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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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詡紋絲不動道:“嬴疾乃是我的至交好友,我豈能眼看著他的骨rou流落在外?待得孩兒與嬴疾滴血認親,歸了本源后,他若是肯讓姬瑩在外撫養(yǎng)自己的長子,我自不必多言。請姬回去與姬瑩說,讓她在谷內(nèi)安心等候消息,我會請細心的婆子一路照顧那小兒的。” 這番話若是真向姬瑩學了去,當母親的豈會安心?莘奴氣得渾身發(fā)抖,可又無濟于事,自己這邊幾個弱質(zhì)女流怎么能是王詡膀大腰圓的部下的對手?若是一味上前爭搶根本搶不來的。 如今就算叫媯姜再配一副虎狼之藥,給這些個無恥之徒藥個四腳朝天也是晚了,只有另外再想良方了。 想到這,她咬了咬嘴唇道:“既然如此,不知君可否帶上我們姐妹二人一同前行,到時親自去見公子疾,也好一解我們姐妹心中的疑惑?!?/br> 這樣的請求顯然是叫鬼谷子為難了,他閉眼沉默了好一會,才道:“帶上你們多有不便,還望你們二個在路途上省心一些,不然莫怪我將你們倆丟棄在荒郊之外……” 既然說了這話,便是同意了。莘奴便回身找到姬瑩,說了她從王詡那里聽得的話,并說出了自己要與她一起前往秦國的想法。 “你當初懷孕實在是有些詭異在其中,此去也算是解了心內(nèi)的謎團,與那公子疾說清了也好,只是我不放心你,便陪你一同前去好了?!?/br> 姬瑩聽了,眼內(nèi)含著淚想了想道:“jiejie你還是不必跟去了,你既然不愿與恩師有太多的牽扯,又好不容易才掙得了這谷內(nèi)的平靜生活,那便要好好珍惜,我一人前往便可,到時嬴疾若是不肯將孩兒還我,我便撞死在他面前也就一了百了了!” 這話里不過是她心里之言,滿是無奈的慘烈。 如今姬瑩算是深切體會到了毫無屏障,如浮萍一般生活的無奈心酸,自己剛剛掉下來的骨rou,竟然被別人說抱走便抱走,自己全無辯解反抗的權(quán)力。 在一旁沉默了一會的媯姜倒是看得透,苦笑道:“你以為若是莘奴jiejie不跟去,你能要來自己的孩兒嗎?別說jiejie要去,我也是要跟去的,車到山前必有路,現(xiàn)在不必全想著如何的悲觀尋死。” 莘奴聽明白了媯姜話里的意思,便微微嘆息了一聲,這王詡冷熱不定的心腸,還真是不好揣摩,也不知他心里究竟是在想著什么。 既然做了決定,當下便是要出發(fā)了。她們?nèi)说男欣畈欢?,很快就收拾了出來?/br> 至于她們自己的馬車,卻遭到了王詡的嫌棄。 “我的車隊里的馬車都是特制的,路程極快。你們的馬車恐怕是追攆不上的,不用也罷!” 于是王詡的一句話,便將這姐妹三人分隔了開來。 姬瑩與她的兒子還有隨侍的婆子同在一輛馬車。 媯姜因為殘毒未消,需要在馬車上安躺,便在另一輛馬車上。而莘奴與孩兒無處安放,便于王詡同在一輛馬車里。 這幾日王詡換尿布的功力倒是見長,從谷中出來的半日,小娃娃歡騰地尿了兩次,還拉了熱氣騰騰的一次。都是王詡料理的善后,手法的嫻熟與初次相比已經(jīng)是判若兩人。 小娃娃被爹爹伺候得甚是舒服,期間還咧著小嘴沖著王詡笑。 莘奴在一旁一直假寐,心內(nèi)卻揣度著王詡的用意。 她自是不敢去想,王詡這般是對自己留戀不舍。他向來拿得起放得下,既然已經(jīng)言明了要迎娶秦女更無糾纏的理由。 那么他這般為公子疾的子嗣著想是為了什么?難道就是迎合秦王室,為自己身為王室貴婿的身份鋪墊一塊踏腳的基石? 心內(nèi)這般胡亂地想著,一時也得不出確鑿的消息。馬車很快就行駛?cè)肓艘蛔比A富庶的城池,這是一座與燕國接壤的小城,所以當?shù)赜性S多胡族商人游走叫賣生意。 王詡的馬車并沒行駛向驛站,而是去了城中一套獨立的宅院中。 一早便有仆役備好了馬草料,還有熱水巾帕等候著王詡一行人。 算一算,莘奴自從離開大梁后,已經(jīng)很久沒有過上這等衣來伸手的日子了。在谷內(nèi)的日子悠閑而需要親力親為。雖然粗活有人去做,可是像洗衣與做飯這一類的,卻是做得已經(jīng)習以為常了。 而現(xiàn)在下車后馬上有婢女過來替莘奴除掉鞋襪,端來熱水燙洗按摩雙足,更是許多時候都不曾有過的愜意了。 姬瑩與媯姜因為是坐在另外兩輛馬車里,據(jù)說是安置在了隔壁的院落,也是下了馬車漱洗一番。 說以莘奴打算歇息一下再找尋她們。 雖然跟媯姜她們曾經(jīng)戲言,惟愿以后過上隱居山野,養(yǎng)雞喂鵝的生活,可是現(xiàn)在再次回歸繁華,莘奴卻發(fā)現(xiàn)還是這錦衣玉食的生活是她熟悉而讓人愜意的。 于是按摩了足底后,她又順便沐浴讓侍女用香油按摩了全身。等到筋絡全都舒展開了時,生產(chǎn)后日夜不停照料嬰孩的疲乏竟然一股腦兒地襲來了,于是便在浴池便的竹床上昏昏沉沉地睡著了。 等睡得通體舒暢時,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被移到了溫暖舒適的臥房里去了。 透著香氣的被子裹纏著全身床榻不遠處的桌邊擺放著一只陶鍋。 莘奴伸了伸懶腰,起身打開一看,原來里面是白梨燉煮的蜂蜜水,剛起床時喝上一口最是提味。 于是莘奴舀了一盅喝了一口后,睡得混沌的腦子總算是清醒了過來,這才想起女兒為何到了這時也不吵鬧著要吃奶? 于是起身問侍女,可是侍女卻笑著說道:“姬莫擔憂,家主已經(jīng)命人尋來了身體健康的奶娘,自有她來喂養(yǎng),是餓不到小娃的?!?/br> 莘奴聽聞到這,立刻瞪大眼,冷聲道:“我自有奶水,何苦叫別的女人來喂?” 說完便騰地起身,出門向一旁的小室走去。 待得進了屋子,果然見一個容貌還算端正的微胖女子正拍著明顯已經(jīng)飽食過了的小猴兒在哄著她睡覺。 這小猴兒倒是個好哄的,真是有奶便是娘,此時吃得飽了,不吵不鬧便閉著大眼睡著了。 看得莘奴心內(nèi)一陣發(fā)酸,看著這情形,就算是真的被王詡抱走,只要找個妥帖的奶娘,這小猴兒看來沒了親娘也是安穩(wěn)愜意得很??! 不過她并走上前去,此時心內(nèi)一陣不好受,若是上前出聲的話,恐怕是要嚇到孩兒的。 只是轉(zhuǎn)身時,才發(fā)現(xiàn)王詡不知何時已經(jīng)站在了她的身后。 不得舒展的火氣,這下倒是尋到了出口,莘奴冷聲道:“請君移步過來,我有話對君言明?!?/br> 王詡瞟了一眼屋內(nèi)的情形,倒是知道莘奴這般橫眉是為哪般。 所以待得到了另一個屋子里時,他便先出聲道:“女子若是喂養(yǎng)太久,總是損耗身體的,你已經(jīng)親喂她月余,也是該鞏固自己元神,修補內(nèi)氣之時,不然等到她斷奶時,只怕你的雙乳也是要吸得變了形了……” 莘奴瞪大眼打斷了他的話:“王詡,你這般自以為是的毛病可是改不掉的?我如今又不是你的妻子,哪里需要你這般不打招呼地安排我女兒的日常飲食?我就算是干癟了又與你何干!左右也不是你的,何苦要你來cao心!” 在王詡看來,每天夜里也要起夜喂養(yǎng)孩兒,實在是件勞神而吃力的事情,可是莘奴現(xiàn)在卻因為卸下了如此重擔而沖著他勃然大怒,這實在是叫人費解的。 要知道在諸侯王宮里,請奶娘代養(yǎng)乃是常情,哪個貴族女子不是想要趕緊回復了身材氣力,好快些得眷王寵,再多生養(yǎng)幾胎。就算不是王宮,在士卿之家請奶娘代養(yǎng)也是不新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