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的嗎？”

    “當(dāng)然，以后你有什么想法或者要求，盡管跟我說，不用覺得不好意思。”

    “嗯……”方翼撓了撓頭，有些難為情道：“其實我剛剛沒吃飽就出來了，我想再去買個夜宵，可以嗎？”

    計澤噗嗤一笑，在他額頭輕敲了一下。

    “走吧，小饞鬼?！?/br>
    **

    盡管方翼再怎么戀戀不舍，殺青的這天還是到來了。

    他拍的最后一場戲，也是這部電影的結(jié)局。性侵案開庭這天，簡暗幫警方找出關(guān)鍵性的證據(jù)證明了周繁的清白。在法庭上結(jié)束辯護后，簡暗開車去了郊區(qū)的看守所，接周繁回家。

    程喻章取景的地方很美，看守所在一大片繁茂的云杉深處，沿著蜿蜒的公路一直行駛，盡頭就是看守所的崗哨。

    隨著“A”響起，看守所沉重的大門打開，周繁穿著灰色T恤，黑色長褲從大門后走了出來。

    他比之前瘦了些，黑眸有些黯淡地低垂著。鏡頭搖近，他的眼睛看向不遠(yuǎn)處崗哨外的公路，不知看到了什么，他的黑眸霎時變得無比明亮。

    一輛破舊的桑塔納停在路邊，簡暗站在車前的大樹下，長身玉立，看著周繁從崗哨后一步步向他走來。

    他沒有說一句話，只是看著少年離他越來越近。周繁的眼底出現(xiàn)了淚光，他走到簡暗面前，嘴唇都在顫抖。

    始終沒什么表情的簡暗終于笑了，他伸手在少年頭頂摸了摸，輕聲而又堅定道：“走，回家?！?/br>
    攝像機還在運作。

    監(jiān)視器后，程喻章的眼眶微微濕潤，好半響，他才做了個手勢，示意這條結(jié)束。

    “方翼，恭喜你殺青！”

    小蘭早就準(zhǔn)備好了花束，遞到方翼手上。方翼還陷在戲里的情緒沒出來，眼眶含淚，跟工作人員一一擁抱。程喻章拍了拍他的肩，說了幾句囑咐的話，便走到一旁開始抽煙。

    “計老師也該抱一個吧？”

    副導(dǎo)出聲調(diào)侃：“這可是你戲里的CP?！?/br>
    計澤微微笑了，他看著拿著花束有些不知所措的方翼，張開雙臂道：“過來?！?/br>
    在一片善意的起哄聲和歡呼聲中，方翼伸出手，抱住了計澤。

    男人身上有清冽的松木冷香，胸膛溫?zé)?，方翼靠在他肩頭，貪婪地汲取著他身上的氣息，放任自己沉溺在這一刻。

    “小翼，好好加油，這是你的第一個角色，也是你演繹生涯的起點。永遠(yuǎn)不要忘記你拍戲的初心。”

    計澤在他耳邊道。

    方翼用力點頭，這兩個月過得雖然辛苦，但也是他人生中最有意義的兩個月。這段時光，他會永遠(yuǎn)放在回憶中珍藏。

    **

    保姆車上，方翼握著裝了銀行卡的信封，仍有些不真實的感覺。

    這薄薄的一張卡里，是他兩個月的辛苦所得。此外，劇組還給他發(fā)了五千塊的高溫補貼。

    小周轉(zhuǎn)頭看了他一眼，笑道：“賺到錢的感覺怎么樣？”

    “爽！”

    方翼把信封小心地放進(jìn)背包里，笑道：“周哥，待會兒到了學(xué)校我請你吃飯吧？”

    “飯就不用吃了?！毙≈軣o所謂地笑笑：“你安全回到學(xué)校，我就能對老板交差了。”

    本來方翼想自己坐大巴回學(xué)校的，《純真》的拍攝地在杭市，離他們學(xué)校也就三個多小時的車程。然而計澤擔(dān)心他晚上坐大巴不安全，堅持要小周開車送他回去。

    到了校門口，方翼跟小周道過謝，便提著行李箱回了宿舍。

    宋橋窩在床上看電影，見到他回來，眼睛都瞪直了。

    “方翼，你殺青了？”

    方翼點點頭，把行李箱放到一邊，正要說話，兜里的手機響了起來。

    看著屏幕上計澤兩個字，他嘴角不自覺帶上笑意，可一想到宋橋還在，笑意便硬生生壓下去幾分，走到陽臺，關(guān)上玻璃門后，才接起電話。

    “到宿舍了吧？”

    那頭傳來計澤溫和的嗓音。

    第16章

    “到了。正準(zhǔn)備收拾東西呢?！?/br>
    “本來你殺青了，我應(yīng)該請你吃飯的?？蛇@兩天通告多，一時顧不上，實在不好意思?！?/br>
    “沒事?！狈揭淼氖?jǐn)[弄著陽臺上宋橋養(yǎng)的多rou，輕聲道：“等你殺青了，我請你吃飯吧。”

    計澤輕笑了聲。

    “怎么，拿到片酬，說話都有底氣了？”

    方翼只是笑，堅持要請他吃飯。

    “好啊，我的戲份還有兩周就殺青了。這幾天在學(xué)校你如果不忙的話，可以去云夢澤看看，認(rèn)識一下你的新同事，我跟他們都打過招呼了。”

    方翼“嗯”了聲。

    “到時候是安屏帶你。她人看著嚴(yán)肅，其實心腸很軟。公司到時候還會給你配一個助理。當(dāng)然，你現(xiàn)在還是以學(xué)習(xí)為主，不需要cao心太多資源的事?！?/br>
    方翼自然是忙不迭地點頭。

    “這么晚了你還在片場嗎？”

    他問計澤。

    “是啊，待會兒還有一場夜戲?！?/br>
    計澤嘆了口氣，看著頭頂?shù)奶炜铡７揭硪蛔?，他每天在片場待著都覺得心里空落落的，總覺得少了點什么似的。

    “今晚的星星挺多的?！?/br>
    方翼聽到他這樣說，也下意識仰起頭，看著頭頂?shù)囊箍?。城市的燈光污染很?yán)重，高樓大廈遮蔽了大半夜空，可他仍是覺得，他似乎和計澤看到了同一片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