！?/br>
    “哼，我才沒眼花，眼花的是你”她奶奶說，眼睛還看著電視。

    江戎笑起來，在廚房洗了手，說，“奶奶，你看我也在呢。”

    沈非煙的奶奶看著電視說，“你不是一直都在嗎？！每周都來，這幾年我見你，比見非煙還多?！?/br>
    江戎，“……”

    沈非煙嘆了口氣，把江戎推走，“我來做飯，這頓飯，做的可真漫長。”

    江戎對沈非煙說，“等會吃完飯，我就先回去了?！?/br>
    沈非煙說，“回去？剛剛天氣預(yù)報說晚上要下雨，今天這么冷，就是要下大雨了你不知道？”

    江戎說，“知道，可我想起來有點事，我回去，你等我，明天早上就過來接你，我?guī)愕脚赃叺乃吕锿嫒??！?/br>
    “那甜甜呢？”

    “放在這兒?！?/br>
    沈非煙沒有再說話，她已經(jīng)不了解他，不知道他生活中的構(gòu)成，有多少事情要處理，有多少人要應(yīng)酬。她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什么也不能說。

    知道江戎要走，她做飯就快，簡單吃了飯，江戎換了衣服才走。

    他走到門口又問，“對了，我車鑰匙好像剛剛順手放在你床上了，你去看看?！?/br>
    沈非煙去臥室看鑰匙，江戎走到廚房，拿了那飯盒出來。

    沈非煙的mama莫名其妙，江戎先出去，把飯盒放在了車后座，對沈非煙的mama說，“這飯盒我上次在院子里保安那里見過，我懷疑非煙那天去找我了，我去問問?！?/br>
    沈非煙的mama說，“那你問非煙唄?！币幌胗终f，“你問她，她愛面子，肯定不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