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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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泠已是滿臉不耐,“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為什么不干脆把沈宴給綁到我床上,讓我給睡了?”她一眨眼,若有所思,“啊,這倒是個不錯的主意。” “……”羅凡現(xiàn)在很是痛苦,他終于發(fā)現(xiàn)他一開始就不應(yīng)該受郡主脅迫,幫郡主來出主意?,F(xiàn)在騎虎難下,他不能眼睜睜看著沈大人被郡主往死里坑…… 羅凡咬咬牙,“沈大人平常不見郡主,總有不平常的時候吧……” “你指的是洗澡時間?他防著我,沒用?!?/br> 原來郡主已經(jīng)嘗試過了啊。 羅凡心里默想,聽劉泠突然一拍桌子,“他吃飯不見我,睡覺不見我,那還有如廁時間吧?他不可能成了仙不如廁吧?” “……”羅凡的臉憋的紫紅,又想給郡主跪了。他支支吾吾,小聲道,“那、那個不光是沈大人,還有我們一幫大男人……” 他說的不好意思,實(shí)際是想表達(dá)郡主你這樣堵人,讓我們也很不好意思啊。 劉泠偏頭一想,漠著臉,“我追我的男人,你們?nèi)绾?,隨你們的便?!?/br> 看羅凡大汗淋頭,她瞇眼,“你要阻止我?” “……不敢?!?/br> 所以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在如廁的地方,有個美麗的郡主等著跟沈宴約會! 劉泠何等強(qiáng)悍的心臟。 吃飯堵不到人,睡覺堵不到人,就是你也不方便,但大家都知道我在等你,你會不來? 這是在快到鄴京的路上,各種不方便,在野外方便,男人哪有那么講究? 劉泠就能大刺刺站在小棚外,忍著難聞的氣味,抱著給沈宴準(zhǔn)備的禮物,等沈宴來見她。 她堵住了男人如廁的路,大家一看郡主的模樣,美人如畫,哪里好意思繞過她去后面的小棚方便? 不說大熱天的味道不好聞,被美人聽到不該聽的聲音,那臉也丟盡了啊。 郡主的侍女們紅著臉遠(yuǎn)遠(yuǎn)躲開,這一刻好像裝作不認(rèn)識郡主。 而沈宴剛在涼棚下入座,喝一口茶,就被苦著臉的錦衣衛(wèi)來告狀。 大家的眼神很明確——“沈大人你能管管你家那個瘋子么”。 沈宴口中那口茶甚是無味,難以下咽。 他青著臉,到底是出去,打算把劉泠拉走,不要妨礙別人。 劉泠頂著大太陽也甚為不舒服,額上沾著細(xì)汗,但她一想到沈宴肯定會來找她,她又覺得這一切都不算什么。 也許他有未婚妻。 她要沈宴能說服她。 她要他跟她主動說清楚。 而在此之前,她要克制自己對他的懷疑和厭惡。她想沈宴是這樣一個感情潔癖的人,他連她跟陸銘山的事都不想摻和,他怎么可能自己亂來? 她相信他不會玩她。 一方是帶著惡意的感情,一方是保持信任的理智。它們一直在拔河。 好在劉泠從小到大,已經(jīng)習(xí)慣了背負(fù)著兩種完全相反的情緒活下去。 她的感情是負(fù)面的,她的理智告訴她應(yīng)該如何而她現(xiàn)在,就靠著拔河后的力氣,等著沈宴。 沈宴終于向她走來了。 快到鄴京了,為了方便行事,他已經(jīng)不穿常服,換上了官服。 飛魚服與他冷冽沉著的氣質(zhì)相貼,他向她走來,姿勢拔如劍,步調(diào)很大。她一一掃過他的肩、腰、長腿,看夠了,目光才落到他臉上。 她是如此眷戀他,以致被沈宴拖走,都完全沒反應(yīng)過來。 沈宴拉著劉泠一陣疾走,他沉思著該怎么教育她。他拉她轉(zhuǎn)到了沒人看的柳樹后,回過身。嘴才張開,就僵了。 因?yàn)樵谒厣頃r,劉泠靠在樹上,特別自然地抬手,摸上他的臉,“你真好看?!?/br> 一眉一眼,都深邃而悠遠(yuǎn),有旁人沒有的魅力。 他身上的那股氣質(zhì),讓他光是站著,什么也不做,劉泠也愿意欣賞。 沈宴攢眉,他對此沒感覺。但劉泠下一句話,就讓他有感覺了。 劉泠的手放在他唇上,眸子平淡,“我想念你。” 她的手摸著他唇角,一點(diǎn)點(diǎn)勾勒。她的眼眸抬起,看到沈宴的黑眼睛一下子暗了。 劉泠說,“我們和好吧。吵架的事,等有心情了再做,好不好?” 沈宴沒說話,劉泠溫情脈脈地等了半天,漸不耐煩,她抬眼,看到他臉色發(fā)白。 沈宴這冷淡自持的樣子,完全也不像有和好意味的。 劉泠放在他面上的手僵住了,有些顫抖。她心發(fā)涼,抿了唇。 她覺得茫然又害怕。 沈宴真的不要她了? 他說的暫時不聯(lián)系,只是客氣話,實(shí)際是永遠(yuǎn)不要聯(lián)系的意思? 劉泠的臉色難看,不想再看沈宴一眼,轉(zhuǎn)身就想走。 她的手腕被沈宴拉住。 他的聲音很低,“我不太舒服。” “……”劉泠回頭,看到他蒼白的臉色,“你……” 她才吐了一個字,就見沈宴松了拉她的手,咳嗽一聲。她看到他擦嘴角時,手上的血漬…… 換劉泠拉住了他手腕。 劉泠驚嘆,“我何德何能,竟然能把你氣吐血?!?/br> 她已經(jīng)不生氣了。 沈宴有些累,手臂被劉泠自然而然扶住,扶他靠在樹上歇一歇。好了一些,他才道,“不是被你氣吐血的,是胃出血?!?/br> “我知道,”劉泠拿手摸他的額頭,語氣平靜,“你還能堅(jiān)持么?愿意被你的手下看到你因?yàn)椴话磿r吃飯而脆弱地吐血么?” “……” “看我干什么?這除了能證明你飲食習(xí)慣不健康,你還能證明別的么?”劉泠頓一頓,“當(dāng)然,還可以證明你離不開我?!?/br> 沈宴抬眼皮看她。 劉泠嘴角微翹,向他湊上來,眼里得意洋洋,她篤定而自信,“沈宴,只有我能逼你正常吃飯,對么?” “沈宴,你飲食不正常,既有你不作不死的原因,也有我不在你身邊,你很難過的原因,對么?” “沈宴,你很是想念我,對么?” “沈宴,我就知道,你是喜歡我的。” 她在沈宴虛弱十分,傾前身子,吻上了靠在樹上閉眼假寐的青年。 太陽光斑從頭頂層層樹葉影子里篩選而下,浮動在青年白色的臉上。少女一聲比一聲強(qiáng)烈的問話,他如沒聽到般。但她柔軟芳菲的唇瓣與他貼上,他的眼睫顫著,睜開了眼,幽黑一片。 他側(cè)了側(cè)頭,下巴卻被劉泠定住,重新把他臉捧回去。 劉泠眼睛明亮。 “難得見你弱勢的樣子,真是讓我忍不住想欺負(fù)你啊?!?/br> “……” “乖,張嘴,讓我親親你。你的味道真好……” “劉泠!我在難受!”沈宴咬牙切齒。 “可你不是要我?guī)湍阊陲椕矗磕俏沂拯c(diǎn)福利,有什么關(guān)系?” “……等我……” “乖,我知道,等你好了,你要欺負(fù)回來?!?/br> 她仰頭,沖他露出笑。沈宴一怔,她的笑容干凈而明朗,他從沒見過她這樣的笑。 劉泠不常笑,笑也是帶著陰郁。 她過得不開心,從來沒體味過真正的美好。 而現(xiàn)在,她終于露出了這樣好看的笑…… 沈宴一晃神間,就被劉泠徹底壓制,占了大大的便宜。劉泠親昵地親吻他,像要擁抱整個世界。 能欺負(fù)沈宴的機(jī)會不多,她要好好把握。 劉泠心里是那樣舒暢:她已經(jīng)想通,剛才沈宴一開始不說話,是他驕傲所致,他不愿意給別人添麻煩。 但是他最后跟她說了。 所以在沈宴心里,已經(jīng)開始把她劃過去了么?這真值得驚喜。 兩人唇與唇相貼,情意綿綿,沈宴聽到劉泠低低的話,“沈大人,你不知道,我也可以保護(hù)你。” 沈宴身子輕輕一顫。 劉泠也沒有欺負(fù)沈宴多久,畢竟這是一個病人,胃還在不舒服著。 下午上路的時候,她借著自己的強(qiáng)勢,硬把沈宴拖去了馬車。她大言不慚,一副“我已經(jīng)藥倒沈宴,我要他陪著我,你們能把我怎么辦”的無賴架勢,與目瞪口呆的眾人對視。 大家能怎么辦呢?沈大人都被郡主拐上馬車了,同車的侍女都被趕下來了…… 只是胃出血,不至于擊敗沈宴。但在劉泠的強(qiáng)制下,她要照顧他,他忽然覺得自己好像沒有拒絕的力氣。 被劉泠拖上馬車,吃了些糕點(diǎn)填肚子。威脅沈宴枕在她腿上睡去,劉泠小聲吩咐侍女,要錦衣衛(wèi)掌握時間,晚上得到鎮(zhèn)上,她得給沈宴找個大夫看看。 沈宴這一睡,便是一下午的時間。他確實(shí)不太痛快,又從沒被人如此小心珍視。懷著復(fù)雜的心情,竟也在顛簸的馬車上沉沉入睡。 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到了掌燈十分。 他從床上鯉魚打滾般坐起,第一時間探了所處環(huán)境。 并不算亮的窗下燭火,暖宜的爐香,藥香、米粥香…… 沈宴出了里間,看到白衣姑娘蹲在爐火前,專注地拿扇子給藥粥扇著火。