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問道：“為什么不寫你的名字？”

    任清言垂下手：“寫我干什么?！?/br>
    橘貓：“我以為你好歹會把道侶兩個字刻上去?！?/br>
    時倦看了橘貓一眼。

    這個話題沒能繼續(xù)下去。

    墓xue沒有氧氣，沒有燈，而夜明珠的光照范圍實(shí)在有限，任清言也沒有上香一類毫無意義的動作，只是拿出手絹，將棺材的表面細(xì)細(xì)擦拭了一遍，忽然出聲道：“修魔道有門檻嗎？”

    橘貓：“……你認(rèn)真的？”

    任清言道：“我聽說的消息里似乎是沒有的。你說我現(xiàn)在重新修行一次怎么樣？速度會不會比第一次更快？”

    系統(tǒng)覺得自己正眼睜睜看著一株根正苗紅的孩子狂奔在長歪的道路上，拉都拉不回來。

    任清言道：“長這么大，我還沒去魔域看過。要不要趁現(xiàn)在去一趟？”

    時倦望著他，很輕地抿了一下唇。

    任清言那幾句更像是自言自語，說完后便起身走出墓xue。

    時倦跟出去的時候，就看見他撿起不知道是出神還是單純沒拿緊掉在地上的夜明珠，安靜地收到儲物戒里。

    **

    三月的天華山上空下起連綿不絕的大雨，天空灰得像是哭過。

    毗鄰的山腳村莊里梯田的淤泥翻滾，野草沾了滿身寒涼。

    正是種植季，村民們不肯放過這樣的大雨，雨勢稍霽，便提起褲腳下了地，一排排犁種著菜苗。

    時倦依然坐在屋子里那座古鐘上，右腳踩在鐘盤下凸出的橫木上，另一條腿自然地垂下，白鞋系著鞋帶。

    系統(tǒng)最初沒怎么注意，它家宿主不知出于什么一直跟著氣運(yùn)之子還不嫌無聊，可系統(tǒng)不同，這小屋它在時倦死前那段日子就把里里外外看遍了，末了就只能打量屋子里唯一不一樣的活物，也就是時倦：【宿主，您身上的衣服是自帶的嗎？】

    時倦：“我隕落前穿的?！?/br>
    系統(tǒng)默默看著他那一身白襯衫黑褲子白襪子：【可這好像是人類的衣服？】

    倒不是他穿著不好看，只是在它的想象里，神都應(yīng)該像這個世界的修仙大能一樣底配法衣才對，這一身也未免太過親民了些。

    時倦聽著這么個神奇的說法，沉默半晌：“系統(tǒng)。”

    【嗯？】

    “我以前也是原神星的居民?！睍r倦道，“不跟他們穿一樣的還能穿什么？”

    【那原神……】

    “后來當(dāng)上的。”

    系統(tǒng)愣了：【您不是從一開始就是嗎？】

    “如果你指的是原神，不是?！睍r倦望著廚房的方向，“如果是指的神，那就是?！?/br>
    系統(tǒng)勉強(qiáng)思考了半分鐘：【您的意思是，原神其實(shí)就相當(dāng)于一個職位？誰都可以上，只是最后恰好被您拿到了？】

    時倦：“你要這么理解，也可以。”

    【那您最開始是不是有過很多競爭者最后都輸給了您？您現(xiàn)在成了原神，那他們呢？您的競爭者難道不會嫉妒您想把您拉下來嗎？】

    “不會。”時倦道：“他們大部分都死了。”

    系統(tǒng)覺得自己應(yīng)該是抖了抖：【……都死了？為什么？】

    “失敗的都相當(dāng)于能力不夠的廢品，就被抹殺了?！?/br>
    系統(tǒng)愣?。骸灸且悄?dāng)初競爭失敗了……】

    時倦想了一下：“被抹殺吧?！?/br>
    系統(tǒng)安靜了很久，方才小聲道：【是誰抹殺的那些人？】

    能作為他宿主的對手存在，能力怎么也不會差到哪去，誰有那么大本事能全部消滅？

    時倦道：“前原神星意識?！?/br>
    系統(tǒng)注意到他的用詞：【前？】

    時倦：“我當(dāng)上原神不久它就消散了，現(xiàn)在衍生出了新的?！?/br>
    系統(tǒng)又安靜了很久，想起什么：【您剛剛說大部分死了？難道還有幸存者？】

    “有?！?/br>
    【誰？】

    “深也?！?/br>
    【……】系統(tǒng)懵了，【那不是您的爛桃花？】

    “……”

    【您和他那么早就認(rèn)識了？您當(dāng)神以前就認(rèn)識了？】

    “算是。”

    【那您和他算是竹馬竹馬？】

    “……”

    時倦揉了揉眉心：“爭神位的時候認(rèn)識的?！?/br>
    系統(tǒng)想，這原來還是個相愛相殺惺惺相惜的劇本。

    這個話題再進(jìn)行下去顯然不是什么好事，好在時倦透露出的信息夠多，夠系統(tǒng)另起一個新話題：【您說如果天生指的是神，那就是……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br>
    系統(tǒng)覺得自己有點(diǎn)理解無能。

    “我天生就是神?！睍r倦道，“就算不是原神，依然是神?！?/br>
    系統(tǒng)緩緩愣住。

    雖然它一直以為他神的身份是天注定，那也是因?yàn)樗鼘ι衩魑ㄒ坏母拍罹褪菚r倦。

    可是它沒想到會在這樣的情況下，在得知他原神的位置是自己以性命為賭奪來的以后，聽到他親口承認(rèn)他就是天生的。

    它忽然就有點(diǎn)不敢直視他。

    倒不是害怕，就是突然覺得自己不配。

    這樣直接卻宛若天塹的差距，似乎連靠近都成了奢望的逾矩。

    ……所以說，敢對它宿主前仆后繼的人當(dāng)真是猛士。

    深也是。

    氣運(yùn)之子更是。

    **

    任清言從墓xue出來后離開了一趟小屋，從街市這頭走到那頭，回來后進(jìn)廚房里待了一陣，最后端出一碟冒著熱氣的點(diǎn)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