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節(jié)
沒有一絲別的聲響。 “今日,要請皇上見一個人?!眴塘栌畹溃粡堄⑼Φ哪樕?,此時卻現(xiàn)出一抹詭異的笑容。 “見誰?”永平帝道。 榆兒在梁上,卻已感受到一股攝人的氣息,還有另一股自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卻又異常陌生的氣息。 忙驅(qū)起冰力,掩去自身氣息。 一個身材偉岸之人,身穿一身玄黑繡金龍袍,頭戴天子冕旒,器宇軒昂地踱著方步走了進(jìn)來。 正是馳天莊中尊主其人。 后面跟著走進(jìn)的則是幽絕及在馳天莊所見的暗聽及子卿等人。 永平帝望著那人一步步走近,面上驚異之色漸漸淡去。 “果然是你?!庇榔降鄣?。 “二弟,二十多年不見,你還認(rèn)得我這個大哥。”尊主在殿中站定,一雙劍目散發(fā)著灼灼、攝人的光彩。 二弟? 大哥? 榆兒吃了一驚,在梁上看看兩人面相,確有幾分相似。 “你果然沒死?!庇榔降弁?。 作者有話要說: 《梵蓮封》 第133章 弦月西樓 ☆、靜中狂瀾翻龍轉(zhuǎn) “我尚有馳騁天下的雄心壯志,要擴(kuò)我浣月疆土、揚(yáng)我浣月國威,怎能就死?”尊主朗聲道。 “大哥、仁者方能治天下,父皇的苦心你應(yīng)該明白?!庇榔降鄣?。 “仁者?”尊主冷笑一聲道,“二弟心懷仁慈,可治了這天下嗎?” “愚弟駑鈍,論治國之力自不及先皇太/祖,但自問無愧浣月國民?!庇榔降垩鎏旃笆值馈?/br> “二弟果然勤勉,為兄深知,然浣月邊戰(zhàn)不休,浣月百姓苦于難安。二弟辛勞二十來年,也該好好歇歇了,待為兄來一統(tǒng)這紛擾天下,給浣月一個真正的太平盛世?!弊鹬鲹]手朗聲道。 “征伐戰(zhàn)亂,必使百姓墮于水火。你雖曾居太子之位,但今日這天下已是愚弟為尊,你謀逆篡位,何能得民心?望大哥能遵先皇遺愿,還浣月一個安樂國土。”永平帝道。 太子? 榆兒聞言,想起這段時日街上的那些四處散發(fā)的紙頁及滿街的流言蜚語。 他就是那個暴斃的太子?! 原來這一切真是他所為。 “待我坐了這蟠龍椅,民心自會歸順,二弟就不必勞心了。”尊主輕笑道。 說罷,向前走出,拾階而上,來到蟠龍椅旁。 “伏奕,蟠龍椅上,只需一人。”尊主向喬凌宇道。 “是?!眴塘栌顟?yīng)了聲,轉(zhuǎn)向永平帝指著臺階下道:“請吧?!?/br> “喬將軍,孤王待你不薄,你是何時投了這國賊的?”永平帝怒道。 “我自幼便追隨尊主,肝腦涂地、死而后已。”喬凌宇向尊主拱手道,“若皇上為難末將,那末將只有得罪了。” 說著便伸手來扯永平帝,永平帝拂袖甩開喬凌宇之手,卻見殿中立著一個面戴半面青色面具之人,嘆道:“你果然與他有這般淵源,所以才特地來阻止蒙匡叛亂?!?/br> 幽絕望著他,只字未答。 “哼,”尊主在上冷哼一聲道,“我殷家天下豈容他一介莽夫染指?!?/br> 說罷,在蟠龍椅上端坐,望了望永平帝,道聲:“伏奕。” “是?!眴塘栌顟?yīng)道,將手中長戟指向永平帝,“皇上,還是莫要讓末將為難的好?!?/br> 永平帝隨著他的長戟走至殿中,又聞尊主在上道:“傳文彥?!?/br> 子卿便走出殿外,朗聲道:“文彥覲見?!?/br> 殿中走進(jìn)一人,正是丞相周挺。 榆兒在梁上又是一驚。 永平帝臉上亦現(xiàn)驚色。 周挺進(jìn)來,跪于殿中,口稱:“皇上萬歲?!?/br> “平身?!弊鹬髟谏系?。 周挺立起身來,袖中取出一紙?jiān)t書,念道:“承天蒙賜,稟執(zhí)天命。吾命多舛,迫于至親,二十余載,不見天日。今賴天恩得返,誅親賊、正天綱、以酬皇天……” “好、寫得真好!”永平帝冷笑道。 “當(dāng)日是你奪了我的,今日也該物歸原主了?!弊鹬饕嘈Φ馈?/br> “若非你狼子野心、殘忍嗜血,又怎么會遭父皇之懲?”永平帝道。 “父皇鼠目寸光,何能知我高瞻遠(yuǎn)矚之雄心?!弊鹬鞯?,“不過,父皇真是用心良苦,見我尸身消失,只怕我再復(fù)回,朝中舊臣為我所用,將當(dāng)日舉我之臣或斬殺、或貶謫、或流放,何曾想二十五年后,這朝堂仍在我掌握之中。不費(fèi)一兵一卒,浣月便已是我囊中之物?!?/br> 說罷,朗聲大笑。 笑聲穿透崇清殿瓦,在墨黑的夜空中久久回蕩。 笑罷,又道:“父皇,你就在九泉之下看著我怎樣馳騁天下吧!你一定會明白你當(dāng)日的決定是何等錯誤!” 忽低眉望向喬凌宇道:“伏奕,各皇子、公主何在?” 榆兒聞他此問,心中一凜。 “皆在各宮之中。”喬凌宇回道。 “收于天牢,明日午時,斬!”尊主道。 “是!”喬凌宇道,領(lǐng)命而去。 “大哥!”永平帝急道,“不可!他們、他們也都是你的親人……” “二弟,當(dāng)日我曾說過,今生今世,我一定會讓你數(shù)倍、百倍地償還給我的!”尊主一雙眼緊緊盯著永平帝道。 他的聲音、眼神中,充滿著無邊的怨恨。 幽絕在下見了亦覺心驚。 他還從未見過師父露出這般模樣。 “大哥……”永平帝道,“當(dāng)日,我并非有意……” “我說過的話,一定會做到!”尊主冷冷道。 此人真是冷血?dú)堨?,這些人可都是他的血親! 榆兒在梁上倒抽一口涼氣,忙離了崇清殿,奔向蒹葭宮。 立于宮墻之上,見禁軍頭領(lǐng)廉英等被拘押于崇清殿外,另有幾隊(duì)官兵正與喬凌宇手下叛軍在午門外戰(zhàn)在一處。 領(lǐng)頭的有云麾將軍龐化虎及其他幾位將領(lǐng),遲凜亦在戰(zhàn)中,一把長劍上鮮血淋漓。 榆兒躍至遲凜身側(cè),冰劍劃開幾個士兵的□□,向遲凜道:“幽絕的師父奪了皇位,趕快逃命吧。” “幽絕?”遲凜聞言大驚。 “他已回他師父身邊,你我皆不是對手,快走吧,以后再謀長策。”榆兒道。 遲凜忽見她在此,本是欣喜,卻看她言語無力、臉色蒼白,像是重傷在身。 何況她言中之意,分明是已與幽絕決裂。 喬凌宇一眾已難對付,再加上一個幽絕,絕無勝機(jī)。 “皇上!”遲凜望向崇清殿道,又望了望蒹葭宮方向道:“寧葭……” 忽拉住榆兒手道:“榆兒、替我照顧寧葭!” “你呢?”榆兒急道。 “皇上還在崇清殿,遲凜身負(fù)皇恩,絕不能棄之不顧!”遲凜道。 “傻子!你贏不了的,別去白白送死!”榆兒扯住他手道。 遲凜拍了拍榆兒手道:“無論如何、一定要讓寧葭活下去……” 言罷,挺劍向叛軍刺去。 “遲凜!”榆兒喊得一聲,嘔出一口鮮血。 “榆兒、寧葭的匕首,一定要帶上!”遲凜回頭向她大聲喊道,轉(zhuǎn)頭又殺入叛軍之中。 榆兒無奈,此時叛軍已往各宮,亦不敢再停留,只好孤身向蒹葭宮奔去。 ************************************************************************* 蒹葭宮。 叛軍未至宮內(nèi)已亂作一團(tuán)。 芳容自己提著一個包袱,將另一個小包袱塞給寧葭,道:“三公主,快走!” 寧葭接在手中,手兀自發(fā)抖。 此番出逃,芳容特意給她挑了一件素凈些的衣衫。 衣衫雖也是上等質(zhì)料、精工描繡,但只是繡了枝粉色海棠,并沒有紋繡金鳳。 芳容打開梨花門,外面宮女們亦紛紛向外跑去。 寧葭與芳容出得梨花門,亦向?qū)m門走去。 忽見方才跑出去的宮女又紛紛掉頭跑了回來。 一群叛軍手執(zhí)刀劍走了進(jìn)來。 “都靠墻站好!”為首一人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